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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不认识玛丽苏-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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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嘴唇。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世界遇见,阿默或许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可是我还是不想放阿默走,因为我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世界,我想把你留在这。你以前信仰基督,你说是不是耶稣觉得我活得太不自由了,所以专门把你送了过来?”
亲吻下巴。
“阿默,你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突然问你名字吗?杨瑾问我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我说是。你也不信吧。可是我从最初的时候,就认出你了。你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阿默看着这个世界的眼神,就像在看电影,仅仅是旁观,从不参与。所以迫不及待想拉你进来,想让阿默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我,然后我成功了。”
枫无凛一直不疾不徐地说着话,声音平静又温和,低沉悠扬得极为动人,和他眼中充满戾气的血红色截然相反。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原本他自己就是非常寡言的人,平时能不说就不说,天性凉薄决定了他对大部分事物都不上心,然而对着风默,无论说多少都是不够的。
只是因为风默喜欢。青年每次听到他说话,乌黑的眼睛专注又明亮,哪怕是生气了都会很快开心起来。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桀骜不驯,可以暴戾恣睢,可以不近人情,但是阿默怎么能跟别人一样?他值得最好的,值得所有的温柔。
枫无凛俯下身将青年小心地抱进怀里,动作珍重又缓慢。
他连相信耶稣那种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风默一个人跋涉了那么久才来到他身边,还什么幸福都没有享受过,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过,他不能让青年就这样潦草地结束这一生。
“阿默,该醒了。”
————
阴冷狭窄的小禁闭室里,风默盘腿坐在潮湿的地板上,仰头看着一根根的铁制栏杆,月光从栏杆外照进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来了这里,但是他知道这是哪。
孤儿院的禁闭室。母亲亲自送他来的地方。
这应该是他迷路的那一次,一个人走失在小树林里,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带回孤儿院,然而所有人都参加了活动,就他没有,于是他刚刚从幽暗的小树林里出来,转眼就被关进了禁闭室“反省”。
在来到这里之前,邻居告诉他,孤儿院的人都是好心人,风默信了,然而他遇见的院长阿姨,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
或许其他孤儿院都是平和温馨的,只是风默运气不好,母亲给他挑的孤儿院,是风评最差的。
这是他第三次关禁闭,前两次是因为不小心打破了盘子,因为被人撞倒。关禁闭的回忆,风默从来没跟枫无凛说过,他知道男人一定会不高兴,所以略过不提。
只是他都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会回到这里?
正思考着,栏杆之间突然飞进来一颗小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他肩膀上。
风默木着脸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笑着的脸。
“面瘫鬼,你干嘛在这发呆?”是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正蹲在门外看着他。“对不起,我原本是想让院长阿姨奖励你的,没想到反而害你关禁闭了。”
风默认出来这个孩子就是那个丢了围巾的孩子,便低垂着眼不说话。这个孩子,是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男孩看他不回答也不在意,只是又道:“明天你去帮我跟院长阿姨说要吃蛋糕吧。要是她同意了我就切一小块给你,要是不同意,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知道了吗?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风默抬眼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说:“我不去。”
或许十几年前的他,会因为男孩的那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而心生感动言听计从,现在的他却不会了。原来真的要长大了,才能看明白很多事。
“干嘛不去?你嫌一小块太少了?那要不我给你多一点吧,不过你明天可要帮我洗衣服。”男孩苦恼地摸了摸软嫩的脸蛋,大方地改变了主意。
“如果,院长阿姨打我,你会帮我吗?”风默轻声问。
男孩瞬间变了脸色,勉强笑道:“我身体这么弱,院长阿姨要是打我,我生病了怎么办?风默,你也不想我受伤的对吧?只是去说一声而已,你就去吧。”
第114章
“阿念,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风默低声说。
“为什么!风默,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不找你找谁呢,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男孩皱着眉问。
“不是朋友。”风默仰头看着门外的月亮,突然就想起了枫无凛深蓝色的桃花眼。
朋友,不会明明知道去找院长会被殴打,还执意要他去,只是因为自己馋嘴想吃蛋糕。
朋友,不会只想着自己身体不好被打了会扛不住,却完全忘了,他其实身体更差。
朋友,不会总是一直强调他们是朋友,关键时刻却连人影都看不见。
他帮他捡回了毛巾,一个人在树林里呆了一夜,换回来的是禁闭和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
如果真的是朋友,他的童年就不会那样越来越孤独,最后撕破脸终于解脱,却连怎么和人正常交流都不会了。
“你没把我……当朋友。”风默冷淡地开口道:“于念,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男孩一脸震惊地倒退了几步,脚下一绊摔坐在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风默,他想辩解,却在对上风默平静的目光时脸上烧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是狼狈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走。
风默微阖着眼,轻声开口道:“枫无凛,我进步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也用了。”
真正教会他什么是朋友的人,是枫无凛。对方从来都不是说空话,而是身体力行在示范给他看,教他去辨别。
风默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回到小时候了。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扭曲,他又长高了一些,大概十二岁的样子。
炽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此刻的他站在路口,面前是一个熟悉的曼妙身影。
“既然孤儿院都容不下你了,那你就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充斥着满满的火气。
风默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美丽的脸,突然就有了流泪的冲动。
他上辈子最珍视的人,追逐了一生的目标。
“……妈妈。”风默喉咙干涩,这个词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了。
“说了让你别这么叫我你是听不懂吗?!”女人神色凌厉地看着男孩,“你不是我儿子!也不配做我儿子!记住了!别再叫错,也不准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
风默眨了眨眼,这几句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了。过去听了好几年的话,每天都在耳边重复着,能不记得吗?
