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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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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昌归属虞城,就要打仗了,你们怎么还来这里落脚了。就不怕战乱将起,小夫妻带着孩子,保不住性命!”
夏侯云歌经常中午的时候给肖秋柏送饭,她知道肖秋柏舍不得花销书写字画的那几个铜板,经常中午饿着肚子,人也日渐消瘦,更显文弱。夏侯云歌到底有些心疼的,自己也没有做饭的手艺,就胡乱煮一些青菜粥,米菜在一起,也简单,却又不是胡了就是生的,肖秋柏也吃的很干净,从不挑毛拣刺。
肖秋柏字画摊子旁边,是一个卖自己亲手制作陶瓷瓦罐的老大爷,姓范,人很实诚。最近天下动荡,范大爷的生意也不好,倒是肖秋柏的生意平白的多了些。只因逃难离散的亲人多了,大家心中惦念亲人,总想着一纸书信,可以落个心安,却不知在战乱中书信是否能到及心心念念的亲人手中。
肖秋柏经常会将夏侯云歌送来的饭,分一些给范大爷,一来二去两家处的也很好,范大爷的话也多起来,经常说他们来这里安居不是明智之举。
肖秋柏笑而不语,夏侯云歌也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默默的帮着肖秋柏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拾整理一下。
虽然南方的天气很暖和,到底还不是真正的春季到来,天气还有些凉。
肖秋柏穿的又有些单薄,夏侯云歌总想为肖秋柏带一壶热茶来的,可肚子大了,实在提不动了,就对肖秋柏嘱咐一句。
“没什么生意就早点回家。若生了病,反而不够多赚的那几个钱。”
肖秋柏笑着点点头,一脸的淡然如风,好似一池温暖的静水,“午间气温高,不那么冷,等到太阳偏西,没生意的话,我就回去。倒是你,挺着肚子,别再来送饭了。街上乱,不安全。”
夏侯云歌点点头,每次他都这样说,她次日还是会照样送饭过来。
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小姐,那么多的风风浪浪都过来了,现在的安定实在是太幸福,来回走一走,虽然腿脚浮肿比较吃力,总比日日在家里闷着舒服的多。
老大爷却在一旁羡慕的连连咂舌,“我家那老太婆活着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中午来为我送饭。只可惜呀,前年走了,就剩我一个老头子孤苦无依。儿子又被抓去打仗了,更加没个依靠了。邻居大多怕被战乱殃及,搬走了。我这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就继续在这里卖这些瓶瓶罐罐的。人这一生啊,不求大富大贵,有个人是真心陪着伴着,才是真正的好福气,干什么也有奔头。现在我这好多天没生意,我都不着急,做什么都恹恹的,有一口饭吃,一口气活着,就那么回事了。”
夏侯云歌提着食盒转身要走,这时候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飞掠而过,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人躲闪的机会。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那火急火燎不管不顾之态与土匪相差无几,不知扬翻多少路边摊子,百姓哀声一片。
马跑的太急,夏侯云歌躲闪不及,腿脚又酸胀笨重,动作也迟缓。就在想要迈步后退时,伴着官兵的一声呵斥,那马儿就已扬蹄而来……
“还不快让路!”
第261章 天意,失而又复得
夏侯云歌越是焦急,自己的腿脚就越发缓慢了,最近一直都是这个反应。怀孕月数大的女人,哪里还似前几个月那样手脚敏捷。
就在马蹄即将践踏而来的时候,肖秋柏忽然掠起,一把拽着夏侯云歌,一个转身,便已稳稳停在路的旁边。
骑马的官兵最后骂咧咧地远去,“怀孕了就老实在家呆着!跑东怕西的耽误事!”
