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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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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第一二张卡的时候,晚晴尚算镇定,当试到第三张卡,电子屏幕的“等待”字样消失,跃出数字的那刻,晚晴纵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

顾不得了,再试三张吧……

试完第六张卡,一瞬不瞬地瞪着电子屏幕上的数额,晚晴终于惊愕了,好一会不能回神。

六张卡,每张卡的数额均维持在二十万元左右,由此推测,其他剩余的卡大致维持在这个数上下,那么撇除零头,121张卡合在一起的总额超过两千万。

现在,这些卡全部在她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她有钱了!

可是这钱的来路不明……

晚晴顿时浑身发烫,她有惊无喜。

这么大的一笔数额,没有人会轻易放手,他们会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一直追查下去,一旦查出“小金库”的失窃,与王国安无关,那么……

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钱不能存入她的账户,她必须想办法,将这些钱换个身份,再合法拥有。

晚晴取卡,推门离开。

在大街上溜达十来分钟后,晚晴进了一家工行网点。

这次,她却不是试那些银行卡的,她试的是王国安的银行卡。

小段曾把王国安办网银的事情,当笑话说给晚晴听。

王国安办网银,没有修改网络密码,依旧使用初始密码六个零,他的密码习惯,他身边的人多少知道点儿。他手下的混子老六,是个淘宝迷,最爱在网上购物,某次网银刷爆,于是把主意打到王国安的网银上头,偷了他的密保卡,试了密码六个零成功登录,那个月刷了不少钱,最后老六被王国安发现,打成猪头。

这事发生以后,王国安认为网银很不靠谱,他重新办了张卡,宁愿跑银行勤快点,也不偷这个懒。

晚晴赌的是王国安的密码习惯,如果不是六个零,她只能算了,但是,到明天,那些卡里还有没有那么多钱,就说不准了。

晚晴担心的是它们全部办理过网银,那么,有没有实物银行卡,对他们来说都不要紧,只要有账户号、密码加密保卡,钱照样可以转走。

她拿卡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与卡配套的密保卡,但说不定他们会连夜找出密保卡。

插卡,等待提示。

“输入密码”字样出现。

包裹纱布的手指微颤着输入六个零,晚晴捏着把汗,紧紧注视屏幕,祈祷老天爷助她。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

界面变化,跳出选择提示。

蓦地,晚晴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变轻了,像长了一双小翅膀似的,扇呼着,飞上天去。

老天爷啊老天爷,果然眷顾了她一次。

事不迟疑,晚晴火速修改密码,然后取卡,换装换网点。

121张卡,晚晴折腾了二十多个银行网点,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将卡内资金洗空,用提款机转账功能,全数转入王国安的银行账户,又取了五百元做零用。

但轮到最后一张卡,看到金额显示为0时,晚晴顿觉大事不妙。

这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真的有密保卡,只是她动作快,抢在他们之前,将120张卡的钱全部转走了。

小心有命拿,没命花。

晚晴得出这个结论,不由得心蹦蹦乱跳,尽管她认为钱是她该拿的。

晚晴买了点汽油,在一个偏僻的公共女厕,把今晚穿戴过的小物件处理掉;衣服和帽子则分散扔在几个垃圾箱里,自会有拾荒者捡去穿;再大的物件比如背包和121张银行卡,不能随意扔,大晚上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埋,更不能烧,因为烧东西会有刺鼻的气味,会引来不必要的询问。

锦城是观光城市,市内河道比较出名,白天晚上有游船往来。

晚晴找了两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装入包内,拎在手上,去到码头买张船票,她特意坐在船尾的僻静角落,待船行至河中央,顺手扔下。

游船的发动机声音不小,那轻轻的“咕咚”声根本听不见,船内的游人只顾着欣赏两岸灯光美景去了,哪里注意得到。

望着余波远去的沉暗水面,晚晴闭目,缓缓仰头,沉浸在凉风中。

终于晓得何谓报复的快感,那是一种很爽的感觉,仿佛整个毛细血管都张开了,长久积在体内的恶气徐徐散发,取而代之的是清爽之气,不论后面的路如何,她都牢牢记住了此时此刻的惬意畅快。

