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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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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幺又往苏子诚怀里挤了挤,转个身,又往苏子诚怀里挪了挪,紧靠着他,打着呵欠道:“我累了,你……”
“我给你揉揉。”苏子诚接的飞快,两只手伸进李小幺衣服里,一路往胸前揉上去,李小幺干脆转过身,伸手挽在苏子诚脖颈间,微微用力,扑过去堵在了苏子诚正笑个不停的唇间……
第二天日光,天边刚透出一丝曙光,李小幺打着呵欠被苏子诚拖起来,匆匆洗漱了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筷子,苏子诚伸手托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头也不回的吩咐海棠道:“等会儿熬点核桃酪给王妃吃,多加点红枣,你等会上车就歇着,诸事别管,有我呢,你放心,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累到让他们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
李小幺一边笑一边点头:“你别多出面,你是叔叔,是兄长,管教有吕丰,至于别的,交给南宁他们就行。”苏子诚点头答应了,看着李小幺穿了斗篷,送她在院门口上了车,才转身上马,叫过长远,冷着脸吩咐道:“传令下去,自今天起,以军法从事,卯正启程,申末到留阳驿,酉初一刻点卯,所有未到者,不论是谁,押送南大营操练,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送回来!告诉太子少师,他那里,若有人点卯不到,他就陪着去南大营吧。”
长远利落的答应一声,飞奔下去传令去了,片刻功夫,整个驿站一片鸡飞狗跳,李小幺的车子已经出了驿站四五里路,驿站里,苏碧若、苏子信和曹元丰等人那庞大的随身日用车辆,连东西还没收拾齐全。
苏碧若的随从和行装,是尉氏打点的,苏子信的,自然是郭太后打点,曹元丰别说英惠公主,就是父亲曹远侯,也不知行军打仗为何物,郭讷为就更不用提了,一家门也没一个带过兵、上过战场的,只水砇,来前寻兄长水砡和水岩讨教过,好歹想到了一星半点,带了几个放过马、出过兵的随从、可一通急乱下,也早失了方寸,南宁和西安照着李小幺的吩咐,暗中通了气,一帮人躲的远远的袖手旁观,看着那些内侍、长随、丫头、婆子们急得没头苍蝇般四下乱撞,照游山玩水装备出来的公主公子团,就这么越忙越乱,乱成一团。
眼看着时辰将到,吕丰根本不理会那些行李、随从诸乱七八糟人和事,命人拉出苏碧若和苏子信等人和他们的车辆,赶着五人上了车,几个人的贴身丫头、小厮总算跌撞着还知道跟到车上,还没坐稳,吕丰就挥着鞭子,骑着马,押着一行五辆车子往留阳驿一路奔狂。
到留阳驿还有将近一百五十里路,这帮人的车子根本跑不快,不紧着赶路,他就得去南大营了!他倒不是怕去南大营,连这点路都赶不出来,他丢不起这人!
第三百二五章拉练
这一路跟昨天简直是天渊之别,别说苏碧若,就是最强壮的曹元丰,跑了半个时辰不到,就颠的趴在车厢口呕个不停,无力的挥着手,跟随车警戒的虎翼军护卫求着要骑马。
苏碧若哪受过这样的苦,嚎哭着拼死跳下车,提着裙子往反方向狂奔,无论如何,也得逃回开平府,逃回母亲和父亲身边去。吕丰纵马追上,弯腰抓住苏碧若后面的衣领提起来,挑着眉梢瞄着挥手踢脚、乱舞不停的苏碧若欣赏了片刻,放好鞭子,扬手砍在苏碧若脖颈间,苏碧若头手脚齐齐垂下,吕丰拎着晕迷的苏碧若扔回车上,贴身侍女和奶嬷嬷守着晕迷不醒的苏碧若,张着嘴,干哭不敢发声。
苏子信、曹元丰等人吓的面面相觑,眼前这个,绝对是北平开国以来,最威风凛凛的太子少师!
