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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贤后要造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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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躺在床上,几乎蜷缩在自己怀里,玉颈上还遗留着昨夜欢好的痕迹。手掌拂过她的腰身,盈盈一握,肌肤光滑细嫩,叫人心生荡漾。

刚入宫时候的她,是娇艳欲滴的花朵,无一不好,他却隔了一辈子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看她。

可惜的是,和上辈子一样,刚刚醒来便有宫女蹑手蹑脚进来说有急报,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她一眼,便匆匆去了昭轩殿。

除了急报,还有别的折子,因为上一世都处理过了,并不费事,他便迅速全都解决。眼下,他已靠在椅背上休息,思考着一些事情。

在这辈子,姜樰肯定是要好好对待的,但姜家依然要打压。不过,却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只留下姜平一个,以至于齐北来犯时无良将应战,他不得不御驾亲征,结果战死沙场。

自毁城池,算起来,应该是他上辈子做的一大错事。

好在上一世灭掉姜家后查出不少暗桩和耳目,与姜家有勾结的官员也都查了个清楚。故而,只要将这些人逐个解决分化,姜家也就不成气候,随他拿捏了。

再者,他十九岁的年纪,二十八岁的心,对付权臣的手段早已非当年能比,姜家还有何惧。想罢这些,魏恒心头终于是稳了。

该回崇光殿看看了,也不知她醒来没瞧见自己,会不会着急。魏恒正欲动身,岂料和风殿来了个小太监求见。

他苦笑,倒是忘了这茬——贺子芝称病,请他去瞧瞧。

☆、第3章 相处

贺子芝竟有脸来请他去和风殿,魏恒冷笑。

当年姜樰之死,她脱不了干系。因他自己始终不相信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救不了姜樰,在那之后便命人严查他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

当时,一众太医在去的路上首先是被接应的人领错了路,继而不幸遭遇猛兽,未能及时赶到行宫。而行宫唯一的太医,竟然在他离开后便发了疯,别说行医问诊了,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了。

如此一来,姜樰根本没有得到救治。

后来经查证,这些怪事或多或少与贺子芝有关,但他始终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那几天究竟发生过什么,是否是因为贺子芝姜樰才不治身亡的,并没有结论。

不过,从姜樰去世,她仅仅假惺惺难过了数天而已,便足以看出此人城府颇深,决计是过河拆桥的心性。

这个贺子芝原本倒是惹人怜。

她本是最初的皇后人选,却因姜家痛失后位。那时候,姜家的权势就是这般大,可以左右他选谁做妻子。

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除掉姜家。

为了制衡后宫势力,贺子芝必须进宫,无奈之下他只得命钦天监捏造了所谓的吉星入贺府的传闻,硬是将贺子芝迎入宫中。

那些年他利用贺家,逐步把姜家扳倒的。贺家之于他,不可或缺,缺了,便不成事。

不过,如此重要的贺家,他这辈子却不需要了。

虽然无需再利用贺家,但是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贺子芝派人来请,他只得当即移驾,好歹做个样子。

魏恒走在去和风殿的路上,心中想的却是崇光殿那边。他应该速速回去才是,并无打算像上辈子那样,在贺子芝那儿留上一整天。

不过这一路却又和上辈子不大一样,多了个不长眼睛的宫女冒出来。那宫女也不知怎么的,从拐角处窜出来,脚下生风一路小跑,险些撞到他身上。

左右护卫当即拔刀护驾,将那险些冲撞了圣驾的宫女制住。两把尖刀横在她脖子上,再近分毫便能破了她的皮。

“大胆宫女,还不跪下!”随驾大太监冯唐被吓得不轻,顺着胸口厉声大喝,却见那宫女似被吓傻了,连下跪也不知道,便两步靠上前去,欲在她脚弯子踹上一脚。

“慢着。”魏恒却把手一摆,语气平淡并未生气,“把刀放下。”

冯唐扭头,看到的却是皇帝饶有兴趣的表情。要说这宫女意欲行刺也说得过去,这种事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皇帝为何要阻止?

魏恒不紧不慢走上前去,负手挑眉,微有一哂。这个宫女冯唐还不熟,但他认得,这是姜樰的贴身丫鬟,青霜。

她不在崇光殿伺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按上辈子的发展进行着,唯独青霜的出现不对。

“你是哪个宫的?如此着急,可有何急事?”

