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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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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刻意,梅如焰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不行!得去告诉华容简。
安久走出去几步,想到梅嫣然,忽又停住脚步。
第二百八十一章华二夫人
取蛊进行的很顺利,只是莫思归因真气耗费过猛,晕了过去,整整睡了五天六夜。
这一觉睡的畅快无比,自从楼明月入危月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睡的如此沉。
安久遂留在岛上帮忙照顾两人起居。
清晨的岛上雾气缭绕,湿漉漉的空气沁人心脾。
安久端着汤药坐在梅嫣然床前侍疾。
梅嫣然昏迷的那几日,都是她喂的汤药,今早便还如往常一般,只不过梅嫣然醒了。
“我自己来吧。”梅嫣然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实在不能坦然受之。
安久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汤药递给她。
梅嫣然撑起身,靠在床头,接汤药垂眸慢慢搅动。
须臾,她顿下动作,“日后你便当我是陌路人吧。”
屋内安静。
梅嫣然抬头,看见安久微微皱起的秀眉,目光澄澈却没有温度。熟悉的容颜,陌生的感觉,令梅嫣然很不舒服,“你不是我的女儿,没有必要替她尽孝。我与她有母女缘分,她托生到我这里,我却没能照顾好,是我对不起她。”
这段时间,梅嫣然也想了很多,同样一具身体,同样的处境,换了一个灵魂就能够顽强的生存下去,而梅久却不能。
“久儿的性子并非天生柔弱。刚逃离梅花里的那几年,我们东躲西藏,日子过得很苦,我还记得有一回,我们整天都没有吃饭,徒步穿过绵延十几里的丛林,那时我身负重伤,在林子里迷了路,她不仅坚持自己行走,还安慰我说‘娘亲,很快就能出去了’。”
实际上,就连梅嫣然都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林子。
“那时候,我发誓一定好好照顾她。”梅嫣然眼眶微红。搅了几下汤药,“我过度的保护,却让她丢了命。”
梅嫣然有把握,像梅久这样长得极好又分外柔弱的女子,回到族中一定是被外嫁,可是安久的到来,在她的算计之外,梅氏看中了她在弓道方面的天赋。走上这条道路,无异于把梅久架在火上烤,她殒命也是早晚的事。
然而梅嫣然并不恨安久。因为梅氏一旦发现她死亡。柔弱的梅久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梅氏会选择杀人灭口,早在那时,梅久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是安久超群的弓术为她们赢得了生机。
这一切。梅嫣然心里都很清楚,她对梅久有深深的愧疚,这让她更加无法面对安久。
“久儿变了很多,是因为你的缘故。”梅嫣然睫毛轻颤,隐约可见水光,“我不会再插手她的人生,唯有在她绝境时,或许能用残生替她挣出一两分生机。也算母女缘分一场。”
“你也不欠我什么,是我没有教好女儿。你才会到来。”梅嫣然仰头灌下一碗苦药,遮掩自己流泪的样子。
她一腔的情全部都倾注在女儿身上,虽然用错了方法,但是让她承认并放手,个中滋味。只有爱女心切的母亲才能够感同身受。
安久起身,默默转身离去。
母亲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
外面拨云见日,安久闭上眼睛,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记忆中那个枯瘦的女人,她拿着护照,激动的说:安,我们可以回国了。
对于回国后的生活,她并没有过多的描绘,但是安久能够从她激动的神情中看见一个美好而虚幻的未来。
那时候的自己缩在床上,心情复杂,恐惧、怜悯,甚至还嫌弃她的无能和愚蠢。
直到母亲的眼睛失去生机,悲痛和恐慌席卷而来的时候,安久才意识到,那个用最愚蠢方式爱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作为一个母亲,梅或许很愚蠢,但不可否认,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份相同的爱。
所以遗憾,只能成了永远的遗憾,再也找不回来。
安久缓缓吐出一口气,独自离开梅花里,去了华府。
华府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和绸带,喜气未散。
安久在周边打听一下,原来华容简三天前就已经完婚。
安久不知道婚事是何时定下的,就算是两个月前,也显得太过急促了。
华宰辅这是在向皇帝表忠心,尽管,无法打消皇帝的疑心,但至少能争取一段时间。
难道,华氏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了吗?竟然需要牺牲一个嫡子的婚事作为暂缓。
安久心叹,怪不得楚定江义无反顾的离开势力庞大的家族,他是家族出身,一定早就料到自己呆在华氏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以情愿白手起家。
“找华二郎君。”安久买了一些礼物,敲开华府的门,对门房道,“在下梅十四。”
安久穿着男装,带了人皮面具,却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您稍等。”门房回去请示。
约莫过了一盏茶,大门才再次打开,是一个侍女过来领人。
安久随着她到了华容简的住处,坐在堂中等候,侍婢上了热茶和点心。
安久坐了许久,端起已经凉的茶水抿了一口。她在外面不会随便进食饮水,但对华容简还算放心。
足足两刻,华容简才缓步进来。
他着了一袭深蓝色袍服,面色淡然,全无平日纨绔子弟的模样。他屏退所有下人,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听说你成亲了,我来恭贺。”安久推了推桌上的礼盒。
这是她头一次送人新婚贺礼,并不贵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奇石摆设,拎过来花费了不少力气。
“阿久。”华容简面上毫无喜色,盯着她问,“你认识楚定江吗?”
