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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养娃日常-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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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谈云雾,至少安老大在刘识心里是兄弟,而不是下属。
“这是理所应当的!”安老大和云雾异口同声道,“大人和夫人对我们恩请深重,我们敬杯茶表达谢意本来就是应该的!”
彭瑾闻言,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别人都是‘夫唱妇随’,你们倒好,是‘妇唱夫随’!”
以前安老大都称呼刘识为“三爷”,如今成了亲,才第一天就随同云雾改口称呼“大人”了。
安老大乐呵呵地挠头傻笑,挠了两下又想着今日自己还是新郎官,生怕挠乱了头发仪容不整,慌忙又放下了手,还紧张地整理整理了鬓角。
彭瑾看着,便欣慰地笑了起来。
安老大是因为很满意云雾,很满意这场婚事,所以才会如此在意他自己的仪容。
看着眼前穿戴一新、仪容修洁的安老大,彭瑾几乎都想不起来曾经那个络腮胡子满脸、邋遢不修边幅的江湖草莽来了。
“傻样。”一旁已经盘起头发作妇人打扮的云雾,见状轻嗔一声。
安老大嘴角咧得更大,笑得一脸傻气止不住地往外冒。
彭瑾怕再呆下去安老大会激动忐忑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便让两人进了屋子,象征性地抿了抿两人躬身递过来的茶水,然后拿出两个红封递给二人,见云雾张口要推辞,先一步笑着阻止道:“既然喝了你们奉的茶,哪里有不给红包的道理!”
刘识见状,也摸出两个红包来递给两人。
这原本是备下来防着今日其他人向他们来讨喜的,没想到正好用上。
安老大和云雾听彭瑾这么说,便都各自收了起来,又郑重道了谢。
“既然做了夫妻,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应该好好地珍惜,互相信任,互相体谅,互相扶持。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好嘱咐你们的,你们两个都是稳重的,这往后过日子也不用旁人瞎操心。”彭瑾笑道,“那我就祝福你们夫妻和美,早生贵子了!”
刘识也笑着说了几句嘱咐的话。
交代完毕,彭瑾便催促二人离开:“好了,你们新婚燕尔的,就不要在这里多耽误工夫了。这几天,你们也不用当值了,就只管好好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安老大和云雾便再次道了谢,相携出了门户。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门口已经围了一堆的人,见安老大和云雾两人出来,便都围上来,笑呵呵地向他们讨要喜糖吃。
“想吃喜糖有,不过,别都围在这里,扰了大人和夫人的清净!”成过亲的云雾,愈发地爽直泼辣了。
安老大越看云雾越是喜欢,果然是他亲自选的媳妇,无论温柔还是泼辣,都是那么地美,那么地对他的脾性!
大家便都起哄,跟着安老大和云雾一路闹到了他们的新房里去。
刘识和彭瑾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渐消,相视一笑,一起去抱暖阁里已经醒来的暖暖去了。
没过多久,太熙帝又发来了一封密函,批复刘识上次的请示。
不过,这次的内容却和上次不同,不再严令刘识不能插手,而是叮嘱刘识小心行事,打探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详细情况,并且特别强调,一定不能打草惊蛇,等着后续的命令。
刘识没有想到,太熙帝后续的命令,竟然是派了赵铣亲至,全权处理此事。
赵铣来的时候,刘识正在官廨里审理一桩多年未决的争田案件,听门子来报说有故人来访。
刘识便让门子将人请到前厅奉茶,又将官廨的事务都交给张明华照管,便出了门。
刘识原本以为是彭永新来了,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来的人事彭永新的话,是不会特地找了门子来向他通禀的,更不会故弄玄虚地说是什么故人。
至于京城的其他亲旧,刘识实在是想不起来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未完待续。)
第369章 密令
刘识猜了一路也没有猜出来人到底是谁。
等快到前厅的时候,远远地就见一个人背对着大门站立,正负手仰头观看前厅壁上挂着的字画,魁梧雄壮,身上透着一股子浓烈的杀伐之气。
刘识心神一凛,脚步一顿。
门子看到了刘识,忙恭敬地行礼问安道:“大人。”
屋内的“故人”,闻言身形一顿,慢慢地转过身来。
方脸,剑眉,肤色黝黑,一双眸子似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让人不寒而栗。
刘识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温雅,带着和煦的笑,上前拱手问道:“不知先生是?”
