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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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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见的背后,院门之内,俞殷尚止了脚步,大手抚过晚晴的黑发,他露出一丝难得的笑纹,“小呆猫看傻了?”
“没有。”晚晴否认,却不由自主垂了头,耳朵尖隐隐地晕开一层粉红。
绕过她后背,手指轻捻她右耳的小耳~垂,薄唇凑到她左耳轻声低语,声线似淡还浓,亲昵之极,惑人之极,他说:“等会见了长辈,你可叫得甜些,他们喜欢嘴巴甜的乖巧孩子,其他人,点个头就好,不必理会。”
“嗯。”晚晴的头垂得更低,幽幽发丝掩不住那嫩脸儿云霞似锦。
锐眸意动,泛起轻浪,他小啃一口嘴边的耳朵尖儿,大手拿住小手轻捏,“其他的,不用怕,有我在,明白吗?”
晚晴像被泡在一锅沸水里煮,他在她耳边说着这样的话,捏着她的手,她头一次感觉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是那么修长有力,浮萍可依。
来到陌生的地方,入住陌生的家庭,还要融入他们,晚晴再镇定从容,也难免不惴惴,毕竟,她即将面对的是一群真实的人,而不是纸面上的资料,只要是人,就会产生很多想法,不管好坏,第一印象很重要,他们喜欢她,她将融入得顺利,反之则困难重重,成为真正无根的“小孤女”。
可是呢,现在身边的这只手会扶着她,托着她,提点她,前方的路似乎也不难走了,她脚下踩的是一条庄康大道,偶有坑洞绊倒她,他也会很快把她扶起来。
心中悄然弥漫着无法定义的温情,小~脸似猫儿般蹭偎他,是发自内心的柔婉乖顺,她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的猫猫小情人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主动呢……
俞殷尚意识到这点,欢喜似潮,霎时淹没了他,想也不想,他一手掩了院门,将晚晴摁在门后角落里深吻,激狂不止,全不似平常无动于衷的冷清模样,烫得吓人,热得过火。
承了他的激狂,晚晴被吻得晕忽忽,魂儿与思绪不受控制地渐渐远离,小手惟有紧紧攀附他,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他天生热不起来呢,他明明是冰封的甲烷啊,寻到了出口,遇见着火点,便会猛烈地燃烧。
俞殷尚只觉吻不够,这小女人柔若无骨,是化在嘴里的蜜糖,没有真实的拥有感,他不禁把她整个儿揉到怀里,唇~舌交缠,肢体意乱。
正当两人情浓,忽而门外传来俞善珠的叫声,“门怎么关了?小叔公,你们出来了吗?”
怎一个惊悚了得!
“怎么办?”晚晴吓得一个激灵,冷汗全下来了,他和她都明了,沾了情~欲气息的她,看起来分外不同,她的模样让俞善珠见了,可怎么瞒得住?
俞殷尚年纪比晚晴大,历练多,到底沉稳,他耳语说道:“装晕。”
晚晴反应很快,立刻两眼翻白,倒在俞殷尚怀里。
这只猫演戏的本事颇高,看她如何哄骗段乔就知道……
他是不是该给她颁个影后奖……
眸光微暗,长指在她脸颊上戳一记,算是记了账。
俞殷尚扶着晚晴,打开一扇院门,他面色清冷,淡声说道:“天气热,我刚关门,她就晕倒了。”
俞善珠急忙踏入院内,和俞殷尚一道扶着晚晴,往院子里走,“刚才在小院,小姑姑就有点想晕了,我绞了一把湿毛巾,让她擦汗,喝了点茶水才好的。唉,这下可怎么办?太爷爷他们还等着呢,要不,我先去告诉他们小姑姑中暑了?”
“不用。”第一天来就热得晕倒,见不了人,未免印象不好,何况晚晴是装晕,俞殷尚怎么可能让晚晴不去呢,他继而说:“你扶她坐着,帮她开两颗扣子,我去绞把湿毛巾给她擦一擦汗,醒了就好。”
“那好吧。”俞善珠扶晚晴坐在小池边,俞殷尚进屋去了。
晚晴穿的是两件式的淑女装,上半身穿的是中间一排扣子、两边蕾丝相衬的那种复古衬衣,腰身剪裁特别窄,恰到好处说明什么叫做不盈一握。
俞善珠羡慕地望着晚晴的身材,唉,她也喜欢这种复古淑女装,无奈,她长了21~年,从来没成功减过肥。
她一边解开晚晴领口的扣子,一边心里嘀咕,怪不得她要热晕,都扣到脖子去了,能不晕吗?
