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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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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不忍拒绝。
“皇后下懿旨禁足,你便在荣庆宫好生养伤吧。”轩辕长倾起身,口气不冷不热。
夏侯七夕仍不死心,一把拽住轩辕长倾紫色的袍袖,戚戚哀求,“就让姐姐留在荣庆宫,由我来照顾。姐姐就要嫁给长倾哥哥了,我们姐妹也没时间再聚。”
轩辕长倾淡淡抽回衣袖,再不发一言,抱起地上的夏侯云歌,径自走出大殿。
夏侯七夕跳下床,欲追出去,浑身都疼,栽倒在床下再起不来。只能眼睁睁望着轩辕长倾的孤傲背影,渐渐融入深浓的月色之中……
那个她生生期盼的身影,却愿意抱夏侯云歌那个贱人!还如此不加掩饰地袒护那个贱人杀人之罪!
夏侯七夕心口一片僵冷。
“长倾哥哥,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十年前,她差点杀了你!你难道都忘了?”咬紧满口贝齿,恨不能咬出血来。
第65章 甜香,变质的恨意
轩辕长倾用袍子将夏侯云歌裹在怀里,大步流星走出荣庆宫。并交代守在宫门的侍卫,严加看守荣庆宫,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更不许荣庆宫中的宫人随意踏出荣庆宫一步。
夏侯云歌刺杀夏侯七夕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很容易被人以讹传讹,夏侯云歌是报复夏侯七夕倒戈叛国之恨。届时,蠢蠢欲动匡复南耀的乱党,都将师出有名。
夏侯云歌身上血污,染红轩辕长倾襟前的金纹蟠龙,似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睥睨夏侯云歌。
她闭上眼,没有挣开他有力的臂膀。柔弱无力地伏在他冷硬又不失温暖的怀抱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幽兰香味,不觉间困倦来袭。
她不否认,轩辕长倾和祁梓墨相比,本能地没有那么多的恐惧与抗拒。
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仇恨,同祁梓墨一样刻骨深刻,甚至更强烈。刚刚品会过祁梓墨的残虐,死里逃生的千钧一发,莫名觉得轩辕长倾安全很多。
蜷缩在他的怀抱中,倦意渐浓。
晓月无风,蝉鸣寂寂。
恍惚间,竟似觉得,依靠在南枫的怀抱中,又是一夜的好梦……
浑身一阵酸痛,似从高崖急速坠落。
夏侯云歌猛然惊醒,竟是轩辕长倾毫不温柔将她摔在床上,所有倦意烟消云散。
冷冷地盯着轩辕长倾,内心却汹涌澎湃。
她知道,他生气了。
蜷起满是血污的身体,垂眸再不看他。
“你当我对你说的话,统统都是耳旁风!”轩辕长倾的吼声,在耳边如雷炸响。
她不说话,寂静不为所动。
轩辕长倾一把抓起夏侯云歌血迹干涸的手掌,捏得她的手掌,再次鲜血四溢。
“自虐什么意思!你喜欢找虐,我给你一刀!”他捏得她的手咯咯作响,鲜血越流越多,染了他修长的手指,滴落在素锦的被子上。
“夏侯云歌,我警告过你!”
她任由他发泄,依旧一言不发,好像毫无知觉。他更加怒不自抑,似被熊熊怒火燃烧,双眸泛红。
“果真不择手段,连你的妹妹都下得了手!还对我下药,趁机去行刺!”
“你心疼了?”夏侯云歌忽然抬头,某种一片寒霜,他微怔,她怒道,“心疼便娶她,正合她意!”
轩辕长倾一把扼住夏侯云歌的脖颈,手指的血染红了夏侯云歌雪白的脖颈。
“你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他阴狠地低吼着,手上力道渐渐收紧。
夏侯云歌冷静的让他震惊,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愤怒,不可理解为何她如此不知节制,执意选择走向一条死路。
杀了夏侯七夕,她岂能独善其身。
“襄国公主皇上御封!对越国有拱手半壁江山之功!如此功臣,必得越国厚待,岂容你随意杀之!”
“我不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陷害于我!你有你要守护的江山社稷,我有我要维护的尊严!你不允许你的国本有一分动摇,我亦不允许我的骄傲受丝毫侵犯。”
轩辕长倾眼底凝起深浓的黑暗,“空有骄傲便是鲁莽!即便你暂时有摄政王妃的身份庇护,早晚成为这个国家最危险的存在!你还不知节制!”