但……

这不是结束,仅仅是开始……

姐姐受到的伤害是永久性的,再多的钱也无法修补原先的美好。

她不怕死亡,只怕坏人得不到惩治,冤屈得不到伸张,她会永远保护姐姐,就像姐姐的母亲曾经对她做的那样。

眼角刚溢出点点泪痕,晚晴便蓦地睁开了眼,迅速擦掉泪意,迎着璀璨的灯河,扬起一抹笑意,表情极坚强。

游船靠岸,晚晴见时间不早,赶紧坐出租车去另一处夜市,为姐姐购买衣物,继而赶去正规商店买营养品,还要照顾俞皓的情绪,返回夜市买麻辣烫,这一来一去之间,最后折腾到午夜才到住院部。

晚晴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脑子里不停地琢磨一件事——

得了那么大笔钱,她不可以带着姐姐住外面,最好是找个有背景的家庭暂住。

不知不觉,晚晴的目光定在俞皓身上……

俞皓一直在偷看晚晴,这么一下,两人目光撞一块了。

晚晴眨了眨眼,露出习惯性的羞怯笑貌给俞皓看,“俞皓哥哥,不错吧?我们下晚自习都喜欢买这家的麻辣烫吃。”

俞皓连连点头,“不错,挺不错的。”

将空盒子扔入垃圾桶,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吃得真舒服。”

“要是不够,还有面包。”

“不用了,呵呵,饱了,真饱了。”

晚晴没想好怎么开那个话头,因此,在和俞皓言不及义地搭了几句话后,她重新沉默下去,动起脑筋来。

俞皓见她碗里的东西大半没吃,神情呆呆的,一副不知何去何从的样子,那双肩耷下,弱得仿佛不能承受任何重量,再联想俩姐妹的遭遇,他不禁怜心大起。

佯装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俞皓说道:“晚晴,你下楼的时候,看见我小堂叔了吧?”

“什么?”晚晴没反应过来。

“你走了一会,小堂叔就上来了,你应该遇见了的,他穿着黑西装,戴着茶色的眼镜,个子比我还高。”

经俞皓提示,晚晴立刻想起下楼梯撞到的那个男人,和那双一见忘不了的眼睛。

还真是见过了。

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是俞皓的堂叔。

晚晴点头,“见了,我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呢。”

她把下楼相撞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俞皓爽朗地笑,“没事,我小堂叔不会放在心上的,这不,他一点都没和我说呢。”

“真的呀?”

“那当然,呃,对了,我把你们的事情和小堂叔说了,我觉着吧……”,俞皓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说话,他说得吞吞吐吐,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言词不当,伤了别人的自尊心,“原来的那个地方住不得了,你们吧,现在……可能……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我想吧……不如暂时住在我那……”

“啊……”

晚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俞皓却误会了,他急忙解释,“我家不在锦城,我是来这边工作的,我小堂叔有房子在这,我住他家,你别担心啊,没啥事的,他同意了,而且,他人很好,不会怎么样的。”

“呃……那……谢谢了……”

第七章:她的意志力

【肉体可以被凌虐,但精神绝不可以被打垮】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意外解决住宿大事,晚晴进入梦乡,但是,今晚对于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锦城某别墅灯火通明,站了数十号人的大客厅里窒息般的沉闷,惟有滴滴答答的键盘敲击声在轻响。

以沙发上坐的两个男人为中心,前前后后站成排数的男人们垂首肃立,沙发前,跪着四个被绑的男人,为首的那个穿着花衬衣,假如他能够抬头,而晚晴又在的话,她一定能认出他是打麻将中途上厕所的那个人。

有只擦得发亮的黑皮鞋鞋尖,正以一种诡谲的姿态,打斜里点着花衬衣男人的脑门,好像子弹上了膛,即将发射出去。

他旁边的玻璃茶几上,乱糟糟积着一堆密保卡,键盘敲击声每隔两三分钟暂停一次,就会飞来一张密保卡,垃圾般落入其中。

随着密保卡越攒越多,花衬衣男人的汗也越出越多,他只觉得那键盘声像尖利的小锥子,将他的命运一路击向深渊。

“怎么样,阿泉?”斜前方,令他心惊肉跳的嘶哑声蓦然响起,像沙漠里的响尾蛇吐着信子出游,他脑门的汗已是密密地布了一层,现在他只能祈祷奇迹降临。

键盘敲击声终于停止,最后一张密保卡跟着飞来,不晓得是失误,还是故意,卡片恰恰落在花衬衣男人身前。

阿泉的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子天真无邪的劲儿,“除了这张,其余的账户全空了,已经先我们一步转走了。”

