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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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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林春的话都告诉了他。
李墩听了浑身一震,思绪如潮,目光漫无目的飘向银杏树顶。
君心如海,他终于明白了炎威帝的用意:
首先,他将杀黄元的意思透露给林家兄弟。若林春不去找杜鹃救黄元,而是任由他杀了这个情敌。说明这个女婿心胸狭窄、排除异己,又不为杜鹃考虑。他以后便再不会信任和重用林春了。
其次便是试探杜鹃对黄元的心意、对黄家的感情。杜鹃早年在黄家很吃了不少苦,加上方火凤横刀夺爱,如今黄鹂又意图弑君,种种事端,若她心里有怨,不去救黄元,那皇帝便要为女儿出这口气,黄元便死定了。
最后便是震慑黄元,让他谨记公主对他的救命之恩和情义,千万别执着于当年的换子一事!
想通后,他失声笑出来。
杜鹃诧异地问“笑什么?”
李墩看着她柔声道:“没什么,林春对你……确实难得。还有皇上,他也是一心为你的。你该给他去封信,别让他挂念难受。朝廷各方势力倾轧,天下诸事纷繁,皇帝是人不是神,要做到事事英明不可能,谁忠谁奸也不是凭感情用事的。我运气还算好,仕途还算顺,但为官这几年也是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可我心里却没有怨言。”
他将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幽幽道:“愤世嫉俗是没有用的。俗语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若天下不太平,就算躲在这深山里,也别想过安稳日子,尤其是你这个公主。”
他没有说出皇帝的心思,以免影响杜鹃对他的观感。
无论如何,皇帝对这个女儿没有用心机,纯粹是父爱。
杜鹃郑重道:“我知道了。”
又看着他内疚地问道:“你……很遗憾吧?男人都希望过得轰轰烈烈,你这么有才干,还是两世的才,将来肯定能封侯为相,现在都成泡影了。”
李墩微笑道:“我不是已经封侯了吗?要说轰轰烈烈,现在我的身份更适合大展拳脚,根本不用顾忌。”
杜鹃听了不信,以为他是为了安慰自己。
忽又想起刚才说到林春,忙朝石屋里看了看,不见他踪影。
她略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我要成亲了,你……不恭贺我?”
李墩便静静地看着她,不出声。
杜鹃心里有些慌张,又难过:难道他并没放下?
好一会,就听他道:“当然要恭贺。我折腾这火药,别的没学会,倒学会做烟花炮仗了。我就亲手为你做一组烟花,在你成亲那天燃放!”
说着他就朝她笑了,眼中柔波荡漾,引人沉溺。
杜鹃刚擦干的泪水再次涌出,哽咽道:“我……不谢你!”
李墩嘴边笑意更深了,“谢什么。当我哥哥也好,弟弟也好,都随便你。”
杜鹃破涕为笑,问道:“你呢?陈青黛的死也是你安排的?”
李墩摇头道:“我当初告诉小顺打发她们两个回家的。若肯回家就好办了;就怕不肯回家,总不能误了人家一辈子,所以我又叫展青展红暗中留意她们,若有放不下要自杀的,便顺势做手脚弄成假死,脱身后送到这来。哪知道青黛就……”
杜鹃恍然道:“陈青黛是真的上吊了!唉,对你真痴情!怎么方火凤——”她说了一半觉得不妥,将“没死”两个字咽了回去,转而告诉他——“她要去泉水村侍奉爹和娘呢。”
李墩平静道:“我听说了。我已经让展青通知黄鹂:路上在她饮食里做手脚,让她生病,渐渐加重,然后便以她伤心过度染病身亡为理由,也像青黛一样脱身,然后送来。”
杜鹃听完愣住,半响才道:“这样也好。她对你也算用心了。那天在灵前差点跟我吵起来呢,心里觉得是我害了你。”
对于方火凤,她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所以话说得很模糊。
要她口是心非地为她说好话,她可说不出来;但她也不会落井下石。这件事的处决权在于李墩,他和黄元混为一体,也便接下了他的一切,包括感情。
李墩见她分明不喜这结果,却含糊其辞,眼光微闪。
他想起方火凤初私奔来时,杜鹃一刻也不想在家待,就怕与她面对,每天都如同煎熬;后来她离开黄元,然见他在书房里挂了方火凤的画,还是痛不欲生地夺路而逃,不禁眼眶微热。
如今这样,只是因为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他平静的心湖微起涟漪,念念不舍地希望她再吃醋一回。
他看向她,正要张嘴说话,忽想起林春来,忙把那话咽了回去,只道:“她跟了我几年,总要有个了结。”
说完便将目光投向天边的山峦影线。
耳边似乎清静下来,倦鸟都归巢了。
杜鹃道:“结吧结吧,反正她早就把你抢走了。”
说完一抬头,见林春斜挎两只背篓,和任远明小麻花沐着苍茫的暮色从山路上过来了,忙喊道:“你又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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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夺妻之恨!