“你关心我?”夏侯云歌眯眸望他。
轩辕长倾一怔,手上力道有些许松弛,给了夏侯云歌得以喘息的机会。
他眼中的疑惑,让她觉得好笑。
“摄政王,你知道担心夏侯七夕被我杀死,会让人觉得我还心系南耀,让你娶我拉拢南耀旧势力,稳固国本的计划落空。”
她竟能如此明白洞悉他的心思。隐约之间,眼里浮现了一丝他不曾察觉的赞赏。只是他扼住夏侯云歌脖颈的大手仍然没有放下,他的怒火还未消。
大婚还有四日,她竟敢弄了一身伤。
而她身上的伤口,真的只是和夏侯七夕厮杀时所致?他总觉得奇怪,可夏侯七夕的房里真的只有她们两个女子。
“夏侯云歌,你是否有事瞒我?”他微凉的手指滑过她脖颈上温柔细嫩的肌肤,那柔软的触感另他心神一荡。
“没有。”
轩辕长倾深眸眯紧,透着危险的气息,“真的没有?”
夏侯云歌沉静如水,无波无澜。“摄政王以为我瞒着你什么事?还是说,摄政王有什么事在刻意瞒着我?”
轩辕长倾眸光一敛,目光不经意扫过夏侯云歌平坦的小腹。
夏侯云歌将他微小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片澄澈。
看来,他果然知晓了。
“摄政王,给你下药,亦是警告你,我为自保答应嫁予你为王妃,并不代表我可随意被你摆布!”夏侯云歌声音铿锵,字字如豆,掷地有声。
轩辕长倾的手一抖,猛然加紧,“夏侯云歌,我大可对外宣布,你惊发怪疾,暴毙宫中。夏侯一族,彻底在这世上绝迹。”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夏侯云歌,慢慢欣赏她濒临死亡时脸上的神情,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她脸上,除了平静,没有丝毫惊恐的沮丧。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能杀你?”他阴声低喃,手上力道蓦然放空。
夏侯云歌大口大口喘息新鲜空气,眉目疏冷,言语沁凉,“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除了发泄你心中旧恨,毫无价值。”
身上一沉,他已压了下来。
空气瞬间稀薄,只有他有力深促的呼吸,还有那股淡淡的兰香。胸腔的痛意扩散开来,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爆裂,疼得她本能皱眉。
夏侯云歌深深喘息,不知这屋里点了什么香,有一股淡淡的甜美味道,极为清馨怡人。
“你曾用美人欢勾引我,还摆出一副冷傲疏离的态度,欲擒故纵的手段玩的如此纯属,是从祁梓墨那里学来的?”他字字如刺,口气鄙薄,充满侮辱她的快感。
夏侯云歌侧头不看他,抓紧掌心黏腻的血迹。不知为何,身体变得有些燥热,惨白泛青的双颊上晕染了一坨红云。
轩辕长倾看到她脸上淡淡粉红有些闪神,忽然脑中有个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
这个女子,总是让他不受控制怒火燎原,恨之入骨又总是不能真正做到将她杀之泄愤。
不明白,为何方才明明她已即将窒息,他心中竟没有复仇的喜悦,没有操控她生死的快感,只有放空和迷惘。
甚至在看到她满身血污,虚弱地强撑最后一丝倔强,那一刻他的心口竟有隐约的抽痛。
脑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他那么恨她,都不曾这般折磨她,谁敢如此对她!
轩辕长倾隐在帷幔暗中的脸色忽明忽暗,眼中隐约漾起一层氤氲迷离。沾染了夏侯云歌血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红软的唇瓣,小巧的鼻尖,吹弹可破的脸颊,细长弯弯的眉梢……陶醉而沉迷,像情人的轻柔抚摸。
夏侯云歌身子一阵战栗,有软软的暖意沿着他的手指,随着血液流至心坎,汇聚成一团燃烧的火。
“你……”她想反抗,却四肢无力。
良久,脸上那种温柔微暖的触感终于消失。
夏侯云歌不经意间看到轩辕长倾眼底泛起的炽烈,是男人对女人本能的渴望。
“你放开我……”夏侯云歌正大喊,唇上猛然压上两片柔软的薄唇,将她的话统统吞入腹中,再发不出声音。
只有彼此厚重的呼吸紧紧交缠,混着她身上血的味道。深长绵远的吻似发泄般辗转在她冰冷的唇齿间,没有丝毫回应。
终于在夏侯云歌不受控制,有了些许迷醉时,轩辕长倾猛地放开她甜美的唇瓣,眼底尽是苍凉的震惊和不屑的鄙夷。
“娼妇。”他低咒一声。
夏侯云歌如冰雪灌顶,抓紧拳头欲击他泄愤,他已翻身下床。
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今晚,你便好好独自享受你的美人欢。”
夏侯云歌看向房中缭绕烟火的香炉,咬牙切齿低吼一声,“轩辕长倾!”