解了晚晴扣子,露出锁骨间蒸着热气的粉色肌肤,俞善珠瞅了两瞅,突然心跳莫名加速。
对同性不具威胁力的姿容,堪堪清秀而已,怎么解了两颗领口的扣子,就变样了呢,仿佛她扶的不是人,而是一朵花,莹莹的白,晶晶的粉,剔透无暇,淡到极处是娇~媚绝艳,是妖姿横陈,生生抓着、挠着人的心肝。
同性尚且心跳如此,何况异性?
天,小叔公哪里寻来这么个妖物,还认作了干女儿、女弟子?!
是因为知道家里不会同意的么?
唉唉唉,她是大家闺秀诶,怎么可以这么八卦呢,小叔公是她见过再正经不过的男人了。
家里的男人,除了爱妻如命的太爷爷和严肃正经的小叔公,其余的,都不干净,哪个不是在外边养着几房外室呢,就连她爷爷也有三五红颜知己,那样年岁的老朽偏还依红偎翠,贪嫩尝鲜。
“善珠,你在看什么?!”金属质地的清冷之声击破了俞善珠的胡思乱想,害她陡然一颤,急急收回了目光,看向地面,隐隐可见她双颊绯红。
俞善珠稳了稳心跳,然后抬起头,俏皮可爱地笑,“小姑姑暑热,我按您的吩咐帮小姑姑解扣子呢。”
俞善珠佯装若无其事,俞殷尚却是一目了然,她的脸这么红,肯定是窥见了晚晴的妖姿,清心寡欲如他,都免不了被晚晴所惑,何况是她。
大意了,他不该吩咐她解晚晴扣子的,刚沾染了情~欲呢。
俞殷尚表面丝毫不露破绽,他将湿毛巾递给俞善珠,“你帮她擦擦,我去倒杯水给她喝。”
俞善珠连连应了,接过湿毛巾帮晚晴揩拭,当俞殷尚拿水出来喂晚晴的时候,她恰到好处地开了眼,醒了。
见晚晴没有大碍,俞善珠大大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小姑姑,你好了吗?”
“好了,我没事,害得你们担心了。”晚晴头微垂,浅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见识过晚晴的绝艳,这会俞善珠觉着自己所见到的晚晴,已不再是面目普通的少女,而是……
妖姬!
有变化面目之能,混在普通人里的妖姬。
“把扣子扣好,要去见长辈了。”俞殷尚声音虽淡,可目光直直盯着晚晴那片露出的小小肌肤,没有挪开的意思。
俞善珠非常同意,她猛点头,“对对对,扣好点,整齐庄重。”
“哦……”
晚晴扣好扣子,三人便掩了院门,向着妙音亭而去。
第三十三章:比试
【内容精彩不容错过,小妖精们都进来吧,嘻嘻】
分花拂柳去,穿过垂花门,再经抄手游廊,即有悠悠古乐,连同荷香小湖的淋漓波光,随风送到眼跟前,令人暑气全消,追思遥想。
抬头眺目,晴空碧波,莲叶田田,重瓣红白莲错落点缀其间,如美人头簪花钿,花叶相接尽头,显出一大一小两座亭子。
假山石从八角重檐朱~红立柱大亭脚下逐渐堆高延展,直至伸出七八米处,堆砌成半米高的小山,一株古松植于其上,斜倚生长,亭亭如盖,半覆下方那座小小四角亭。
与大小两亭相对的是汉白玉石作桥连接的飘纱水榭,两亭一榭均坐有人,其中琴箫相合的古乐是从四角小亭飘出,亭榭则皆自水中延伸,如踏浪行舟,构思秀丽开阔,颇得江南园林精妙三昧。
这便是妙音亭了。
晚晴看过宅院布局图,她对妙音亭并不陌生。
妙音亭不是单指某一座亭子,而是从小山上的四角亭,至中间的八角重檐大亭,再到依水而建的水榭,组成整个视听构图。
妙音亭之所以称为妙音,是因为假山石上的那座四角小亭,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演出台,在那里不管是唱歌,还是演奏器乐,经过湖水和周围建筑的声学作用,声音会传播得特别远,听起来也格外美妙。
亲眼见过才知美,亲耳听过才知妙,图纸终究是图纸,哪里比得过实物呢,晚晴再次感叹中国古建筑的奥妙和意趣。
“小姑姑,你来得巧,有耳福呢,今天正好是是周末的音乐聚会,大家都在,十一姐姐他们难得凑在一起合曲子。”俞善珠引着二人往前走。
“哦,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了。”晚晴笑语。
晚晴说的是场面话,想她一个出身下九流风月地的小女子,能把书念到第一名,已是亏得她天资聪颖,鸨母罗如玉养她做摇钱树,只待她年龄一到,即送去夜场卖~身,她怎么会舍得花钱培养她艺术方面的修养呢。
晚晴对这些风花雪月的技艺十窍不通九窍,与章玥结下梁子的那天,她病中幻想自己能弹钢琴,落到现实也只有胡乱弹奏的份儿,中小学校开设的艺术修养课程,晚晴纵然很有兴趣学,可碍于家庭条件,她学得非常有限,和豪门大户子弟们常规修习的琴棋书画、古玩鉴赏等比起来,连皮毛都不如。
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从她最先接触的俞殷尚、俞皓,到俞家宅院的格局,再到俞善珠的待人接物,沉淀在他们骨子里的气派,哪一点不是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
