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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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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歌忽然有个大胆猜测,莫非沈承安已潜入榆林镇多日,只待今日大雨滂沱才动手?
沈承安对手下使个眼色,当即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严密监守对面双福客栈动静。而他则对夏侯云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侯云歌犹疑走在前面,头上撑起一把黑色雨伞,遮住那细密如织的雨线。
越往深处走,已没半个人影。
夏侯云歌的衣袖一紧,回头看去,竟是被小桃拽住。对上小桃决绝的目光,夏侯云歌正要阻止,小桃已一把抱住沈承安。
“姐姐,快走!”见沈承安发力,小桃用上全部力气抓住沈承安,“姐姐孤身一人,总比带上我拖后腿!”
夏侯云歌莫名鼻子一酸,再不犹豫,翻身跃过身侧高墙。
隔墙传来小桃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强抢良家妇女!”
小桃的喊叫声,唤醒附近人家熟睡的百姓,纷纷推门出来,扬起家伙就打沈承安。
夏侯云歌藏身在不远处的屋顶翘檐之下,看到沈承安拽着小桃,一脸吃瘪,落荒而逃,不禁失笑。
“小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夏侯云歌蛰伏在附近,趁着夜黑大雨,严密跟踪沈承安。待沈承安逃过那群百姓,冷着一张脸将小桃摔在地上。
“你个小丫头!”他气得声音发颤。
小桃一身傲骨,仰着脸漠然以对。
沈承安气急,指了指小桃,说不出话来。唤来埋伏在路口的一个侍卫,命他看住小桃,便回到原先的巷口继续候命。
子夜时分,大雨越下越急,湍急的水流沿着街道流淌。
双福客栈和外面埋伏人马,终于不再寂静对峙,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如雷鸣般炸响在雨夜。
夏侯云歌藏在屋顶,看向街上纷乱的打斗。谁也看不清谁,只有一片电闪之下的刀光剑影。她没看到轩辕长倾,亦没寻到百里非尘,甚至紫烟和碧芙,皆无半点踪影。
主角都没登场,缘何战斗事先开始?
难道轩辕长倾根本没来榆林镇?
第28章 毒发,四伏起杀机
夏侯云歌悄悄跳下屋顶。
从一户民宅破旧的木门上,拔掉一根铁钉。
趁着他们大乱,正是救下小桃,逃出榆林镇的最好时机。
逼近小桃被看押的那条巷子,已隐约看到小桃被捆了手脚。夏侯云歌抓紧掌中钉子,紧贴墙根,谨慎向前。
忽然,后颈袭来一股凉风,口鼻被人猛地捂住,身子一轻便飞了起来。
大雨中,眼前飘过一抹红色的衣袂,耳边传来百里非尘戏谑的笑声。
“你还真跑了。”
夏侯云歌掩好手中铁钉,挣开他的大手,“不跑?被你当成诱饵留在客栈?”
百里非尘揽住夏侯云歌纤细的腰肢,踩过屋顶湿滑的瓦片,冲入雨夜深处……
钟鼓楼是榆林镇最高的建筑,且正对不远处的双福客栈。
百里非尘便是隐藏在这里,借着一道道闪电雷鸣,密切观察双福客栈周围一切动向,还有双福客栈前的血腥厮杀。
夏侯云歌白了脸色。在这里,不但可以看到她逃出客栈,就连巷口埋伏的轩辕长倾人马也尽收眼底。虽不真切,却能辨别。甚至包括,沈承安举刀逼她心口的那一幕。
“连我逃跑都是你的计划之一?”夏侯云歌更加笃定,她的出逃,是他有意放行。
原来一切都在百里非尘的安排之中。
“没想到,你还会回去救那个丫头。”他摇摇头,口气显得有些失望。
“既然以我为饵,为何又要放我?放了我,为何又抓我回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云歌怒火中烧。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盯着百里非尘俊美的侧脸,在他采花大盗的面具下,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
他浅浅一笑,没有作答。
夏侯云歌闷嗤一声,“你安排如此精密,没想到轩辕长倾没有来吧。”
“错了,他来了。只是,又消失了。”百里非尘看向雨线迷蒙的远方,似乎在寻找雨夜之中,那一匹白马,和那一袭紫色的身影。
以轩辕长倾的谋略,不可能猜不到这是一个陷阱。
缘何还会冒险前来?
“我也以为他不会来。”百里非尘偏头看向夏侯云歌,长眸含笑,“可你的一幅画像,他便来了。我的大美人,魅力无边呐。”
夏侯云歌声音冰寒,“我最厌恶被人出卖利用。亏我还相信你。”
“主人之意,岂能不从。”百里非尘的口气蓦然重了几分。
“主人?”