安久心头一跳,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以对。
“有这么难回答?”华容简嗤笑一声,自嘲道,“亏我真心待你,你却隐瞒我如此之深。你明明知道真正的华容简就在你身边,你却帮着他来欺骗我!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
安久心里有片刻的纷乱,很快又平静下来,“我有权利不说。”
“哈!”华容简轻笑。
安久没有错,她可以选择说或不说。可是这让华容简觉得,她根本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被朋友轻看的滋味,对于这个高贵的公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何况,华容简真心相交的朋友并没有几个,而安久更是特别,她是他喜欢的人。
“带着你的东西走!权当我没有认识过你!”华容简起身,垂眼看着她,大吼一声。“来人!”
侍婢匆匆开门进来。
“送客!”
华容简不再看她。拂袖而去。
安久怔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初见时那个笑容灿烂可与日光争辉的少年郎。
不用深思,安久便能够猜到,华容简能够得知此事必定与魏予之有脱不开的关系。而梅如焰就是其中那根消息线。
楚定江行事一向谨慎稳妥,此事又历经近二十年,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存在了,可是魏予之竟然有这个本事挖出来。
“姑娘。”侍婢轻声提醒。
安久把礼物留下,跟着侍婢离开。
这些人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不知华容简未曾收下,便也不曾提醒她带走。
刚刚出屋,便瞧见一袭红衣的女子在一群侍婢的簇拥下朝这边来。
安久驻足等候。
梅如焰面上挂着欢喜的笑容疾步过来,“姐姐。听夫君的侍婢说你来了。”
“摇身一变,成了华二夫人。”安久淡淡道。
“你们都退下。”梅如焰道。
“是。”
一干侍女欠身,垂首退开。
“姐姐跟我去亭中坐坐吧。”梅如焰道。
安久点头,随着她去了花园里的凉亭。
亭子临水而建,四周有轻纱垂下。凉风习习,里面的几上摆了许多点心、茶水、还有琴架,上面摆着一张焦尾琴,琴尾刻着一个“陌”字。看着情景,梅如焰来找她之前已在此处。
“姐姐请坐。”梅如焰坐到琴边。
“我还以为,你对陌先生的情能够让你守住几年寂寞。”安久道。
梅如焰纤纤玉指轻抚琴弦,笑靥如花,“姐姐忘记了,我是妓馆里教养大的女子,水性杨花再寻常不过。”
“你说谎。”安久看见她对琴的爱惜,还有她注视琴时目光中包含的深情。
从一开始,安久虽然不怎么喜欢梅如焰,但尚能判断出,在她世故圆滑的表皮之下隐藏着一个烈性女子。安久难以估算一段感情的深浅,只知道,这样的人对仇恨不应该轻易释怀。
难道说,梅如焰知道魏予之是杀害陌先生的幕后凶手之一,所以刻意接近,如今又想依靠华氏实力去报复魏予之?
