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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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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陛下有个万一,也就不用计较了,他肯定看不到此事的结果。这个责任。他不担负,也没人能担负。
杨师有点儿冤枉。
祭天大典虽然是由他主持,可他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仅仅是挂个名字。实际上另有分工,做具体事务的,那全是万岁爷的心腹中的心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被乌云遮盖,整个祭台上气氛诡谲,台下有御林军压制,那些平民百姓们离得又远,大部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不至过于混乱,上面的重臣,却已经开始考虑后果,越想越害怕。
“太傅大人,您说,那位小姐管用吗?”
一个年轻的官员忍不住问道。
徐太傅怔了怔,一咬牙:“放心,那是陛下都赞过的灵女,你来得晚没看见,前几日求雨时,她竟能招来水神现身布雨,这么点儿小事,肯定手到擒来。”
红尘此时的情况,却说不上特别顺利。
周围都是浓稠的黑雾,冰凉的气息一丝丝钻入体内,怀里的青锋已经挣脱衣衫,蹭一下飞出来,围着她徘徊,所过之处,黑雾散去。
红尘咬牙坚持,脸上的神情就显得越发冷俊,里面的人要是能看得见,看她一眼,也许会被她身上的荧光照得眼花。
收摄心神,根本就不去想走了多少步,拼命走下去,就在红尘都想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位陛下。
皇帝僵硬地坐在御座上,身前跪着大太监,还有几个打扇的宫娥,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还能转。
红尘顿时松了口气,一股暖流升起,一下子来了力气,冲过去就把整本书一撕,所有人脸上一糊。
“咳咳咳咳!”
皇帝咳嗽出声。
他旁边的大太监连忙给他捶背。
“你……你救驾有功,我回去一定要赏你!”
红尘干笑了一声,举目向下望,忽然一挑眉,扭头笑道:“陛下,请恕民女无礼,只能让您冒险跳下去了。”
上来的时候,她得一步一步走,不会飞,不过下去再走,那皇帝可受不了。
“啊?”
皇帝还有太监宫娥瞪着红尘,就见她从怀里拿出一包种子,在御座后面撒了好多,又拿出一包,合在掌心里念念有词,念了半天,一抖搂扔下御座。
“这是?”
红尘深吸了口气,双手轻轻地在种子上抚过,就见御座后面的几颗种子,一眨眼就在石头上生根发芽,长出绿藤,越长越长,垂了下去。
“陛下,我知道这很冒险,但咱们不能在上面太久,以防生变。”
皇帝看了她一眼,表情慢慢放轻松了些:“朕还未老,你一个小姑娘都不怕,朕怕什么!”
至于太监和宫娥怕还是不怕,都不能影响大局。
红尘道了一声失礼,拿起藤蔓,在皇帝的腰上捆好,自己也凑过去,和万岁爷站在一起,再示意剩下的人照做,当然,万岁爷用的肯定是最粗,看起来最结实的一个。
不等皇帝准备好,红尘一跺脚就跳了下去!
“啊!”
徐太傅正和身边的人紧张讨论,转眼看到陛下的龙袍飞舞,从天而降,尖叫了一嗓子,白眼一翻就昏死过去。
无数大臣先是一愣。哭天抹泪,争先恐后地扑过去看万岁爷的情况,红尘让人一挤,就挤到后头。
红尘可顾不上他们,走过去把几个小型镇国鼎捡起来,在祭台上按照方位摆好。
于太夫人吓了一跳:“阿尘,这东西不是有问题?”
“不是它有问题。是它不够厉害。您放心,我布一法阵,危局自然能解。”这不是红尘说的。是她怀里那本阵型大全在出声指点。
红尘只负责按葫芦画瓢,三下两下,镇国鼎摆放好,把里面的香拔下。又让人从底下的老百姓手里借了香,重新插下去。拿出符箓,一甩即燃。
香气绵绵上升。
说来也奇怪,那浓稠的,人们肉眼可见的黑雾。一碰到这香火气息居然像融化了一样,黑色转淡,变成灰色。又变成白色,最后变成了金色。
御座所在的高台。位置最高,一瞬间金光环绕,众人大惊失色!
“天啊!”
“祥瑞,这是祥瑞之兆,天神显灵!”