来人不答,反而感叹道:“原来你就是刘识啊!”
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眼神里却带着深深的探究。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满肚子慷慨激昂、为国为民的文弱书生,没想到竟然颇有胆识,能够在他刻意外放的杀气之下泰然自若、步履沉稳,不比那些沙场征伐的小将们差,怪不得敢带众弹劾他这个当时太熙帝身边一等一的心腹宠臣。
刘识心中戒备,面上却不显,依旧温和地笑道:“原来先生认得本官,请恕本官眼拙,实在是记不起在何处和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刘识自认为自己记忆力颇佳,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许多,但是他想来想去,丝毫想不出眼前的这位究竟是何人,便猜测或许两人只是匆匆擦肩而过,对方有意,他却无心,所以才记不起来。
哪知来人却摆摆手,哈哈笑道:“你不认得我!”
刘识的笑便凝滞下来,不再答话。
这是无声地表达对被对方戏弄的不满,虽然他从对方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恶意,但是这样的戏弄,有时候本身也是一种恶意。
赵铣也看出了刘识依旧和煦的外表之下,逐渐变得冷冽戒备的内心,想到还有正事要办,便收起了嬉笑之心。
不过,作为当初带头请愿将自己的轰下台的人,他倒是真想看一看刘识知道他是谁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你我却神交已久。”赵铣不待刘识相请,自己随意在座位上坐下,笑道,“说起来,刘大人能有今天的,我也是功不可没啊!”
刘识面上泰然自若,心里却在快速地思考着赵铣的话,片刻之后,恍然道:“原来是赵大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赵铣心里惊愕感叹,刘识竟然能够这么快速地反应过来他是谁,可见心思机巧半点不输于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
刘识看出赵铣的惊讶来,丝毫没有沾沾自喜,反而依旧和煦而认真地反驳道:“不过,赵大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本官能够有今天,全赖圣上的提拔,和赵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参倒了一个败坏国本之人,凭借自己的本事荣有今天,还要回过头来感激那个人作恶,给他扬名的机会不成!
赵铣听出刘识话里的认真,或许还带着一丝讥诮,忍不住笑了,到底还是年轻人啊,还学不来官场老油子的油滑狡诈,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冷不丁地就给你一刀子。
或许正是这份赤诚纯正,才让刘识入了太熙帝的眼,一路青云直上。
想到太熙帝话里话外对于刘识的满意和夸赞,赵铣忍不住感慨道。
赵铣陪伴太熙帝多年,从太熙帝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时就一直辅佐他,一路走来,最清楚什么样的人能得太熙帝的信任和倚重。
“赵大人不是在西北大营中吗,怎么会有功夫跑到我这西南小县城来?”刘识开口道。
哦,叙完旧了,这是开始责问了吗?
私自逃出军营的罪过,他可担当不起。
赵铣神色一凛,拿出一块御令高举,沉声道:“红河县知县刘识接旨!”
刘识愣了一下,见令牌不假,这才相信是真的,一撩衣袍,恭敬地跪下接旨。
前院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后院。
不过彭瑾只知道是有刘识的故人来访,但是究竟这个人是谁,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派去前院询问的人,也被委婉挡在了外面。
彭瑾无意调查刘识的交友情况,或是窥探他的*,但是这样的情况却让她惊愕诧异。
要知道,刘识可是向来都不隐瞒她的。
彭瑾正在暗自诧异,刘识便领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英朗的人进来,介绍道:“这位是我在京城的知交赵先生,因为经商路经红河县,便特地来探望。你吩咐厨房,中午治一桌席面出来。”
为了避免别人怀疑,赵铣还特地准备了几只大小匀称的东珠送给暖暖作为见面礼。
彭瑾想着刘识的那些私产,觉得刘识认识一些客商甚至交好都是有可能的,便也没有多疑。或许正是因为是生意上的好友,所以刚才刘识才没有放她派去的人进屋打探。
说起来,刘识的那些知交好友,除了国子监的同窗,还有早就效忠刘识的安老大等人,彭瑾知道的并不多。
和赵铣见礼之后,又让暖暖谢过了赵铣赠送的东珠,彭瑾便带着暖暖去厨房安排午饭了。
“至于住宿,赵大人看,您是留在县衙,还是住客栈?”刘识问道。
“住客栈吧。”赵铣提前就都想好了,是以刘识一问,他便答道,“既然是客商的身份,那住在客栈倒也便宜。”
更何况,他要是住在这县衙之中,那他的那些扮作小厮长随掌柜伙计的手下该怎么安置?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紧急行动时又如何找借口离去?