西安过去看了两趟,赶在正午吃饭前,苏碧若总算悠悠醒来,直直的躺在车上盯着车顶上那些雕刻精美华丽、却晃得根本看不清楚的纹饰,总算有一点点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怪不得她们都说梁王妃心狠手辣不是常人,怪不得母亲说,出了宫门就要听话……
苏碧若眼泪流个不停,奶嬷嬷看着她,试探着小心劝道:“大姑娘,就……就收收脾气,二爷是个暴躁性子,可到底是大姑娘嫡亲的叔叔,都是为了大姑娘好,大姑娘这脾气……”
苏碧若张了张嘴想发脾气,满腔委屈和无助涌上来,转头看着奶嬷嬷,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呃!嬷嬷……嬷嬷……父亲……呃!母亲……不要我了!”奶嬷嬷眼泪涌的比苏碧若还多,上回大姑娘跟她拆委屈,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中午的饭菜是前面车队用食盒提过来的,苏碧若哭的哪里吃得下东西,奶嬷嬷和大丫头千劝万哄,才勉强喝了半碗汤。
在称职的太子少师吕丰的鞭策下,一行五六辆车跑得东倒西歪,却赶在申正前就到了留阳驿,吕丰跳下马,用马鞭指着苏碧若等人和车冲南宁努了努嘴道:“你查好了,先应卯,跟西安说,那几个得泡泡药,都交给你了,一群没用的东西!”吕丰最后一句却是回头冲着刚挪下马,正扶着小厮腿抖的站不住的曹元丰说的,曹元丰哭丧着脸,别说反驳,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吕丰。
南宁忙叫了几个小厮将苏碧若的车拉进二门,又半扶半抱着曹元丰等人送进屋,留阳驿是个小驿站,没有那么多院子能分到一人一个,苏子信、曹元丰、郭讷为和水砇就只好挤在一个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也就是极小的三间东屋,左右各一小间厢房。苏碧若则被安置在李小幺院子后面的三间朝南房间里。
至于几个人那庞大的随从及行李队伍,在苏子诚的时辰里总算陆陆续续赶过来了十几辆车,其余的车和人就被长远直接差人分了两拨,车送淮南路,人送南大营,苏碧若等人只好在到淮南后前,才能看到用上那些晚到车上的东西。
紫藤让人取来了王妃的衣服、王妃的妆奁匣子、王妃的茶杯茶碗、王妃的铺盖枕头……苏碧若已经没有力气发怒暴跳折腾,泡在药汤里,没等泡好就睡着了。
隔壁院子里,曹元丰大腿内侧破开的皮肉泡在药汤里,只痛得他哭嚎不止,郭讷为也骑了一阵子马,虽说骑的时候短,大腿内侧只是淤青肿胀,可经药一泡,也一样痛彻心骨,郭讷为咬牙强忍着,他不敢象曹元丰那么肆无忌惮。苏子信和水砇虽说颠得吐了一路,这会儿泡药汤却舒服多了。
四人洗好澡,一起吃了饭,却默契的没有立即散去,坐在炕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水砇轻轻咳了一声先开了口:“刚我让人去问了东平,说王爷吩咐过了,明天还要多赶五十里路。”苏子信的脸一下子哭丧下来,曹元丰一声哀号,郭讷为一张脸苦得揉不开,四个人悲摧的面面相看了半晌,苏子信带着哭腔问道:“那怎么办?”
“三爷别急,要不,跟王爷说说,若这么赶,三爷身子吃不消,请他将行程缓一缓?”郭讷为忙安慰苏子信道,水砇瞄了他一眼:“你没觉得王爷这是……咳咳咳!”水砇一阵咳嗽,曹元丰重重的捶着矮几叫道:“我也这么觉得!二舅这是故意折磨咱们!”水砇又是一阵咳嗽,郭讷为一脸苦相的看着苏子信,苏子信扁了扁嘴,左右转着看着众人:“那怎么办?我也想回去,我不想去淮南路!原来就不想去。”
“三爷别急,王爷也不是什么故意折磨咱们,王爷不过让咱们磨练磨练,长长见识。”水砇忙笑着安慰道,曹元丰‘哼’了一声:“这不还是折磨咱们!我也想回去。”曹元丰尾声低落下去,郭讷为轻轻叹了口气,屋里静默的落针可闻。
门口传来几声轻缓合宜的敲门声,南宁的声音响起:“三爷在没在屋里?”
“在,进来吧。”苏子信清了清喉咙应道,南宁托着只红漆圆盒推门进来,团团见了礼,将圆盒放到四人中间的几上笑道:“真巧,几位爷都在,这里头有四粒药丸,去乏安神最好,几位爷泡了药汤,再配上这药吃了,再赶路就不怕了,去年王妃只用了五天就从开平府赶到汝城,就是用的这个药。”
水砇目光闪烁了几下,微微直起身子,好奇的笑问道:“说到这个,正要问问南哥,听说去年王妃到太平府主持军务,从开平府赶过去,只用二十天?真的假的?”
“是真的,还有淡月和海棠姑娘,我们只比明大爷他们晚了三五天,后来从太平府回来,因为这个,明大爷觉得很没面子。”南宁满脸笑容的说笑道,曹元丰惊讶的圆睁着眼睛叫道道:“那不得日夜在马上狂奔?”