猛然想起,那日上船,碧芙对百里非尘说的话,“主人已派人去皇城救皇后。”
那“救”只怕就是为了今日能成为引诱轩辕长倾的诱饵。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缘何要将她卷入这一场纷争!百里非尘到底还要利用她做什么?不管他们还有什么诡秘计划,她断不会成为他们任意玩弄的木偶!
夏侯云歌捏紧掌中铁钉,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如那毫无情感的机械。
“百里非尘,我说过,冰雪棱角太锐……”
话音未落,夏侯云歌猝然出手,掌中铁钉直接刺入百里非尘没有防备的后背。百里非尘身体猛然一滞,眉心微跳,怔怔回头,吃惊地看向夏侯云歌。
“你……”
“你要慎重。”
夏侯云歌一把抽出铁钉,鲜血喷溅而出,染红她素白的玉手,旋即那鲜红的血液被雨水冲洗而静,滴入屋檐,随雨而落。
百里非尘一动不动,红唇半张似要说什么,却弯起唇角,浮上一丝凉薄笑意。他唇瓣动了动,发出一声极低的谑笑。
“你还是不相信我。”
“告辞!”夏侯云歌咬牙冷道。转身就要跳下钟鼓楼,手臂一紧,被他拽住。
“现在很危险!”雨中传来他低弱的声音,噙着一丝焦躁。
“你,更危险!”夏侯云歌用力甩开他的手,脚下瓦片湿滑,直接从高高的钟鼓楼跌了下去。
“云歌!”百里非尘急呼一声,亦从钟鼓楼跳了下来。他忍住背部剧痛,还有那不住外涌的滚热血液,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稳稳落地。
红色的衣袂在雨中飞扬,如那盛开的红色木芙蓉,高洁纤美而又华丽荼蘼。
“不需要你假仁假义!”夏侯云歌厌恶地将他一把推开。他单膝撑在大雨之中,如墨的长发垂落肩旁,黏在他苍白的脸上,白若清雪。
一声闪电巨响裂空而过,瞬间照亮整片大地如被炽光包拢。
雨中传来一阵飞速急驰的马蹄声,夏侯云歌和百里非尘皆惊愕回头,只见眼前飘过一片白影,还有那一抹飞扬的华丽紫色。映着摄人的闪电雷鸣,如一支离弦的箭带着森寒的死神气息,飞掠而过。
夏侯云歌只觉得身体一飘,一阵眩晕,已被人拽上马背,飞了出去。
百里非尘猛地蹿起,牵动背部伤口,痛得脸色愈加雪白。然而,他伸出的手,只抓住夏侯云歌一抹淡色的衣袂碎片。
不知是谁在钟鼓楼上敲响了三声闷鼓,震撼如击在心房。
在那高耸的钟鼓楼上,赫然出现一袭黑袍飞扬的男子,带着狰狞的鬼面面具,如墨黑天空裂出的闪电般惊怖。愤然指向轩辕长倾,狠绝一声低喝。
“杀!”
无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飞扑出来。各个黑衣鬼面,手持雪亮弯刀,直逼轩辕长倾的后背空门。
夏侯云歌大惊,轩辕长倾已抓着她从马背上飞起,直冲向上,躲过无数的弯刀刺来。
“你放我下去!”夏侯云歌怒道,“你们男人的争斗,挟持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血性男儿,就该光明正大拼杀!”
轩辕长倾抱住夏侯云歌,踩过一排排紧连的屋顶,咬牙低喝,“你以为我现在放你下去,他们就会放过你!”