当时十二岁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跪下来求她了吧?第一次下跪竟是为了那样的理由,求她别赶他走。
风默握了握手心,额头上的汗珠流下来,滑过眼角,恍惚间竟像他哭了。
只是这一次,风默不想哭了,也不想跪。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问完……我就自己走。”风默低声问。
“问吧,记住你说的话!别再来破坏我的婚姻生活。”女人警告道。
风默点了点头,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问:“我到底,是谁的儿子?我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
女人闻言瞪大了眼,本来拎着长裙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她没想到这样的问题……会从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嘴里问出来,而在几个月前,他还固执地叫着自己“妈妈”。
停顿了好久,女人勉强冷笑着回答:“就你这种怪胎会有什么父母?你就是个野孩子,没人要的。说完了,可以滚了!”
风默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女人,他自幼脸色苍白,木着脸睁着一双黝黑的眸子,总能让女人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男孩平静地问:“我是野孩子,那你生了我,你是什么?”
“闭嘴!”女人仿佛被戳到痛处般神色狰狞,如花似玉的脸都扭曲起来,她怨恨地看着风默,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要不是你我五年前就和阿翰结婚了!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怪物!你跟你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不爱我还要耽误我的青春!满嘴的甜言蜜语就为了让我给他生儿子!就连我死了他有一天念起我吗?!哈哈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你们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面!”
“所以,我父亲在哪?”风默慢慢地问。
“呵!”女人快意地笑起来,“我说了,你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他!爱子如命又如何?你们注定永远都见不了面,最后赢的人只会是我。你以为你问出他的住址就能找到他?做梦!他儿子早死了,你以为你是谁?”
风默看着面前这个可以称之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女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她的选择。她可以爱其他任何人,唯独不爱他,因为他父亲辜负了她。
风默前世离开医院之前,有个得了红斑狼疮的老人站在窗户边叫住了他,这是老人最后一次跟他说话,在那之前,风默每天都会去听他讲故事,他从头到尾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对方也不知道他的,可是他们互相陪伴的时候,死亡好像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何苦执念?只是路过人间。
老人最后又劝了他一次,于是风默在坚持了十年之后,终于放手,先一步离开了世界。
“找不到……就算了。”风默淡淡地说了一句,最后抬头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
他终于可以接受被抛弃的事实了,在挣扎痛苦了那么多年后。过去不能释怀的,现在也可以放下了。
在走出一段路后,眼前的场景又慢慢化为白雾,风默安静地看着。
或许,接下来出现的会是他死亡那天的景象吧。
————
“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低沉森冷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其中勃发的怒意和戾气仿佛随时都会脱离掌控。
付御沉重地看着床上的男孩和病床边拳头捏得青筋暴起的男人,挥挥手让护士和助手收拾好仪器先离开,有些无力地回答:“找不出原因,他……说实话,默少现在跟植物人差不多。”
昨天原本因为风默痛得太厉害给他打了少量镇定剂,按照时间颜羽他们离开以后风默就该醒了,可是直到今天下午,他都没醒。
药效早就已经过了,他却根本没有苏醒的征兆,无论枫无凛怎么叫他,青年都没有任何反应,不是睡眠,就是单纯的昏迷不醒。
“那种毒素的具体效果我们并不是百分百清楚,现在的医疗水平也化验不出来,我完全没有办法确定默少昏迷的原因。他的生命力正在流失,总裁,默少这次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天意,我希望你做好准备,如果今晚他还是不醒,我只能下病危通知书。”
“阿默不需要那种东西。”枫无凛声音恢复平静。
“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真到了那时候,就算你要把我开除,我还是会下,那些药必须要默少被医院下达了通知书以后才能用药,我不可能看着他连最后的用药机会都放弃就提前离开。希望总裁你能体谅。”付御捂着脸说完,没去看枫无凛的表情,转身离开。
无尽的沉默又一次笼罩了整个病房。
枫无凛握着风默的手抵在唇边,深红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青年的脸,深邃的桃花眼里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包括进去了。
他保持着亲吻青年手指的姿势,就那样在病床边坐了好久,久到身上都感觉到僵硬,才动了动,把风默的手放进被子,弯腰深深地将青年抱进怀里,脸贴在风默白皙的脖颈上,慢慢地呼吸。
“阿默,为什么不醒?又忘了怎么回来了吗?”低低的呢喃声几不可闻,悲伤深沉得让人无法呼吸。
