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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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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嗔作高人状:“劳烦红尘小姐。”
看他的表情就像是说,这等安抚四边鬼魅的小事,用不着他这位高僧出马,派个小喽啰做了便是。
红尘只好顶着四周无数孤魂野鬼挺恐怖的视线,念了几句咒。驱赶那些野鬼魑魅们四下散去,不敢靠近。
三嗔:“……”
他面上还是很高人。心中却苦笑,幸好没想着露一手,就是他,想驱走这么多不肯去投胎的鬼怪,恐怕也得用个三天三夜,人家到好,随随便便几句大众咒语。和寻常和尚念的也没什么不同。效果就如此显眼。
也就是碰上他这个心胸宽广的,换了别人,不气死就得想办法捏死这小姑娘。省得她成了气候更让人心烦。
别说是三嗔,项凡他们也能很直观地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变了,虽然还是阴森森,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感。随着红尘念咒越来越弱,很快消失。
仿佛月光都更明亮。
风水云散。旁边传来一阵阵沙沙声,有些像脚步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本该吓人的很,可因为是远去的声响。到让人心安。
做完事前准备,红尘正了正脸色,问项晓龙:“你是真心诚意要认错。要娶石云?”
“我是。”
项晓龙点点头,双目微红。“今生我只能给她一个夫妻名分,希望来世我能补偿她,做牛做马都愿意。”
红尘又去看他父母。
项凡就不用说,早就考虑好,迟疑了下就道:“石云姑娘从今日起,就是我们项家的儿媳,我会另外择吉日,把她的遗骨迁入我项家祖坟。”
这还是他老师给出的主意,既然事情无可避免,那就做得漂漂亮亮,让任何一个知道始末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句项家够仁义,那项晓龙说不得名声会变得更好。
毕竟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总让人喜欢。
李秀娟整个人都呆呆的,愣愣点头,还深陷在恐怖的幻觉里没回过神,这会儿就是要她割肉,估计也愿意割。
“那好,那我就问问石云,先说好,鬼神不可欺,天更不可欺,你们在天的见证下结为夫妻,若是有一丝心不诚,婚姻就不成立,到时候……就不是死一个项晓龙的问题。”
项晓龙很坚决,长叹一声:“小姐请放心。”
项凡犹豫了下,没说什么,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算是很诚心了,当然,红尘主要问项晓龙,另外两个有点儿小心思也不严重。
红尘也不摆架子,直接拿了纸笔,让项晓龙放血,这位也实诚,一放就把砚台给倒满。
毛笔沾血,写下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投入火盆,红尘默默念道:“苍天为证,项晓龙诚心诚意迎娶石云,今生为夫妻,来生为牛作马,任凭驱遣,若有一分不诚,请天降罪。”
不只是说那么简单,这种手段每一个灵师都会,算是和对天发誓一个性质,但是有些灵师问上一百次,天也不会回应,红尘也就是走一遍程序而已。
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又成功了。
几乎只等了小片刻,天空中的云层忽然裂开,大半夜的降下一团红光。
乍一看,还以为天亮了。
周围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下,低头,红尘嘴角抽了下,打了个磕绊,才继续道:“石云可在,是否应允?”