而且听刘识的描述,再加上他和太熙帝的揣测,只怕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都是难对付的硬茬子,更何况两方还有勾结,在短时间里想要拿下来他们可不容易。
若是住在一起的话,能够掩藏得了一时,可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有人生疑。
想到这里,赵铣再次叮嘱道:“刘大人,圣上可一再交代,这件事情只能是你知我知,万不可再告诉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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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审案(月票60加更)
说罢,赵铣看了一眼彭瑾离去的方向。
刘识明白赵铣的意思,低声回道:“赵大人尽管放心!”
这种沾上了就了不得的大事,他才不想将彭瑾牵涉进来呢!
这边安排妥当之后,刘识便请赵铣去书房详谈,并且特地吩咐张大明看好门户,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彭瑾原本就心怀诧异,如今见刘识戒严书房和赵先生谈话,更是不解忧心。
不过,既然是刘识的安排,那她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违逆,便只能按下心焦不提。
吃过中午饭,刘识便带着赵铣一行人去了一家不起眼的普通客栈,将人都安置妥当,这才告辞离去。
心里装着事,刘识也无心处理公务,干脆回了后院,仔细地筹划着日后的安排。
太熙帝在密旨当中说,让他全力辅助赵铣解决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忧患,并且在这之前替赵铣掩饰好身份。太熙帝那严峻的语气,似乎暗示即使放弃红河县甚至是更多县邑的百姓,也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这样的严阵以待、处置狠绝,说明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在太熙帝心中是一等一的心腹大患!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怎样的威胁,会让太熙帝这样一向标榜勤政爱民的皇帝,会不惜牺牲一直以来追求的善名,去彻底解决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的巫觐。
想到上次前往上河县探望梁山和刘萱,在观音山附近遭遇贼人侵袭,安老大说贼人甚有章法,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上次观音山贼人劫掠上河县粮仓,计划周密,行动迅速,并且在见到己方先锋队陷入绝境之后,后续人众不想着营救,反而果断撤退,以及事后被俘者决然自尽的事,刘识总觉得,这背后牵涉到什么了不得秘闻。
难道真的是和皇权帝位有关吗?
刘识心头铅云重重,格外地沉重。
彭瑾哄暖暖午睡之后,见刘识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顿了顿,神色如常地走上前去,笑问道:“怎么了,这是突然见着了故人,情难自已了?”
彭瑾这句打趣的话,让刘识沉重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
“那倒不是。”刘识抬头笑道,大约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所以这次撒谎刘识不仅丝毫都不惊慌,反而泰然自若答道,“我是在思考这一桩多年悬而未决的争田案件。”
为了避免彭瑾怀疑,再无辜地牵涉进来,刘识准备得很充足,顺手将赵铣来之前他正在审阅的案卷拿出来当挡箭牌。
“是吗,给我看看。”彭瑾说着,凑上前去,笑道,“还有什么案件能够难得住你,看把你给愁得,眉毛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是吗?”刘识说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眉心,果然是中间正有一道深深的痕迹,正是皱眉许久的缘故。
彭瑾见刘识那憨傻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转头继续浏览罢案件。
等看完了卷宗,彭瑾开口问道:“张家说李家把水田卖给了他家,那让张家拿出买卖的田契来不就行了?”
刘识点点头,苦笑道:“关键是,李家坚决否认这件事,并且手中也有田契为证啊!”
