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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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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又悲从心生,不住擦拭潮湿眼角,“先皇后去时,小主子才八岁,未能来得及学习巫族祖传秘术。若小主子早有这些秘技,又岂会沦落入摄政王府,受苦受难。望这张面具,能帮小主子避灾免祸,助得一二。”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喜色,却没有去接,“我一向喜欢好事成双。送都送了,魏公公不怕再多送一张吧。”
魏安看向魏荆,“老奴这里,只有这一张了。”
魏荆岂会看不出来夏侯云歌的心思,“王妃是想从摄政王府逃出去?”
夏侯云歌抬眸一片冷冽,“公子不是说我们同为巫族人。既是同族,何不携手相助?我看你的年纪,好像距离巫族人命定大限,不久了。”
魏荆面色微滞,接着大笑起来,一副全部在意的洒脱,“人生在世,皆有一死,只是早晚,我从不在意。”
“族长,上一代圣女已逝,王妃乃圣女之女,若不是已嫁人,便是我族本届圣女,还望族长多多提助小主子。将来上天眷顾,有幸诞下圣女,也好为我族多谋福祉。”魏安恭敬说道。
夏侯云歌忽然心中有了些许顿悟,深深望着魏荆。声音清越,清淡一笑,“我可没时间参与你们族中之事。还望魏荆公子和魏公公,不要打扰我休息。”
夏侯云歌直接将那个檀木盒子还给魏安,作势要躺下休憩。
“小主子……”魏安为难的捧着盒子,“老奴不能逗留太久,还望小主子收下这张面具。”他将盒子放在床头,看眼门外,压低声音继续道,“小主子,老奴这便退下了。放心,太后那边,老奴会尽量帮小主子打探消息。”
接着魏安对魏荆扬声道了一句,“魏荆公子当真难求,洒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还不肯为洒家医治。”
魏安一甩浮尘,负气离去。
房里只剩下夏侯云歌和魏荆俩人,夏侯云歌微微勾起唇角,“原来你救我,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拼力保住我腹中孩子,就是为了你们巫族的将来。只盼着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的手抚住腹部,“若是个女孩,便是你们巫族的圣女了。”
“非也。”魏荆目光清亮又柔和,“我也是刚刚知道,上一代巫族圣女离开巫族圣地,失踪多年却是嫁给了南耀皇帝。而你……”
魏荆惋惜摇头,“轩辕长倾,真是暴殄天物。”
夏侯云歌唇角抖了抖,脸上微红。
“你腹中孩子,若是女孩,确实将是巫族圣女。”魏荆眼中浮现喜悦,“苦寻多年,终于有些眉目,将来只待找到龙玉,圣女和龙玉合力,便能破解巫族寿命之咒了。”
“我可不知龙玉何在。”夏侯云歌直言道。
魏荆挑下眉,“你是寻找龙玉的关键,因为你的母亲,曾经是圣女。而龙玉,传说遗落在南耀皇宫,圣女便离开圣地来南耀皇宫寻找,不想与你父皇成婚。想来龙玉,圣女已寻到。可当年,知悉此事之人,大多都已亡故,龙玉又没了线索。”
以为魏安会知道一些关于龙玉的事,没想到魏安也一无所知,只是说,圣女好像已找到龙玉。
圣女若真找到龙玉,为何没有带龙玉返回巫族圣地?而是还继续留在南耀皇宫,真的是因为不愿离开夫君女儿这么简单?身为圣女背负整个巫族族人的命运,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会是什么事,致使圣女没有带龙玉回返巫族?
“你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直言问。
“将来如何且要看那星辰图中的衍变了。如今代表轩辕长倾的那颗星可是遮住了帝星,而你这颗异星更是难以窥测……看天上星象,王妃切莫再动摄政王心思。摄政王所中之毒魂噬,正是巫族秘制之毒,而会此毒的配置之人,族内除了我,便只有当年的圣女,也就是您的母后。先皇后为何对一个旁国质子下毒?这件事很蹊跷。”
“哦?”夏侯云歌双眉一挑,显然不信,“这么说来,天上星星还能决定一切了。”
“星相卜卦之术,王妃自是不懂。不过……”魏荆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夏侯云歌缠在手指上的金蝉丝,他又岂会没看出来,那会夏侯云歌压在轩辕长倾身上,手中就是有一条锋利无比的金蝉丝,要勒断轩辕长倾的脖颈。
“最好别伤及摄政王。若将来找到龙玉,破开寿命之咒,不定他还是关键所在。”
夏侯云歌的手蓦然抓紧。
魏荆摇摇头,“可惜了,王妃本怀有一对双生子,如今只剩一个。恨摄政王,亦是情理之中。”
“是呀……可惜了……”夏侯云歌脸上浮上些许悲凄,抚摸肚子,低声喃喃。
“不过,药是王妃自己喝下,又怪得了谁。”
魏荆的话如长剑穿心,痛得夏侯云歌身子微颤。
是啊,是她主动遗弃了那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
“所以,如今,王妃只要保护好自己,和腹中胎儿。其余琐事,魏荆自会帮王妃料理。”魏荆凝眸看着夏侯云歌,“在我大限将至之前,定竭力寻到解救王妃和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
夏侯云歌细细打量魏荆,“不知,你今年?”