无数人热烈欢呼,于太夫人也一脸的惊奇,还带了几分狂热,抓住红尘追问个不停。
红尘没办法,揉了揉脑袋,想了想道:“太夫人您请看。”说着,她指了指地面。
于老夫人疑惑地低头,乍一看没看出什么,不过是普通青石,她刚想说话,忽然一怔,低头仔细检查:“这是前朝的祭天台?”
红尘苦笑道:“怕是把人家前朝的祭天台拆了,直接弄到这边重建的,祭天台受前朝香火,与前朝国运相连,前朝一灭,自然就变成了普通的石头,用一用到无妨,但今日夫人所用的镇国鼎,虽然很小,可制作精良,上面刻制的法阵,使用的香,都是特别制作的,充满杀伐之气,您又在台上跳祈福舞,祭台的灵性未完全灭绝,被镇国鼎一激,敌意巨大,生成煞气,台上之人都是大周重臣,与大周气运相连,也就受了煞气的攻击。”
于太夫人听得似懂非懂。
红尘也没想着真让外行人弄得太明白,只是简单说说,“但祭台内的煞气看着厉害,却毕竟陈国已经亡国多年,煞气也后继无力,我助镇国鼎气运大涨,此长彼消,祭台内的残余气息也就俯首称臣,愿意顺服,煞气也就转为灵气。”
于太夫人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红尘的肩膀:“无论如何,阿尘你这次立下大功了。”
虽然出了乱子,祭天大典半路夭折,不过,到没多少人觉得失望,能见到这么一场‘好戏’,底下的老百姓也表示,光是说八卦说上一个月也说不完。
御林军控制场面。
此事远不算结束,皇帝回头肯定得追查到底,看看此事是认为,还是纯粹的意外事故。
红尘他们就一早回了驿站。
这次回来,待遇大不一样,驿站里所有人都殷勤的不行,连同那些权贵们也上赶着殷勤。
“那个……您的神书还有没有?我这只有第十三章……”
“小姐,不知小生可有幸能拜读大作?”
红尘:“……”
那些话本,她都是随手写着玩,纯粹练笔用,以免替玉珏空间里那些大能写故事时手生,可真没想着大肆公开。
红尘既不想多一个才女的名声,也不想让人说她写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当然,给别人看看也无所谓,第一页就写明了是随笔,写着玩的,不是严谨的文章著作,也不会有什么大儒和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较真。
再说,在这个文人士子把各种情、色写得露骨又唯美的时代,她写点儿神仙故事,那不叫事儿,况且她文笔又不坏,无论什么样的读者读了,也不能说她写的东西不好看。
只是眼下的情况,这帮人已经把红尘写的话本,当成具有法力的神书看待了。
刚才就有两个大商人,不知从何处探听到消息,托了好几个人来探问,看看能不能买两本随身携带。
据说,他们家经常做海外贸易,商队游走四国,想带两本神书防身,红尘一再声明,那只是话本而已,之所以起作用,是纸张和用墨不一般,对付的也仅仅是煞气,并不是强力护身符,可惜她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还被人当做谦虚。
这一本《上仙》要是出售,说不得能成为今年最出名,最畅销的书籍了。
红尘叹了口气,往好处想想,如今笼罩在她头上的都是光环,也不算什么坏事儿,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她就成名士了,眼下当名士可是好出路,身为名士,在四国全会被供起来。
第108章 郡主?
“……这本书就是拿去印刷,出售,也不会起什么作用的!”