那么多没有说出来的话,都被男人埋进了心底。他不知道说出来了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风默。
“好像每次我觉得我要彻底得到你了,就马上会失去。阿默,这是你惩罚我控制欲太强的方法吗?如果是,罚够了就回来好不好?”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求,只要对方活着。然而最基本的生存,青年都无法保证。
枫无凛得到了风默全部的喜欢,却也在同时,连人带感情都要失去了。最无力的……是生死。
————
当天晚上,付御还是给风默下了病危通知书,随即在征得枫无凛的同意和颜倾情的支持后,给风默用了新的药。
枫无凛将那张通知单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熟记在心,然后烧成了灰烬。
他的阿默,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还那么年轻,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还未曾享受过,枫无凛答应要一一帮他实现的愿望,还在搁浅,那么多年的约定,怎么能夭折在半路?
他不允许风默在什么还没真正得到的年龄里就这样潦草地结束一生。
第二天,第一阶段治疗结束,枫无凛不顾付御的劝阻,抱着风默去了教堂。
崇明有一座非常闻名的教堂,坐落在宗教圣地阿尔维亚中间的山顶上,这里是当地基督徒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枫无凛从早晨开始,背着风默一步步跟着朝圣的人往上走,每一步迈出去,都在心里默念风默教过他的祷告词。
风默前世信奉耶稣基督,那么他带他回到青年曾经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日落时分,他们才进了教堂。
神甫问他为什么要来,枫无凛沉静地说明了来意。
年过半百的神甫惊讶地睁大眼,随即看着男人背上的黑发青年,微笑着点了点头。
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
枫无凛不信神,可是他这一生接触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倘若一个风默喜欢信仰的仪式能对他有所帮助,哪怕是信神,枫无凛都能妥协。
受洗仪式结束后,神甫将一条项链小心地戴到风默脖子上,那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枫无凛道了谢,如同来的时候那样,缓步背着青年离开。
神甫看着他们的背影,沉默不语。在崇明,没人不认得枫无凛,然而声名在外被世人奉为商业天才的男人,在面临最爱之人病危时,依旧无能为力。不是走投无路,不会放下所有顾忌,来到这里。
神甫的徒弟从后面走出来,将受洗需要的道具收好,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之前见到的那一幕男人亲吻青年额头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出来。
恐怕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吧,要不然不会明明面容沉静,看起来还那么悲伤。
————
付御和颜倾情给风默做的第二阶段治疗已经开始,却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第三天后,颜凉到达枫氏医院协助治疗,然而风默在下午两点时突然心脏停跳,呼吸停止。付御等人实在制不住暴怒的枫无凛,只好让他进了加护病房。
风默原本生命力虽然在慢慢流失,但身体各项指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除了已经蔓延的毒素无法控制,其他和正常人无异。
但是他在那一瞬间突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求生的希望,无论枫无凛怎么喊怎么哄甚至哀求,都无济于事。
在心脏彻底停跳,所有人都以为青年已经离世抢救无效的时候,已经崩溃的枫无凛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直接将青年从病床上抱了起来,用力抱进怀里,低头在风默唇上印了一个吻。
那个吻是那样虔诚和小心翼翼,付御能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不可言说的绝望和愤怒。
随即仿佛奇迹一般,风默居然就那样慢慢缓了过来。
所有人都惊叹是神迹,只有枫无凛自己知道,根本不是。
————
在经历了十二岁被抛弃的回忆之后,风默又相继走过了流浪街头、日夜颠倒打工、读夜校等等早就在记忆里变得模糊的场景。那些场景或多或少都带了他无法释怀或是无法接受的人事物,在重新走过一遍之后,他终于把该放下的都放下,该忘记的都忘记。
枫无凛教他的东西回忆里更加清晰,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到底成长到了哪一步,又应该如何去面对自己无法接受的过去。
风默愈发思念枫无凛。他总觉得自己逗留的时间太过漫长,长到几乎要忘了自己原本出现在这的理由。
再不出去,枫无凛就该等急了。风默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走。他需要找到一个出口。过去的回忆基本已经过完了,就剩最后死亡的那一天,只要过了那一关,他就能回家了。
只是这次场景变换后,并没有出现那个旅馆房间,他也并没有变成穿黑色睡衣的濒死少年。
风默疑惑地看着眼前漆黑的小巷,这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经来过不止一次。然而他细细回想,却根本无法从记忆里找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他迟疑地往巷子深处走,皮肤接触到阴凉的空气,突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酒瓶,发出咔啦一声响,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风默慢慢瞪大眼睛,一刹那间呼吸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被埋在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终于浮现出来,狰狞地露出它本来的可怖面目。