“也还好,一天还能歇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若是跟着爷急行军,一来马速得比这个快,二来,连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没有的。”南宁浑不在意的笑答道,仿佛这事再平常不过。
苏子信连连眨着眼睛,半晌才惊叹道:“怪不得从前父亲跟我说,两个哥哥行军打仗吃的苦,我想都想不出来!真了不起!”
“是,皇上说过,北平儿郎没有孬种,别说这行军有那么一星半点不自在,就是冲锋上阵,头掉了也得往前再冲几步。”南宁笑道,水砇挑了挑眉梢,无语的看着南宁,曹元丰脸涨得通红,忙重重点着头道:“就是!这跑点路算什么?咱北平都是英雄好汉!”郭讷为瞥着曹元丰,脸上表情极是丰富,苏子信咽了口口水,勉强笑道:“我也是北平儿郎,我跟大哥、二哥学。”
南宁扫了水砇一眼,打开圆盒,恭敬殷勤的让着四人吃了药,又叫了小厮进来,侍候四人回去歇下了。
驿站正院,上房还亮着暖暖的灯光,李小幺歪在炕上,背靠着苏子诚,正凝神看着这两天积下的折子。苏子诚拿着本兵书,目光透过书本,正拧着眉头出神。
“你看这个,”李小幺将折子拍到苏子诚手里:“郭敏锐的折子,要给三郎请王爵实封。”苏子诚接过折子一目十行扫了几眼,随手扔到几上不屑道:“净帮倒忙!”
“唉!”李小幺叹了口气:“可不是,若照我的意思,这个开府建衙的王爵,当时就该推了,十来岁的孩子,寸功未建,多好的理由,我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苏子诚放下手里的书,搂着李小幺大笑起来:“这个我知道,你喜欢黄金万两!”李小幺被他一句话说得也笑不可支:“你不喜欢?”
“嗯,你说,今年淮南路能有多少收益?你说的那个战例,我想了这几天了,极有道理,咱们也可以这么来,就是太烧钱,要不,咱们出趟海?我觉得你说的那个海贼的事也有道理,当海贼挣银子最快。”苏子诚一边想一边和李小幺商量道,李小幺无语的看着他,呆了片刻才说出话来:“你还不如蒙了面,把淮南路抢上一遍,这样来银子更快。”
苏子诚连声咳了起来:“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就商量商量,刚才吃饭前,你说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长明送来了个池州府的……算暗谍吧,默记了南吴皇帝的书信,这信,是给我的。”李小幺伸手摸过炕几一角的小匣子,打开取了封信递给苏子诚:“我已经让人抄了一份急递给皇上了,你看看,又要打仗了,唉,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子诚看了信,目光谨慎中带着丝探究,看着李小幺笑道:“李家村被屠这事,宋公升驻守池州府,南越却能千里奔袭再全身而退,我当时也觉得绝无可能。”
“这件事,当时宋公升在太平府被斩时,我和水生哥就想到了,再早一些,我和大哥他们刚逃进池州府时,池州府的百姓也都明明白白的,那屠村杀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越人,朝廷里狗咬狗,伤及的都是无辜。”李小幺叹着气伤感道。
第三百二六章患难与共
苏子诚舒了口气,伸手取过匣子将信放回去,看着李小幺问道:“你的意思?”
“这封信,明面上看是反间计,再细想想,南吴只怕是要探探咱们的虚实,今天开了春到现在,李家村一带滴雨未下,要是我,必要让人到池州一带散布南吴裂国逆祖以招天谴的话去,我能想到,吴太后必定也能想到,说不定人已经去了,南越一直重兵铺阵、虎视眈眈,淮南路还有咱们,你我这又启程驻守淮南路,大皇子……这会儿称帝了,南吴皇帝为人谨慎有余,思虑太过,这日子必定艰难,这会儿,自然希望外面也乱,越乱越好,最好再有几场战事,可咱们……”李小幺仰头看着苏子诚笑道:“这事听皇上的,若论纵横捭阖、智慧谋算,天下没谁比得过皇上,等皇上定了大略,咱们再布细局。”
“嗯,”苏子诚打量着李小幺,想了想,贴近她低声问道:“你,不想报仇?”
