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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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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元也接过红灵肩上的包裹。心乱如麻地跟在杜鹃身后,往屋里去了;后面,黄小宝张着嘴,傻傻地看着他们。
“这是哪家亲戚?”
一个林家木匠问。
黄小宝不知如何回答。
另一个木匠便猜道:“是不是他外公家的?看样子从山外来。怕是冯家的。”
黄小宝想说“不是”,又恐他们追问,只好装懵。
他看这情形,怕是一时半会儿吃不成饭了,于是转身又捡起刨子,闷头又干起活来。
那两个木匠见了奇怪,跑去西厢屋头找泥瓦工说话。
再说杜鹃,将昝水烟背进自己房中,放在罗汉床上,然后和黄鹂打水、拿药和棉布来。为她们主仆治伤。
不用想,她们的脚底板肯定不成样子了。
能看见的,昝水烟的手就已经磨出血来了。
黄元呆呆地看着那纤细的手指,上面布满血痂,指甲全都齐根断裂。他忍不住心儿颤抖起来。
一时黄雀儿也进来了,问明来人是“昝姑娘”,虽不知具体身份,却也弄清就是昨天爬过黄蜂岭的人,心下又纳闷又怜惜,就和杜鹃黄鹂一块忙起来。
各样准备好后,杜鹃对黄元道:“你先出去。”
黄元看了床上人儿一眼。忙退了出去。
杜鹃这才帮昝水烟脱鞋,待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脚底,心也狠狠抽了抽,黄鹂更是惊叫一声捂住嘴儿。
杜鹃想了想,又帮昝水烟褪去裤子。
果然,她的膝盖也磨破了。红肿流水。
那边,黄雀儿帮红灵弄,也是惊呼连连。
幸亏黄家如今条件好些,不仅有常备伤药,还有许多野生的药草。因此杜鹃姊妹才得以麻利地为昝家主仆处理伤口。
忙碌间,杜鹃明知昝水烟已经醒来,且正看着她,却没有问候她或者说其他,甚至没向她脸上看。
她不知跟她说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问。
黄鹂倒是轻声安慰了昝水烟几句,想是觉得气氛不同寻常,便也闭嘴了,一心上药包扎。
外面廊下,黄元怔怔地站着,千思万想。
忽然一阵说笑声传来,黄老实和冯氏从外面回来了。看见黄元,冯氏忙问怎站那不吃饭呢?又大声喊黄雀儿,叫先弄饭给弟弟吃,吃完了他好去私塾上课。
林家木匠接话道:“你家来客了。”
冯氏走近黄元,随口问“谁来了?”
黄元轻声道:“昝姑娘。”
冯氏正将头上包巾扯下,拍打身上的灰尘,闻言半天才反应过来,停了手,惊问道:“昝姑娘?你说府城的那个昝姑娘?”
黄元点点头。
冯氏心里虽疑惑,倒也高兴,忙问:“在哪?”
黄元回头,朝屋里示意。
冯氏便知道在杜鹃姊妹屋里了,忙就进去了。
很快,黄元便听见里面传来娘热心招呼和惊叫声,“这是怎么弄的?哎哟,这可吃大苦头了!你这姑娘,要来怎不先送个信,好叫人去接你。再不然,你跟林春一块来也成啊。怎么这个样子?这手,这脚,这可怎么办!”
黄老实听说昝水烟来了,也十分高兴,也要进去看。
黄元忙拉住他,不叫他去,说不方便。
黄老实就停下脚步。
房里,因为冯氏到来,气氛总算活络了些。一番寒暄后,杜鹃见娘说个没完,赶紧道:“娘,要吃饭了,先去吃饭吧。昝姑娘她们也累的很,吃了饭歇一觉,等精神好了,大家再聊。”
冯氏忙点头,叫把饭菜端进来。
黄鹂喜滋滋地对昝水烟道:“你们运气好,昨天哥哥才射了一头鹿。晌午有红烧鹿肉吃……”
红灵急忙道:“姑娘身上有伤,要吃清淡的……”
“红灵!”昝水烟轻声喝止红灵,又对冯氏微笑道,“不管什么都好,晚辈不挑嘴的。就是要麻烦几位姐妹了。”
说完歉意地扫了杜鹃姊妹一眼。
冯氏忙笑说不麻烦,也有清淡的菜。
红灵暗自后悔失言,看看小姐又觉得心酸。
刚才来时,黄家景况一览无余。跟一般乡下农户比。也许算殷实整齐,但对于住惯了豪门深宅的她们来说,实在是惨不忍睹。吃食上,想必能有肉就不错了——瞧黄鹂说到鹿肉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能懂什么饮食忌讳?