青霜没想到魏恒会和颜悦色问自己做什么这么急。在她的预想里,应该是她先被护卫抓住,然后挣扎着说是皇后身体不适,需要找太医,走得急了不小心冲撞圣驾才对。

“陛、陛下,奴婢是贴身宫女……娘娘身体不适,需要请太医。奴婢走得急了,还请陛下恕罪。”青霜说着,赶紧跪下叩头。

她身体不适?魏恒凝眉,上一世却不曾听说过。

除了这个,他还有其他不解。

第一,青霜是大宫女,找太医何须劳动她。第二,她一个新来的宫女,根本就不熟路,又为何会让她去请太医。

难不成,姜樰从入宫起,就并不信任自己派去伺候的宫女吗?他皱眉,沉默下来,自己的确是安插了不少耳目呢。

青霜埋着脑袋,心里头嘀咕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忽然瞧见一双金丝盘龙靴停在眼前,继而头顶传来一个低厚的声音。

“你起来——冯唐,立即命人去请胡太医到崇光殿问诊。”

这道命令下得很随意,冯唐却是大惊,忍不住道:“陛下!胡太医乃御用太医,只给陛下瞧病的啊!”

魏恒沉下脸,兀自朝崇光殿去:“夫妻本一体,这规矩不近人情,该废了。朕的御医,皇后自然也使唤得。”

上辈子她正是因为没有太医及时救治才去世的,如果有,她不会死。所以,听闻皇后有恙,他岂会不急。

到底是心底有那根刺,始终扎着。

青霜从地上爬起来,一溜小跑才跟得上魏恒的脚步,又听他吩咐左右,再派人去请个太医到和风殿给贺贵嫔瞧病。

她这才知道,原来贺贵嫔也身体不适,请了皇帝专程去一趟。先前她还不懂,为何自家小姐要吩咐她务必在往和风殿的路上拦下皇帝,现在想来,小姐真是神了,竟然知道和风殿那边儿会来这一出!

要说这个贺子芝,也真是过分,明明知道再有一会儿帝后就要一同面见太后,还说什么身体不适,偏要请皇帝。

姜樰原本是没有病的,回想着上辈子的事儿,倒真把自己想出病来。她不是圣人,想着想着自然就来气,气着气着便烧红了脸。

巧的是,魏恒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无精打采,脸热发红倒在床上的她。

“朕不过是去处理些事情,一会儿工夫而已——究竟哪里不舒服。”魏恒再床沿坐下,以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并没觉得烫手。

姜樰看着他,心道他做戏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如果不是被他害得那么惨,自己险些就要相信他眼中的关切是真心实意的了。

当年的魏恒真是俊朗得很呐,后来蓄了短须,脱了青涩稚气,愈加英武挺拔。可她能看见那俊美容颜下一张阴冷的脸,如此丑陋诡谲。若不是下定决心先争宠,别说触碰,她连看都不想看到他。

“臣妾只是有些提不起气……陛下听到消息过来的么?臣妾是不是耽误陛下的政务了。”

“政务永远都有,倒不急这会儿,皇后不必挂心。你的宫女去找太医却跑错了路,跑到朕面前来了。”魏恒说着便扶她坐起来,伸手端起水杯,“渴吗?多喝些水对身子好。”

“倒是不渴。”

魏恒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并不烫手这才放心,回眼瞥见她脖子上的红痕,笑道:“兴许只是昨夜太累,以后朕会注意的。”

“……”姜樰闹了个大红脸,想也没想便将头埋进他胸前,半句话也不接。

魏恒抱着她,陡然失笑,觉得她这个样子委实乖巧可爱。她千般好万般好,这辈子再不牢牢把握住,他可就太失败了。

七年夫妻,说这种话并不奇怪,怪就怪在他忘了他的皇后现在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子,会害羞的。

两人各有心事,没安静一会儿,胡太医便到了,把了脉后只说是可能没有休息好,便开了两剂补药走了。

却说在和风殿,打扮了一脸病容的贺子芝并没有等来魏恒,来的只是一个太医。原本便是装病,那太医也就没能瞧出什么,嘱咐要进些食补便走了。

贺子芝心头不忿,越想越气,恼怒之下摔了茶碗,瞥见镜中的自己面目憔悴又难看,更加心火难控。

新婚之夜,所有人都在恭贺帝后,却将她区区贵嫔抛在脑后。那些风光应该是属于她的,如今她却只能忍受孤单寂寞,彻夜难眠。

怎么能不恨!