“想倒是想,可,跟谁去报?是拿刀那只手?领兵那个人?还是幕后那个主谋?”李小幺重重叹了口气,将脸贴在苏子诚怀里,又叹了几口气,才悠然而伤感的说道:“等吴国灭了,你跟我回去祭祖,也算是报仇了。”苏子诚睁大眼睛呆了片刻,失笑出声:“你真是……得罪不得!这也要不了几年。”
李小幺却怔怔的呆了半晌,才转头看着苏子诚苦笑道:“大哥他们带着我杀出血路逃出来,从那起再没回去过,满村人的尸骨……这些年,都不知道在哪里。”苏子诚一时怔住了,下意识的搂紧李小幺,半晌,李小幺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总想着,大哥好好儿的,二槐哥他们好好儿的,我和水生哥也好好儿的,父亲、母亲、二哥、三哥就必定是高高兴兴的,唉,都说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若能结了这乱世就好了。”
“嗯,别难过,明天我让人去一趟李家村,去看看,若……就收葬入土。”苏子诚低声安慰道,李小幺想了想苦笑道:“不用了,南吴皇帝既然递了这信来,这事,他还能不做?”
苏子诚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安慰开解人的事,他还从来没做过,呆了半晌笑道:“离这不远的泾县也有樱桃和杏,大嫂年年让人过去采买樱桃酒,说是极好,咱们明天过去逛逛去?买几车樱桃回来咱们自己酿酒?”李小幺破颜而笑,路上酿什么酒?酿醋还差不多!她那回又不是为了酿酒,不过这话可犯不着说,李小幺一边笑一边点头:“好!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嗯,你明天还让他们跑一天?”
“再跑两天,连跑上三天,大后天那一段就进了曹州境内,曹州富庶繁华,放他们舒舒服服玩一天,你放心,进淮南路前,非煞下他们这股子娇气脾气,要是没磨好,就绕上几百里,什么磨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进淮南路,你放心,爷还对付不了几个毛孩子了?!”苏子诚错着牙阴笑着又加了一句:“就算先拿他们练练手。”
李小幺瞄着苏子诚笑不可支,伸手拍着他的胸口笑道:“抱我进去,脚酸,走不动。”苏子诚抱着李小幺从炕上站起,大笑着跳下炕,往屋里歇息去了。
第二天,苏子信和曹元丰四个一半坐车,一半骑马,虽说多赶了几十里路,反倒没前一天那么苦累,中午停下来吃饭,苏子信瞄着脸色灰淡、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苏碧若,苏碧若垂头缩肩,独自坐在块厚毡垫边上,双手端着碗汤,也不知道是喝还是看,苏子信犹豫了一会儿,往曹元丰身边挪了挪,捅了捅他低声道:“阿若怪可怜的。”
“嗯?谁?”曹元丰正香甜的咬着只韭菜蒌子,忙几口咽了,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苏子信,苏子信小心的用手指点了点苏碧若:“我说阿若,你看,从来没这样过。”曹元丰转头看着苏碧若,幸灾乐祸的咧嘴笑起来,笑到一半,突然觉得极是无趣,水砇和郭讷为也转头看向苏碧若,水砇站起来挪到苏子信身边低声道:“要不,二爷过去……送只点心给她?”
苏子信迟疑犹豫间,曹元丰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韭菜蒌子,探身取了那碟子没剩几只的韭菜蒌子,跳起来道:“我去送!这韭菜蒌子最好吃。”说着,几步跨到苏碧若坐着的毡垫边,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将手里的碟子径直放到苏碧若面前笑道:“这个好吃,你吃这个!”
苏碧若转头对着曹元丰怒目而视,张了张嘴,那个往常说得顺溜的不能再顺溜的‘滚’字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曹元丰浑不在意她的怒目,咬了口手里的韭菜蒌子,指着碟子又让道:“你尝尝,真好吃!”
苏子信被水砇推着,也端着碟子咸菜过来,放到苏碧若面前,陪着小心笑道:“阿若尝尝这个。”水砇从后面探头过来笑道:“大姑娘昨天歇的好不好?你不知道,曹大郎昨晚上叫得惨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杀了呢。”
苏碧若满腔的委屈又猛冲上来,转头环顾着众人,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却象山洪暴发般,抽泣哽咽的一个字也说出来。苏碧若这哭势把曹元丰吓坏了,上身往后极力倾着,连连摆着手:“别哭!唉!别哭!唉!”苏子信忙将自己的帕子塞到苏碧若手里,嘴里喃喃着不知道说的什么,那点子安慰全淹在苏碧若的号啕大哭里了,水砇惶恐不安的转头四望,这事真不怪他,郭讷为吓得脸色发白。
远远的,吕丰歪在辆车上,拿着壶酒,出神的看着天际的白云自斟自饮,仿佛压根没听到苏碧若的哭声,他只管把人平安带到,至于哭还是不哭,他才懒得管。
苏碧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抹干了脸上泪水,环顾着众人委屈道:“我要回家!回咱们开平府!”一句话说的众人齐齐垂头丧气,曹元丰看着她,声音低落道:“我也想,比你还想,要是能回去,我宁可再也不跟你打架,上回,早知道这样,我就让着你。”曹元丰后面的话越说越低落,苏子信难过的叹了口气,水砇忙笑着开解道:“咱别想这些没用的,既来之则安之,往好处想想,反正,都来了不是,总能想出好处。”
“四郎这话……跟没说一样!”郭讷为忍不住失笑道,曹元丰伸手拿了只韭菜蒌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道:“阿若,别想了!谁怕谁!二舅行,咱也行,哼!谁怕谁?!”苏碧若眼泪又几乎汪出来,转头看着曹元丰问道:“二叔……还有那个王妃,他们哪儿去了?”