这下子极快,坟头的泥土抖动,不多时变出一行字——无须为牛做马,今生姻缘不成,情愿三生石前等来世。
项凡顿时松了口气。
项晓龙放声大哭,连李秀娟都红了红眼角。
“行了。”红尘松了口气,没成想这么顺利,剩下的超度鬼婴就容易得多,而且不必守在这等荒山野岭,回普济寺去便是。
一行人身心俱疲,打道回府,红尘自己骑着马,和小莫一块儿,先一路小跑没了踪影。
三嗔走到项凡面前,宝相庄严:“阿弥陀佛,施主好福气,遇到红尘小姐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善信。”
项凡一怔。
“若非小姐故意戏弄令夫人,让石云母子消气,恐怕就是令郎无事,您那位夫人也很难逃得过去。”
项凡闭了闭眼,想起他妻子所作所为,登时后怕不已,对红尘更是感恩戴德。
他一开始也没敢怨怼,但多少有些不自在,任谁看见妻子被外人欺负,他也自在不了,可让三嗔这么一说。立时便觉得红尘是用心良苦。
稍稍戏弄一番,总比丢了性命好。
忽悠了县太爷一把,三嗔就笑眯眯去红尘面前卖好——毕竟是本地的父母官,对红尘的印象好一点儿,总比有芥蒂强。
红尘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答应替他抄几本经书,也不知道这厮怎么眼睛那么灵。她揣怀里的经书都能被他发现。
经书这种东西。不同的人抄写,效果可是大为不同。
红尘贡献了几本经书,超度鬼婴的事儿就交给三嗔。三嗔又托了颠和尚。
当然,颠和尚还是很负责的,至少比他师弟负责,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县太爷没少捐献香油钱。按照颠和尚的想法,收到的捐助应该拿出去做善事。问题是自从三嗔开始管财务,这方面他就不能全都做主了,像以前一样,每逢灾荒年。寺院里的弟子们个个都吃糠咽菜的日子,绝对不会出现,相反。寺里还富得流油,要不然红尘也不会总想着弄点儿什么东西。讹他们一笔。
八月桂花香。
茶馆里现在提供花茶,其实红尘还酿造了些桂花酒,失败了几次,最近才成功,酒香浓郁,色泽清澄,到显得比别的酒好很多。
可惜茶馆这边没人能喝得到。
至少薛小侯爷不登门,其他人没那么厚脸皮去人家后院讨酒喝。
天气转凉,喝茶的人也日益增多,不愿意读书的那些个闲人就喜欢坐在园子里聊聊八卦。
“听说了没有,县太爷家的公子和人结了冥婚,活人与死人成亲,还是县令家的公子爷,真不知道想什么!”
“这事儿别瞎传。”有个包打听到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在杞县这样的地方,这等事本来也瞒不住,县太爷干脆就没瞒着,别人一看他很正经地在补偿人家姑娘,连儿子都愿意给出去结冥婚,多数人也就相信县太爷的人品。
当然,他官声很好,在杞县有威望,便是有一二值得诟病的地处,老百姓们也乐意宽容。
尤其是最近县令努力工作,刚抓到一批拐子,救回好些个孩子和女人,得回孩子的人家感恩戴德,给他送匾的人家络绎不绝,他儿子那点儿风流韵事,便并不惹人关注。
“项公子的人品可算好的,要是我有闺女,我就给她招个这样品行的女婿,百年之后也放心。”
“县太爷那事儿是旧闻,不新鲜,到是咱们穆爷,居然有传言说,他有了个私生女……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这可是大新闻,一群闲极无聊的家伙们凑在一块儿说来说去,还言之凿凿。
红尘都差点儿信了。
薛公公气哼哼地坐在一边,猛地灌了一气苦茶,茶其实一点儿都不苦,桂花茶,很香甜。问题是喝到薛公公的嘴里,不苦也要苦了。
红尘想,也许她该弄点儿玫瑰茶给他喝,疏肝解郁。
“我对小穆哪儿不好?胡政那小子不争气,家业给他,那才是败家,以后我这一摊子还不都是小穆的,他也会赚钱,如今太平日子难道不好?非要出去胡来!”
薛公公郁闷的不行,“哎,说来他和我家青青一直没能养下个孩儿,我是有点儿担心,青青年纪不小了,可我都想好,要是真不行,等他过四十还没个孩子,就做主给他买妾,再不然,等雯雯两口子有了孩儿,过给他们一个,总不叫他们日后膝下空虚,现在可好,竟去外面胡闹,连孩子都做下,我们一家子竟不知情,青青日日哭,哭得我怕过两日雯雯要拿刀剁了他。”
“阿尘,我一当长辈的,不好去劝,你年纪小,小穆又敬重你,而且这事儿闹出来,还是因着你救了那孩子,不如就帮我去问问,小穆有个什么章程?”
薛公公叹气,“虽然我不高兴,可咱家不是不讲理的,事情已经出了,孩子无辜,他要愿意就让他把孩子带回家,养在外面还浪费呢,再说了,养在外头,那孩子将来怎么办,怕是都不好许个人家。”
“……公公好心肠。”
红尘喉咙有点儿痒痒,哭笑不得地道,她一云英未嫁的女孩子,居然被长辈托付这个,不知薛公公在宫里是不是也这般肆意妄为?
不过。她一看薛公公那张愁苦脸,也就应了,说来还真是她把孩子救回,也惹出这等是非,去探问探问,也是理所当然。
这位不只是在杞县,连在锦城都赫赫有名。特别会做生意的穆爷。这几日真是焦头烂额。
红尘一到,他就忍不住揪着头发哀嚎:“小姐,祖宗。别问,什么都别问了!我冤枉啊!”