“我死了,不正是你所愿!”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他轻功再卓绝,亦甩不掉如魅影般埋伏在四周不断涌出的黑衣人。他吹响长哨,他的暗卫纷纷现身,细剑,弯刀,在雨夜中拼出刺目的火星。
轩辕长倾趁机脱身,直奔事先安排好的退路而去。
黑袍鬼面男子,丝毫不给轩辕长倾逃脱的机会。手持长剑,飞刺而来。
轩辕长倾不会武功,怀里又抱着夏侯云歌,勉强才避过那黑袍鬼面男子的长剑,锋利长剑削落一片紫色的衣袂。
“你到底是谁?”轩辕长倾咬牙质问。
那男子并不答话,面具下一对阴鸷的冷眸睨了一眼夏侯云歌,迸出恨之入骨的寒冷声音,“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轩辕长倾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狞笑。
东朔豁然现身,手中短刀挽出美丽的剑花,变化莫测的招式,直逼黑袍鬼面男子。
轩辕长倾掠空而起,向着榆林镇的南面飞去。
上官麟越就埋伏在榆林镇南面的山上,这个时间也要攻入榆林镇了。
“夏侯云歌,本王说过,别再让我抓住你。”轩辕长倾的胸腔内传出低低的闷哼声,震得搂在他怀里的夏侯云歌,心一点点下沉。
“一旦有机会,我还会逃。”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掠过一片屋顶,远处群山的暗影渐渐可以看到轮廓。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一旦到了轩辕长倾的营地,逃跑的希望更加渺茫。不如趁现在只有轩辕长倾孤身在此……夏侯云歌抓紧掌中一直攥着的铁钉。
忽然,轩辕长倾脚步如飞的身影,猛地一颤,似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直接从脚下的屋顶摔了下来。
夏侯云歌来不及拽住他,俩人一起从屋顶跌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的雨水中。
只见轩辕长倾脸色煞白毫无血色,黑眸之中明亮的光华一点一点黯淡成灰,忽而狰狞浮上一层猩红之色,忽而漆黑空洞毫无光彩。他的喉口发出痛苦的嘶吟,如裂帛之声刺痛耳膜。
“你……你怎么了!”
夏侯云歌被他的样子吓得脊背蹿起一股寒意,怔怔后退,心跳如雷。
忽然,轩辕长倾发出一声痛吼。
“啊……”
他如凶残嗜血的虎狼,猛地扑向夏侯云歌……
第29章 魔鬼,心中生涟漪
轩辕长倾猛地扑上来,夏侯云歌躲闪不及,被他死死压住在身下。她挣扎,他一手锢住她双手在头顶,再挣扎不动分毫。
大雨溅在他身上,拢上一层迷蒙水雾,看不清楚他的脸,只一对猩红如血的眸,如夜里跳跃的两簇鬼火。
“轩辕长倾……你,你疯了!”她大声喊。
一道闪电,裂空而过,映着轩辕长倾残佞如魔的面孔,毛骨一阵悚然。呼啸的风卷着寒意沁入骨子,夏侯云歌打个冷战。轩辕长倾却似周身炽焰在燃烧,原本白皙俊美脸颊,绯红如霞。大口大口吸着凉气,喷出如火一般的热息。他的身体在不住抽搐,喉口发出痛苦的低吟。
夏侯云歌浑身紧绷,心口不住狂跳。她似乎看到那日,他们双双身中媚药的他。
只是,今日的他,远比那一夜更加惊悚森怖。就如一只丧失灵魂的魔鬼,随时都会对她这只猎物,发出凶戾残暴的攻击。
“轩辕长倾!你醒一醒!”
若他又中了毒,是何时?又是谁下的手?
“轩辕长倾!”她挣扎,却将他彻底激怒,一声嘶啸。
“啊……”
他已彻底沦丧神智,猛地张口,一口咬住夏侯云歌纤细白嫩的脖颈……
皮肉被锋利的牙齿刺穿,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
夏侯云歌的瞳孔猛地张大,淡定如她,这一刻也不禁恐惧了。
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一只怪物!
他就像个贪婪吸允乳汁的幼儿,饥饿难耐大口大口吞咽她的芬香血液。她体内的热量一点一点流逝,想要阻止,已浑身绵软无力。望着昏暗天空洒下的细密如织的雨线,硕大的雨滴如乱石打在身上,针扎的疼。
头脑越来越沉,耳边只有雨声,呼吸声,一下一下,用力喘息,依旧空气稀薄……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若再继续下去,她将失血过多休克而亡。
可她现在又能如何反抗?这样的无助与绝望,像极了南枫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迷茫彷徨,想要大声嘶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黑,身体在他身下不住打着冷战。本能贴紧他滚热的怀抱,想要汲取一些暖意。他的身体是那么的热,如烙铁一般,灼烫炙人。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大雨渐渐停歇。碧绿屋檐落下晶莹雨滴,敲打积水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清新的空气有泥土的芬芳,美好的初晨美景,却冷若寒冬。
终于,他的喉口发出饱足的闷哼声。
有位老者推开房门,一边穿衣,一边向院子里张望,问了一声,“什么人在院里?”
轩辕长倾猝然抬头,面目狰狞,双眸血红,唇角蜿蜒一抹血痕,口中皓齿染满惊怖血色。那老者吓得惊声尖叫,声音还未落,轩辕长倾已掷出几枚袖中暗器,刺穿那老者的咽喉,连带站在老者身后的老太,亦被穿透脖颈,当即断了气息。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寒气,混沌的意识瞬间惊醒,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丧失理智的轩辕长倾,不会允许,见过他这副模样的人存活。
下一个,就轮到她被灭口!