原本得到消息,说魏恒一早去了昭轩殿,她便急急忙忙派人去请,偏偏人到中途却又被拦去了崇光殿。

这回不是别人,还是姜樰!

她能生什么病,分明就是和自己争宠!她已经从自己手里抢了皇后之位,难道还要霸占着皇帝不撒手吗!

贺子芝气极,却到底没有昏了头。

“去打水来,本宫要净脸!”

他们一会儿必定会去太后那里,她需要赶在这之前到达万寿宫。太后那么喜欢自己,一定会为自己说话的。

和风殿的宫女们先前都听说了,要伺候的是个和顺,没什么怪脾气的主子,如今一看怎和传言不符呢。虽说心中存疑,却也个个不敢说什么,乖乖取了热水,准备好衣物首饰。

贺子芝选了一件石榴红的裙子,配上亮色头面,妆容也画的是桃花妆。眼底处打了厚厚的粉,掩盖一夜未眠的疲态。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还算满意。但转念一想到姜樰的存在,便又觉得大抵不论如何打扮也是比不过的,于是懊恼地重新挑了一身素净的衣装。

比姜樰比不过,那便只有另辟蹊径。如此打扮太后必定喜欢,魏恒么,太后喜欢了还怕他不喜欢么。

“翠屏,把佛经取来?”

那唤做翠屏的宫女是随嫁入宫的,素知自家小姐的脾气,方才见她发火倒不曾吃惊。从前在府中时,小姐人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人后却时常训斥丫鬟奴才,她早已听惯见惯了。

贺子芝捧着这本金粉临摹的无量寿经,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太后信佛,她早早便有准备。这佛经是她一笔一划细细书写的,足足抄了三个月,还怕抢不了她姜樰的风头么?

☆、第4章 太后

姜樰梳妆打扮的时候,未想到魏恒竟然在外间十分有耐心地等着,一句催促也没有。

如果是上辈子,她一定会尽快收拾妥贴,打扮得素净些。一直以来,她都很少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因为她并不想让姜家招来恶评。

而如今,她偏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做得再好也会有人和她做对。想来摆出一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架势,反倒比以贤德服人更来得痛快吧。

姜樰瞄了眼外间,透过珠帘瞅见魏恒浅饮了口茶,眉间淡淡,仍不见着急。她笑了笑,回头,对镜描眉。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真心实意地等在外面,那该多好……

她虽决心争宠,却并不指望这个帝王爱上她,她也无意再去期盼他对自己多一点真心。只不过,这辈子她一定要赶在贺子芝之前生下皇嗣,无论如何这是最重要的一步。

回头让白芍寻个时候和父亲联络联络,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吃了一辈子苦的她,这回一定好好配合父亲。

仅仅梳妆打扮便用去了小半个时辰,就算魏恒不生气,太后那边也该憋了一肚子火了。姜樰却不着急,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勉强满意目前的打扮吧。

磨磨蹭蹭的,趁着妆奁还开着,她随手赏了青霜白芍一人一对金镯子,又闲聊了几句才慢腾腾踏出内室。

魏恒等在外头,确实不心急,却免不了心生疑虑——她竟然能花这么久的时间。在他的记忆里,别说一刻钟了,就是片刻,姜樰都不会让他多等。

总是顺着他的。

正皱着眉毛,坠着珠帘的帷幔终于拉开,从里走出窈窕一女子。水红曲裾配衔玉金凤步摇,玉带腰封紧紧裹着玲珑身躯,身姿摇曳,步步生莲。且看那一张小脸儿,桃腮杏面梅花妆,端的是雍容华贵百媚生。

女子眸中闪耀着如水星光,红唇轻轻勾起,朝他伸出芊芊玉手,万般娇媚慵懒,就那么等着他去牵。

魏恒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只觉艳而不俗,气韵卓然,天上的仙娥大抵也是不及她万分的,竟一时看得失神,待回过神来时已经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让陛下久等了,是臣妾的不是。”她吐气如兰,在耳边轻声说着,越发显得娇俏。

“无妨。”魏恒笑了,揽住那纤细玲珑的腰身,“眼下可还觉得不适?早前听说皇后还能骑射,朕倒是觉得怎么跟水做的人儿似的,怕是连马都爬不上去吧。”

姜樰红了脸,将他的手按拨了开:“陛下快别这样,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此话一出,青霜和白芍反倒抿嘴轻笑。她们跟着自家小姐快十年了,何曾见过她这等娇羞的模样,当真是嫁了人就不一样。