夏侯云歌也没心思置气,只是觉得方才竟然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她到底还是畏惧官兵的,就好像贼怕遇见铺头一样。
即便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轩辕长倾在身后穷追不舍的梦境,如今见了官兵才发现,那个恐惧依旧在心底深处没有淡去。
范大爷的瓶瓶罐罐不知被践踏碎了多少,心疼地望着一地碎片,一片一片捡拾起来,“这些当兵的,这是要将百姓逼的没法活了。”
“只怕是又要打起来了,最近街上经常有官兵跑来跑去的。这虞城的守将上官将军,有点太过了。原先还知道体恤一下百姓,现在是任由手下胡来。前几日临街李大爷家的小女儿,被官兵的统领看上了,直接抢走,好几天了都没个信儿。上边没人管,老百姓又无门路,只能打碎牙齿混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那边也遭了秧的卖鱼的大娘,抓着滑溜溜的鱼,一边摇头嘟囔。
上官将军……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紧,怀昌镇隶属虞城管辖,可不这里也归上官麟越管。想来他已经回到虞城了,到底还是绝尘而去了。
夏侯云歌摇头笑笑,那个男人,一向都是只顾目的,从不顾过程。
范大爷收拾瓦罐,也没心思摆摊了,就拿了两个簇新的碗,放在肖秋柏字画摊子的桌子上,“每日白吃白喝你们夫妻俩,也不好意思。见你们的碗也有裂痕了,定是舍不得钱买新的,就送你们两个。等我回去,给你们再做个一套三只的,样子新一些,再绘点祥云福禄图案上去,一家三口,一人一个,看着也喜庆,也算给你们夫妻即将出生的小娃娃贺礼了。”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肖秋柏,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竟不自觉地红了脸庞,一截雪白的脖颈都染了晕红。
她和肖秋柏的关系,如果说只是认识,也不过份。
关于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
关于她的过去,他也从来不问。
他们就好像是从认识开始才有人生的人,过着只有现在的日子,一切关于过去从来谁都不去提及。对于这种只知现在的关系,夏侯云歌觉得俩人谈不上熟悉。
而彼此间客气的礼遇,也被人视作了恩爱有加。
觉得可笑的同时,又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没想到最后陪在身边的人,竟然是在威武山结识的二当家肖秋柏。
虽然彼此不熟,也不是很了解,可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还是很舒心静逸的。若能此生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
“劳烦范大爷了,我就不推辞,先谢过了。”肖秋柏坦然接受了范大爷的好意。
肖秋柏不放心夏侯云歌,见她气色还好,但还是亲自送她回了家。
可刚进门,夏侯云歌就在怀里一阵摸索,还急匆匆的转身出门去。
肖秋柏赶紧跟上来,“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夏侯云歌也不回话,可沿路走了半天,也没找到丢失的物件。走着走着,她又猛然停了脚步。
就听身后的肖秋柏说,“若是真的掉了东西,恐怕也是掉在街上了。我去帮你找,你就呆在家里,别出门了,外面官兵多,免得伤了你。”
夏侯云歌便一句话没说,转身回了屋。孤零零地坐在房里,茫然若失。
是啊,既然丢了,或许是天意,要她放下。
夏侯云歌在屋里一直坐到天黑,肖秋柏才携带一身寒意地回来。
她这才恍然想起,“我竟然忘了做饭了,你一定饿了。”
肖秋柏放下手里的笔墨纸砚,“还是我去吧,你脸色不好。”
他挽起袖子,洗了手,一边问一边往外走,“你想吃点什么?”
夏侯云歌没有回答,他便也没再问,而是点着灯去厨房生火做饭。他单细的身体映在厨房的窗子上,显得很清瘦,又很秀挺干净。
是的,肖秋柏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干净,很舒心。
也正是这样的干净感觉,让她对他总是忍不住多了两分亲近。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她的脑子都是心猿意马的想一些没有边际的东西。
肖秋柏忙碌了一阵,将煮好的饭菜端上来,在桌上放了一盏油灯。饭菜清淡,却也是一菜一汤,他特意将菜放在夏侯云歌面前,而他自己只喝那清汤寡水的汤汁。
肖秋柏拿起筷子,夏侯云歌这才发现,他袖口都磨破了,一身青色的布衫也都洗的发白,在衣袂处还有一块破洞,只是依旧还洗的很干净地穿在身上。
夏侯云歌忽然有个冲动,想要帮他破坏的衣衫缝补一下,想了想自己从未动过针线,这个念头便压了下去。
“我母亲的手艺很好,我却没有学来。”肖秋柏笑了笑。