红尘头痛地看着方怡一脸前程,双手合十,冲着她拜来拜去,哀哀恳求。
那小胖子也偷偷摸摸斜过眼看她。
她到是忘了,方怡家里是乡绅,也有几间铺子,她外祖那边还经营书肆。
至于小胖子,家里干脆就是经商的,家学渊源,看见买卖就激动起来,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赚钱,红尘知道,他们两个是真心觉得这本书乃是无价之宝。
“随你们的意,别写我的名字,呃,就起个别号,叫苍青居士算了。”
反正她早年住在苍青山,就叫苍青居士也挺妥当。
方怡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还没出门,外头就有一大波人过来送东西。
是万岁爷的赏赐。
那位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亲自过来:“小姐别拘礼了,咱们万岁爷说,这就是做长辈的,给小辈儿点零花钱,您啊,尽管拿着便是,来,咱先去见见陛下,他老人家一醒就想起您了。”
红尘:“……”
如果可以,真不大想和一只皇帝打交道,她见过的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奈何人生于世,不是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做主,例如皇帝召见,她就不能说不见就不见,唯一一个敢这么做的,那是皇帝最疼爱的亲儿子。
陛下暂住的园子,乃是陈家精修的园子,自从知道万岁爷圣驾将至,已经翻修过好几次,认认真真打理。绝对比京城的园林不差,红尘走侧门进去,便看得出精雕细琢的痕迹。
皇帝只穿了身常服,坐在书房,立在窗前举目远眺,红尘行过礼,就被他叫到身边。
这是红尘第一次和一个皇帝这么接近。
和想象中的不同。他有点儿老。有点儿普通,身上也没有真龙天子的气势,就像个寻常普通人一样。或许多了一点儿威严。
“你看,他们在收拾祭台,还有祭台上的藤蔓。”
那日红尘催生了自己淘来的种子,上面是藤蔓。下面是厚厚一层绿叶,她不在乎。那东西纯粹是她拿来点缀房间的玩物,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木头,石头之类都可以。
玉珏空间里有人说。某个大能拿这东西改善沙漠,结果太多了,生命力又极为顽强。几乎蔓延成灾,万不得已。组织了一群人天天去除这等植物,折腾了好几个月才控制住。
送给红尘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随便往山里撒,这东西真是比杂草顽固得多,不好清理。
那会儿和陛下一下来,那就叮嘱过,这东西要清理掉,估计那帮御林军还有大臣脑补了什么东西,十分重视,连夜就小心翼翼地清理,只是动作太温柔了一点儿,看样子把杂草藤蔓也当神物对待。
皇帝的神色有些凝重,不多时又疏远下来,扭头看向红尘,盯着她的脸。
红尘低下头,总觉得映射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带着一股子辛辣。
距离皇帝这般近,一阵阵属于权力的‘腐臭味’扑鼻而来,简直让人颤栗,连她也感到不太好。
皇帝到慢慢柔和了眉眼,像是很高兴的模样:“你叫红尘?不像你母亲,也不像父亲。”
红尘心中一跳。她上辈子就知道,皇帝不喜欢皇后,待皇后十分的冷淡,生下最后一个皇子,竟是个痴傻儿后,就更冷淡了,到如今,就连年节大宴,皇后也不一定露面。
她的相貌酷似皇后,可不是什么隐秘。
皇帝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不喜,反而像是有些怀念,目光很留恋,迟迟不从红尘的面颊上移开,良久才回神笑道:“说说你想要什么?”
红尘嘴角抽了抽,她说才是傻子好么?这时候正常的做法当然要好好表一表忠心,说一说自己对万岁爷有多么孺慕,尊重,自己所谓的功劳有多么微小,没有自己万岁爷洪福齐天,也不会有事儿,赏赐什么的绝对要拼命推辞的。
皇帝果然高兴,大笑出声:“好,好,知道你孝顺,不过有功当赏。”
他想了想,低头沉吟,轻声道:“朕的皇后此前一直跟朕说,想认一孙女,承欢膝下,朕看你就很好,回了京去和皇后说说话,若是投缘……”
话虽没有说完,看意思是要她做皇后的孙女了,红尘一怔,不等她推辞,皇帝已经笑着转移话题:“朕听说这次众卿家能平安无事,全靠你一本神书庇佑,不知是什么书?可否给朕一阅。”
必须可以。
皇帝要看书,谁敢不给?
红尘只好乖乖奉上,幸亏她练字的时候顺手多抄写了两份,要不然这会儿还真拿不出来。
当初她分下去的书页,全都让那帮大臣小心妥善保管,根本无法回收,私底下还有人想高价求购来着,红尘自己就听见好些人出大价钱想集齐全本。
皇帝坐在那儿看书,红尘见他老人家此时似乎没打算说一说祭台上所发生的事情,便很有眼色的告辞离去。
刚回到驿站自己的房间,红尘就伏案把她记下来的几个一开始活祭时,混在人群里裹乱,图谋不轨的人像画出来,刚画好,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徐太傅就找过来,进门先作揖笑道:“拜见郡主!”