果然。
轩辕长倾已握住一枚锋利暗器,就在即将刺入夏侯云歌脖颈时,他猛然住手。浓眉紧蹙,血红的眸子光华莫测变幻,挣扎着,意识迷离地呢喃一声。
“依依?”
兀地,他身子一阵剧烈颤抖,已歪倒在一侧的积水中。
紫色的华袍紧裹着他修长的身体,愈显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隐约可以看到他皮下青色血管内流淌的血液。躁动翻涌,似要冲破他的身体。
夏侯云歌再不犹豫,咬紧牙关撑起绵软身体,攥紧掌中铁钉,猛地刺向轩辕长倾……
他浓黑的长眉紧紧蹙着,似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疼痛。那高傲伟岸的脊背,弓起蜷着,身体一颤一颤,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像个重病孩子,无助又孤弱。
夏侯云歌的手颤抖了,曾经她也这般无助又痛苦地倒在大雨之中,这般艰涩难熬地口中发出呜咽的呻吟。那时她五岁,南枫说第一次见到她,在那一滩污浊的积水中,她就像个受伤欲死的猫儿般凄凄可怜。
她手中锋利铁钉再逼近轩辕长倾脖颈一分,殷红的血沿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染红了地上的积水,晕开一抹鲜红。
他痛苦哀吟一声,她的手愈发颤抖不能控制。
现在的轩辕长倾,是不是也如当时的她一样,生生期盼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救他脱离痛苦煎熬。
“轩辕长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她抡起手,再次猛然发力刺去。
“依依……依依……好冷……”他陡然拽住她的袖角。
他颤抖的声音,破碎迷惘,如一根利刺,深深扎入夏侯云歌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在南枫死的那个夜里,山风阴冷如锥刺,他蜷缩身体不住颤抖。她听见他的痛苦呢喃,暗红色的血,在他身下蜿蜒成河……她的心如被万刀穿刺,哭着要冲上去,却被同伴捂住嘴,拖拽离去。
“歌歌,歌歌,我好冷……”
手中的铁钉“叮玲”一声掉在地上。
不知是被雨水溅湿了脸颊,抑或眼中滚出了泪水。她颤抖着手,迷茫良久不知所措。她闭紧涨痛的双眼,颤抖着抱住轩辕长倾,那一刻还以为抱住的是南枫。忍住晕眩的无力,搀起轩辕长倾,越过民宅门口横着的两具尸体,将他放在屋里床上。
费力脱掉他身上湿透的衣袍,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就走,衣袖还被他牢牢拽住不曾放开。
“依依……”
她冷硬的心,蓦然有一块塌陷下去,“轩辕长倾,我不是依依!”
他努力睁眼,迷蒙的视线模糊不清,最后无力闭上,低喃一声,“依依……好冷……”
她回手探下他的额头,滚烫如烙铁。何为同情,她不知。努力抽回衣袖,他依旧紧紧抓着不放。
“轩辕长倾!”她恼喝一声。
“依依,别走……”他蜷缩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
夏侯云歌的心头猛地抽痛一下,依稀记得小时候,她亦是这般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袖,哭着祈求妈妈不要走。可,即便她哭哑了嗓子,妈妈还是决然而去……以至于从那之后,若谁祈求她不要走,她总是不能狠下心肠。
“我去给你熬点水,驱寒。”她的声音无端多了一许温柔。
他终于像个听话的孩子,点点头,松了手。
她白他一眼,暗咒“麻烦”,真想一走了之,让他自生自灭,最后还是去了这户民宅的厨房。
夏侯云歌从不会下厨,她只学过野外生存。对付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不是被烟熏得眼泪喷涌,就是被热水烫了手。操着菜刀,如砍掉猎物的头颅,将生姜大卸八块丢入锅中,记得南枫还在姜汤里放糖。
翻了半天,终于见到白色晶块物,抓了一大把就丢入锅中。
终于熬好姜汤,热气腾腾捧到他床边。一口一口喂他,他却一脸厌恶,一口都不肯喝。
夏侯云歌恼了,“费力给你熬的,你竟不喝!”
大力扼住他的下巴,猛力掰开他的嘴,直接就往里灌。他被热姜汤烫得薄唇通红,整张脸都在剧烈抽筋。
夏侯云歌丢了碗,冷哼一声,“我都没为南枫下过厨。算你有福气。”
扯开床幔上的一条棉布,将脖颈上的伤口包扎好。愈加觉得自己今日脑子抽风,居然会救差点杀了自己的仇人!