“能做熟了吃,就很好了。”夏侯云歌本是很挑剔口味的人,但漂泊在外,粗茶淡饭,也容不得那些矜贵的毛病。
见肖秋柏不说话,夏侯云歌便又说,“做饭本应该是女人的活,抱歉,我的手艺还不如你。”
她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好似被什么沉重的心事压着,难以舒展,不似往日般自在轻松。
肖秋柏看了夏侯云歌一眼,终还是放下筷子,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放在夏侯云歌手边。
“你找的是这个吧!”他没有抬头去看夏侯云歌一闪而过的欣喜表情,而是继续拿起筷子安静吃饭。
“确实掉在街上了,应该是官兵骑马时,我拉扯你,不小心掉的。”肖秋柏说的轻描淡写,却没有说,他在范大爷那些被践碎了的碎瓷片中找了很久,一直到天黑才找到,手指也破了几个口子。
夏侯云歌抬手拿起那个香囊,上面的灰尘已被肖秋柏打理干净,那里面装着的正是轩辕长倾的一缕头发,她打算留给孩子的。
就在夏侯云歌想将香囊收起来时,隐约看到上面沾染了一点血痕。
“你手破了?”夏侯云歌看向肖秋柏拿着筷子素白纤长的手指。
肖秋柏的手指生的很漂亮,很细长,有点颇像女子的手,一看就是拿惯了笔杆子的手。
“没事。”肖秋柏想极力掩饰,还是被夏侯云歌看到他收起的手指,有一抹还未愈合的伤口。
夏侯云歌没多什么,去找来布条,抓起他的手,小心包扎好。
他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应该是伤口很痛吧,都说十指连心的,他的伤口那么深。
“这几天就不要出摊子了,万一感染就不好了。”夏侯云歌说。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生意会多一些。”他想多赚点钱,买点肉,夏侯云歌就要生产,应该多补养一些。
夏侯云歌没坚持,正要去收拾碗筷,还是肖秋柏抢了去。
“你手指受伤不能喷水的。”夏侯云歌想要夺回来,他已快步出门去厨房收拾了。
夜里,肖秋柏依旧睡在长凳搭起的床铺上。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有些转侧难眠。手不自觉抚摸向手腕上缠着的黑玉鸳鸯镯,自从逃出来,那个镯子害怕泄漏自己的身份,一直紧紧缠在手臂上,从不外漏。
闭上眼睛,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轩辕长倾和柳依依龙袍凤冠的画面了,竟然又不经意闯入脑海,她又感觉睁开眼睛。
就好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海,因为那个香囊的丢失,又在心湖上溅起了难以平息的涟漪。
“睡吧,这几日,我应该帮你找个稳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生产。”肖秋柏轻声说。
“算起来应该还有两个多月的,不用准备这么早。”夏侯云歌再次闭上眼睛,就在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隐约听到肖秋柏好像说了什么。
“到时候,选个什么好听的名字?”
缠绕的梦境中,再次出现轩辕长倾和柳依依相偎在一起,谈论着要给腹中孩子起个什么名字,轩辕长倾那好听的声音在耳边缠绕不去,他说,他要给他们的孩子起个最好听的名字……
他们的孩子……
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又是她和谁的孩子?
新年的那一天过得很平淡安静,国丧期间也没有谁胆敢放烟花炮竹,也没有人敢在窗上门上贴窗花对子,上面给过命令,不许大鱼大肉,酒水也不可以。肖秋柏在新年期间的生意依旧淡淡的,只是给人画了几幅颜色不是很鲜艳的年画。
肖秋柏一早没有出摊子,而去范大爷家,请一个人孤苦在家的范大爷一起来过年,吃点年饭,人多也热闹。范大爷推脱不过,便提了两条鱼,一起跟过来了。
夏侯云歌本想下厨,总不能有外人在还要肖秋柏一个男人下厨。可她一个人在厨房笨手笨脚的,肖秋柏实在不忍心就来帮忙。
范大爷一个人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喝茶,见他们小夫妻都不是手脚麻利地忙三火四,连一条鱼都杀不利索,便笑着挽起袖子。
“行了行了,还是老头子我来吧。你们小夫妻去院子里坐着,我给你们露一手糖醋鲤鱼,我儿子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
肖秋柏和夏侯云歌都颇为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怎么好意思让客人下厨呢!”
“有什么不好意的!大爷知道,小夫妻都不善于下厨的!夫人又怀有身孕,小相公又是拿笔杆子的,哪里会厨房的活。大爷看的出来,小相公心疼夫人,老大爷我看在眼里,也是乐在心里。将来我那儿子当兵打仗回来,也能娶个夫妻恩爱,温和过日子的儿媳妇,我就满足了!”