他是真冤枉。
“我怎么可能在外头讨小老婆?真没有。”
红尘看了他几眼,到不觉得他在说谎,穆爷这人心里有成算。或许他不是特别爱他的妻子,这个时候。夫妻过日子,也不兴什么爱不爱的,结婚更多是为了家族。
穆爷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家丁,让薛公公提拔。做了大生意,成为有头有脸的人,为了他现在有的一切。他也不会随意乱来,破坏自己的生活。
“哎。算了,我回去和我家娘子解释清楚。”他耷拉着脑袋,想起外头的传闻,为了不后院起火——“只能对不住了。”
看样子穆爷不大想告诉她,红尘也没追问,只要他自己的家庭矛盾解决就行。
这位主儿一看就烦躁的不行,她不讨人嫌,没呆多久便告辞而去,顺路回了薛公公一句,便把这些杂事抛诸脑后。
到是没过几日,老参溜达来说八卦给她听。
小茉莉也凑过来,显然同样好奇。
没想到,红尘听到的,竟然很像是她在玉珏空间里看到的那些言情小说。
女主角就是生下女婴的人,叫乐乐,姓yue名le,那是穆爷年轻时候喜欢过的女人。
乐乐作为女主,她的生活可真是有点儿波荡起伏,首先,她是锦城李家的表小姐,自幼父母双亡,寄居人下,后就是走言情小说里女配的路子,被表哥中意,纳为小妾,偏偏表哥的正房奶奶是个厉害,愣是逼着她签了身契,连贵妾也不算,就是个贱妾,之后再宅斗中大败亏输,让正房奶奶提着脚发卖了去。
然后就一个大转弯,变成主角待遇了。
被发卖的时候,竟遇贵人,就是那位来杞县不久的厉王殿下,贵人也不知看上她哪一点儿,动了恻隐之心,为她赎身,还把安置在一个小院中,但之后那位厉王就把她给忘了,扭头回京去,独留下这位自己艰苦生活,又不幸发现自己居然身怀六甲,孩子肯定是表哥的,但她一个被弃的女人,还有那么点儿小心思要找厉王,怎么可能留下一个孽种?
若不是她不小心,没注意,怀孕太久,打胎可能伤了身子,她连要也不肯要。
幸亏她还有穆爷这个好友,就联系了旧友,一生下孩子,就塞给穆爷,请他帮忙处理,至于是送到别的人家,还是怎么样,那都是穆爷的事儿,她一甩下包袱,月子做完,就潇潇洒洒收拾东西去投奔自家金光闪闪的大贵人。
红尘:“……老参,你们这些植物是不是很八卦?”
老参笑眯眯:“我们又不像你们,可以四处走动,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再不八卦一下,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好吧,蛮有道理的。
红尘摇了摇头,那个什么乐乐还真有些小说里角色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她是主角还是配角,要是主角,指不定还真能心想事成,若是配角,也许就奋斗在作死的路上。
她听过八卦就罢,这等事儿年年有,一点儿都不新鲜,到是穆爷居然给人家养孩子挺新鲜的。
那位做生意做得有赚没亏,可不是什么善茬!
“小莫,小莫!”
红尘听完了八卦,看了看时间刚打算去上课,就听薛柏桥咋咋呼呼地进门。
他可好长时间没露面了。
红尘一回头,就见这位小侯爷洋洋得意地冲进来,直奔正替客人倒茶水的小莫,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喊道:“破了,你出的珍珑棋局我破了!”
小莫扫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棋谱,微微一笑。
薛柏桥顿时和炸毛的小肥猫一样蹦起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我什么都没说。”
“你的眼睛在说,说这不是我破的,哼哼,请了外援又怎么样,你又没规定不能请,反正,从今天开始我要继续来吃饭,吃饭!”