林春走近来,将背篓放到地下,道:“先头来的急,忘了带礼物上来,几个小的就不依了。我刚才又下山去拿了些。”
说完先扫了李墩一眼,然后目光落到杜鹃脸上。
见她笑容明朗,心中一宽,笑问道:“都说完了?”
杜鹃道:“说完了。”又嗔道:“你早晓得这事,怎么不告诉我?害我难过那些天。”
林春道:“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杜鹃诧异地问:“谁告诉你的?”
林春道:“太上皇。”
杜鹃失声道:“皇爷爷!就瞒着我一个人?”
林春正要说话,就见李墩朝他躬身拜道:“工部虞衡清吏司军器科下火器研究局主事李墩拜见林驸马!”
他在他躬身时就急忙伸手搀扶道:“黄大人不必——”说到这就听见后面的话,那手臂便僵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弯腰参拜的少年,接着艰难道——“李……大人不必多礼!”
一把搀了起来,目光犹粘在他脸上。
李墩起身,和他脸对脸,凑近问:“驸马认识小人?”
林春愣愣的不知作何答,不禁看向杜鹃。
杜鹃对他眨眨眼,微笑轻轻点头。
林春尴尬笑道:“久仰,久仰大名!”
杜鹃听得噗嗤一笑,转过身去。
李墩定定地看进林春的眼底,微声道:“林驸马既听说过小人,该知道这世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最为不共戴天,就不怕小人报复?”
林春一惊。也凝神看进他眼眸深处,似在判断他说的真假。
“你待如何?”他轻声问。
“自然要报复了,不然还算个男人吗!”李墩轻飘飘地回道。
“怎样报复?”林春认真问。
“还没想好。”李墩一本正经地回。
林春忽然轻松笑了,道:“本驸马随时恭候!”
说完在桌边坐下,又示意李墩。“李大人也坐。”
李墩便坐下来,为他斟了一杯茶奉上,“驸马请用茶。”
林春端起来抿了一口,立即道:“这是今年的新茶!”
李墩点头道:“下官反客为主,借花献佛!”
两人笑语晏晏,言谈和气。旁边早闹开了。
任远明朝屋里大喊“妹妹快来!有好东西!”
话音才落,任远清如同蝴蝶般从一间石屋内飞了出来。
她身后门内,*和陈青黛也探头朝外看。
杜鹃见了招手道:“都来,都来!我们话说完了!”
*立即奔了过来,到杜鹃面前止步。站在那扭着手指对她嘻嘻笑道:“公主,你这时候才回来,人家好想你!公主,京城好不好玩?热闹吗?”
那两眼闪亮亮的放光,十分热切。
远明远清和小麻花则手脚不停地从背篓中往外掏东西,掏一样叫一声,嚷“这给我!”“还有这个!”“我们分!”听见*的话,远明还不忘回头接嘴“京城肯定好玩。这还用问!公主姐姐,皇宫好不好玩?”
杜鹃笑着斥道:“忙你的吧!”
一面推*也去找,“等明天再挑好的多拿些上来。”
*欢喜极了。忙也去了。
杜鹃腾出空来,便招呼陈青黛:“青黛过来坐。”
陈青黛便走过来蹲身道:“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杜鹃忙一把扶住,叫别多礼,又玩笑道:“你怎是民女呢?不是已经……”忽然又缩口不言,笑着拉她坐下,问她来了这事事都要自己做。可过得习惯。
青黛先含羞瞟了李墩一眼,振奋道:“怎不习惯?连公主以前都自己做事呢。民女怎么就不能做了?我虽然笨些,但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用心学,没什么学不会的!”
杜鹃对她真是刮目相看,犹还记得当年那个骄纵的小姑娘,看见冯氏和黄老实吓的那个样子。唉,真是世事多变!