“姐姐看错了。”梅如焰涂着丹寇的尖利的指甲陡然挑起琴弦,发出刺耳的响声,“我与陌先生的情,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但凡是个女子,怕都会一生难以忘怀,可是华氏二夫人的尊贵,又有几个女人能够不动心?况且华二郎年轻俊俏,世间也没有多少男子能比得上了。”
“魏予之如何得知华容简的身世。”安久问。
梅如焰有些惊讶,旋即凤眸又染上笑意,“姐姐变聪慧了呢,真是可喜可贺。魏先生想知道的事情,谁能瞒得住?姐妹一场,我也就明白告诉你,华氏乃是大宋首屈一指的世家,权势滔天可抗争皇权,魏先生自然格外留心,这件事情,他半查半猜,没想到真寻出了头绪。原本楚定江此事做的十分隐秘,魏先生虽然猜到真正的华容简在控鹤军中,却不知是谁,无奈楚定江最近替华氏奔走的太勤快了,魏先生想无视都不可能。”
梅如焰的面容不算特别美丽,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含蓄中带着热烈、端庄中又总透着一丝妖娆、柔媚里充满刚强不屈,十分特别的气质。
她同样是作为暗卫被皇帝赐婚,可是显然混的比梅久强出百倍。
梅久至今还圈在那个院子里头无法随意的外出会客,梅如焰就随意多了,甚至,她手里还拿捏着华氏的秘密,不管是华容简还是华宰辅对她都要忌惮几分。
这也不能怨梅久无能,实在是华容添那个人太强势,就算是梅如焰在他那里恐怕也讨不到半分便宜,更何况是梅久?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担忧梅久与梅如焰过多接触。
“恭喜你。”安久说罢起身走出亭子。
梅如焰低着头,面上的笑慢慢变成寂寥,她抚摸着琴弦像是抚摸情人,轻声吩咐身边的侍婢,“杜鹃,代我送客。”
“是。”杜鹃忙追上安久。
出了华府,安久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去街上找了家酒楼吃午饭。
一直在外面呆到华灯初上。
趁着暮夜,安久又悄悄潜回华府,轻车熟路的摸到梅久那边。
她静静坐在厅中,一个人守着一桌子饭菜,没有动筷箸。
约莫一刻,侍婢过来道,“夫人,郎君今日歇在书房。”
这不过是好听的说法,华容添每天都是睡在书房里,从未在夜晚踏入这院子半步。
梅久听罢,端起碗默默吃了起来。
“夫人,热一热再用吧?”侍婢道。
梅久摇头。
侍婢便不敢再劝。
安久蹲在房梁上,看她味同嚼蜡的吃完一顿饭,独自出去散步遛食。
安久悄悄跟着她。安久知道华容添就在后花园里,看梅久的路线,或许两人能相遇。
侍婢在前面打着灯笼,梅久一路晃悠到花园里。
夫妻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
还隔着十几丈的距离,梅久看见华容添在亭中,便想折道回去。
可是安久分明看见,华容添瞧见梅久转身,面上有一瞬失落。
梅久走了几步,又回身往华容添那边去。
安久恍惚看见华容添的眼睛亮了些。
“夫君。”梅久欠身施礼。
“起来吧。”此时的华容添沉稳冷漠,不见丝毫情绪。
“夫君用过膳了吗?”梅久嫁给华容添也有些时日了,多少知道一点他的性子。
“嗯。”华容添顿了一下,“坐吧。”
梅久愣了愣,旋即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她坐到华容添的对面,看他手里捧着本书,便小心翼翼的搭话,“夫君在读《九略》?”
华容添诧异道,“你知道《九略》?”
这本书算是偏杂一类,作者也不甚出名,就算是一般读书人都未必知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两人
“只是一知半解,总也读不明白。”梅久道。
环境能造就一个人,梅久小时候什么书都看,但是常年幽居,那些雄才伟略都太遥远,还是情感细腻的诗词更能够触动内心,所以她渐渐就不再去看《九略》之类的书籍。
安久看见两人凑在一起谈论书中内容,华容添似乎很乐意授业解惑,梅久听的也很高兴,她便不再停留,悄悄潜离华府。
街道上华灯绵延,比往常热闹许多倍,整条御道成了华灯的海洋。
安久见街上人流穿梭,行人间不乏女子,心中不禁疑惑。
“阿九。”醇厚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穿过喧嚣,清晰响在安久耳畔。
安久回身,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男子站在不远处,人流穿梭,他高大的身形颇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却是楚定江。
他总是这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边。
她走过去,“今天是什么节日?”