“听说去泾县吃新鲜樱桃、杏去了。”苏子信凑过来答道。
“他们倒自在!”苏碧若气的叫起来,水砇瞄着她,想了想笑道:“听说早上比咱们早半个时辰就出发了,绕到泾县,回头再赶到鹿头驿,比咱们一天多走了上百里路。”苏碧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呆了半晌,耷拉着肩膀。
“王爷是行军打仗惯了的,王妃真让人佩服。”郭讷为小心的接了一句。
“她一个山……”苏碧若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又咽了回去,苏子信忙转头四看,曹元丰往苏碧若身边凑了凑,低低的嘀咕道:“母亲说,她是世上最厉害的山匪,说二舅老在她手上吃亏,最后把自己亏进去了。”苏碧若‘噗’的笑出了声,撇了撇嘴,抬手掩了嘴,和曹元丰嘀咕道:“二叔真没出息!”
苏子信见苏碧若笑出了声,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屁股坐踏实了,看着苏碧若笑道:“再歇一会儿又得赶路了,阿若,你别光坐车上,坐一会儿车,骑一会儿马最舒服,你骑术又好。”
“对对对,我正要跟你说,骑马比坐车舒服,咱们跑跑马、看看景,比坐车好!”曹元丰忙点头极力赞同道,几个半大孩子说笑着又吃喝了些,就到了启程的时辰,苏碧若要了马,五个人赛了一回马,又回车上喝了茶歇了歇,这一下午的路程竟没怎么觉得就过去了。
开平府,文德殿,苏子义盘膝坐在炕上,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尉后宫里的头领内侍躬身垂手侍立在炕前,半晌,苏子义长长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李小幺的手段,可这样,一上来就军法治之……苏子义苦笑不已,他是从小熬下的筋骨,二郎当初练功时,要不是有师父在,那个苦哪是常人能受的?阿若那样的娇生惯养,这个好,连行李仆从也跑没了!还有曹家大郎、三郎……
苏子义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了几趟,站住长长透过口气,二郎不是个莽撞的,李小幺更是心细如发,一天也不过百十里,事一关到阿若,自己就糊涂了,苏子义抬手拍了拍额头,转头看着内侍,声音平和的吩咐道:“跟皇后说,阿若很好,让她不用掂记,嗯,先去趟荣懿宫跟太后说一声,三郎和郭讷为都好,不必挂心,再跟皇后说一声,让她打发人到英惠公主府上和水家、郭家说一声。”
内侍恭谨的答应了,将苏子义的话重复了一遍,见他没有异议,才悄声退出去传话了。
第三百二七章横行不得
连赶了三天路,一进曹州境内,行程松泛下来,曹元丰兴奋舒服的怪叫不已,苏碧若也是坐在车上挂起帘子看景,这样缓缓前行的车,坐着真是舒服!连带着曹州城在几个人眼里也显得分外可爱有趣。
隅中前后,大队人马就进了曹州驿,不等吃午饭,苏碧若、曹元丰等人就寻吕丰告了假,往曹州城内闲逛玩耍去了,吕丰远望着曹州城,呆怔怔的驿站门口站了大半天,上回他经过曹州城是什么时候?那么多浓亮的胭脂香粉污在一处,贴在每一处繁华城镇,他早就忘了每一片胭脂水粉,可合在一处,却刺得心上没个完整处。
吕丰垂着头、拖着脚转回驿站,吩咐小厮送了酒进来,这一天,连门都没出,他不愿意经州过县,每一个州县都让他刺痛,那年在郑城,他就应该收拾起风流……他怎么就没想到过?要是能重活一遍就好了,吕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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