这边话音落,那边惨叫声传来,“啊……眼睛……我的眼睛……”

花衬衣男人嚎叫着,满地打滚,鲜血如溪,顺着眼角滚下,凌乱的血线将脸分作几块,有种支离破碎的恐怖感。

人人心头均是一震,其余被绑的三个男人,当场吓软了腰,甚至有一个尿了裤子。

仿佛做了一个不经意的伸腿,武元宏无动于衷地收回脚,像原先那样翘着二郎腿,沙发后迅速有人上前,半跪着,掏出一方白手帕为他擦鞋。

武元宏一脚踢开碍事的擦鞋人,踏在滚得冬瓜一样的花衬衣男人身上,嘶哑地说:“再给你们四个一次机会。”

花衬衣男人像狗似地匍匐,血水淌一地,他疼得直喘气,“谢……谢武……武哥……”

“你们回去查,那个地方有谁曾经打过主意,特别关注过。”嘶哑的嗓音说话一字一顿,仿佛磨砂轮般地难听,但是对于花衬衣等人来说,不啻一道救命符。

“一……一定……”

花衬衣男人还想再多说两句表忠心,武元宏却挥手说道:“带去邢医生那边看看。”

“是。”

四人被快速拖走,另有人拖地打扫,不一会地板光洁如新,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阿泉,你怎么想?”武元宏面色如常,只是声音里挥之不去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那毕竟是两千六百多万元……

这是他准备用于投入土地拍卖的最后一笔资金,缺了这笔钱,能不能得到那块开发价值达十数亿的土地,可就不一定了。

阿泉耸肩,不阴不阳地说:“还能怎么想,土地拍卖前找得回来是最好,找不回来,只有放弃咯,等待下一次吧。”

“嘭——哗啦——”,茶几顿时被掀翻,茶盘电脑密保卡等物摔了一地,武元宏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阴云密布,狰狞如鬼。

晚晴睡得极不安稳,整晚陷在一个漫长的噩梦里,最后,天还没亮就被噩梦的尾声惊醒,一股脑坐起身。

用力揉揉眼,确定自己坐着医院病房的陪护床,晚晴不禁庆幸地拍了拍胸口,人常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如果以后事事顺利,她不介意多做几次跳楼的噩梦。

晚晴待要再躺,忽然,目光一凝,感觉到不对劲……

姐姐的病床是空的。

“嗨,晚晴。”幽幽的、不失甜美悦耳的女声从敞开的窗户飘入。

晚晴一凛,扭头向阳台望去,只见姐姐正侧身坐在阳台护栏上,和她打招呼,苍白的脸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姐,你这是做什么,快下来。”晚晴被姐姐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

俞皓睡眠浅,听到动静不免睁开惺忪睡眼,“怎么了?”

“俞皓哥……”,晚晴急得光脚跳下床,扯起俞皓。

俞皓一见这动静,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一骨碌爬起,沉声说:“姜暮雨,你不要乱来,你这样做,你妹妹怎么办?”

“别过来。”姜暮雨出声制止,继而身体大半往外倾,大有他们过来、她马上跳下去的架势,立刻唬得晚晴俞皓不敢上前。

“姐,你别这样,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忍心抛下我吗?”晚晴想起姐姐过去如何照顾自己,忍泪哑声说道:“你不是曾经说无论多么困难,你都会咬牙坚持下去,照顾我的吗?你忘记对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大很大的房子,我们生活得很好,再没有人能欺负我们……对……对了,录取通知书到了,我给你看,是你最想去的……”

“晚晴,不用了……”,姜暮雨轻声呢喃,晨风撩动鬓边的发丝,白衣飘飘,她坐在栏杆上,笑容干净而美好,是任何污秽不能玷污的美好,“我要走了,等那么久,就是想最后和你做个告别,我不喜欢不辞而别。”

“再见,珍重……”,声低回,道珍重,刹那,翻飞如风吹花落。

“姐——”,晚晴尖叫着冲到阳台,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救人呢,晚了好多步呀。

晚晴的叫声那样凄厉,当即惊动了医院的值班护士,她冲到楼下时,已经有人对姜暮雨进行抢救。

庆幸的是,姜暮雨跳楼没考虑高度,病房是二楼,她跳下去没死成,只是摔断了双腿,断了根肋骨,当场便疼晕了过去,再度被送入手术室。

姐姐轻生的选择令晚晴无法接受。

假如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即使她报复了那些人,也换不回一条命啊。

她为什么要像那个人一样,死在自己面前呢?