红尘一挑眉:“太傅大人别说笑,仔细让别人听见,再给咱治个大不敬的罪。”
徐太傅摇了摇头,这些事儿外面的人还收不到风声,他们一早就知道,陛下有什么旨意,哪怕是私事也得由秉笔太监,翰林学士来拟旨,总不能万岁爷自己随随便便就下了。
红尘的具体身份,京城里不该知道的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能知道的人早就清清楚楚。就是以前不清楚,马上也会弄清楚,这一次颍川祭典,她出尽了风头,满朝权贵可以说多欠下她人情,这会儿,但凡是她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一准儿有无数人愿意帮她做到。
看陛下的意思,显见也对这个外孙女不一样了,徐太傅轻声叹气。要他说,让那位陛下惦记上,还真说不出清楚是不是好事,不过。能正正经经地被封赐郡主,总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报。
“此事大体已经定下。陛下还找了几位翰林替你择定封号,你这个郡主,早晚的事儿。”
徐太傅笑道。
红尘心中也有些意外,皇帝是说过。让皇后娘娘认下她做孙女,但皇后娘娘的孙女,也不该封为郡主。皇后的义女还差不多。
郡主啊,平郡王家的五小姐也不是什么郡主。连个县主也不是,如果上辈子她有这样的身份,王家敢逼死她吗?王越敢在她没死之前,就和陈琳勾勾搭搭?
这么想,她居然有一点儿小激动,红尘扑哧一声就笑了,笑得徐太傅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就是挺高兴的。”红尘摇摇头,“原来我也是俗人一个,陛下如此恩典,真让我受宠若惊。”
徐太傅这才松了口气,他还怕这丫头欢喜疯了,只是:“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
似乎不太愿意让红尘和夏家走得太近。
红尘挑眉,也隐约咂摸出一点儿滋味来,皇帝让她做了皇后的孙女,而不是外孙女,其实只要一道旨意,她正正经经地入夏家族谱,她是公主之女,也就是皇后外孙女,同样是恩典,但这位陛下宁愿封她做郡主,也没明旨要她回夏家。
一开始红尘觉得也许是陛下在施恩,毕竟是陛下,或许知道她婉拒夏世杰,不想回夏家的事儿,于是特意下了一道旨意,让她得偿所愿,但仔细一想,还是那位陛下不打算让她回夏家的可能性更大。
她忽然就有一点儿担心——难道夏家招了皇家忌惮?
上辈子夏家到是平平安安顺利度过了大周皇权更替,但那是她当时看到的,谁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艰难险阻?
她只记得夏家的子弟们前赴后继,一批一批死在战争中,他们立下赫赫功勋,护持夏家屹立不倒,越发展越好,那时候她并不在意几个弟子的死亡,现在想一想,夏家的根基,是用无数鲜血浇铸,白骨堆叠而成。
这里面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心里有数。”
徐太傅失笑:“知道你是聪明人……咦?你这是画的什么?”
红尘也没瞒着,低声道:“是那日我们作为灵童灵女,即将被活祭时,底下起哄的一帮人,看他们来者不善,好像很希望朝廷真拿我们祭了天。”
徐太傅皱眉,点点头:“这几张人像交给我,此次大典闹成这般不是小事儿,我看这些人就很可疑。”
红尘一笑,很无所谓地把画像推过去,才把这位送走。徐太傅能动用官场的力量,没准儿还真能查出个七七八八。
除了徐太傅,红尘又遇上几个心照不宣来给她道贺的,她也是装聋作哑只当不知道,旨意一日没下,她就全当没有郡主这回事儿。
没两日,众人也就没心思惦记红尘了,祭典之事牵连甚广,就连杨师也被叫去骂了一顿。
不过杨师一出来,就长长吐出口气,整个人都虚脱,坐了半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
皇帝还要骂他,就是把他当自己人,没觉得这事儿与他有关,要是这会儿万岁爷不闻不问的,他才该考虑考虑,怎么保住妻儿老小一条命。
祭典半途而废,陛下也早早起驾回京。
一开始他老人家还没打算这么早走,怎么也是出来一趟,总要多转几个地方,奈何这次出了这么一桩事,京城也不安,皇帝生怕再出意外,很快就下令回京。
红尘他们三个,灵女的任务是彻底完成了,跟随圣驾一起回去也行,想自己走,也不会有人为难。方怡胆子小,红尘也谨慎,还是随着大部队一起行动,省去车马费,伙食费,还有人照顾,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回去的路上。恐怕不比来时那种极佳的待遇。