所以。冯氏说有清淡的,她并没抱太大希望。
杜鹃对昝水烟笑着点点头,也没解释,扶着冯氏就出去了。一路走,一面低声埋怨她:“不是叫娘别下地么?怎么又去了!娘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冯氏喜悦地说道:“下午不去了。省得你们一个个的老说我,比你奶奶还像我婆婆。”
黄鹂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黄雀儿也笑了。
来到外面,杜鹃看见黄元并未多话,只说吃饭了。
黄元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紧闭嘴唇。
很快。她母女几个张罗开来:为了怕吵到昝水烟主仆,便将饭菜端去西厢堂间,招呼黄小宝等匠人吃饭。
桌上,林家木匠问来人是谁。
黄老实刚要说话,黄元抢着道:“我原先的一位亲戚。”
黄老实见儿子这样。难得聪明地闭上了嘴。
接着,黄元又以别话岔开,那人才没追问了。
只有黄小宝,担忧地看着黄元。
厨房里,杜鹃和黄雀儿又洗了锅烧火,重新熬了些玉米糊。盛了一砂锅,另装了两大碗菌汤。并些小菜,和黄鹂一起端了送去房中。
“昝姐姐,先吃些东西再睡。”
黄鹂乐呵呵地道,一面用小木碗装粥。
杜鹃则上前扶昝水烟和红灵起来,拿靠枕垫了后背,靠在床头。一面道:“煮了点玉米糊,舀着吃方便。”
昝水烟忙谢她费心。
红灵见这样寒素,替小姐委屈,又不能说,眼睛就红了。
因她们主仆手上都缠着厚厚的棉布。杜鹃便和黄鹂喂她们。昝水烟坚持不让,一定要自己吃。
杜鹃笑道:“你们手上有伤,要是一个拿不稳,把汤洒在床上,你们不好意思,我们也麻烦。是不是?”
昝水烟就愣住了。
黄鹂也笑道:“昝姐姐别客气,就让我喂吧。”
昝水烟无法,只得任她们姊妹伺候。
当下,杜鹃喂昝水烟,黄鹂喂红灵。
才喝了两口汤,昝水烟便诧异地问:“这是什么汤,怎如此鲜美?”
红灵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黄鹂。
她原对黄家的饮食不抱希望的,谁知这汤一入口,竟是她从未吃过的美味,可不奇怪?
黄鹂见她们这样,得意极了,抢着道:“是灰树花!昨天才捡回来的,又新鲜又好,还有新鲜鹿肉,所以我说你们赶上了。”
昝水烟注视着杜鹃道:“黄姑娘好烹饪手艺。”
杜鹃含笑道:“乡下穷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什么都新鲜,做出的饭菜就要比城里胜一筹,厨艺倒在其次了。”
昝水烟恍然,遂低头专心喝汤。
一大碗菌汤喝了,又吃玉米糊。
结果,味道再次令她们大吃一惊——这样粗糙的东西,也做出如此鲜美的味道来,真使她们不敢小瞧黄家了。
红灵分外喜悦安心,觉得这样才好,小姐的伤势痊愈就快了。心情一好,她话就多起来,好奇地问黄鹂许多问题。
杜鹃和昝水烟却静静地一个喂,一个吃。
一时吃完了,又端了水来让她们漱了口,杜鹃才道:“你们安心睡一觉吧。外面有人干活,会有点声音,请将就些。我会让他们声音小些的。”
昝水烟忙说不碍事,请她们自便。
黄鹂道:“我就在外面廊下做针线,昝姐姐有事叫一声,我就听见了。”
昝水烟忙谢她体贴,目送她们姊妹出去了。
红灵等她们走后,小声对昝水烟道:“小姐,这比咱们想象的要好……”
昝水烟轻叱道:“别乱说话!好好睡觉养神。”
红灵忙闭上嘴,乖乖地躺下睡了。
昝水烟则望着窗户出神,好一会才睡下。
第295章私奔的女子(3)
再说杜鹃,和黄鹂收拾了碗筷出来,见黄元正等在厨房门口,便问道:“你要去看她?”
黄元摇头道:“等她歇歇再说,我要去私塾了。”
杜鹃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呢。”
黄元沉默了会,又问道:“她还好吗?”