“姑射宫那边有了身孕,皇帝下令普天同庆。”楚定江道。
皇帝这么勤快开垦,只要他没被丹药吃坏,妃子有孕也是迟早的事,不过皇帝把姑射宫那位当做仙子临凡,仙子怀的龙种显然要更加贵重点。
“走,带你去个地方。”楚定江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
江边许多人在放花灯,楚定江却未曾停留,直接带她进了一户人家。
安久认出这里就是楚定江坦白身份的地方,“来这里做什么?”
楚定江取下斗笠,四周连枝灯明亮,上面系了红绸,映照着楚定江的脸膛发红,“阿久,我没有十里红妆相迎,不会立下山盟海誓,可我今生不求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只求一人相伴终老,你……可愿意嫁给我?”
哪怕最好听的誓言也无法撼动安久半分心绪,可是此刻楚定江不加修饰的言辞,却让她有一丝动摇。
如果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会陪着你直到死去,想想都觉得很圆满。
“如果真能够像你说的一样,何必婚姻。”安久不要那样的捆绑。
楚定江沉默半晌,伸手抱住她。
陪伴一生,有时候朋友也可以做到,她还不明白夫妻与朋友之间的差别。
“也罢。”楚定江坦然接受失败。也不再强求。摆出丰盛酒菜与她共进晚膳。
安久喝了一杯酒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让你杀了魏予之,你偏要留他,他现在能把你挖出来。改日就能挖坑把你埋上!”
楚定江笑着给她再满上一杯,“你说的事情,我已悉知,小事一桩而已,他暂时不会把我扯到明面上。”
“为什么?”安久嘬了一口酒。
“因为华氏有用,他要在合适的时机激化华氏与皇帝之间的矛盾。”楚定江泰然自若的饮酒,笃定道,“他不会不顾大局。”
如果皇帝得知华氏二子亲自潜入控鹤军的事情被揭露,一定会灭了华氏。
安久道。“他是不会,但华容简就未必了。”
因为这件事情,华容简连她都怨上了。
安久多少能够明白华容简的心思,世间那么多人为了求得荣华富贵情愿牺牲亲人,他失去了一个母亲。拥有了尊贵的地位和用之不尽的钱财,而父亲是真的父亲,兄弟也是亲兄弟,华氏没有一个人亏待过他,就连华氏在控鹤军中安插暗线的事情都让他知道,如此种种,教他为了生母去弑父杀兄,他恐怕很难做到。可这一口气,他又始终咽不下去。
且不论此仇能报不能,单是被人摆布命运就足够窝火了。
“他最多会对我发难,这些年我也关注过他,华宰辅倒是没有疏忽教育,他还算有几分本事,只是成不了大气候。”楚定江晃了晃杯盏中的酒液,“毕竟被人刻意宠溺了那么多年,他的能力远远不敌华容添。”
楚定江道,“若要干净利落,杀了他便是。”
安久放下酒盏,“该杀的人不杀,却要杀一个无辜之人!说起来是因为你一己之私才把他逼到今日这一步。”
楚定江酒盏停在唇边,“阿久,你……这样看待我?”
安久不是一个有慈悲心的女子,她之所以会这样说,必定是因为华容简在她心里也占据了一定位置,这让楚定江感觉不太好。
“我说错了?”安久蹙眉。
“没有。”楚定江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你说的都对。”
可是阿久,人都有私心,倘若你的心真是在我这里,就不会为了华容简对我说这种话。
“你想让我怎么做?”楚定江问。
安久一时语塞,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楚定江怎么做都于事无补。
“关于他生母的死,只有我一个人知晓,想要把事情圆起来也不难。”楚定江抄手看着她,沉静的目光中暗藏复杂,“我和他,在你心里是同样的位置?”