这样的家庭,最讲究学问、风雅、气派,她但凡露出点山鸡面目,受人轻视不说,还要沦为笑柄。
她那么说无非是不想被人看轻,装也要装出个模样来。
可是,晚晴忘了,她的表情太能唬人,况且,在俞善珠看来,能得她小叔公青眼,认作女弟子的人,必定有寻常人没有的本事和能耐,再者她刚见过晚晴的“妖姬”面目,不免被她所惑,心里对她有说不出的好感。
不知晚晴底细的俞善珠,因她神情沉稳从容,误认为她是行家里手,技艺尚未展露,俞善珠先信她七分。
俞善珠拍手轻笑,她一时嘴快,说漏了,“太好啦,那我就不为你担心啦,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我哪里有什么本事,你可别胡说,还没认亲呢,倒叫我先被人笑话。”晚晴佯装谦逊,心里却是一惊,觉出点味儿来,怎么,今天的认亲拜会竟然是鸿门会么?
他们是要做什么?
晚晴不觉看向俞殷尚,他亦是眉头微蹙,恰好望来,俩人对视一眼,即刻有灵犀闪过,尽在不言中。
“小姑姑,你别谦虚了。”俞善珠回头望着晚晴笑,酒窝深深,反正已经说漏了嘴,不妨再说点,“小皓叔和章玥姐都夸你聪明厉害呢,早上一到家里,就夸,夸一整天了,章玥姐还说你成绩出众,门门功课满分和接近满分。你要是没本事,小叔公能认你吗?他可是我们家的能耐人!”
俞善珠还有话含在嘴里没说,小叔公不但是俞家的能耐人,也是整个京城名流社交圈里的能耐人,旧时贵~族名门鉴赏习玩之道,他无一不精啊,都说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范儿,要不怎么叫他作俞六公子,能让俞六公子认作弟子,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俞六公子又是认干亲,又是认女弟子的事情传到京中,人未在京,先已成了京里的余兴谈资,人人皆知他眼高于顶,看不上凡物,非得是惊才绝艳的料子才能如此吧,更何况那弟子是个女的,于是,人人好奇他的女弟子是何等人物。
俞氏子弟不仅长于仕途,而且精于做学问,读书是一等一的好,个顶个地聪明,家族里出过不少治学大家。
聪明人最不服的便是别人比自己聪明,非要一较长短不可,曾经家里几个哥哥姐姐想拜小叔公为师,都被他一口拒绝,现在他认了女弟子,他们尤其不服,为难一下总是要的,说不定还要她出丑。
另外,俞皓和章玥可劲夸奖,夸得一群聪明人心浮气躁,吊足了人的胃口,所以,今次周末聚会的家庭成员前所未有的齐整,全是来见识小叔公的女弟子风采。
他们商量好了,要考较琴棋书画呢……
晚晴闻言了然,心里明镜似的,俞皓是好心,章玥嘛,除了“捧杀”,想不出别的合适的词儿形容,今天的拜会恐怕不能善了,都挖好了坑,只等着她往里跳。
事到临头,惟有见机行~事。
晚晴下意识瞅瞅俞殷尚,他亦是望她,嘴唇微动,无声言语,说了四个字“见机行~事”。
嗯,很好,想到一块儿去了。
俞殷尚三人的到来,俞皓首先看见,他笑哈哈地迎了上去,“小叔,你们可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诶。”
俞皓的笑声属于阳刚大将气度,缺少俞家男人特有的儒雅,笑声异常响亮,因此,他的笑声就像敲钟似的,惊动了亭台水榭里赏乐的众人,四角小亭内的音乐瞬间停了,八角重檐大亭和飘纱水榭内的人纷纷侧目而望,望着俞殷尚等人的方向。
俞殷尚点头,面色清冷无波,他说道:“不要吵,要不然,我们走了。”
他不是威胁,而是直述事实。
其实俞殷尚没有“晕人”的习惯,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参加任何的宴会,惟独一群俞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众多面容相似的面孔密集出现在他周围,仿佛莲蓬挤满了无数小籽的密集恐怖感,他真的会两眼一抹黑,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这习惯从小到大没有变过,已无数次被证实。
一般俞家和俞氏家族聚会的情况下,俞殷尚会寻个僻静角落,远远待着,或者与人群保持一定距离,绝不走到人群当中去,众人也都知晓他的习惯,尊重地不去打扰他。
身为俞家一份子,俞皓当然知道俞殷尚的习惯,不过……
他反射性回头望望后面,只见十一、十四、十五、十七他们放了琵琶笛子琴箫正从小亭上下来,大亭子里的堂兄姐止步于水榭,水榭里的堂兄姐和长辈没挪步子,原地未动。
所以,貌似只有他一个人上前了吧?!