杜鹃道:“还好。刚才吃了两碗粥,一大碗汤。”
黄元扯了下嘴角,好像在笑,眼中却无笑意,幽幽道:“你做的东西好吃,谁不喜欢吃。”
杜鹃就不出声了。
黄元低头看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半响才道:“我去私塾了。”
杜鹃只点点头,望着他大步走去。
直到他出了院子,她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去吃饭。
一回头,却发现冯氏站在身后,吓一跳。
冯氏终于也觉得不对劲了,特来问杜鹃昝水烟的事。
“杜鹃,昝姑娘这回来做什么的?怎这副形象打扮?”
“我也不知道呢。”
“你没问她?”
“娘,她累得那样,我怎好问的。”
冯氏听了杜鹃的话,眉头皱紧。
杜鹃忙道:“娘别急,等她们睡一觉起来再问就是了。”
冯氏点点头道:“也是,这么急着问,倒像不欢喜人家上门来做客,生怕住久了似的。你回头背着人悄悄地问她。她肯定有事才来的。”
杜鹃“嗳”了一声,答应了。
她心想,我才不会问呢,要问也是你儿子问。
想到黄元,又想起一事来,忙又叮嘱冯氏:“娘,你告诉爹,别在外跟人说昝姑娘是府城巡抚大人的闺女。咱不知道她的来意,这事得先瞒着。”
冯氏听了急忙答应。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突地跳,很不安。
杜鹃见她神色不好,催她去睡一会,说对胎儿好。
冯氏听话地进屋去了。
这时。黄雀儿探头喊道:“杜鹃,来吃饭了。”
杜鹃忙答应着去了。
厨房的小方桌上,摆了好几个菜,都是先留出来的,有的是两菜合在一个碗内。她姊妹三个各霸一方,静静吃饭。
黄鹂不像往日那般专注吃菜,两眼滴溜转,看看杜鹃,又看看黄雀儿,想要就昝水烟来的事发表些意见。又不知如何开口。小女娃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敏锐,也嗅出了不寻常。
杜鹃根本顾不上她,想趁着吃饭的时候想事。
结果,心里空空的想不出东西来。
又或者,是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
反正。她就是无法集中思绪好好地思考。
最后,她颓然放弃再想,搛了块鹿肉吃了,问姐姐和妹妹道:“今天这肉烧得怎样?香不香?”
黄鹂见她开口了,立即振奋道:“香!最好吃!”
黄雀儿宠溺地羞她:“你哪回不说最好吃?”
见小妹子讪讪的模样,杜鹃噗嗤一声笑了。
舀了一勺汤喝了之后,她道:“不过这汤确实比往常鲜。刚才昝姑娘和红灵都说好呢。”
黄鹂得意道:“红灵说她从没喝过这么好的汤!”
黄雀儿嗤笑道:“人家那是客气。这你也信?”
她已经知道昝水烟是荆州巡抚的闺女了。
杜鹃却微笑不语。
她是完全相信的。
因为以昝家的富贵。好东西肯定很多,但要想得到这么珍贵新鲜的菌子,则完全不可能。除非他们自己乡下有庄子,他们亲自去吃。那也比不上深山里出产的品质好。
想到这,她慢慢细品那汤,渐渐沉静下来。忘记了口腹之欲,仿佛回到那山上,在栗树下捡菌子的喜悦心情。
再说黄元,在私塾里煎熬了一个下午后,回来就问杜鹃:“昝姑娘醒了没有?”
杜鹃摇头道:“还没醒呢。怕是累坏了。”
黄元道:“等她醒了叫我一声。”
杜鹃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要问她?”
黄元点点头道:“总要问的。”
问清了才好做决定。
他说完就回自己屋去了。
正锯木头的黄小宝忽然停手,走来上房廊下,低声对杜鹃道:“杜鹃,昝姑娘来干什么?”
杜鹃摇头,说“不知道。”
黄小宝朝黄元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更压低声音道:“你怎不问她呢?我觉得不大对呢:她一个大户人家姑娘,就这么来了,能有什么事?她不是有个哥哥么,怎不送她来?”
杜鹃只得说等她醒了再问,又叮嘱他不可对外说昝水烟的身份,黄小宝疑惑地答应了。
黄昏时分,昝水烟终于醒来了。
她是被外面的鸡叫狗咬和小娃儿的欢声笑语给吵醒的,不然,以她现在浑身绵软、连个指头都不想动的状况,怕是要睡到明早才能醒来。
她睁开眼睛,感觉屋内有些昏暗。
原来,是窗帘拉上了。
外面有微光透入,可见天还未黑。
她听着那些声音,并没有初临异地的恐慌。不安是有一点,但不是来自于乡野环境和质朴的生活,而是来自于黄元,来自于黄家——她不知他将如何安置她。
正默想,忽听房门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是杜鹃。
她走到床边,见昝水烟睁着眼睛,忙问:“醒了?”