魏荆笑起来,格外洒然豪气,“高寿二十有八载。”
“这么说,最多还有两年时间了。”夏侯云歌在魏荆身上,看不出丝毫寿命将尽的迷惘彷恐,反而丝毫不以为意。
“我有预感,两年,足够了。”魏荆笑着,看向桌上摆放的一盆白兰花,那是日前柳依依亲自栽种修剪,送来的盆栽。
魏荆灿亮的眸子不经意流露些许苍凉。“一个寿命被固定短暂范围的种族,从出生就知道,寿命不过最多三十年,年纪轻轻就匆匆殒落,族人为此受尽折磨。身为族长,我有义务救助我的族人。”
轩辕长倾自从回了书房便一直没有出来,东朔想要进门探视情况,刚到门口就被轩辕长倾骂了出来。
他独自关在房中三日,不许任何人进去伺候,亦不吃不喝,不知出了什么事。
东朔担忧不已,去找了柳依依过来。
柳依依也没能敲开轩辕长倾紧闭的房门,屋内传出一声沙哑隐忍的怒吼。
“滚……”
柳依依从没在人前如此没脸过,当即双颊通红。怎奈实在担心轩辕长倾,又敲了两声门。
“统统滚……”屋里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
柳依依目中噙泪,白袖颜面,匆匆离去。
三日,整整三日,摄政王首次请休病假,缺席朝会,满朝哗然。
轩辕景宏担忧出事,微服出宫,暗自来访,亦被拒之门外。
东朔担忧房中情况,不敢进入,实在无办法,只好来求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是从夏侯云歌的房中,出来后就再没出门,或许和夏侯云歌有关。
东朔跪在夏侯云歌的门外,一句话没有,心意坚若磐石。
许久,门打开,闪出一抹粉色身影,正是小桃。看着脸色泛白的东朔,一脸歉意。
“东朔大哥,娘娘让您回去。”
东朔不言不语,笔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在坚硬的石板砖上,用力磕头。
直磕得血水满面,让人不忍直视。
小桃赶紧上前拦住东朔,“东朔大哥,你何必如此执拗。王妃身子不适,也是恐将病气沾染到王爷。”
接着,小桃叹息一声,“听说王爷三日未曾进食了,王爷又不是铁打的,血肉之躯如何扛得住呀!这可如何是好。真是急死人了。”
东朔低低应了声,“是。”
小桃又叹口气,“我进去和娘娘说说,看能否劝动娘娘。”
东朔的眼底浮现一抹感激,“谢小桃姑娘。”
“你我都是奴才,都不容易,不用客气。”小桃拿出帕子为东朔轻轻擦过脸颊上的血痕,“东朔大哥,小心身体,日后才好为王爷尽心尽力。”
东朔脸色微微浮现一抹红晕,避开小桃的帕子,只会低声道谢,“多谢。”
小桃嫌恶丢了手中染血的帕子,声音还是一如先前般亲和温婉,“地上这么硬,东朔大哥你都跪了大半日了,快起来吧。我一定帮东朔大哥劝动娘娘。”
小桃虚扶一把,东朔总算站了起来,客气对小桃躬身,“小桃姑娘相助之情,东朔没齿难忘。”
第94章 撞门,该死的女人
小桃对东朔歪头一笑,极为俏丽可爱。“我们同在一个院子为奴,日后多多照拂就好了。”
东朔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小桃心中暗道一声“呆子”,转身回屋,屋内传出小桃苦苦哀求的声音。
“娘娘,求求您看看王爷吧,求求您了!”