这苦笑,多半是为了心头隐秘的猜测和未来前途的晦暗。
彭瑾却在想,古代的田契款项粗陋,多有漏洞,而且大家为了节省过户备案的银子,也很少去官府登记备案,多是请有名望的人做证。
但是这个证人嘛,既然是人,有时候就少不了偏颇袒护,难以做到客观公正。
所以即使有田契,有时候也未必能赖之以决案。
“给我看看田契。”彭瑾来了兴致。
刘识见彭瑾兴致勃勃的的模样,便将两张田契都递了过去。
只要彭瑾不追问他赵铣的事,那就一切都好说。
彭瑾接过田契,像模像样地研究起来。
这个案件原本就是刘识准备来糊弄彭瑾的,以免彭瑾对赵铣起了疑心,再向他追问实情,或是失足陷了进来,所以刘识并没有对彭瑾审清这个案件抱有希望。
可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只听彭瑾突然笑出声来,然后指着张家的田契好笑道:“这么错误明显的田契,他们竟然也敢拿来糊弄人!”
刘识一听,心中惊奇,顿时来了兴致,忙凑上前去问道:“这张田契有什么问题?”
彭瑾指着上头的日期给他看,不答反问:“太熙改元的诏令,要从京城发到红河县,最快需要多久?”
彭瑾这么一问,刘识顿时明白过来,忍不住击掌笑道:“所以这太熙元年元月十六的田契,肯定是假的!”
彭瑾含笑点头。
这田契其实就是合同,只不过简单粗陋得多了,而前世签了那多么合同的彭瑾,对于这些细节问题十分地敏、感,所以眼睛一扫之下,就发现了这张田契的问题所在。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刘识握住彭瑾的手,笑赞道,目光灼灼,因为赵铣和太熙帝的密旨而带来的沉重在这一刻也似乎消散了大半。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刘识若不是有心事,只怕也早就看出来了。
彭瑾故意做出骄傲自得的模样,扬起下巴,挑眉道:“当然!”
刘识哈哈大笑。
见刘识先前的沉重不复存在,彭瑾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思量刘识此番沉重的原因,只怕和那位赵先生脱不了关系。
可是,既然刘识觉得瞒着她比较好,那她也不好贸然打探追问,只能想着法子开解刘识,让他暂且忘记烦恼了。
“不过,这个疏漏也太明显了。”彭瑾皱眉道,“这么明显的疏漏,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啊,但是这个案子却一直悬而未决,只怕别有隐情吧。”
刘识闻言笑得更加欢快了,转身扶住彭瑾的双肩,笑赞道:“娘子啊,你真是聪慧非常啊!你道这张家的当家是谁?正是吴忠家里的一个二等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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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相惜
先前吴忠在红河县一家独大,就连历任知县都拿他没有办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吴忠家的下人走出去都高人一等。
在这种情况下,案子即使到了知县的手里,谁又愿意为了几亩水田,一家平头百姓,就抹了吴忠的面子,耽误了更重要的事呢。
更何况,有吴忠压着,历任知县能不能看到这桩争田案件都难说。
彭瑾了然,点头笑道:“那看起来,要不是你先扳倒了吴忠,这案子还得容后再审呐!”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嘛!
彭瑾连连感叹。
刘识哈哈大笑。
赵铣就这么着以客商的名义住了下来,不时以刘识好友的身份来县衙拜访,借机商讨对敌政策。
刘识每日除了公务,还需配合赵铣刺探观音山和小青潭的敌情,更加地忙碌了。
不过,这也让他见识到了赵铣的本领,渐渐改变了看法,对赵铣多了一分敬佩。
不管怎么说,能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查探估算出观音贼匪的大致人数,了解他们大致的堡垒方位,摸清楚他们下山劫掠的规律,赵铣做斥候的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刘识自问自己在刺探敌情这一方面叶不差,但是比起找先来,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从战场上厮杀得来的本领,当然非日常训练得来的工夫可以比拟。
想到至今坊间扔流传的“一耳救主”的故事,刘识忍不住心生赞叹。
而且,说到底,当初泄露乡试试题也不是赵铣的本意,他也是美色当前,一时松懈大意,被别人给利用了。却又被太熙帝借此机会流放军中,打压警告,妻儿都留在京中做人质,也是个可怜人啊!