魏恒见她二人笑得暧昧,愈加不想放手。果然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越这么躲,自己就越不想撒手。

回想起来,上一世姜樰从未撒过娇,而今因为自己重生一世,大抵许多事都变了吧。比如,他今日若是去了贺子芝那里,就见不到这么娇媚的她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也盛装打扮等着自己,结果却等到了他宿在和风殿的消息。想必就此寒了心,再也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小女儿的情态吧。

还好,一切都重新来过了。

两人各怀心思,收拾打扮妥贴,这才一起出发。离开崇光殿时已临近隅中,待进了万寿宫便已到午时。

她这一路都被魏恒搂着,直到下了御辇才分开。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看见贺子芝和太后相谈甚欢的时候,姜樰还是在心里狠狠恶心了一把。

贺子芝就坐在太后下首,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太后合不拢嘴。这个女人美得那么安静,毫不张扬,把一颗恶毒的心藏得实在太深。

她见自己和魏恒进来了,便赶忙站起身,简单的一个屈膝礼也被她行得别有一番味道。

自己上辈子真是傻,贺子芝在大婚这个特殊的日子也要拼命露脸,足以见她的野心有多重。这辈子她没请到魏恒,却又追到太后这里等人,真是低估了她。

“来来来,快让哀家看看!”太后虽年岁上去了,精神头却足得很,弗一看见两人进来,便伸手唤姜樰上前。

姜樰迎上去,笑得灿烂明媚,乖巧得很:“儿臣来迟了,还请母后恕罪。”

“说什么迟不迟的,正好在哀家这里用膳——快坐下,先吃茶。”太后说罢,便又吩咐传膳。

“母后这么说,儿臣还真饿了呢。”姜樰笑道,跟着魏恒落座,一眼也未曾看贺子芝,倒是瞥见桌上放着的一本无量寿经。

不必多想,便知道定是贺子芝手抄送来的。

魏恒自然也看到了,却是未提,插话道:“母后和阿樰真是投缘,只叫阿樰吃茶,倒是忘了儿子。儿子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太后失笑,指着他鼻子笑道:“就你油嘴滑舌,少不了你的!”

三人说笑起来,那贺子芝也自知身份比不得,便识相地没有插嘴,只是在一旁陪着笑。

太后吩咐的午膳自然是丰盛的,几人并没有分餐而食,而是合在一张大圆桌上,图个喜庆。四人依次落座,太后居于上首,魏恒姜樰坐在她的右手边,贺子芝则因为太后的喜欢,单独坐到左手边。

“来,尝尝这个。”

姜樰刚咽下一口菜,魏恒便夹了一块鳜鱼到她碗里,然后是一片冬笋,一块鸡胸肉。数十道菜,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全拣她喜欢吃的夹。

姜樰忘了嚼菜,再看着他又放了块南瓜小酥进碗,便彻底懵了——这些都是她非常喜欢的,他怎么就夹得这么准。

魏恒当然想都不必想就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毕竟做了七年夫妻,这点还是知道的。夹完了菜,这才发现姜樰表情不对,顿觉自己似乎对她好过了头。

“咳咳……皇后觉得奇怪?哈哈,你入宫前,姜府的老嬷嬷就将你出卖了——喏,全是你爱吃的。”

原来是先前特地问过了。姜樰笑了笑,夹了一块豆腐回敬他:“陛下也尝尝,这豆腐入口即化,滑嫩可口,陛下一定喜欢。”

魏恒微有一愣,在她的注视下将豆腐含入口中,点点头称赞:“嗯……果真……好吃。”

看着他那想吐却又不好吐的模样,姜樰心头已经笑开了花。魏恒从来不吃豆腐,最讨厌的就是这道菜,她偏夹到他碗里,不怀好意地看他硬着头皮吃下去。

为了粉饰太平,他果然给了面子。

太后看见这一幕,撂下筷子开怀大笑起来:“民间怎么说的来着?‘有了媳妇忘了娘’,哀家今日算是体会到了!这豆腐啊,从前哀家让你吃,你可是说什么也不肯吃的呀!”