活着不好吗?

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翻身的希望。

她身体这样弱,处境这样艰难,可依旧这样坚持,她的坚持并不是为了蝇营狗苟地活着,而是等待一个翻身的机会,用那些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灿烂。

如果被轮奸的人是她,她也绝不会寻死,肉体可以被凌虐,但精神绝不可以被打垮。

她能做到,为什么她不可以?

昨天到今天事情一波接一波,没有止境似的,晚晴是早产儿,先天体弱,她完全凭着一股复仇的意念在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现在姜暮雨的选择,对晚晴而言,无异是情感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大有心力交瘁之感,因此,这会手术室外,她再也强撑不了,全身耷拉着坐在手术室外,等待手术结束。

第一次遇见有人决绝跳楼自杀的事情,俞皓心里沉甸甸地难受,但他想不出说什么才能安慰晚晴,好像说任何一句都是多余,不如不说。

俞皓想了想,然后朝外走,他决定买些早点,也许,晚晴吃点东西,会感觉好受一点。

医院对面街是一排的小吃店,俞皓不晓得晚晴爱吃什么,所以,什么包子、馄饨、炒面各种早点,他都买了打包。

可是,当他提着大袋小袋,回到手术室时,却愣怔了……

穿堂风吹过,光溜溜的空椅子,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在。

晚晴不见了。

第八章:宝石之王

【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品位,没品位的,只能称之为暴发户,是有钱人中的最下等】

…………………………………………

红绒布为底,炽亮灯光从橱窗的四个角落射出,那些黄的、白的各色金属,透明的、羊脂的、璀璨的各色石头,被渲染成无可挑剔的完美艺术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深邃的暗金色从店内一路铺展至沙金色的玻璃大门,与两侧橱窗浑然一体,气派非凡,吸引着从这里路过的每个人的目光,但大多数人的目光停留片刻便转开了,因为这是锦城最繁华地段的顶级品牌珠宝旗舰店之一,它的价格与品牌的知名度成正比,同样的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是那些富人光顾的地方,象征着身份与地位。

当然,偶尔也会有例外……

一对手挽着手的亲密情侣从外面推开了玻璃门,店内门边身着浅蓝色职业套装的导购小姐礼貌微笑,“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两人神情拘谨,似乎并不习惯出入这样的店面,两人对视一眼后,青年男子首先开口说:“呃,您好,我们下个月结婚,所以……”

“客人上门了,你不去呀?”刘琴收回投向门口的目光,故意捅捅一旁擦柜面玻璃的同事张岚。

张岚的眼线描绘得很精致,勾得稍微有些长,行到尾处时,略略上翘,这会垂着眼,活脱脱是狐狸的眼睛。

那的确也是只母狐狸……

刘琴暗暗在心里骂骚狐狸精,果不其然,张岚连眼抬都没抬,仔细擦着面前的玻璃,好像能擦出一朵花似的,细声细气地说:“你先去吧,我这边还要整理首饰呢。”

整理个屁,等来了真正的大客户,恐怕是舔屁股都要撵上去了。

想是那么想,刘琴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可是去咯,哎呀,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好运气,我就不愁吃喝咯。”

说罢,她快步往戒指专柜去了,免得别人抢了她的提成。

尖尖的狐狸眼斜飞几厘,眼角余光瞄着那急切迎客的背影,张岚鼻腔里飘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哼声。

想要有她的好运气,再学个几年吧,那种一看就知道买不起什么好货的人……

嘁,穷鬼。

张岚不屑的轻蔑笑容来不及展开,就立刻收了回去,因为,她瞅见本店的大客户上门了。

趁着导购小姐开门的空档,张岚步出柜台,扬着亲切甜美的微笑,熟稔地向大客户打招呼,看得正在给那对年轻小夫妻介绍戒指的刘琴咬牙不已。

大客户是本城名媛杨净莲杨小姐,她出手大方阔绰,每次光顾至少会花掉三四十万,做一次她的生意,提成足够买一只LV的包包。

杨小姐不是一个人,陪她来的是另外一位没见过的年轻漂亮小姐,众所周知,杨小姐的朋友非富即贵,要是有机会做一做她朋友的生意也好啊。

好事总不能让张岚一个人占全了不是。

刘琴看得口干舌燥,说得也是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卖出一对低价位的婚戒,打发掉小夫妻,刘琴终于歇下喝口水。