昝水烟想点头,却动不了,便冲她眨了眨眼睛。
杜鹃上前,问她可想方便。
见她闭了下眼,便抱着她下床,去里间方便。完事后,送她在床上靠着,又端了水来喂她喝了些。做完这些,才告诉她道:“黄元下学了。来看你。”
昝水烟心里一颤,轻声道:“快请进来吧。”
杜鹃走到窗前拉开半扇窗帘,这才出去叫人。
少时,黄元出现在门口,却不见杜鹃。
他迟疑地看了看床上的昝水烟,又看看还在沉睡的红灵。迈步走了进来。
“姑娘可好些了?”
他端了个凳子,放在床前一尺之地,端坐下来,先问候床上人。
昝水烟面泛红潮。微微欠身道:“好些了。多谢记挂!”
黄元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问道:“姑娘所谓何来?”
昝水烟凝目看他,反问“公子不知?”
黄元垂眸,苦涩道:“姑娘何苦来!”
昝水烟幽幽道:“甘之如饴!”
黄元沉默半响,才又问:“怎不先告诉在下一声?”
昝水烟又反问道:“告诉你了,你会答应吗?”
黄元头往胸前低垂一分。
过一会,他重又抬头,双目炯炯地看着她道:“不管如何,姑娘也不该自贱身体。或让人接,或让昝兄送。怎能自己爬过黄蜂岭?万一有个闪失,让黄元情何以堪?”
昝水烟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珠滚落。
“水烟想试试自己,既效仿‘文君夜奔’。可有‘当垆卖酒’的勇气。若连黄蜂岭也不敢过,也不必来投奔公子了,直接转头便是。爬过黄蜂岭,乃是水烟向公子明志:将来无论甘苦,为妻为妾,绝不反悔!”
黄元血气上涌,猛然站起。看着那个柔弱的女子,不知是怒还是痛,更有无措,嘴唇连连颤抖。
最终,他丢下一句“姑娘请好好安歇吧。”然后转身疾步而去。
昝水烟看着他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又沉沉的:接下来会怎样?
黄元奔出闺房,在外间看见呆立的杜鹃。
他站住,静静地望着她,轻声道:“我去给昝兄写信。”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写信?
杜鹃看着他的背影自嘲地笑。
她可真够倒霉的,竟遇见了活生生的“卓文君”。
转脸看看那房门。再也不想进去了。
黄元回房后,铺开纸笔,奋笔疾书。
然而,写完一张看后,不满意,当即撕了;接着又写,又不满意,又撕了;他一连撕了七八张字纸,才颓然撂笔,呆呆地看着窗外发怔。
夜幕降临的时候,身后有了响动。
黄鹂走进来,挨到他身边轻声叫道:“哥哥!”
黄元“嗳”了一声,拉了她的手问“二姐呢?”
黄鹂小声道:“二姐和大姐磨山芋,洗山芋粉。”
说完抽出手去,摸着火折子,为他点上灯。
黄元听说杜鹃在做事,心里松了口气。
想起她永远灿烂的笑,暗下决心,又提笔蘸墨。
黄鹂看见桌上扔了好几个纸团子,迟疑地问道:“哥哥,昝姐姐她……”
黄元打断她的话,温声道:“你先去,我写封信。回头来帮你们推磨。”
黄鹂雀跃道:“嗳!就要吃饭了。爷爷奶奶等着呢。”
黄元皱眉道:“爷爷奶奶来了?”
黄鹂撅嘴道:“嗯。”
黄元再没说什么,又奋笔疾书起来。
黄鹂便不打扰,悄悄地走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黄元这次很快就写好了,只一页纸。装入信封后,又迟疑起来,不知找谁带这封信,或者说送这封信,因为这信非同小可。
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
唉,早知这样的话,就不需要写信了。
将信收拾好之后,他走出屋去,却听见隔壁传来黄大娘的说笑声“……乡下地方,穷苦的很,你们那样人家出来的,就怕住不惯……”他心一沉,往西厢走去。
杜鹃姊妹正在西厢磨山芋。
因厨房小,厢房盖好后就把石磨挪过来了。
他还在门口就叫“黄鹂”。
黄鹂跑出来,黄元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她不住点头,然后就往上房去了。
黄元则走进厢房里间,见黄雀儿坐在石磨前喂料,杜鹃正在推磨,忙挽袖子道:“让我来试试。”
黄雀儿转头笑道:“你不会。”
杜鹃却侧身让开道:“试试也没什么。”
遂教他怎么扶,怎么推,说“看着容易,推起来可不容易。不懂使巧劲的人,根本推不转。光有力气是不行的。”
黄元见她一如既往地说笑做事,更放心了,呵呵笑道:“再难能有多难!还能比我考秀才难?我就不信。用‘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学个推磨还不成!”