这个问题把安久难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
在安久没有说“睡觉”的话之前,楚定江也不能确定,在她说了之后,他才向前迈了一步。他如今明白,他与安久的步调不同,他这一步迈的太远了,已经超过她画定的范围。
如今仿佛一切又回到原点。
安久一脸纠结的想了半晌,她很难清除的区分楚定江与华容简在自己心里有什么不同,但她很清楚,“你比他重要一点。”
如果楚定江和华容简同时遇险,她肯定是先助楚定江,由此,她判断自己觉得他比较重要。
“我先送你回去吧。”楚定江不太会讨女人欢心,今日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简单,却是费尽心思的成果,就算他心胸再开阔,此时心情也难免低落。
“你先去忙,我自行回去。”安久起身道,“放心吧,魏予之此时半死不活,也没有旁人会为难我。”
“嗯。”楚定江颌首。
安久立刻推门出去。虽然楚定江的表现一如往常,但她觉得气氛莫名沉闷。
楚定江看着连枝灯上缠绕的红绸。须臾,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安久独自穿过热闹的街市,快到尽头的时候,察觉了周围有微弱的熟悉气息。
华容简和楚定江的内力很相似,但是程度天差地别。
安久穿过小巷,到了一家酒馆前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正要离开的时候,店中涌出一帮醉醺醺的华服青年,华容简便在其中。
他看见安久,愣了一下。酒意醒了大半。
“容简。你最近喜好颇为不同啊!”其中一个半醉的青年打量安久几眼。
她戴着少年的人皮面具。身形却是女子。
“你们先走。”华容简道。
一群青年嗷嗷起哄,最后在各自小厮的服侍下离开。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华容简道,“今日对不住了。我不该迁怒于你。”
“没什么。”安久道。
很多时候,友情产生的莫名其妙,譬如刚开始她很不喜欢莫思归,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成了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再譬如,她还记得和华容简一言不合掐的天翻地覆,也不晓得是何时何地,也成了能聊心事的朋友。
红色的灯笼下。华容简俊美的脸显得有些朦胧,“陪我走走吧。”
安久点头。
两人从巷中出来,走入人群,一前一后挤到河岸。看着成群在水边嬉戏的少女,华容简脸上才有了些笑意。掏钱才附近的摊上买了两盏水灯,递给安久,“咱们也来放灯吧!”
一朵莲花,一朵牡丹。
安久拿了牡丹,转脸就要送到水里,华容简一把拉住她,拽她到了卖灯的摊位前,“要写字。”
华容简递给她一只笔,指着花心里卷起的那张纸条,“把你的心愿写下来。”
安久不知写什么好,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想了又想,提笔写下:愿天下太平。
“哈!”华容简偷看到内容,大笑道,“要不是字这么丑,我还以为是宰辅大人出来放灯了!”
安久本来想写“世界和平”,是斟酌了好大一会功夫才写的如此“内涵”,“给我看看你的。”
“不给。”华容简护着花灯往水边跑。
安久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给我看看!”
“你看哪家姑娘跟你似的,快撒手!”华容简狼狈挣扎。
“我看看。”安久硬生生把他扯回来,抢过花灯。
看见上面几个劲瘦的字:万事顺遂。
安久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能写出什么花样,还不如我那个!”
“你懂什么,母夜叉。”华容简拿回水灯,整了整衣冠,到河岸边小心翼翼的放下。
安久尾随后面,随手将灯往河里一扔,水花四溅,不仅她自己的灯沉没了,周边的灯也遭受牵连,摇摇晃晃,好在没有一个沉水。
“你怎么胡乱扔?水灯要漂到西王母娘娘那里,愿望才能成真!”华容简恨铁不成钢的瞪她。
安久抱臂站在岸边,垂眼俯视他,“我那个愿望就是漂到天上也不会成真,我劝你也不要这么虔诚,你的愿望也不可能实现。”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就算是在很久以后那个相对安宁的年代,也避免不了纷争。同样,人一生中坎坷远远多于幸运。
华容简霍的站起来,怒道,“我说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安久很郑重的告诉他,“我说的是实话。”
华容简张牙舞爪的要把她扔进水里。
隔着喧嚣的人群,远处,一袭青衣的高大男人捧着一盏牡丹水灯立在转角静静凝望那一双闹腾的人。
片刻,他转身入暗巷,掌中华灯被震碎成粉末,光线骤然一亮,瞬间陷入消散无踪,青衣身形一闪,快的像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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