吵吗?吵吗?很吵吗?
我靠,是被嫌弃了!!!
俞皓转而与晚晴打招呼,他嘻嘻哈哈地说:“晚晴你来了,今天转院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我们一起吃过午饭才来的。”一群陌生人当中,见到热情招呼自己的熟人,晚晴笑脸以对。
“明天带我去看看你姐,好歹伺候大小姐不少日子了哈。”俞皓阳光明朗,用词诙谐,逗得晚晴直乐。
这种场合不好大笑,晚晴惟有低头浅笑,一派淑女温婉,“看你说的,明天……”
她话还没说完,被俞殷尚突然截断,“我不舒服,你和善珠再不走,我们就走了。”
呃……
有这么要紧嘛……
小堂叔脾气大得很,说到做到的主,俞皓可不想因此被众人责怪。
行,算你行!
“别啊,我们离远点还不成嘛!”俞皓耸耸肩,没趣地招呼俞善珠,“小善珠,走吧,咱们别在这儿猫厌狗嫌地呆着了。”
“噗嗤”,俞善珠没忍住,笑了,“小皓叔,看你说的,等会不许逗我破坏气氛。”
“知道啦——走吧——”
朝晚晴丢下一个“保重”的眼神,俞善珠跟在俞皓后面,混入水榭的人堆里。
水榭内里围拢的众人,慢慢朝后退,清出了一小块月芽儿形状,如众星拱月般,烘托出当中的几人,晚晴这才看清,原来他们围在那儿不是听曲,而是观棋,一棋盘,两人对弈而坐,三五人贴身侍立在旁。
忽而,小手一热,却是俞殷尚执了她的手,像大人牵孩子似地,将她牵到人前,以下棋的几人为界,保持五步的距离。
最先看见的,便是下棋的人,左侧是俞殷尚的父亲俞致正,右侧则是……
右侧那人,晚晴看得真切,是她的仇人——章晋浦!!!
十一年过去了,他保养得很好,与当年的样貌没有任何区别,英俊依旧,潇洒依旧,只不过,岁月偏爱,更增添了成功男人的魅力,气度与众不同,倒真的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了。
这表面光鲜、内里肮脏的无耻之徒肯定已经忘记了,那一晚,小小女~童抱着他的腿哀哀哭求,却被他妻子命人扯了,扔在石头上,磕晕过去。
再抬眸扫视,不单是章晋浦,章家其余三口都在。
俞明瑾和章玥站在章晋浦右手侧后方,那毒妇保养得更好,容貌娇艳,堪与花媲美,像三十出头的少~妇,她与女儿像对姐妹花,但是,章玥和她一比,明显逊色许多。
毒妇毒心,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以那么屈辱的方式,置一个保守的乡下女人以死地,她午夜梦回,是否有被惊醒过?恐怕是没有的,初打个照面,就晓得这毒妇活得太滋润了。
他功成名就,事业顺遂,他妻子美艳夺人,有儿有女,生活幸福,可怜她妈妈被车流活剐,一直躺在殡仪馆的冷柜里,不得火化,等待她的认领。
这对夫妻的无耻和残忍,她,记忆犹新呐……
章玥的双胞胎哥哥章珺站在章晋浦的背后一侧,他与章玥长得一点不像,应该是异卵双胞胎,他完全吸纳了章晋浦和俞明瑾的容貌优势,是除俞殷尚之外的,家族里第二的美男子。
说他第二,不是他长相略逊于俞殷尚,相反他与俞殷尚春兰秋菊各有擅场,而是他身上有股很重的风流邪气,仿佛是男狐狸精错投了胎,与俞殷尚的庄严自持、名门清贵相比,显得随意轻佻,无形中落了下乘。
见晚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章珺轻轻一笑,桃花眼角勾勾的一抹斜飞,迷死个人,美容颜背后,说话绵里含针,意有所指,“小姑姑怎么老是盯着我瞧呢?不好,这可不好哦,小舅公你改天可要好好教教她,免得到外头被人笑话。”
章珺说话,章玥气焰高涨,一脸得意地笑,章晋浦和俞明瑾虽然没出声,可俩夫妻等着看戏的神情逃不掉晚晴的眼睛,晚晴心中有数,想必她不止一次地对家里人哭诉过了。
控制住胸臆间直面仇人的巨大愤怒,晚晴含羞带笑,明眸如波轻转,徐徐目视一遍众人,顿时,众人均错觉好像被美人的柔柔小手抚过一般,心头说不出的舒坦。
