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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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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两人,张铁木带着人直迎出了二十几里外,才接到李宗梁和魏水生,接过两人肩上的粮食,兴奋的往山上回去了。

一群山匪们连吃了两顿饱饭,力气就多得没处用了,兴致高昂的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李小幺指挥着他们,从山上砍了几十根杉木拖下来,将两间青石条厢房用杉木一根根排了屋顶出来,再细细铺满树枝枯叶,直忙了一整天,两间房子有了屋顶,看起来总算有些样子了。

李宗梁和魏水生吃了饭,干脆把火堆生在了两间杉木顶屋子里,李宗贵坐在门口的圆木礅子上,一边留神着外面,一边听李宗梁和魏水生说着话。

第二十三章一群闲人

李宗梁面沉如水,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和水生绕到郑城西北,走了二十来里,就被官兵拦回来了,又往西绕了十来里路,还是绕不过去,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官兵。”

“一时半会的,是过不去南越了,只怕得在这里耽搁一阵子。”魏水生接着说道,李二槐往火里添着柴,浑不在意的点着头:“这事你们商量,我听大哥的。”

李宗贵转头看着火光照映下忽明忽暗的几张脸,沉默着没有开口,李小幺挤在李宗梁和魏水生中间,托着腮,叹了口气:“这里除了咱们,还有十五张嘴,我今天问过一遍了,除了有三四个在乡下给邻居盖房子时打过下手,勉强算是懂点手艺,旁的,除了种庄稼,竟然什么都不会!”

李宗贵笑了起来:“也不算什么都不会,编筐,打草鞋,修房子,修修种地的家伙事,喂骡子侍候牲口,都是好手,庄户人家,还能会多少,又不是手艺人。”

“就是有手艺,这兵荒马乱的,也挣不到钱,明天一早我和水生再进趟城,把那头大青走骡牵上,要是卖的好,也许能卖出上百两银子,光买粗粮,也能撑一阵子。”李宗梁拿着根长木棍,一边拨着火,一边声音低落的说道,李小幺歪头看着他,又转头看着魏水生,认真的说道:“这么多人,也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这养闲汉可是要养死人的,我盘算了一天了,你们听听,这山上山下净是狼嚎……”

“还有野猪、野狗,虎,狍子、鹿、山鸡、鸟也挺多,不光狼,你耳朵不好使。”李二槐转头纠正着李小幺,李小幺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范先生给的那两张狼皮,卖了将近一两银子呢,我看,干脆让他们上山打狼去,要不多去几个人,打虎,虎皮肯定更值钱!”

李二槐笑的手里的柴落到火堆上,砸得火星飞溅,魏水生忙帮着李二槐一起架好被砸倒的篝火,李宗贵坐在木墩子上,笑得肩膀耸动,看着李宗梁和魏水生说道:“大哥,水生哥,你们不知道,这一整天,小幺就盘算着怎么使唤这十五个人了,就连那个断腿的,她也不准备让人家闲着,哪,总共打过的主意有:带出去扛活,编筐编鞋卖,采草药、到山下开荒种地、打猎,还有什么,小幺?”

“可没有能用的主意啊!”李小幺摊着手说道:“扛活吧,刚才大哥说了,郑城里扛活的人多的很,可就是没活扛,编筐编鞋么,二槐哥说了,人家都是自己用自己编,谁会拿钱买这个?采草药,一来大雪封着山,二来,没人认识草药,怎么采?开荒种田,这个也太慢了,等种出来粮食,人都饿死好几回了,就打猎是最好的法子!”

“打猎?拿什么打?那些人,是会安陷阱,还是会下套子?指他们打狼?那狼把他们打了还差不多,狼可比人聪明!”李二槐不客气的说道,魏水生一边笑一边点着头:“二槐说的对,都是些老实本份的庄户人家,你看看,昨天往山下跑还能摔成一团,怎么打猎?打猎可不是凭着人多就行的。”

“唉!”李小幺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李宗梁:“那大哥先教他们练功夫,练好了功夫再去打猎!反正不能闲养着!要养出事来的!”