杜鹃顿时笑起来,道“我看你怎么学!”
姐弟几个正笑闹着,黄大娘和黄鹂走了进来。
见黄元推磨,她马上道:“怎们要你推?你哪会这个。”
黄元解释说他想试试玩的,大娘才不言语了。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满面笑容地对杜鹃感叹道:“那昝姑娘长得跟仙女一样,又白又嫩。村里人整天说你好看,这下可把你比下去了。她又文静又大方,还体面懂礼。真真是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杜鹃笑道:“那是,咱们是乡下丫头,怎么比!”
黄雀儿不满地说道:“杜鹃也白,脸上总是白里透红。”
黄鹂道:“二姐天天晒也晒不黑。跟昝姐姐一样好看。”
黄大娘看看杜鹃,确实很美,无法睁眼说瞎话,强辩道:“总还是差些。杜鹃皮肤就没人家昝姑娘细滑……”
黄元忽然就兴致缺乏起来,对黄雀儿道:“饭好了,先吃饭去吧,回头再磨。黄鹂。先扶奶奶去坐。”
黄鹂大声道:“嗳!奶奶,咱们先去喝汤。”
黄大娘话说到一半,就被她硬拽走了。
这里,黄元见两个姐姐收拾磨好的山芋浆,便又问杜鹃,这山芋磨出来以后。要怎么制山芋粉。杜鹃说,拿包袱包起来,反复用水冲洗,下面用大木盆接着。等过一晚上,山芋粉就沉淀在盆底了。
黄元又问道:“磨出来的这些今晚就要洗吗?”
杜鹃点头。说洗出来明天就能晾晒了。
一时收拾好了,姐弟几个去吃饭。
路上,黄元轻声告诉杜鹃:“明天我想出山一趟。”
杜鹃听了一愣,很快道:“那我送你去。”
黄元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还真不敢过黄蜂岭呢。”
杜鹃忍不住笑起来,差点说“你还不如昝姑娘”,惊觉不妥,好险忍住了。
晚上,昝水烟主仆进了些粥汤后又安歇了。
乡村夜晚万籁俱寂,她们劳累又伤痛,一夜不曾醒。这也免去了杜鹃的麻烦,省得回房面对昝水烟。不是怕她,也不是尴尬,也不是愤恨生气,而是……无话可说。
是的,杜鹃觉得与她无话可说、无理可论。
只是黄元的打算终究落空了。晚上,杜鹃一家正磨山芋、洗山芋粉时,外面有人叫门。是林春回来了,还带来了昝虚极。
杜鹃看向再次回来的林春,神情平静无波,比上次又不同;而昝虚极,神色既疲惫又沉肃,恭恭敬敬地拜见了黄老实和冯氏,言明此次进山是要找黄元,一字未提妹妹,偶尔目光扫过杜鹃,也是复杂至极。
冯氏很不安,强笑说“稀客”,要黄雀儿赶紧去弄吃的。
黄元将昝虚极让入自己房中。
林春没有跟去,说天晚了,要回家看爹娘。
他临去时,深深地看了杜鹃一眼,意味莫名。
杜鹃对他坦然一笑,问道:“不在这边吃饭?你娘怕是已经睡了。”
林春摇头道:“我随便泡些锅巴吃了就睡了。”
杜鹃点点头,任他去了。
一时,黄鹂和黄雀儿去厨房烧水弄吃的送给昝虚极,杜鹃并没有插上前去,自和爹娘收拾摊子。
“也好,”她边忙边想,“省得明天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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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章呢。感谢“曾韵”、“蛙蛙妹”的粉红票,还有“安雀mm”的香囊,“aila305”和“安雀mm”的平安符。
第296章暴毙
第二天凌晨,鸡叫头遍的时候,杜鹃准时醒来。
才坐起身,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侧耳倾听,有低低说话声,脚步杂乱地往院门口走去。
“难道昝虚极这就走了?”杜鹃诧异地想,“他连他妹妹也没见呢。”
她心中一沉,急忙下床穿衣,匆匆挽了头发,就出去了。
外面虽然沉黑,但杜鹃还是看见院门口有个黑影。
她走过去,轻声问道:“他走了?”
半响,黑影回答:“走了!”
杜鹃再问:“怎么回事?”
黑影却静默了。
好一会,才艰涩回道:“昝家四小姐昝水烟,聘给玄武王世子为妃,不料文定前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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