“轩辕长倾,我只救你这一次。”
忽然,轩辕长倾的身体一阵震颤,浑身燥红,吓得夏侯云歌赶紧后退一大步。生怕他又发狂吸她的血。他趴在床边,将喝进去的姜汤尽数吐了出来。
夏侯云歌扶额,许是门口的两具尸体太倒胃口吧。
拖走那两具尸体,在后院挖个坑埋了。又去厨房盛了一碗姜汤,轩辕长倾却怎么都不肯喝,直喊太苦。
苦?
夏侯云歌小小尝了一口,赶紧吐掉。
确实,又苦又咸。怎么会咸?她明明放了糖。
轩辕长倾开始在身上乱抓,好像浑身都很难受。她掀开被子一看,他身上出了一层红疹,有的地方已抓破,渗出血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呓语一声。
“依依,好痒……”
夏侯云歌挣不开他的手,翻个白眼,坐在床边,帮他揉搓泛红的丘疹,“真是麻烦!”
他总算安静下来,紧皱着的眉心舒展开来。宽阔的眉宇透着一股轩昂霸气,浓眉如墨,长睫弯翘如黑色蝶翼,在眼窝下投一片乖巧的暗影,高挺的鼻梁如艺术家的完美作品,透着古希腊的韵味……
夏侯云歌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容貌。不禁心下暗赞,他确实长的很好看,有一种出尘隽秀的气质,却偏偏有一颗黑暗如魔鬼的心。
不知哪根神经错搭,她缓缓抬起手,似受了他美丽长睫的蛊惑,小心翼翼碰一下他的睫毛。他睫毛微跳,吓得赶紧收回手,双颊滚热起来,心口也砰砰乱跳。别开脸,再不敢看他沉静睡颜。望向窗外初升的骄阳,被大雨洗涤过后的日光,明亮刺目。
她得逃走,必须趁着轩辕长倾还在昏睡,逃离这里。
明明这样想着,身体却越来越沉,越来越疲惫,不受控制软了下去。她告诉自己,只休息一会,就只休息一会。听着身边轩辕长倾绵长的呼吸,纷乱的心绪莫名安静下来,她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难得一次没有噩梦连连。
待她猛然惊醒时,眼前正是轩辕长倾的脸,陡然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起身,身体竟被他环肩抱着。
她何时枕着他的胳膊?
双颊不禁泛红,一阵心跳纷杂。
幸好他还睡着,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夏侯云歌小心翼翼抽身起来,眼前一片发黑,缓了一阵才适应过来。正要下床,却被猛地拽住,栽倒在床上,他栖身压来,唇角勾起一丝残冷狞笑。
“你想去哪?”
第30章 遗世,惨遇鬼面人
夏侯云歌大惊,抬眸望着月光下,轩辕长倾弧线柔美的俊脸……那一夜巫山云雨的片段在脑海中猛然闪过,他亦是这样在她身上,亦是侧脸映照在月光下,留下一片柔和光线的暗影。
猝不及防地,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亦有一瞬紊乱。
“我我……哪里都不去。”竟然连声音都结巴了,她何时这样过!顿时羞愧难挡,脸颊烧红。
他漆黑的瞳眸中,映着她苍白无血的脸颊,越来越深,越来越沉,迸出危险的气息。
夏侯云歌忙努力稳定纷乱思绪,试图想出理智的法子应对。却听见他淡淡“哦”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她身上。猛地闭上眼,强忍住身上猝然压来的沉重。还以为他又要发狂,吸干她的血,并已做好给他致命一击的打算。
身上之人已呼吸沉稳,显然又睡去了。
夏侯云歌气怒,毫不留情,一掌劈在轩辕长倾的脖颈上。身上传来轩辕长倾一声闷哼,旋即浑身虚软彻底瘫在她身上。她被他压得喘不上气,费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他推开。
那一掌,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即便这副身体绵软虚弱,依旧够轩辕长倾昏睡好一阵,即便醒来,脖子也要疼上几天。
没杀他,已是对他最大的恩惠。
撑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几步,她又停住。回头看向榻上昏睡的轩辕长倾,眼底闪过一丝明光。
榆林镇危机四伏,若贸然出去,不但有轩辕长倾的暗卫神出鬼没,还有百里非尘的阴谲难测。与其出去前路叵测难料,身体又这般虚弱不能应对自如,不如再次铤而走险。
她从轩辕长倾的身上翻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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