陈青黛忽然问:“公主可知方姐姐怎样了?回昝家了吗?”
杜鹃听得一愣,看向李墩。
李墩便对青黛道:“过两日她就来了。”
青黛舒了口气,笑道:“这就好了。我一个人在这怪闷的,除了跟*说话,小姨她们又忙。”
杜鹃听了神情怪异,看她又不像说假话,暗自纳罕。
这时冯明英端了两个玻璃罩的灯盏,于婶搬了一张小方桌,一齐出来了,笑道:“吃饭了。就在外头吃。远明,快把东西都收起来。”
林春忙起身从于婶手上接过桌子,摆在圆桌旁边。
于婶就回身进屋去端菜,青黛和*也忙跟了去。
小远清吃了许多零嘴,这会子还抱着一包松软的糖心桂花糕吃呢,听见娘叫吃饭,便含糊道:“不吃……幻(饭)了。就吃这个。”一面又咬了一口糕,嘴角边沾的都是糖粉。
杜鹃一把扯过小丫头,夺过她手上的点心包放在桌上,用力将她夹在腿间,一面用帕子帮她擦嘴,一面道:“还吃!这个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吃多了,牙长虫。将来变得黑漆漆的一排牙,我瞧你怎么出去见人!”
冯明英骂道:“越大越不听话了!跟小时候不能比。”
小远清根本没听见娘的骂,望着点心包舍不得移开目光,对杜鹃央求道:“公主姐姐,我再吃一块!”
杜鹃板脸道:“一块也不行!我看你吃了好多了。今天我才回来,是客,你们不该陪我吃饭说话?怎么只顾自己又吃又玩?远明,你也只顾自己吃,不理我?小麻花,你最大,不该给他们做个样子?”
听她这么说。三小慌忙表示一定尽心陪她,这才丢开手。
那边于婶已经带着*青黛进进出出几趟,将饭菜都端出来了。满满两桌,在灯火的映照下,青绿红黄。色泽分明,无非是些山上长的、地里种的,或者山泉河沟里弄来的山野菜蔬。
因任三禾在安置回雁谷的兵防,于叔也要值守,大家也不等他们,便各自坐下。动起手来。
“看见这绿油油的小青菜我都流口水了!”
杜鹃就像远清看点心果子一样,目光在碗盘间粘滞流连。
选定目标,她先拿了一张圆薄的香椿鸡蛋饼在手上,又搛了些鸡笋丝、菌子,再挑了一点虾仁肉酱。放在蛋饼上包住,将其卷成圆筒,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闭嘴慢慢咀嚼。那眼睛便笑弯了,一副满意享受的模样。
李墩见她这样,笑问林春:“你们没吃饭上来的?”
林春摇头道:“吃过了上来的。”
瞅了他一眼,也不多解释。
杜鹃之前哪有心思大吃大喝,吃什么也觉得没味。
这会子见他还活着。那心情一好,自然食欲旺盛。
他悄悄瞄一眼李墩,却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杜鹃搛了一筷子野菌吃了。对众人叹道:“还是家里东西好吃!”
小远清急忙表功:“这菌子是我跟哥哥去捡的!”
*也抢着道:“是我烧的。”
于婶白了女儿一眼,招呼杜鹃道:“公主,喝点汤。这野鸡是*她爹早上在后山顶上猎来的,煨了一天,又嫩又鲜。还放了灵芝和天麻,最清补了。”
那边冯明英也不住招呼林春、李墩和青黛。
杜鹃笑道:“我们这是回家。别当我们是客。”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远明开心道:“从此我们就热闹了!”
几个孩子相视而笑,对未来的日子十分期待向往。
一时饭毕。于婶和冯明英收拾了碗筷去洗,杜鹃和林春则给几个小的讲京城热闹和外面的趣事。又吹嘘说茶叶等山货在京城卖的十分好,所有东西都抢手的很,说明天要分银子给他们。
*等人大喜,都笑得合不拢嘴,欢呼声将夜鸟惊起。
远清窝在杜鹃怀里,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对她恳求道:“杜鹃姐姐,我想去公主府玩。我都没去过呢。我也想瞧瞧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长什么样的?”
杜鹃哄道:“今晚不行,天黑。等明天接你下去。”
远清眉开眼笑道:“嗯,嗯,姐姐说话最算数!”