屋里没有夏侯云歌丝毫回应,便传来小桃磕头的声音。每说一句磕一次头,让人心房紧紧揪起。
“娘娘,您和王爷夫妻一场,总不能眼见着王爷自残身体……求求娘娘,就看在东朔大哥忠心为主,跪了大半日,额头都破了的情分上。已经三日了,再不进去,恐怕王爷要出事了。”
小桃悲从心生,放声大哭起来,“娘娘……”
屋内终于传出夏侯云歌虚弱无力的声音,东朔一喜,只听那淡淡的声音说。
“待我梳洗一下吧。”
小桃打开门一条缝隙,对外面东朔欢声说,“还不快谢过娘娘。”
东朔赶紧跪地谢恩。
小桃关上门,擦了擦干涩的眼角,和夏侯云歌相视一笑。
但愿此事,小桃能和东朔拉近一分关系。
梳洗一番,头发简单盘个发髻,只用一根素玉簪子挽起。
将近一个月,夏侯云歌还是首次踏出房门。弱柳扶风般被小桃搀扶着,沐浴在秋高气爽的阳光下,双眼涨痛,一时难以睁开。小桃赶紧撑了伞,遮住日光,免伤了眼。
夏侯云歌知道轩辕长倾不会给她开门,不过做做样子给全府人看,她也是很关心王爷的。
最主要……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东朔那张总是机械紧绷的脸,“我病了这么久,都没力气走路了。本不想走这一遭,王爷连依依姑娘都不见,未必就能见我。全是因你求的诚恳,于心不忍。”
东朔弯低身子,“谢王妃体恤。”
夏侯云歌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秋热如老虎,夜里虽凉,白天却热的人浑身不适。
轩辕长倾向来有洁癖,三天三夜门窗紧闭在房中,不沐浴换衣怎受得了。到底出了何事,让他三日不曾踏出房门?当真只是因为侧脸被掌掴痕迹未消,脖颈伤口未愈合,怕有损一世英名遭人笑话,才不敢出门这么简单?
走到轩辕长倾紧闭的书房门口,夏侯云歌柔弱无力地扶了扶鬓边碎发,对东朔使个眼神,淡淡吐出俩字。
“撞开。”
“撞门?”东朔一惊,他哪里敢。
“不想王爷出什么事,就撞开。”
东朔不敢遵命,夏侯云歌目色一凛,渗出摄人威严。东朔忙低下头,自从他跟了轩辕长倾,从未违逆过轩辕长倾的意思,也正因此,轩辕长倾多年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夏侯云歌见东朔就是一根只服从轩辕长倾的木头,只好自己动手。花园有堆砌的石头,捡了一块比较大的,直接抡起砸向房门。
红木雕花门,坚硬无比,不为所动。
夏侯云歌便再挥起石头狠狠砸下去,终于门上雕花掉了几块。夏侯云歌还不罢休,继续用力砸。
她那强悍气势,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无力荏弱,十足十就是一个刁蛮悍妇。
东朔吓得脸色惨白,砸摄政王书房的门,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屋里终于传来轩辕长倾沙哑嗓音的怒吼。
“谁这么大胆!”
夏侯云歌不说话,继续砸门。
他们怕轩辕长倾,她可不怕。
东朔见轩辕长倾终于有了声音,一喜,也终于鼓起勇气,让夏侯云歌避开一些,发力一掌将门劈开,断裂的木屑不慎划伤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夏侯云歌拍了拍东朔的肩膀,低声说,“你放心,我只说是我砸开的门。”
“东朔违逆王爷指令,不会累及娘娘。”
夏侯云歌对小桃一个眼神,小桃赶紧心疼地拿出帕子为东朔包扎伤口。
东朔避之不及退后两步,小桃还是强硬拽住东朔的手,缠上绢帕。
“东朔大哥,你太不小心了,伤的这么深。娘娘房里有药膏,一会给你送来。”
夏侯云歌踢开门口碎屑,举步进门。
屋里很黑,窗子皆被帘幕遮住,只有破碎的门口,照进来些许阳光。
地上一片狼藉,书册碎瓷散落一地。
夏侯云歌踩过那些残骸,一路走进屋里最深处,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见到了轩辕长倾。
他蜷着腿,整张脸都埋在暗影中,看不清晰。一袭淡色袍子,还是那日见他时穿的常服,衣袂上沾了斑驳干涸血痕。
他的形容,何曾这般狼狈过,愈显形单影只的孤落。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疼。
她忽然好想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紧涩的喉口硬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站在那里,许久,望着他。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就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颤。
夏侯云歌蹲下来,缓缓向他伸出手,想要握住他那苍白的手指,最后僵在半空……
她白皙手腕上,那对漆黑如墨的鸳鸯镯,刺目鲜明。她猛然幡醒,急忙收回手,掩入袖中,恢复以往的冷漠神情。
轩辕长倾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眸子干涩赤红,失了以往飞扬神采,黯淡无华空黑如洞。紧抿的薄唇,苍白干裂,渗出鲜红的血痕,脸色愈加雪白慎人。
不过三日的功夫,他消瘦的脸庞愈加棱角分明,好像被掏空了鲜活的气息,只剩一副干硬躯壳,如瑟瑟秋风中摇曳的枯枝。
夏侯云歌心口猝然一绷,声音有些生硬地问他。“你……怎么了?”