那个声音他认识,恐怕到死都不会忘记。
——刀子扎进血肉搅动的声音。
第115章
风默前世心脏病发被送进医院之前,见过他母亲最后一面。
那天是月末,他刚刚拿到工资,准备去上夜校缴费,母亲忽然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一个地方见面,说是有东西要给他,也有话想跟他说。
风默欣喜若狂。那是从小到大母亲第一次跟他说愿意见他,愿意跟他说话,简直就像是原本十几年都被上帝遗忘在角落里的男孩,忽然又受到了神的眷顾。
风默一生中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开心过,他高兴得就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原本要去夜校也不去了,兴冲冲地换乘地铁,跑去饰品店买礼物,花光了那个月所有的工资买了一条项链,完全不顾及那工资包括了他的学费和那个月的生活费。
那个机会对他来说太过来之不易,似乎只要母亲喜欢他,无论付出多少都在所不惜。因为母亲说有东西要给他,风默想,以往他送礼物对方从来都不接受,那么这一次以回礼的名义送出去,母亲总会接受的吧。
他牢牢地记住了女人说的地址,照着手机地图慢慢找过去。母亲说的地方准确来说是一条街道的地址,风默下了公交后走了好远才到附近。
这条街道极为偏僻,他以前根本没有来过。
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深秋的傍晚总是格外冷。风默穿得风衣并不如何保暖,被风一吹就冻得忍不住发抖,他用手机照明一条街一条街地找过去,终于在快到尽头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准确来说这街道就是条荒废的巷子,风默站在巷口前后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任何人。转头看着漆黑的巷子深处,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是听电话的时候听错了?或者他压根就找错了地方?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但是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了。
风默拿起手机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被拒接了,他等了一会儿又拨了一次,还是直接被按掉,接连好几次都是那样的结果,他突然有些担心起对方的安危来。
来不及深想,风默转身快步顺着来路找过去,抱着有可能在路上遇见对方的想法,他几乎是顺着整条大路一点一点地找过去,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寻,就怕漏了母亲的身影。
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母亲再嫁之后的丈夫他完全不认识,也没有联系方式,连对方住在哪,女人都没有告诉过他。此刻除了用这种笨方法去找人,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然而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时间变成了六点十五,也一无所获。
风默站在街角握着又一次被挂断的手机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回去那条街看看。
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风默一步步走进了漆黑的巷子。
那声诡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只是瞪大了眼睛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地听着巷子深处传来女人微弱的却又熟悉的呻吟声,随即就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咒骂声突然响起,相互交杂着迅速远去。
风默深吸了口气,使劲掐了一下手心,终于迈开步子往巷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就拔腿跑起来。
随着他的接近,一阵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尖,风默浑身发冷,抖着手按亮了手机,抬高手照明,然后,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蜷缩着身体呻吟的女人。
无尽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脏,脑子里嗡嗡作响,风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去的,眼前全都是血红色,只是踉跄着跑到女人身边跪下来。
他双手发抖地拿着手机叫救护车,勉强说清楚地址后就再也拿不住,手机啪得一声滑落在地。
女人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她双手捂住腹部,那里全是血,几乎把整件白裙染成了血红,旁边地上还有把染血的匕首。风默根本不知道对方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触目全是血腥。
嘴巴开开合合无数次,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连安慰对方鼓励对方坚持住都做不到。对方腹部中了好几刀,风默没有任何经验根本不敢去碰,只能双手颤抖地去摸女人的脸,试图给她一点力量。
只是对方明显不需要他的安慰,女人挣扎着睁开眼,在看到他后目眦尽裂,又咳了两口血出来,按着肚子的手居然拼命地抬起抓住了他的手,狠狠甩开。虚弱的声音响起,其中的恨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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