“小幺这句话说的对,倒不如先教他们练练功夫,以后万一有点什么事,他们也能有份自保之力。”魏水生赞同道,李宗梁也满脸赞成,抬手揉了揉李小幺的头,转头看着李二槐吩咐道:“明天我和水生去城里,天一亮,你就叫他们起来,先山上山下跑两趟,回来再扎马步,扎半个时辰马步再吃饭。”

“大哥放心,这个我最在行,往年在家,师父可没少夸我,说我比他带的还好!”李二槐兴致勃勃的满口答应下来,李小幺挽着李宗梁的胳膊央求道:“大哥明天去城里带上我吧,我想去郑城看看热闹,还有,骡子卖了,那辆车也别留了,留了也没用了,一起卖了吧,还有还有,那屋里那个断腿的,要不明天一起带到城里去,找人给他接接吧,断了好几天了,再不接就得残废了,要是残废了,就得白养着了。”

“嗯。”李宗梁点头答应着:“明天带上张铁木,再挑几个有力气的带上,咱们这一趟多买点粮食扛回来。”

“我也去吧!”李宗贵也跟着心动的说道,李宗梁转头看着李二槐,李二槐挥着手:“去吧去吧,我看着他们练功就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小幺打着呵欠爬起来,张大姐已经给她烧好了一锅热水,用大碗盛了一碗,剩下的盛在只瓦盆里端了过来:“二槐说了,你得用热水洗脸,还要揩齿。”

张大姐一脸笑容,扎着手站在旁边,看着李小幺慢条斯理的漱了口,用一小块棉布细细擦了牙,再仔细的洗着脸,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笑:“你这哪象庄户人家,倒比大家闺秀还讲究!”

“大姐见过大家闺秀?”李小幺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香脂,挑了点出来往脸上揉着,笑着问着张大姐,张大姐摇了摇头:“俺们庄户人家,哪见过大家闺秀!”

“那大姐怎么知道我比大家闺秀还讲究?大姐又不知道大家闺秀怎么揩齿,怎么洗面,怎么个讲究法。”

张大姐张口结舌了片刻,眨了眨眼睛,拍着衣服前襟笑了起来:“怪不得你二槐哥说你是个难缠的,鬼精鬼精的,还真是!”

李小幺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张大姐,眉梢慢慢挑了起来,又缓缓落了下去,嘿嘿笑着没再接话。

李小幺慢条斯理的吃了碗热粥,李宗贵等人已经套好车,李宗梁从屋里抱出断了腿的张石坎,张石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魏水生和张铁木一边一个搭着手,掀起车帘子,将石坎放到车上,李小幺跳在车厢前晃着腿坐好,李宗贵牵着大青走骡,李宗梁、魏水生紧跟着,张铁木和张兴旺、张大壮、孙玉山四个人跟在车后,启程往郑城赶去。

疾走了小半天,赶在午初前,一行人进了郑城城门,先打听着找了城里最好的跌打大夫,带石坎去接骨,这腿断了好几天了,大夫只好一掌下去,先打开了再重新接上,只接得石坎一阵阵惨叫,哭的叫的没个人腔,李小幺不敢听却又想看大夫怎么接骨,捂着耳朵伸长脖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热闹,大夫接好骨,用木板捆好石坎的腿,开了药,细细交待了用法,张铁木背着满头大汗的石坎出了医馆,找了家靠近城门的大车店放下石坎,留张兴旺看着他,其余几个人牵着骡车,往骡马市卖骡子和车去了。

李小幺拉了拉李宗贵,落后两步,低低的说道:“咱们两个到别处逛逛去?最好到衙门口去看看,万一城门口没有,那里有告示呢,反正他们卖骡卖车买粮食,也用不着咱们,咱们逛好了,就到那个大车店等着他们去。”

李宗贵忙点头答应着,两人上前和李宗梁说了,离了几人,找人打听了方位,穿街过巷,寻郑城府衙看动静去了。

俗话说‘衙门自古好景观’,这郑城衙门,自然也是整个郑城最热闹繁华的所在,正对着衙门口的,是一条宽阔的街道,东边是一家两层的酒肆,虽说挂着酒肆的幌子,可李小幺和李宗贵一致认为,这最多是家过得去的分茶铺子,离酒肆可差的远了,分茶铺子对面是家医馆,医馆旁边是一家大药铺,紧挨着药铺的,是一家当铺,再过去,又是家分茶铺子。

两人一路走到衙门口,站在八字墙前,仰头看着帖了满墙的各种告示,告示被风吹动间,露出八字墙上写着的字来,李小幺忙伸手掀起告示,歪头看着下面写的字,‘不许为非’,正要再掀着看别的字,衙门里一个衙役扬声训斥道:“喂!那个小子,找打呢?那告示是你能扯的?!”

李宗贵忙拉着李小幺往后退了两步,陪着笑冲着衙门口拱了拱手,以示听到训斥了,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八字墙。李小幺拉了拉李宗贵,低声说道:“咱们去问问这里有没有邸抄卖,那个东西得看看,最有用不过。”

李宗贵皱了皱眉头,他一直不明白小幺怎么会对邸抄这种东西有兴趣,在长丰楼她就爱看这个东西,那上头都是当官人的事,跟他们有什么相干?看那些做什么?