他却勾唇一笑,似乎心情大悦,转身大步出门。
“梅兰竹菊,从今日起,王妃不许再踏出房间一步!”
四个女子声音整齐划一,恭敬称“是”。
轰然紧闭的殿门,沉沉击在夏侯云歌的心头。
殿外又传来轩辕长倾冷冽不容置喙地喝令,“三十廷杖!”
夏侯云歌正诧异,不知轩辕长倾要惩处谁,殿外已传来小桃的痛呼声。
“王爷饶命!奴婢知罪了!”小桃的呼救并未得到轩辕长倾的宽恕。
院子里还是传来板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小桃起先还能疼痛呻吟几声,其后再没发出丁点声音。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闭上眼。
此次亦算试探小桃忠心,若能熬住刑罚还忠心不移,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依伴。
身体的燥热愈加浓烈,似身处沙漠般口干舌燥,急需清凉滋润干裂的身体。
夏侯云歌忙踉跄下床,找倒水浇灭香炉,又大口大口灌水。可桌上只有那半壶水,根本无法熄灭体内灼热。
她倔强咬唇忍抑,没有去敲门祈求门外的守卫送水解渴。她不会让轩辕长倾再看她一分笑话,她一定能忍受过去!
脱掉身上的衣服,安静坐在床上,咬得唇瓣一片苍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
“轩辕长倾,你好阴毒啊。”她咬牙切齿,唇瓣干涸裂出丝丝血痕。
腹部传来阵阵酸痛,摧残她的意识一点点涣散难以聚集。
她蜷缩身体,倒在床上,像一只受伤的猫儿,孤独地舔舐伤口。脊背一阵阵发颤,方才还燥热的身体竟一点点变凉变冷,又想寻一处温暖,暖和她冰冷的肢体。
她裹紧被子,身体还不住发冷。腹部的疼痛在加剧,好似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疼痛。
门外,以上阴凉的深眸,紧紧注视床上蜷缩一团的娇弱背影。
本想欣赏她的咎由自取,给她教训,让她日后知道收敛,却又忍不住心头抽紧。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他的心房,一阵阵发疼。
“梅,去把御赐的百花玉露膏拿来。”他低声下令。
“是,主子。”
第66章 好痛,臆想的笑话
“主子,已快入秋,天气转凉,百花玉露膏只有一年春季百花绽放时精炼提纯。一年只能提炼出一瓶,还要留着用于冬日主子旧疾复发止痛……”
“兰,你最近话很多。”
轩辕长倾寒眸一凛,兰瞬即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惶恐连呼,“属下知罪。”
前些天,正是因为她口出无状,在别院被打几十大板,伤口刚刚愈合,还隐隐作痛。
梅已取来百花玉露膏,轩辕长倾接过精致的青花瓷瓶,推门进去,随后将房门掩紧。
梅低声训斥兰多言惹怒主子,兰深深低下头,小声嗔怨,“我也是为主子着想。王妃那点小伤,完全用不上珍贵的百花玉露膏。梅,你说主子这是怎么了?主子那么在乎依依姑娘,依依姑娘受伤时,主子都没拿出百花玉露膏。”
清晨阳光,透过窗上精致雕花照射进来,映在轻轻摇曳的水晶珠帘上,射出潋滟的光芒……
轩辕长倾搂着夏侯云歌纤瘦的滚热身子入怀,捧起她血污凝固的手。
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红肿可怖。
他用浸湿的帕子,一点一点轻轻擦拭干净她手上干涸血迹,之后取出百花玉露膏,小心涂抹在伤口上。
“我只是不想大婚时,你带着伤。”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低喃的一声叹息,透着湛湛凉意。
夏侯云歌干燥又阵阵发寒的身体,沿着火痛的掌心传来丝丝沁凉。很舒服,疼痛瞬间缓解。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睁开眼,却眼皮沉重,怎么都唤不回清晰的意识。
只有南枫在她受伤时,这般温柔为她上药……每每这时,她都嘟着唇,委屈撒娇。
“好痛……”
南枫都会抱住她,揽她入怀,低声在她耳边说,“快了,只要我们杀足百人,就可以从组织退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他们为了尽快退役,都在拼命努力完成任务。已经九十八人了!还差两个就可从组织脱离,过上属于正常人的安静生活……南枫却为了救她死在对方枪口下。
“我真的好痛……”她低声呓语,眼角有泪光闪现,汇聚在长长的睫毛上,如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轩辕长倾心口一紧,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泪珠。莫名的,声音多了几许温柔。
“再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药膏轻轻涂在她泛着血痕的唇瓣,指腹上绵软的触感让人留恋不忍放开。徘徊在她的唇边,久久流连……他深冷的眸子泛起清润的光泽,随即便被翻涌的阴郁覆盖无痕。
“咎由自取,还有脸喊痛。”
轩辕长倾擦拭干净她身上沾染的血痕,无意间发现她脖颈上挂着一块玉,玉身血红剔透,中间有一丝雪白龙纹。
这是什么?