大家兴致高昂,待觉得四周万籁俱寂,已经是夜深了。
林春和杜鹃这才兴犹未尽地告辞离开。
“山路陡峭,小心些!”
知他们身手好,李墩等人也不远送,就在门口叮嘱。
杜鹃道:“没事,这路我们走惯了的。”
说着与林春并肩牵手而去。
李墩看着那一点火光渐行渐远,终于隐入树林深处,心头似轻松,似空落,又似乎隐见曙光。
在这个暮春的夜晚,他毫无睡意!
他回屋取了一支简陋的竹笛,坐在银杏树下吹奏起来。
笛声并不高亢,轻柔婉转,如低语浅诉,如夜晚呢喃。
不知什么时候,陈青黛走过来坐下,手撑在桌上静静地听……
再说林春,提着一盏灯笼,牵着杜鹃走在山路上。
两人闷头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吭声。
忽然身后传来隐隐的笛声,很低,很隐约,两人都听出了是谁吹奏,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听了一会,林春轻声问:“你……可放心了?”
杜鹃微笑道:“放心了。”
林春沉默。
又走了一会,他认真问:“你真的能放下他?”
那可是她前世刻骨相恋的人!
以前不觉得,当那少年真真切切站在面前,承认他就是李墩时,林春忽然觉得自己不堪一击。
因为这不是比力气,不是比耐心,甚至不是比诚心。
那样刻骨的恋情应该所向披靡。
搁在他身上,他也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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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今天只有三千。
第531章圆房
杜鹃毫不犹豫道:“放不下!”
林春听了一呆,站住了。
黑夜里,杜鹃无法以眉眼传递表情,便用力捏了下握住她的那只手示意,口内道:“他是我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我虽然不能把前世忘掉,但也绝不会因此放弃今生的。我只抓住现在拥有的。”
林春感觉云里雾里,无法体味。
他只经历了一生,才过了十几年呢。
杜鹃道:“春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乐观吗?”
林春微笑道:“你性子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杜鹃道:“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有时候很坚持,当初李墩连个影子都不见,爷爷逼我,奶奶逼我,后来你们林家也逼我,最后连一直支持我的你也逼我,我都不曾放弃;但是,昝水烟来了,一切都变了,我离开黄元选了你!既然选了你,我就不会再回头。出尔反尔、顾此失彼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林春迟疑地问:“可是你不难受吗?”
杜鹃嗔道:“你问的真蠢!我难过的时候还少吗?自昝水烟去了黄家,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你不都见过了!”
林春道:“可是,那不怪李墩,他还没记起来。”
杜鹃噗嗤一笑道:“你说话真实诚!不错,是不怪他。我也没怪过他呀。我就是难过而已。但那不是我反悔并抛弃你的理由。我说了,前世就是前世,今生就是今生。前世就不说了,今生从黄元接受昝水烟那一刻起。我和李墩就无法将两世连接了。”
林春默默思想,假如是他又该如何。
杜鹃不等他想明白,就解释道:“不管黄元和李墩是不是同一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不过多了一世的记忆而已——黄元做的决定,李墩不能置之不理。不然你以为我当初那么容易就向昝水烟退让?后来我又答应你五年之约。就更无法回头了。若我和他不顾一切要在一起,牺牲太多人,是不会幸福的。陈青黛就不说了,当初李墩醒来就无法处置昝水烟;而我,现在也放不下你!”
说着,她不免有些惆怅——除非死。才能结束这一切!
李墩黄蜂岭救她那次,若是林春没有赶来,他就可以和她消失在世人眼中。这样可将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昝虚极悄悄告诉林春他大哥要来抓她的消息,所以林春来了。
依旧是昝家人!
虽然是好意。可再一次破坏了她和李墩唯一的机会。
这难道不是宿命?
“杜鹃!”林春连提灯笼的手一起,两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微颤,“我……我是怕你难过!”
杜鹃轻声道:“若要你成全我们,你就不难过了?我舍不得让你难过。我们到底谁才该退让,除了要认清自己内心的感情,还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我以为,不能坚守信诺的人也绝不可能对感情忠贞!我和李墩。都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才离开他唇。他就追了过来,含住她一片樱唇,激动呢喃道:“杜……鹃……”顺手搂住她的腰,以防她跌倒。
敞开心扉后,两情缱绻,不能自已!