轩辕长倾一动不动,一对赤目似看着她,又似木然空洞毫无思想。
夏侯云歌鬼使神差抬起手,轻轻拂过他脸颊上的凌乱发丝,指尖不经意扫过他深陷的眼窝,那浓黑长睫……
她心中悠然一乱,似掀起层层涟漪。急忙收回手,却被轩辕长倾猛然拽住。他就像溺水时终于抓住一根浮木,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你好大的胆子。”
耳边传来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似裂帛之音,使人心颤。
夏侯云歌浑身一滞,她清楚感觉到轩辕长倾的身体正在不住颤抖,似虚弱到极致的抖动,也似在隐忍强大痛苦过后,空虚的无力。
站在顶峰傲视天下的摄政王,竟也有这般凄惶无助的时刻。
“你进来做什么?找死吗?”即便他已虚弱得声音发抖,还是强力保持不容置喙的威严霸气。
“看你死了没有。”夏侯云歌鲜少轻柔的声音,说出这样怨毒的话语,少了刻骨嗔恨与仇怒,倒像情人间的玩笑。
轩辕长倾闷笑两声,声音苍凉让人心酸,“我命太硬,又让王妃失望了。”
夏侯云歌喉口一哽,丝丝轻痛蔓延开来。第一次没有挣扎反抗,僵硬的手,似受了魔力蛊惑,轻轻的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脊背。
轩辕长倾的身子隐隐一抖,抱着她瘦弱身子的力度,猛然加重。深深嵌入他的胸膛,似要融入他的骨血般。
“你……到底怎么了?”她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极少这般关心谁的,却是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有了这样的心思。
是她脑子错乱了吗?
“你亲自给我下的毒,还问我怎么了。”明明该咬牙切齿说出口,声音却那么无力绵软。似怅然一声长叹,疲惫的倦意袭击他清晰的意识。
他终是太累了,好想在她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他毒发了!
这三天关在书房里,便是因为他毒发了?
想到在榆林镇那个雷雨夜晚,他如一头嗜血的猛兽,如来自地狱的催命使,让人惊悚恐怖。他身上那如被火烧沸腾的热度,虽没能亲身感受那毒的可怕,却可从轩辕长倾痛苦狰狞的面容,便能知道,那毒到底有多么痛入骨血,如身在炼狱般受尽折磨。
这三天,他独自忍受摧心蚀骨的痛苦,该是多么难熬。
轩辕长倾深深喘息,似喘息困难的窒息,当嗅到她身上独有的,若有似无的淡淡自然体香,纷乱狂躁的心神,奇迹般宁静下来。
说来奇怪,明明不想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却又在心底深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闯进来,可以救他,哪怕不能救他,不是一个人独自忍受那火焰焚体欲成灰的痛苦,也是好的。
没想到,闯进来的人,会是她!
那个他最不想见到,却又总是不经意想到的厌恶又憎恨的女人。
他的毒,本一年发作一次。不知为何,今年频频发作,短短两月已发作三次。虽不像先前那般彻底迷失意识,如此频繁发作确实不是好兆头。
他不忍心再拖累柳依依,而夏侯云歌又身体虚弱。总不能一生都靠至阴之血压制魂噬,折磨一生不得安宁。他开始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魂噬。他已悄悄忍受过一次魂噬毒发,那次只短短一夜就熬过去了。这一次竟然用了三日,才压制下去。
他心头似有又痛又酸的滋味流淌而过,不知为何眼角晕湿,声音亦有一分哽咽。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夏侯云歌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安静地被他抱着。
轩辕长倾的手忽然松动了几分,已虚弱得抱不住她,疲惫地压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倒在她的怀中。
夏侯云歌险些被他压倒,扶住他躺在她的膝上。如墨般长发散开满地,如妖冶漫动的海草。
他皱起的袖子,露出一截他的手臂。那鲜红外翻的伤口,是两排清晰牙印,伤口深刻入骨,狰狞另人不敢多看一眼。
夏侯云歌赶紧盖住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眼角竟然酸涩一热。
难道他是用吸食自己的血,才压制住体内火热灼心的毒?