他拧紧浓眉。总觉得触碰这块玉,有一众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却又说不清楚。
“冷……好冷……”
夏侯云歌低声喃语,轩辕长倾扯来被子将她紧紧裹住。
“还以为你的精力永远用不完,原来也有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不耐嘟囔,搂她在怀里更紧一些,她这才安静下来。
夏侯云歌就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沉浸在一片灰白的世界里,感受不到身畔男子似寒潭之水般温柔的湛凉。
他一点一点梳理她那一头墨黑的短发,较之前长长许多。他不太喜欢,她这样的短发,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飒爽倔强。若她有一头如瀑长发,如其她女子那般多一些似水柔情,或许更顺眼一些。
“你变了许多……依稀不是原来那个你了……”明明厌恶,又忍不住好奇,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光滑柔软的触感,总是让他不愿放开。
明明还有许多公务还未处理,又视时间如金的他,竟能安静心神,抱着她,看着她恬静安详的睡颜。
他的心,忽然之间是从没有过的平静。如一湖静水,碧空白云下无波无澜,潋静安和……
唇边不知不觉浮上一丝笑意,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心,指尖扫过她细长的眉毛。
确如依依所言,夏侯云歌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可为何,他从她身上,看不到丁点国破家亡的仇恨,是她掩藏太深?还是她一点都不怨憎?
夏侯云歌的眉心越皱越紧,似梦到什么可怕又痛苦的梦境。
唇间似呢喃什么,他俯身凑到她耳边。
“南……”
南?
“南枫……你在哪里……”
轩辕长倾难得温软如水的眼底一寸寸冰封,透着刺骨的寒意,那双抱着夏侯云歌的大手渐渐抓紧,骨节分明,隐约作响,理智几乎被怒火燃尽。
“南枫?果真是个男人!”
什么《西洲曲》!什么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只是他自己臆想的一个笑话!
他一把将夏侯云歌丢在床上,痛得昏睡的她痛苦呻吟一声。
“夏侯云歌!”他咬牙切齿,甩袖离去,摔得殿门轰然作响。
夏侯云歌皱紧眉心呻吟两声,想要睁开眼,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浓浓的刺鼻药味将夏侯云歌从沉睡中唤醒,反感地一把推开,却是烫了柳依依一双纤白的素手。她痛得低呼一声,却还紧张夏侯云歌是否烫到。
“王妃,可有烫到?都怪我不小心。”
夏侯云歌只觉心烦意乱,沙哑的声音刺得嗓子一阵灼痛,“轩辕长倾又派你来送什么药!毒死我的砒霜,还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柳依依温婉一笑,“王妃,不是砒霜,也不是鹤顶红,是可以尽快治好你身上伤的良药。”
“告诉轩辕长倾!我不需要他假惺惺装好人!”夏侯云歌努力撑起虚空的身体,干裂的燥渴,让她更加恼怒。
她不会忘记昨晚轩辕长倾在香炉里焚了美人欢,亦不会忘记轩辕长倾掐住她的脖颈想要杀了她!