第89章 娃娃
吃饭就吃饭吧。
曲三娘挺喜欢给他做饭吃的,只看今天的伙食一下子丰盛了好些,连鸡汤都炖了三种,盛放在雪白的汤盅里端上来,就知道这位小侯爷有多得厨子的欢心。
她还亲自端来一碗肉沫鸡蛋羹,塞给小侯爷,笑得特别慈祥。
要不是三娘都快四十了,守寡也有近二十年,估计茶馆里上下都要以为她是春心萌动。
红尘估摸着,大约是把小侯爷当儿子看待,毕竟他显得挺小挺单纯。
薛柏桥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地控诉,总之就是小莫怎么忽悠他,和他打赌,破不了珍珑棋局就不去过来,他迷迷糊糊就答应了这种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赌约。
罗娘一行人:“……”
小莫原来也有这么淘气的时候,她们还当这位永远冷静理智,甚至对待陌生人有一种潜藏在心底的冷漠,现在居然被她们发现,那个小莫也喜欢逗弄薛小侯爷?
红尘失笑,大约是小侯爷实在好玩。
随手拿过棋谱来翻了翻,红尘也会下棋,当然,只知道皮毛而已,不算臭棋篓子,可和高手也下不起来。
以前常听人说,精通谋算之人一定是下棋的高手,不过,在她看来到也不一定,夏安身为一族之长,还做得极好,在京城很好地保全夏家基业,哪怕最乱的时候也没乱了自家,算是精通谋略的能人了吧,奈何一下棋,就能逼得家里小辈不知所措,连想让棋都没办法让的地步。偏偏他还没自知之明,总以为自己下得很不错。
“小莫这珍珑棋局可真有点儿意思。”
红尘笑眯眯地看了小莫一眼。
她自己是看不出什么,毕竟水平有限,可玉珏空间里有大能精通棋艺,看了也忍不住赞一句有意思,那就只能说小莫是此道高手了,他的身份来历肯定不一般。会下棋也很自然。
薛柏桥狼吞虎咽地吃饭。外面忽然落下暴雨。
本来晴空万里,一瞬间浓云密布,暴雨骤然降下。黑压压的云层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得压抑。
“莫不是龙王爷闹脾气呢。”
茶馆的客人们吓得都躲在房间里,廊道中去避雨,望着半空中黑云翻腾,甚至觉得这会儿或许就有一黑龙在天上翻滚不休。
小莫抬头看了一眼天。披上蓑衣出去,把园子里的灯笼摆设都收了。又叮嘱曲三娘煮一锅姜汤,客人们也喝一碗。
别看现在还热,伤了风到不容易好。
当当当,当当当
大门忽然被敲响。
小猫吓了一跳:“这种天竟然还来客人?”估计是有游人进山遇到大雨。这才来他们茶馆躲雨。
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赶到门口去,一开门。果然见到两只落汤鸡。
是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左脚有点儿跛,不过身量笔直,看起来无一分自卑,显见并不觉得身上的残疾有什么大碍。
“快来壶热茶,这天气!”
小猫也没多说什么,就请他们两个进来,开门做生意,本来就要大开方便之门,小狸也极有眼色,替这二位找了欢喜的衣服,幸好两个都是大男人,也没那么讲究,家里小莫的衣裳勉强能穿,短一点儿,瘦一点儿,长袍穿着也显不出什么。
换了衣服,喝完茶,两个客人总算缓过劲,就坐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地商量事儿。
红尘扫了一眼,就见左边年纪稍长的男人,从背囊里拿出一个木雕。
是两个娃娃,一男一女,宛如观音座下童子,十分灵透可爱,并肩坐在一叶扁舟里面,一个吹笛,一个摇摇摆摆地跳舞,人都只有拇指那么大,如此之小,却是五官精致,实在不容易。
那个年轻的客人看了看,显然十分满意,竖起大拇指笑道:“好,补得真好,和以前一模一样。”
真是挺漂亮的。
红尘一看就心生欢喜,忍不住过去仔细瞧了瞧,年轻的客人也不介意笑呵呵地捧起来任凭大家观赏:“我们陶师傅做这个那是一流,你们谁家若有女眷想求子,不如请一个娃娃回去,说不得来年就能抱个大胖小子。”
年长的客人只是笑着摇头,“也就讨个吉利而已。”
他们这么一说,还真有客人过来攀谈,看样子想买,年长的客人确实是靠手艺吃饭,便把大家七嘴八舌的要求记下,笑眯眯应了一定给他们好好做。
红尘拿来看了看,笑道:“这是陶师傅修补的?从中间裂开了吧?”