范大爷离落杀鱼掏膛清洗,然后又在厨房里切切剁剁,很是麻利快速,嘴里还絮叨着,俨然就是将他们真当成自己的儿女般疼着了。
第262章 女子,不速的客人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夫妻这辈子,大多是冤家,能不吵架相安一辈子,那都是不可能的。细算一下,夫妻俩在一起,也不过就三四十年光景。若这几十年,都是吵吵闹闹度过了,感情也就渐渐冲淡了,愈发像个冤家对头,谁看谁不顺眼,不如和和气气,祥和太平,家和才万事兴。”范大爷感叹地说着,已开始下锅放料炖鱼了。
香气从厨房传来,溢满不大的小院子。
范大爷在灶里架好了柴火,擦干净手出来,夏侯云歌已给他又泡了一壶热茶,斟满放在梅花树下的石桌上。
“我和我家那口子,就经常拌嘴,现在她走了,觉得安静了,也后悔了,她活着的时候,怎就不知道多让着点她。”范大爷坐下来喝一口茶,不禁赞道,“夫人泡茶的手艺很好。”
夏侯云歌淡淡一笑,“日后没事,大爷可多来喝口茶。”
“你们夫妻燕尔,大爷怎好总来叨扰。”范大爷说了几句话,见厨房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就又去下厨了。
肖秋柏显得很开心,一直帮着范大爷在厨房忙碌,他们俨然真像一对父子。
夏侯云歌坐在树下,看着肖秋柏最近画的一副咏梅画,他的画画的极好,红红的梅花,好像迎风盛开般,似能闻到香味。
但这画,有人花了高价钱要买,肖秋柏却没有卖。
范大爷的手艺确实不错,尤其那道蔬菜丸子,很合夏侯云歌口味,清脆可口,香而不腻,没有一点肉星,就是能吃出来肉香味。还有竹笋也是清脆爽口,糖醋鱼更是下饭。
夏侯云歌足足吃了两大碗饭,吃得太饱,坐在那里一时间都有些起不来了。
范大爷笑得合不拢嘴,竟然又要给夏侯云歌盛饭。“夫人太瘦了,再多吃一些,身体壮了,将来的娃娃才壮实。”
夏侯云歌连连摆手,“实在吃不下去了,今日已超出我往日一倍的饭量了。”
“是我的罪过,我手艺不好。范大爷日后还要多来几次,我夫人才能多吃点饭。”肖秋柏笑着对范大爷说,也不知是打趣,还是认了真。
“不是我老头子话多,夫人应该多学些手艺,小相公在外面做工,回家有一口热乎饭吃,那才是真的好啊!”说着,范大爷的眼神又有些飘忽起来,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亡妻。
夏侯云歌笑着看一眼肖秋柏,有些歉然,“大爷说的是,是我不懂得体贴夫君了。”
肖秋柏笑而不语,赶紧收拾桌子,夏侯云歌想起身帮忙,又实在起不来,索性就坐着看肖秋柏去厨房忙碌。
“看夫人笑的,唇角都合不上了。”范大爷笑起来,见石桌上有隐约棋盘的刻纹,就催促肖秋柏快点收拾,跟他杀一盘。
肖秋柏收拾完便过来坐下,也没有棋子,夏侯云歌便提议将厨房的红豆绿豆当成棋子,小心放在棋盘的刻纹上,也不会滚来滚去。
范大爷赞了一声“妇人聪明”,就自己去厨房抓了两碗红豆绿豆来。
夏侯云歌则去泡了茶,端来放在桌边上。坐在梅花树下的摇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看他们下棋。
这老人家,大多都喜欢茶余饭后,下下棋喝喝茶,再顺带谈论谈论国家大事。
肖秋柏对国家大事没什么兴致,范大爷说着,他便静静听着。范大爷的棋艺不是很高明,肖秋柏有一下没一下地跟范大爷周旋,范大爷杀的很乐和,肖秋柏也乐得哄一个老人家开心。
“这场仗啊,要不是因为一个女人,也打不起来。挣来夺去的,到底借口还是一个女子。天下第一美人,祸水红颜,到底有多美?让这天下王者锲而不舍,连天下苍生都不顾及了。这些人啊,就是日子太好了,拥有的又太多,什么都不缺,总想着身边的女子也要是那天下最好的,得不到就抢。没事找事,闲着闹心,总要有些由头,打打杀杀,日子才充实。”
对于范大爷的说法,夏侯云歌表示很不赞同,但她没有开口。
首先,那些人,是为了争权夺利,才会用一个女人承担了所有的骂名。其次,祁梓墨她不知道,对于轩辕长倾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是实打实不想打仗的。可追根溯源,也是轩辕长倾为了自己的野心与报复,才率先发起了战争。
可若再追根究底,范大爷说的也对,所有的一切源于一个女子。
源于她。
肖秋柏悄悄看了夏侯云歌一眼,而他这一眼正好落入夏侯云歌的眼中,他浅然一笑,“有些事,不该纠罪一个女人。”
梅花殷红的花瓣随风洒落,落在那杀得一团混乱的棋局上。
夏侯云歌心头一动,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丝丝白云随风浮动,形状变换,最后飘散远去。
最后的棋局,也不知是肖秋柏赢了,还是范大爷赢了,两人都笑得很开心,还以茶代酒碰了杯,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头。
夏侯云歌合上手中的书,若问她看了什么,也早就忘在脑后了。