第二十四章头趟进城

李小幺拉着李宗贵进了分茶铺子,茶饭量酒博士忙将两人迎在门口,客气的问道:“两位小哥有什么事?”

李宗贵拉着李小幺顿住脚步,李小幺弯着眼睛笑着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问,你们铺子里卖不卖邸抄?”

茶饭量酒博士跟着露出满脸笑容,话语间亲切客气了不少:“有,小哥要买?十个大钱一份,昨晚上刚到的。”

“那之前的还有没有?我和哥哥忙着赶路,足有两三个月没看到邸抄了。”李小幺笑着问道。

“小哥稍等,让我找找!”茶饭量酒博士几步进到柜内,弯着腰翻了一会儿,取了几份邸抄出来,翻了翻,笑着说道:“这里有五份,就差了上个月后一份,小哥先看着,回头我再找找,若有,小哥下回再来拿。”

“嗯,谢谢您!”李小幺笑容明净的一边谢着,一边取了荷包,一个个往外数着大钱,茶饭量酒博士笑着说道:“就十个大钱吧,那几份都是早先的,放着也是放着,过去的旧邸抄,哪还有人要?小哥拿去看就是了。”

李小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声谢着,数了十个钱递给了茶饭量酒博士。

李小幺卷起邸抄,塞到李宗贵怀里,正要离开,楼上一阵脚步声起,下来一个二十岁左右、一身惨绿绸长衫、肿着烂桃子眼泡的青年男子,一脸的酒足饭饱,摇着折扇正要往外走,掌柜从后面雅间里冲出来,冲上前微微躬身拦住,客气的说道:“陈大爷,先会了帐再走,一共二两三钱银子。”

“记到帐上!”惨绿绸长衫陈大爷不耐烦的挥着折扇吩咐道,掌柜站着没动,挡在路上,嘿嘿干笑了两声:“陈大爷,小店本小利薄,可赊不起帐,陈大爷还是现赏了银子吧。”

陈大爷恼怒万分的瞪着烂桃子眼,用扇子点着掌柜骂道:“好你个侯七!往常爷几天不来,你他娘还求着爷来呢!今天我姐夫刚免了官,你他娘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他娘什么东西!给爷提鞋都不配!”

掌柜直起身子,高挑着一只眉梢,似笑非笑的说道:“配不配的,我一个酒肆掌柜,也犯不着给你陈大提鞋去,你姐夫?什么时候这姨娘的兄弟也能叫上姐夫了?陈大,咱街里街坊的,我也劝你一句,也该收收了。”

陈大爷手指颤抖不停的点着掌柜,却没能说出话来,咬着牙,紫涨着脸,肉痛的摸出荷包,甩了块银子出来,掌柜接过掂了掂,扯着嘴角冷笑道:“也就二两,算了,看在多年街坊的份上,那三钱银子就算了,下次再来,我看陈大爷还是先压了银子到柜上,再吃酒要菜的好。”

陈大爷呼着粗气,气哼哼冲了出去。

李小幺和李宗贵躲在角落里看着热闹,看着掌柜掂着银子进去了,李小幺甩开李宗贵的手,从角落里出来,上前拉了拉茶饭量酒博士,笑着问道:“那人是谁?倒有意思。”

“那个!”茶饭量酒博士撇了撇嘴,满脸鄙夷不屑的说道:“原来是这街上的帮闲无赖,也不知道通了谁的路子,把妹妹送给钱搂子做了小妾,从那起就抖起来了,这回好了,钱搂子被朝廷撤差了,嘿嘿,这可是现世报!”

“钱搂子?钱搂子是谁?”李小幺好奇的问道。

“知州钱文宣,最能搂钱,从到了咱们郑城,就干了搂钱这一件事!郑城这地皮都让他刮低了三尺去!呸!这才撤了差!太便宜他了!照我说,就该杀头!那,这邸抄上有!”茶饭量酒博士愤慨的点着李宗贵手里的邸抄,李宗贵上前拉着还要继续打听的李小幺,硬拖着她出了分茶铺子。

“小幺,别打听这些闲事,打听多了容易惹是非。”李宗贵低低的劝道,李小幺正想的出神,似听非听的点着头,突然转过头,看着李宗贵说道:“贵子哥,咱们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这钱搂子家是哪里的,他既撤了差,必是要离开郑城的,你说他会去太平府,还是会回老家去?”