这么想着,刘识在面对赵铣时,便多了几分发自心底的尊重。
而通过接触,赵铣对于刘识这个心怀家国天下,内心中正而又能灵活处事的后辈,也生出了赞赏之情,平日里只要不涉及机密,他也会点拨指点刘识几句,或是行军打仗的经验,或是为人臣子的谨慎,每每都能让刘识受益匪浅。
时间久了,两人竟然都生出一分惺惺相惜的情感来,倒真像是一对深交许久的挚友。
当初谁又能想得到,将赵铣扳倒台的刘识,有一天会和赵铣惺惺相惜呢!
所以世事的变化真是奇妙多端,半点也不由人定。
当然,彭瑾对于刘识和赵铣知交的关系是不相信的,至少,并不完全相信。
赵铣出现得太过突兀,和刘识之间又缺乏真正好友的融洽和随意,彭瑾仔细观察过他们二人相处时的情景,与其说他们俩是好友,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更为恰当。
只是彭瑾相信刘识瞒着她自然有他的道理,担心贸然相问怕扰了刘识的计划,也不敢轻易打探,只当是赵铣只是单纯的客商,刘识的好友,人来时好好招待,人走时就笑脸相送,不热切,也不冷漠。
十月中旬的时候,梁山和刘萱的长子梁复兴举办了百日礼,百日礼之后,刘萱便带着兴哥儿来红河县小住。
原本,满月礼之后,刘萱就该带着兴哥儿回娘家走满月的——虽然诚意伯府远在京城山高路远的,但是刘识作为刘萱的兄长,兴哥儿的舅舅,所以刘萱带着兴哥儿回红河县也是一样的。
不过,兴哥儿是梁山的第一个孩子,难免娇惯了一些,又加上当时上河县还在戒严防备观音山匪众的侵袭,而从上河县到红河县又必须经过观音山,梁山怕有危险,当然不允许刘萱带着兴哥儿在这个当口到红河县小住。
一个是他要相伴一生的妻子,一个是他珍爱的嫡长子,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
现在兴哥儿满了百日,长得壮实康健,不再那么畏惧旅途颠簸,而观音山那伙儿贼人又一直没有动静,梁山略微放了心,干脆趁着刘识和彭瑾来恭贺兴哥儿满月礼的便当,亲自带着大批的人手护送,将刘萱和兴哥儿母子俩一路送到了红河县。
梁山当晚留下来休整一夜,第二天早晨便启程出发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上河县可不能没有人坐镇指挥。
刘识虽然不能将赵铣到来的事情明白地告诉梁山,但是稍微提点几句还是可以。
因为刘识一直有心清剿观音山的贼匪,所以梁山倒也没有起疑,点头应下,自去回去继续加强警戒。
刘萱如今有了兴哥儿在身边嬉笑吵闹,不再像之前那样舍不得梁山,每天带着兴哥儿和暖暖玩耍,倒觉得日子过得安闲而又自在。
自打睿哥儿跟随周淑仪等人离开之后,暖暖就一直觉得孤单无聊,如今又有了兴哥儿陪她玩耍,而且小小的兴哥儿还不会和她争抢东西,任由她摆布,暖暖高兴极了,没事就想摸摸、亲亲或是捏捏兴哥儿,就像是摆弄心爱的玩具一般。
暖暖如今正是调皮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的,又总是爱围着兴哥儿转,彭瑾担心她不小心伤着了兴哥儿,便总是不错眼地看着。
刘萱也将兴哥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贵,时时刻刻小心地护着。
这样一来,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某日,阳光晴好,彭瑾和刘萱便带着暖暖和兴哥儿一起到后院外的小竹林里玩耍。
小竹林长在一个小山坡上,顺着山势向上蔓延生长,大约数亩见方,竹子枝节修长,竹叶硕茂,风一吹拂,簌簌作响,似有雨落,在晴光下金光浮动,萧然幽静,似超然于世外。
小竹林里辟有一条青石板小径,小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石凳供人休息。
兴哥儿还小,总得要人抱在怀里,暖暖确实颠着两条小腿儿,一会儿奔东一会儿闯西的,一刻也不肯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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