方怡还是和红尘坐一辆马车。马车比较小,防震做得也不比上一次好,还没出城。已经颇有些颠簸。
即便如此,方怡还是十分高兴,趴在车窗上一个劲儿贪婪地向外看。
来颍川时,他们都抱着舍去性命的决心。就是再好的风景,那也不觉得好。现在别说颠簸点儿,就是小胖难受的一上车恶心想吐,还是乐陶陶,脸上的喜色想掩盖也掩盖不了。
如今他们可了不得。身为灵童灵女,朝廷每月给俸禄,见官不跪。好处多多,一下子从吃大亏变成了占大便宜。那小胖还嘀嘀咕咕,嘀咕着回去要看看他继母的表情有多好看。
小胖的生母早逝,爹又娶了继室,继室的儿子也不老小,商户人家规矩不严,为了家产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个继室没少磋磨他,好在都是普通人,家里的钱也没多到下死手的地步,继室更算不上特别狠毒,最多也就给了脸色,日子还能过得去。
红尘坐车上,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儿得意。
不知夏家能不能得到她的消息,纵使夏家没关注,不知道,想必夏蝉该是知道的,她得了消息,也许还能少吃两顿饭,正好省去费力气减肥,还节省了银子,这等好事,想必无论谁听说,也要道多来上几次才好。
千里之外
夏府
夏蝉的确收到了消息,而且非常快,几乎是消息在颍川那些权贵中传开的第三日,她就得了信儿。
又是三日,夜夜噩梦。
“咳咳咳。”
静室里安安静静,夏蝉把喉咙里的浓痰咳出来,拿帕子卷了扔进炭盆里,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也不知为何那么多梦,梦里都是凌乱的碎片,满腔的抑郁,不甘,愤恨。
醒了夏蝉却很从容,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异样。
夏世杰得到消息也早,一得了,便匆匆来找阿婵,立在她的窗外,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复杂,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是滋味,轻声道:“阿婵,你不用再多心了,红尘她以后恐是再也不会回咱们夏家,你才是夏家唯一的嫡小姐。”
“……哥哥这是什么话,红尘姐姐受了那么多苦,早该回家,哪也没有家里好。”
夏蝉低声道。
夏世杰总觉得阿婵的声音里带着惆怅,一瞬间复杂的心思到减了几分,真心欢喜起来。
“好阿婵,你别想那么多,好生歇着,过几日你就明白,完全不必再对红尘有愧疚,她在外头也好得很。”
又说了几句话,夏世杰叹了口气,叮嘱几个婢女好生伺候,不许慢待,前几日他就听见些闲言碎语,都是议论阿婵的,说是不知她犯了什么错儿,惹得族长雷霆大怒。
夏家弟子多,人多口杂,就连那些仆从也没一个傻的,夏蝉忽然紧闭在静室,虽没人说什么,也有聪明人猜出些许端倪来。
别管哪儿的仆从,哪怕家规再严苛,他们也还是有些跟红顶白的习性,大面上大差不差,细节上就不免有些慢待,夏世杰碰见,自然气得不行。
交代完他又离了家,如今他已经成人,历练完成,开始主持夏家外务,十分忙碌,走了几步,又不觉回头,看了看阿婵映在窗纸上的剪影。
阿婵好像瘦了些。
其实他的心里的滋味有些不好受,虽口头上一直嫌弃红尘那丫头,可他老觉得有朝一日,那丫头会老老实实地喊他一声大哥,回到家来,他大面上也会照顾一二,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只要她不和阿婵为难,替她寻一门正正经经的好亲事嫁出去,对夏家也有益处。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那人是真的再也压服不了了,她会展开双翅,一飞冲天。
夏蝉立在窗前,看夏世杰在外面徘徊良久,转头离去,伸手摩挲了下窗棱:“师父这时候用了那人的人情,也不知划算不划算。”
她叹了口气,关上窗子坐好,细细铺开纸张,继续抄写经文。
朝阳初升。月亮刚刚落了下去,浓云散开,是个好天气,方怡坐在车上,还一个劲儿地看。
其实街面上什么都没有。
整个街道都清空了,隔着葱绿色的窗纱,街上别说商贩。一个行人都看不见。只有身着甲胄的御林军,还有其他来来往往传信的人,来时照顾她的小太监。也骑着马跟在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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