范大爷一直跟肖秋柏聊了很久,见天色实在晚了,才起身告辞。
肖秋柏关上院门,回身进屋时,夏侯云歌坐在床边,轻声问了肖秋柏一句。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肖秋柏被夏侯云歌问的脸上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猜到什么?”
“没什么事,睡吧。”
夏侯云歌翻身躺下盖上被子,有些凌乱的心绪,渐渐宁静下来。不管他猜到于否,好在不相问,便不用面对!可若一旦面对,也会失了现在的自然随性,失了一份轻松自自在。
她现在可以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肖秋柏什么都没有说,收拾了一下笔墨,准备明早出摊时用。
“最近街上官兵很多,若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门。”肖秋柏看着床上夏侯云歌的背影,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应该不是你我。”
夏侯云歌紧闭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想来在宫里那边,都以为她死了,君无忌现在自顾不暇,也没时间派人出来寻她。倒是轩辕长倾,更是因前线战事无暇分身,她现在是安全的。
更何况,这一路上,到最后藏身在怀昌镇,根本没留下什么值得被人追查而来的线索。
这里是安全的,也是难得的,属于她的世外桃源。
可一切的安定,就终结在一个陌生女子忽然闯了进来。
紧促的敲门声,一下重过一下。
肖秋柏赶紧披上衣服起身去开门,可开门的那一刻,肖秋柏却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动静。
夏侯云歌也被惊醒,站在房门口,向院子里看。
“是谁?”她轻声问。
肖秋柏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却在黑夜中,借着肖秋柏手里提着的一盏灯火,看到一个女子忽然扑上来就紧紧抱住了肖秋柏。
“秋柏!”
那女子声音清丽悦耳如歌,透着无助的惶恐,还有惊慌中升起的一丝希冀。
“我……终于找到你了。那日在街上,远远看着就像你,我就到处找你,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问过街上摆摊子的人,才确定,就是你,秋柏。”
肖秋柏依旧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石化僵硬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那女子终于在黑暗中抬头,看向站房门口的夏侯云歌,她却看不清楚夏侯云歌的脸,只因她背光而立,却能清楚看到她大腹便便。亦如夏侯云歌也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脸,只能看到那女子一袭淡青色纱裙,类似肖秋柏的一身青色,干净又清爽。
“那是……”女子的声音哽咽住了,再难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喘息都无力了。
“我的夫人。”肖秋柏回的极为自然,全然不似说谎。
“夫人?你的?”女子赶紧放开手,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想要扯出一丝笑,眼泪又涌了出来。
“原来……原来……”女子想要说什么,声音又哽咽了,努力笑着,赶紧擦眼角的泪。接着赶紧祈求肖秋柏,“让我躲一下可好?”
肖秋柏微微侧头,看一眼门口的夏侯云歌,最后还是将门关上。
他手里的灯笼一晃,照亮了那女子带着晶莹泪痕的脸孔,这一次却换夏侯云歌石化了。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错了,赶紧举步出门,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脚才迈出一步又僵住。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夜色不明看错了,最近她经常有眼花的情况发生,因为怀孕月份大,有气血亏损之象。
“进去吧,外面冷。”肖秋柏低着头,却没有看那女子,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梅花的花瓣飘落,纷纷扬扬,一片落红缤纷。
那当女子款步走近,她一直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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