刺杀夏侯七夕的失败,已让她羞愤如火。轩辕长倾又推波助澜,让她的身体更加难受。
他们都是她的敌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夏侯云歌挣扎起身要去找水,柳依依已会意赶紧倒了一碗清水过来。夏侯云歌夺下茶碗,一口灌下,还不解渴,柳依依又赶紧再倒了一碗。
她望着夏侯云歌苍白憔悴的容颜,心头一酸,“王妃,许是亡国的伤害让你觉得所有人对你都有敌意。依依是真心想帮王妃调理好身体,绝无半点恶意。”
夏侯云歌长睫颤颤,缓缓垂下,遮住眼底的一闪而过的脆弱。
这里的每一个人,在那一张张光鲜的外表下,能有几人会有真心。从小到大尝遍人情冷暖,儿时也曾相信人间有真情,当父母双亡投靠亲属,却被联手送去孤儿院。她不喜欢那群无父无母只会哭哭啼啼的孩子们,逃出孤儿院,几天几夜露宿街头,饥寒交迫倒在风雨中,是南枫救了她。
自此,她只相信,这个世上,只有南枫对她最好。
穿越到这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不是仇恨便是算计,她再无法去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柳依依坐在床畔,声线温柔,“王妃,你的脉象很虚弱,是否感觉腹痛难耐?喝了药,就会好了。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你。”
真心?
夏侯云歌消瘦的肩膀一颤,缓缓抬头看向柳依依,这个如清莲露水般的女子,就如一抹阳光,让她心口莫名一暖。
柳依依浅然一笑,“王妃,喝药吧。”
她端起手中漆黑的汤药,那浓郁的刺鼻药味,让夏侯云歌一阵反胃。
可在柳依依的笑容里,她那如初晨露珠般晶莹的目光,不染尘埃般清澈透明。似有难以抗拒的蛊惑,夏侯云歌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仰而尽。
柳依依体贴递上蜜饯,又拿了药膏纱布为夏侯云歌手掌上的伤口换药。
夏侯云歌不知昏睡时,是谁为她包扎的伤口,掌心那么深的刀口居然一点都不痛了。
“王妃,人间自有真情在。王妃虽然现在经历的只有亲人背叛,阴谋算计,杀戮与仇恨……依依相信,王妃将来一定苦尽甘来。”
夏侯云歌一动不动,感受掌心传来淡淡花香的药膏清凉。
“王爷对王妃已有转变,连最珍贵的百花玉露膏也拿来为王妃医伤。王妃从小熟读圣贤书,应该听过《韩非子》中的一句话,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撼,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眸如霜寒,“我和他绝不可能有亲有爱。”
柳依依摇摇头,再执起夏侯云歌的手,继续上药包扎。声音温柔舒缓,如歌声慢慢。
“人世间很多事,都讲求一个缘字,缘来挡也挡不住,缘去留也留不住。王妃与其竖起围墙将所有阳光都挡在门外,不如敞开一扇窗,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夏侯云歌看向窗外盛开的金色桂花,团团花簇锦绣,鸟儿扑棱翅膀飞起,荡起一片细蕊飞落……
缘来缘去,是否真有主掌万物的神主操控?就像南枫的死,那么突然猝不及防,总是在午夜梦回,依稀他还在身边不曾离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便难以转变,难以放下。就像南枫,明知道他已经死去,不可能再回来,就是放不下,忘不掉。
夏侯云歌声音清冷,语气平平。“你救我之恩,我会报答。”
依依闻言无奈笑笑,“医者父母心,岂是为了回报。”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不想再看到柳依依那一袭白色飘逸的身影。她忽然有些羡慕,像柳依依这样清澈如水般的女子,一定很多快乐,也有很多欢愉,不似她这般阴暗冰冷。
若……她在小时候父母不曾离异,不曾抛下她,或许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也是一朵含苞待放,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而不是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
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自卑,可在柳依依的软糯如云的笑容里,她不禁有了这样卑微的想法。
抱住双膝,头抵在膝盖上。孤单得好像夏日里无法融化的雪山之顶,是永远不会有温暖的孤寒之地。
门外传来轩辕长倾爽朗笑声,温暖柔软的声音随着他轻快的脚步,飘了进来。
“歌歌,身体可好些了?”
夏侯云歌周身神经陡然一紧。
第67章 倾倾,厚爱不辜负
夏侯云歌抬头,便看到轩辕长倾背对阳光,掀开珠帘进来。
今日他穿了一袭淡色常服,长发仅用一条紫色发带轻束,随之走动,翩翩扬起,似一位气质温雅,文质彬彬的贵族佳公子。
他脸上温润的笑容,让夏侯云歌有一瞬恍惚,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简直比美人回眸一笑更生百媚。
夏侯云歌忙错看眼看向别处,她知道,他的笑只是一张面具。
果不其然,随后进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钱嬷嬷和宫嬷嬷。
这两个老嬷嬷来做什么?
“歌歌,太后亲自差两位嬷嬷为你量身,要亲自为你督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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