李宗贵抬手抚着额头:“小幺,我让你别打听这种闲事了!容易惹事!”

李小幺将邸抄往李宗贵怀里塞了塞,挽着李宗贵的胳膊,嘻嘻笑着说道:“贵子哥,就打听打听,说不定,还是个好机会呢!走,咱们去那边药铺,买几斤金银花、接骨木、鱼腥草还有田三七什么的,那帮庄稼人练功,要是伤了筋骨,破了皮什么的,用点药也能好的快些。”

李宗贵无可奈何的跟着李小幺进了空荡荡的药铺,一边买着药,一边拧着眉头听着她和药铺伙计叮叮咚咚欢快的说着闲话,该打听不该打听的都打听个没完,偏那些伙计兴致比她还好,能说不能说的,全说给她听。

十几斤药买了大半个时辰,李小幺前前后后都打听明白了,这才将药铺伙计赠送试吃的各种药丸一样样包在药铺伙计给找来的包袱里,足足包了一大包,抱了药包,咬着颗伙计送的大山楂丸当零嘴吃着,和哭笑不得的李宗贵出了药铺。

李宗贵背着十几斤草药,李小幺抱着那一大包药丸走在前头,蹦蹦跳跳的往大车店等李宗梁他们去了。

李宗梁一行几乎和他们差不多时候到了大车店,魏水生背着褡裢,和李宗梁两人空手跟在后头,张铁木和张大壮、孙玉山满脸红光的推着两辆满放着十几个袋子的独轮车,到了大车店门口,张兴旺兴奋的迎过去,几个人利落的将车上的粮食袋子重新理了理,将石坎搬到车上平放捆好,李宗贵将药草堆在另一辆独轮车上捆好,魏水生抱起李小幺放到车上,张铁木四个人,推着独轮车,喜气洋洋的往城外赶去。

路上,李小幺高高坐在独轮车上,舒服的靠着那捆草药,仔细的翻看着邸抄,给李宗梁、魏水生念着邸抄上各种各样的事,谁当了伐梁的将军啦,户部尚书被撤了差了,这郑城新委了知州是谁啦,原来的知州钱文宣因清野不利被撤了差啦……

李宗梁和魏水生凝神听着,张铁木听的一脸茫然,这个丫头五爷,这又是什么门道神通?

连吃了两天饱饭,山上就焕发出一派勃勃生机,李二槐又带着会点木匠活的张继旺和孙七弟进了趟城,买了斧头、锯子、凿等木匠工具回来,带着人上山砍了几棵树,忙了两三天,先给李小幺打了张床出来。

李宗梁和魏水生订了章程,给十几个人排了班,轮流到山下值岗,其它的人,除了干活,就是由李二槐等人轮流领着练功,有时候,也带着人到山上打些野物回来,张大姐是个能干的,这样的大冬天,还时不常的寻些能吃的野菜回来,只是不敢走远,李小幺翻着那些树叶草根一样的东西看了半天,一样也不认识。

山上诸人,就连断了腿的石坎,虽说腿不能动,手也没闲着过,山上各人的草鞋,装粮食物品的筐子,都是他编出来的,他打出来的草鞋,比二槐打的穿着舒服,李小幺不穿草鞋,这话是李二槐自己说的。

闲人,就李小幺一个,李小幺让二槐做了张摇椅给她,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把摇椅拖到太阳下,摇着摇椅,晒着太阳看着张铁木和诸山匪们练筋骨、扎马步。扎好了马步,李二槐就开始教招式,李二槐严肃认真、威风凛凛,不管谁,只要有一丝做的不到位,不是肘踹,就是脚踢,只一下,就把人踹倒在地,然后一声大吼,那摔倒的,还得赶紧爬起来重新摆招式。

李宗梁、魏水生和李宗贵每天也是一大早起来先练功,枪刀舞得密不透风,惹得一帮山匪,特别是张铁木,简直是垂涎三尺,忙完了,李宗梁几个有时也站在李小幺摇椅边上,手抱胸前,悠然看李二槐带人练功。

张铁木等人呼呼哈哈练了一阵子招式,李二槐一声令下,众人停下来,聚在一处喘着气歇息,李小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从摇椅上跳起来,挽着李宗梁的胳膊,笑盈盈的说道:“大哥也指点指点他们吧,正好也让我看看大哥的功夫长进多少了!”

“你能看出什么?你哪懂这功夫上的事?”李二槐笑了起来,李小幺白了他一眼,只摇着李宗梁的胳膊:“大哥一个人打他们十三个!以一敌十三!”

魏水生笑着揉着李小幺的头,转头看着李宗梁挑了挑眉梢鼓动着:“试试手?”