继而,晚晴贝齿轻启,“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和章玥打招呼呢,她在你旁边。”说完她朝着章玥招了招手,赤子心显露无遗,“嗨,章玥,你好。”
这……
这不是暗指章珺自作多情嘛……
“噗——”,俞善珠是个爱笑的,首先没忍住,吭哧吭哧地笑出声,有她领头,年轻小辈谁人不知章珺臭美脾性,于是,跟着笑声四起,年轻人的欢笑声,冲淡了严肃的场面,立刻活跃了气氛,最后,连长辈们也笑了。
小小回敬一击,晚晴便浅笑垂眸,仿佛与她无关。
众人欢笑声中,有一人说道:“好个伶俐的小丫头,阿尚,还不正式给大家介绍介绍你的女儿徒弟。”
说话的是坐棋盘左侧的俞致正,将近九十高龄的老人,一套灰色唐装,他精神矍铄,面白无须,是个美老头,众人听到老爷子发话,现场倏地安静下来,惟有凉风吹过。
晚晴见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俞殷尚长得与他年轻时极像,如出一辙,真真是父子俩,看见他,就能看到俞殷尚年老时的模样,令晚晴生出点淡淡的亲近感。
俞殷尚扶住晚晴双肩,轻缓地将她推至身前小半步,给人感觉是照相馆里的父女俩照相的站姿。
金属质地的嗓音犹如冰柱相击,自有清凉之气,俞殷尚淡声说道:“爸爸,她就是晚晴,我收的徒弟和女儿。”说着,他指向俞致正,像大人循循教导孩子似地对晚晴说:“他是爷爷。”
晚晴立刻乖巧叫人,“爷爷好。”
刚才晚晴说话,众人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一叫人,听者没有憋得住的,俞致正尤其乐,再一次,哄地笑开了,先前是笑章珺,这会马上变成了晚晴。
锦城是南方沿海城市,地理位置算得上是江南,晚晴在锦城生活了那么多年,普通话自然捎带锦城口音。
锦城话软~绵似糖,当地女子说起来锦城话来,外地人听了是骨头都要酥掉半边的,并且晚晴声线特别柔婉,带着江南女子水灵灵的劲儿,非北地胭脂可比,这两者一结合么,效果只有一个——
嗲死个熊啊!!!
俞氏家族虽是祖脉出自江浙的名门望族,但是家中诸人出来多年,扎根京城经营,哪里还有什么乡音,乍听之下,不乐才怪呢。
晚晴听到众人笑,也知道是自己口音的问题,最不应该的时候,她骤然想起俞殷尚在床上各种折腾她,逼~迫她称呼叫人的那些话,难不成是源于这个的缘故么?
双颊蓦然绯红,晚晴抬不起头,低低垂了下去,葱段样的尖尖细指一个劲地搅动。
“有那么好笑吗?晚晴,我们走。”耳旁传来俞殷尚淡然不悦的声音,继而,大手揽了她肩,作势走人。
“阿尚,这就恼了?”老爷子乐呵呵地招呼大家,“别笑了,大家都别笑了,惹恼了阿尚,等会不许吃晚饭。”
得,老爷子偏心眼发作了……
众人有志一同地闭了嘴,场面再次恢复安静。
俞致正笑得慈眉善目,他轻拍椅子扶手,说:“晚晴啊,咱们笑是因为亲切,想当年咱们俞家就是出自锦城旁边的增~城,多年不听乡音,今日有幸再听,感觉很亲切,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真会掰……
明明就是笑话她的口音……
晚晴温婉浅笑,“能让爷爷再听乡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往心里去。”
俞致正闻言,转头对一旁的大儿子俞德英笑语,“瞧瞧,瞧瞧,这小~嘴真会说,一点不比家里姑娘们差。”
家庭聚会,男人们均穿着各色唐装,俞德英也不例外,他穿的是深灰色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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