喝水的间隙,小眼神瞟啊瞟的,瞟到不远处推荐新款首饰的张岚身上,她一脑门子,全往羡慕嫉妒恨上奔去了。

看着看着,突然,刘琴目光一顿,视线定在店门外一位即将进门的小姐身上。

本城的富人多多少少会来这里或逛或买首饰,人嘛,她大概认得个脸熟,这位小姐比较面生,应该不是常客,不过不要紧,能穿得起一身当季款香奈儿套装的人,相信其购买力会和她的套装一样。

不管来者是大鱼,还是龙虾,她是抓定了。

刘琴笑脸迎上,没给导购小姐说话的机会,“您好,欢迎光临。”

宽边大帽檐和大墨镜遮住巴掌大的小脸,从刘琴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微翘的红唇和小巧秀丽的下颌,虽遮掩了真容,但胜在不盈一握的好腰身,和高贵典雅的惊艳气质,刘琴不禁在心中将这位客户小姐描绘成复活的奥黛丽赫本。

惟一令刘琴奇怪的是,客户小姐居然没有抹香水,要知道香水也可以算作是一个上流阶层名媛佳丽的身份潜标识,她们去各种场合或多或少会抹点香水。

也许是她不喜欢抹香水吧,万一人家香水过敏呢,刘琴自动在脑子里为她做解释。

回应刘琴的是客户小姐一个矜持的微微颔首,她没有说话。

“您想看点什么呢?”刘琴笑得愈发亲切,对方的态度令她感觉肯定是条大鱼。

“钻石。”客户小姐开口说话了,却带着点四川普通话口音。

刘琴雀跃,哟呵,还是个外地人呢,怪不得面生,继而她窃喜,看钻石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最好是今天搞定一个月的业绩。

钻石首饰柜台那边,张岚正给两位大客户介绍一款钻石手镯,刘琴斜斜瞥一眼,然后转回来,甜笑着说:“请您跟我来。”

刘琴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杨小姐三人的注意,可也没什么稀奇的,中国的有钱人多得是,不单单你一个人有钱,你买得起,别人也买得起,难的是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品位,没品位的,只能称之为暴发户,是有钱人中的最下等。

名媛杨小姐不禁多看刘琴身边的那位小姐两眼,并不是因为她从头到脚穿一整套香奈儿,而是她穿出了香奈儿的品位,这很少见,不知是哪家名门淑媛。

杨小姐有眼力,其他人也有眼力,在所有人的暗暗打量中,刘琴和客户小姐走近了钻石首饰柜台。

刘琴难得抓到一个大客户,况且张岚离她们俩近,那种小得瑟的心情怎么也压不住,她笑面如花,半介绍半试探地指向高价位区,引导客户小姐的视线往那儿看,她的调门比平常高,态度殷勤,“小姐您看,这边是本月的新款,由设计师Wen……”

“不用。”客户小姐轻吐两个字,打断了刘琴的介绍。

“呃?”

虽然客户小姐戴着墨镜,刘琴看不清她的视线落点,但是,当她缓缓偏头,侧向张岚那边时,刘琴顿时觉得这满柜的珠宝,和张岚手里的手镯,全不在她眼中,那动作姿态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贵族式的骄矜傲慢。

甘脆的四川普通话,从客户小姐嘴里说出来带着特别的调侃味道,煞是好听,“这些一般的货色,不用介绍给我喽。”

哦,她的潜台词是看不上眼咯?包括张岚介绍的钻石柜台最贵的一款手镯,不仅如此,顺带把杨小姐等人损了一通……

什么是杀人不见血?

这就是啊……

看旁边那仨女人脸上开的颜色铺子,刘琴暗地里乐死了,哎呀,这种好出气的感觉算是怎么回事啊,哈哈。

刘琴咳嗽两声,正想假模假式地圆场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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