魏恒无奈,连忙给太后夹菜讨好:“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阿樰今日身体不适,儿子心怕她没吃饱又发了虚,回头儿子还得把她抗回去,苦的可是您亲儿子啊。有道是心情好了,胃口才会好,朕吃了那块豆腐,阿樰高兴了,自然也就能多吃一些。”

太后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发虚”是怎么回事,况且也未曾责怪他们来晚了,便不再调侃二人,却是忽然将话题扯到贺子芝身上。

“对了,子芝也脸色不好的样子,一大早就来陪哀家。你也真是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别回头哭鼻子说哀家冷落了你。”

贺子芝脸色倒还算得上恬静,只是始终低垂着的眼睛隐藏着些许不忿,谁又能轻易看出来呢。眼看着帝后两人情深意浓的样子,她却被撇在一边,皇帝连句话也没跟自己说过,心里哪里能够舒坦。

太后帮她两句,这个机会她岂会放过,便忙细声细气应答道:“儿臣只是胸闷了些,陛下派太医来看过了,已无大碍。大约是抄佛经的时候吸了些金粉进去,实在不该叫母后担心的。”

太后一听是抄佛经导致的,如何能不多怜惜她几分,转头便对姜樰道:“听说你们二人是一同入的女学,想来应该熟稔才对,怎不见你们说话?”

太后的意思姜樰还不明白么。不管怎么说,太后喜欢贺子芝,不仅要帮她露脸,还暗示姜樰应该多照拂她。

上辈子便是这样的。

作为皇后,秉承后宫雨露均沾的规矩,这是应该的。但是作为曾经不幸被害死的皇后,姜樰只想说,门儿都没有。

“的确是一同入的女学,母后真是好记性。不过,母后知道的,贵嫔一向沉默少言,儿臣却是个跳脱的,性子不同,便没能说上几句话。”

此话一出,问者太后倒是懂了,听者魏恒与贺子芝却犯了嘀咕。

贺子芝万万没想到姜樰会这么说!她虽然一向讨厌姜樰,却尽量接近她,姐妹感情就算说金兰情义也不为过。哪知对方翻脸不认人,一口咬定和自己不熟。巧的是,她确实在太后面前一贯以温顺少言示人,以博取太后的欢心,一时竟难以反驳。

就算旁人知道她俩其实是有些交情的,那头皇后放话说“不熟”,那便是不熟的,谁还敢没事儿和皇后唱反调!

魏恒看着从容应答,巧笑言兮的姜樰,心里头犯了嘀咕——她怎会与贺子芝撇开关系?她应该心怀有愧,同时念及姐妹情义,处处帮扶贺子芝才对。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这么做的。

☆、第5章 位

昨夜魏恒是在昭轩殿过的夜,说是又有急事。不论如何,只要没有在和风殿就好。姜樰一早起身,依旧是作盛装打扮。

太后礼佛喜欢清静,晨省昏定便都省了,后宫嫔妃只去皇后的东梧宫崇光殿请安便可。所以,今日是她“第一次”接受各嫔妃的请安,当然不能少了气势。

一袭大红广袖,头梳朝天髻佩金凤衔玉金钗,腰间坠的是雕凤镂空玉禁步。简单又精致,端庄而不失美貌。

“贺贵嫔和顾婉华比谁都来得早呢。”白芍偏着脑袋瞅了眼外头,一边为姜樰整理着衣襟,一边说着。

那是自然,贺子芝任何露脸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她的皎月宫离东梧宫最近,她是一宫主位,居和风殿,那顾婉华是魏恒在潜邸时的良娣,魏恒登基之后封了她为婉华,位分并不高,只是随居嫔妃。

这两个人等在外头,白芍的意思是:是否尽快接见。毕竟姜樰已经梳妆妥当,闲来无事一件件欣赏自己的首饰呢。

白芍的性格如此,她比较顾全大局,平素少言。青霜则活泼一些,听得白芍如此说,当即把那杏眼一瞪。

“哼!理她做什么。她也不看看昨天是什么日子,没羞没臊地来请陛下去和风殿。要不是娘娘神了,吩咐我去拦下来,陛下指不定被她留到什么时候!枉费我们娘娘对她那么好,她竟不安好心!”

青霜说得在理,白芍便闭上嘴,不再多说了。

其实,也不能怪白芍帮着贺子芝。她以为姜樰仍是那个姜樰,不仅始终对被抢了皇后之位的贺子芝报以歉意,还保留着姐妹之情。

“青霜说得不错。”姜樰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道,“人敬我一寸,我让他一丈。谁要敢触本宫的霉头,本宫必将加倍奉还。”

说着,顿了顿,又看向白芍:“后宫是龙潭虎穴,从来只有你争我夺,谈何情义。”

白芍何曾见过她如此狠辣的眼神,当即骇得不敢再说,低头忙她的事。青霜见状,也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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