林春触及那柔软的唇。感到山峦崩塌、长河决堤般的危险冲动,一时间热血奔涌。眼前天旋地转,勉力支撑才力挽狂澜。
杜鹃掉入他强劲的怀抱。被温热浓厚的气息包围,唇上温润柔滑,却偏偏有灼烫的感觉,脑子不禁昏沉,然见灯火乱晃,忙叫“灯……”
林春急忙放开她,慌乱道:“走……走吧!”
见她摇晃,忙又抓住她手,以补救之前的鲁莽。
杜鹃见他如此张皇失措,很是无语,心想我就是提醒你把灯抓稳了而已!都已经成亲了,弄得接个吻还跟偷*情一样。
不过,大晚上在这山野中浪漫不是个好主意。
她便道:“好。走吧。”
春夜的山林中,一点灯火摇曳,伴着轻语随风而逝:
“哎呀!”
“小心!可扭了?”
“没有。就是跴滑了。”
“要不我背你吧。”
“这主意好是好,也够浪漫。可这路这么难走,又看不清,万一咱俩滚下山崖,那不是乐极生悲么!还是我自己走好些。”
“那……你拽紧我,跟着我走。”
“嗳!你走你的。这山我比你还熟呢。以前种茶采茶,爬上爬下,哪一天不走几趟!”
“明天咱们起早些,去湖上划船好不好?”
“不行!我答应皇爷爷带他去观雁阁看晨景呢。早上外面雾气大,他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要是沾了湿气会生病的。”
“那就去观雁阁。”
……
回到山下,路口值夜的禁军急忙道:“见过公主,见过驸马!”
跟着就有流风和落花提着灯上前来,引着两人进公主府。
路上,落花向杜鹃回报:“……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已经安歇了,住在正殿后的寝宫;公主和驸马的寝宫设在东殿……”
杜鹃一边听,一边走进公主府。院中依旧灯火辉煌,石雕底座、嵌玻璃各式灯罩的路灯在各个角落闪烁光明。
府门口那两棵古楠木已被圈进前院,中间一条三尺宽的灰石通道直达正殿丹墀下;左右分出两条通向东殿和西殿。在古木衬托下,本就巍峨雄伟的殿宇更加辉煌大气,与皇宫内的殿堂相比,更透出古朴原始的风格。
林春见她打量,轻声劝道:“现在天晚了,又不好去里面打扰,明天再仔细看吧。这府邸这么大,一时也看不完。”
杜鹃点头。转身往东殿走去。
东殿内,七根合抱的承重古木,上面龙盘凤舞,将宽敞高深的殿堂衬得庄严肃穆;殿顶上也精雕细刻,瑞兽奔腾、祥鸟展翅。花草奇绝、人物生动;殿中层层帷幔高悬,向内及两旁延展;殿堂正中一组三扇玻璃屏风,内嵌绣得活色生香的怒放牡丹,华贵雍容;屏风前摆着朱红几案,上置玉鼎金壶、笔筒古砚等用具。
人置身殿堂中间,仿佛蝼蚁一般。
这只是侧殿。那正殿又是怎样的?
杜鹃心头疑虑重重,只等明日问人。
当下他们夫妇进入寝室,自然另有一番风光,也无需细看细赏,且去洗浴。当日这府邸虽有工部主持建造。但水暖工程杜鹃可是亲自过问并设计的,所有引水工程都极为巧妙方便。
热乎乎地洗了一遍,侍女反复擦拭了头发,她便靠在床上等林春,一边想之前的事,以及眼下看到的。
待林春穿着一身白绸中衣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后面浴室转出来,便看见一个披散长发的美人在灯影下静静沉思,精致的床帐作为背景。组成一幅极美的图画。
他便站在床前,静静地凝视她。
杜鹃忽然抬头,见他来了。忙道:“怎不上来?”
林春微笑着走进床前内帷,杜鹃掀开薄锦被,示意他上来。
林春上去,一如既往地将她搂在胸前,问“想什么?”
杜鹃拿起早准备好的干毛巾,直起腰身。双臂伸到他身后包裹住他的长发,一面轻轻擦拭。一面小声道:“想这公主府,你不觉得太过奢华了吗?我总觉得不大对劲。似乎有些逾制了。”
林春触手搂抱之下,便觉今晚不同往日,再不能做到心无旁骛。
杜鹃不再为黄元之死伤心,之前两人在山上又互剖心扉,他心底柔情荡漾,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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