“好!”李宗梁早就有些技痒,痛快的答应下来,那边十来个人从李小幺叫着指点指点起,就凝神听着这边的动静,见李宗梁答应下来,张铁木兴奋的一下子跳起来,急忙挥手招呼着众人。

第二十五章新手试水

李宗梁带着笑,随意的走到院子中间站住,转头看着围在自己周围、一脸兴奋的张铁木等人,笑着说道:“我不用手,只用一条腿,不然你们魏二爷要笑话我欺负你们了。”

魏水生背着手,站在院子边上,听了李宗梁的话,笑着摇了摇头,李二槐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张铁木大声吼道:“好好打!谁要是脓包了,回头三爷单独收拾他!”

李小幺眼睛亮亮的站在魏水生身边,一脸兴奋的等着看热闹,李宗贵闲适的抱着手,挨着李小幺站着,冲着张铁木等人抬了抬下巴,带着丝不屑:“打他们这样的,哪用得着大哥,我去就行!”

说话间,张铁木猛的跺了下脚,挥着拳头,大叫着冲李宗梁扑了过去,李宗梁双手背在后面,抬起脚,极轻巧随意,仿佛就是随便抬了下脚,就正好踢在了张铁木大腿侧面,以力借力,直踢的张铁木又是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劲力未消,又往前滑了几步,后面十几个人紧跟着一窝蜂冲上去,李宗梁一只脚又快又准,转着圈一个个踢出去,眨眼功夫,就将十几个人踢倒在地,在院子里倒成一片,捂着痛处,唉哟唉哟的叫个不停,李宗梁掸掸衣襟,笑吟吟的退到了旁边。

李小幺拼命拍着手喝彩,魏水生抬手拍了拍李小幺的头:“这不算什么,他们刚扎了几天马步,也没有半点章法,单凭着一股子蛮力,就这么一窝蜂往上冲,找打的。”

李小幺弯着眼睛笑着点着头,看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吐着嘴里泥土的张铁木,心情大好,她倒真没想到大哥的身手这么好,早知道这样,前两天就该让大哥狠狠的打他们一顿,这收服人心,特别是象张铁木这样的,要让他服,就得先打得他找不着北,然后再给点甜头,这十五个人,不,十四个,张大姐先不算,她自然有人去收服,这十四个想做山匪的庄稼人,若不收拾的让他们心服口服,她和几个哥哥的这山匪日子就没法过安心。

李小幺又看了两天,稍稍松了口气,这帮人被李二槐狠狠练了五六天,又被李宗梁打了一顿,隔天李小幺怂恿着魏水生又以一抵十三狠打了一顿,魏水生下手可比李宗梁狠多了,直打得李小幺心痛万分的赔了不少草药进去。李二槐章法分明的操练和这两顿打,让张铁木这帮山匪,再看李示梁他们四个,这目光就是从下往上,害怕中透出了信服,算是收服了一半了。

李小幺暗暗舒了口气,注意力转到了那些邸抄上,可她手里的邸抄,只有这么几张,原来在太平府的那些东西,除了银子,别的什么也没能带出来,李小幺盘算了大半天,晚上吃了饭,挤在李宗梁和魏水生中间,烤着火,说起了郑城前知州钱文宣,也就是那个钱搂子撤差的事。

“小幺又想干什么?”魏水生转头看着李小幺问道,李小幺不答他的话,掰着手指算起了帐:“大哥,咱们那匹大走骡,加上那辆车,一共卖了八十三两银子,那天给石坎接腿买药、买粮食,买油盐,又买了两辆车,那一天,就去了十五六两银子,二槐哥又买了那些锯子啊什么的,又去了二两多银子,现在咱们统共只余了六十多两银子,上回买的粮食,吃到今天,也没多点了,最多后天,又得进城去买粮食,咱们这二十个人,我算过了,一天光吃,最少也得四百个大钱,两天就是一两银子。”

李宗梁笑着正要说话,李小幺拍着他的胳膊:“你先听我说完。照理说,这六十两银子,光吃粮食,也够吃三四个月的,可大哥看看,那帮子穷山匪,没衣服没鞋的,鞋子就算了,穿草鞋吧,可衣服呢?这已经是腊月了,再不添衣服,离开火堆就撑不住了,还有被褥,也得添些吧,总不能一直这么靠人挤人取暖吧?我算着,就照一人一套棉裤棉袄,不多说,三斤棉花算吧,光棉花,一个人就得两百多个大钱,两人一套被褥,再便宜,光棉花这一项,就得十四五两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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