说着,她又拿起凑在鼻尖闻了闻,轻声道,“当初做这个的人,莫不是伤了手,怎么竟有一股子血腥味。”
年轻客人登时一惊,“咦,小姐竟能看得出来?”血腥味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可断裂却是真。
陶师傅也吓了一跳:“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妥?”他对自己的手艺还很得意,修补得毫无缝隙,浑然天成,不曾想让人家一上手就泄了底。
红尘忙摇头:“这可看不出来,师傅的手艺绝对一流,只是隐约感觉到两个娃娃之间的气场有缝隙,到像是曾被利器斩断过,直觉而已。”
年轻的客人就笑了:“小姐还真会想。”
他这东西就是年头久远,这才腐朽断裂,怎么可能会被什么利器斩断?
到是陶师傅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红尘说了句便抛在脑后,还是喜欢这样的小物件,干脆就把家里大大小小,包括平安都叫在一处,让陶师傅按照大家的模样,一人给做一个娃娃。
“我们都不急着要,慢慢做便好。”
另外……红尘随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只大白虎,一只小老虎,一只小豹子。还有只白猫,线条简单,要他一起做。
那客人失笑道:“大生意啊,陶师傅一个人,怕是要做个半年呢,不过按照诸位的形貌做得话,难道不会觉得忌讳?”
毕竟是木人。做出来有些不妥当。
红尘笑道:“没事儿。我们家百邪不侵。”
小莫也走过去低声和这位师傅说了几句话,一边说,陶师傅就一边点头。显然也是想做点儿东西。薛柏桥是有热闹看就要插一手,谁也别想落下他。
不过他要的东西显然很让人为难。
“看见没,看见没,招风耳。大鼻子,黑脸。旁边要写字,写上我是林旭!”
陶师傅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薛小侯爷在桌子上画什么东西:“这是您养的猪?叫林旭?”怎么还给猪起名字,真不知道这些贵人们心里想什么。
薛柏桥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就是我养的猪。您可好好给我做。”
红尘:“……”
算了,由他去。
这一趟避雨。谈下的生意超过一整年的,那位陶师傅显见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灿烂。
等大雨停歇,临走之前还约定了时间,过两日就过来做工,要是只有一件半件的,陶师傅的记性好,看一眼就能做出来,可茶馆上下这么多人,都要他做,那便得仔细些才好。
陶师傅是个很认真的人,答应要做,第二日就拎着他那一套家伙事直奔茶馆,也不用红尘她们专门摆姿势,只看一眼,便低头雕刻,不紧不慢,动作熟练又优雅,拿着刻刀,这位到有些宗师的架势。
红尘一看便笑道:“陶师傅学这个,得有多少年了?”
“从五岁替我爹打下手,至少整整三十年,正经出师到才十年有余。”他们家祖上就开始做木匠活,曾祖甚至参与皇陵修建,就是活得时间太短,也没给家里留下多厚的家底,以至于他爹本来想供他读书,改换门庭也只能再往下拖一代。
“我儿子可不做这个了,做好了也没出息,还是要读书,读了书就算考不上举人进士什么的,只要中个秀才就能开蒙学,那才是真出息。”
说笑的工夫,陶师傅已经做出一个粗胚,是平安的。托在掌心里让大家看,小平安肉乎乎,圆滚滚,特别可爱讨巧。
红尘伸手捧住,细细把玩,越看越爱不释手,到让陶师傅脸红了红,有点儿羞赧。
正说话间,小猫一脸古怪地跑过来,看了看陶师傅,苦笑:“……李捕快来了,要带陶师傅走,好像有人告陶师傅以假换真,把他们家老太太气得中了风,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陶师傅顿时大吃一惊:“什么!?”
红尘皱了皱眉,让小狸把李捕快迎进门,这位对红尘很客气,因着陶师傅是她的座上宾,也就没太为难,简单说了下,就是陶师傅的一个雇主,托陶师傅修补了一个破碎的木质摆件,但对方把东西拿回去之后,老太太一看就说是假的,而且一着急,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请了大夫,大夫都说可能是中风。
“眼下闹成这样,死者家属哭着喊着说陶师傅畏罪潜逃,还是我们衙役过去问,才知道陶师傅是来了红尘小姐这里,您看这事儿弄得!”李捕快也有点儿别扭,毕竟从人家红尘小姐的茶馆里逮人,还是有点儿不给人家面子。
陶师傅整个人都傻住:“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老陶家的人,绝不能干那种事儿,再说,我就是个做木匠活的,经手的东西,有个几十文大钱就算贵的,为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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