轩辕长倾闭着那双黑眸,疲倦喃喃,似已分不清楚在对谁说。
“就睡一会……”
“好,睡吧。”夏侯云歌叹息一声。
第95章 温情,成双鸳鸯镯
君无忌听说轩辕长倾三日不朝,还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踏入。他的消息得到的如此详细,想来在摄政王府还是有他的耳目。他以探视锦画为名,入了摄政王府。
暗卫匆匆来报。
说是君无忌已从锦画的秋水居直奔紫荆苑而来。
夏侯云歌望着枕着她膝盖,沉沉睡去的轩辕长倾。
东朔心焦如焚,低声说,“君无忌要硬闯,没人拦得住。即便没了三十万兵权,他还是国丈,还是当今太后的兄长。”
“你赶紧命人将书房打扫干净,莫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夏侯云歌冷声吩咐。
东朔这次倒是痛快,立即领命。
下人们的手脚倒是利索,进进出出没有丝毫声音,不消半刻钟,书房就已收拾干净。
夏侯云歌让人将纱幔全部放下,残碎的木门也卸了下去。
当君无忌踏入紫荆苑时,书房已没了闲杂人等,只有夏侯云歌抱着轩辕长倾安静坐在地上的层层纱幔之后。
敞开的窗子,秋风阵阵拂过,携了紫荆花的紫色花瓣,从窗飞入散落一地。
君无忌一身常服,白发白须,依旧透着统领千军万马的磅礴霸气。他进门未见轩辕长倾迎出来,便向里走了两步。
夏侯云歌落下肩头薄衫,露出雪白香肩。薄弱蝉翼的纱幔轻轻飘舞,纤弱背影,若隐若现,朦胧如那出浴仕女图。暧昧柔美,另人怦然心动。
“大将军王不知避讳,还要往里走吗?”她轻声细语,极尽缠绵魅惑。
“老夫来见摄政王!”君无忌声音洪亮的低喝一声,言语中充满对夏侯云歌的怨怒。
“摄政王就睡在我怀里,大将军王也要过来亲眼印证吗?”夏侯云歌不禁心头砰跳,若君无忌当真过来,轩辕长倾苍白无色消瘦的脸庞,一眼就能看出重病在身。
“王妃一介女流,竟出现在书房重地!如此不知分寸,摄政王是被妖颜惑心了吗!”君无忌低咒一声,一把扬开层层纱幔继续向前,誓必要亲眼看到三日不朝的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一把扯下肩上外衫,只剩里面抹胸襦裙,回头瞪向君无忌那满头刺目白发。
“大将军王一把岁数,明知本王妃未穿衣服,还执意进来,到底何意啊?”
君无忌的老脸瞬时紧绷,半低下头,带着几分咬牙,“你这妖女,明知我要进来,还宽衣解带。是怕老夫看到什么?还是……”他拖起蕴藏喜色的长音,“摄政王出了什么事?”
“我与王爷新婚燕尔,温存蜜意几日,便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老匹夫也太保守了。”夏侯云歌目光一凛,透出锋锐寒芒。
君无忌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夫曾听闻,说是摄政王自从十年前从南耀回到北越,便身染顽疾不能根除。不知是否属实。”
“传言也相信,你当真是老了。”夏侯云歌阴笑两声,手中已抓紧裙裾下,下人们没发现打扫干净的一片碎瓷片。
君无忌早就如一头被逼急了的雄狮,就待一朝反击之机。若轩辕长倾果真身有顽疾,而皇上轩辕景宏又是一个病秧子,正是他卷土重来,重新在朝堂独占鳌头的好时机。
“大将军王若不信,大可过来看。不过王爷累着了,刚刚睡熟,大将军王可要小点声,莫扰到王爷好眠。”
“累着?”
夏侯云歌掩嘴一笑,媚色万千,“自是与我欢好三日累着了,这种事大将军王也要细细盘问不成?一大把岁数的老头子,好不知羞。”
君无忌的脸色涨红若紫,恼喝一声。“你这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妖女!”
“大将军王,若摄政王当真不似你想的那般,重病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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