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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医家-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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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姑娘,她不在逍遥楼里。”

“怎么会不在。”齐敏兰脸色一凛,“不是派了人在百花巷里监视她,安排在逍遥楼里的人呢!”

“一直在逍遥楼里的,就前两天人才不见,只说是病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接客。”鸣翠顿了顿,“刚刚过去的时候,说是已经不在逍遥楼 里。”

“不在那里能去哪里!”齐敏兰一掌拍在小案桌上,大怒不已,“我让你们一有异动就要跟踪注意,不见了几天都不知道!”

鸣翠身子一抖,垂下头去:“王妃,他们确实是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从逍遥楼离开,前后门咱们都派了人守着,我想一定是逍遥楼里的人说了谎,她根本没出去。”

“你说她只是躲起来了。”齐敏兰捏着杯盖若有所思,倒也不无可能,她那样的长相得乔装成什么样子才不至于被人认出来,可乔装的太怪异又容易被人发现,贱籍的身份能躲哪里去呢。

“是,奴婢觉得极有可能。”鸣翠只微微抬头,不敢把情绪都泄露出来,“要不再拍几个人过去。”

“派人就不必了,让他们小心藏好了,继续盯着。”齐敏兰嘴角一扬,“既然她不肯,那我就叫她不得不出来。”

。。。。。。

当天深夜,百花巷中生意红火的逍遥楼后院忽然走水,冒起来的浓浓烟雾把楼里的客人和花娘们都吓的纷纷逃出逍遥楼,其中不乏已经睡下的客人,提着裤子拉着衣衫,好不狼狈。

一时间谩骂声肆起,搅了兴致丢了人,其余几个楼里的人纷纷出来看,谁也不知道在这人群中还隐藏着什么样的人,众人忙着给自己遮丑,而几位逍遥楼的妈妈一面心疼一面指挥人扑火。

就此时,人群里忽然传来尖叫声,一个穿着红衣的花娘瞪着面前拉扯她的陌生男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什么人敢趁乱摸老娘,这点银子都想省了是不是。”

这花娘的声音还没停下多久,另一边也就尖叫声,不过这回是拉着男子不肯撒手了,穿着红衣服的花娘笑嘻嘻的看眼前的男子:“哟,这位客官可着急呢,等火扑灭了奴家再伺候您。”

同样的反应是,这两个男子看清她们之后都撒手挤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两个花娘对视了眼,拉紧了衣服朝逍遥楼看了眼,此时的楼里,趁着救火之际,还有人在各个屋子内翻看找寻,像是在找人。

很快后院的火被扑灭,起火的是厨房,发现及时没有太大损失,外头的客人散了一批,其余的心中还有些惶惶,没回家的直接进了别的花楼,街上的人慢慢少下来,反倒是凸显出几个四处打量找寻的人。

逍遥楼巷弄内的人还守在那儿,有人从后院出来,碰上面后却是摇摇头,一无所获。

又是半个时辰,有人匆匆赶来与他们汇合,几个人低头交耳一阵,其中几个人分头离开,朝着百花巷外赶去。

此时天际渐露鱼肚白,城门开,早市的灯火亮起,起早赶集来的人纷纷进城。

也有一早就要出发的商队,在城门口再作整顿,守城门的官兵查过之后同行,偌大的队伍挂着旗子出城南下运货。

队伍中央的马车内坐着个奇怪的妇人,微佝偻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由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照顾着,时不时有咳嗽声传来,直到出了城行至五十多里外,天已大亮,马车从商队中脱离出来走小路进了个小镇,横穿小镇之后又行至四五里路,人烟稀少之地,年轻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把那妇人扶了下来。

两个人背着包裹钻入高高的草丛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都高照在天空,妇人脸上的妆被汗水浸透,两个人找了一处水源洗漱,对着清澈的水面,妆容卸下后露出了一张与衣着打扮极为不符的年轻脸庞。

花蕖掬水轻轻擦着额头,最后实在是腿酸的不行,干脆坐了下来,自嘲的捶着双腿,果然是好日子过太久了,现在竟然娇贵的连这点路都赶不了。

后头的小姑娘灌满水后前来扶她:“姑娘,咱们真的不回逍遥楼了?”

“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花蕖到树边靠下坐着休息,恨不得就此闭上眼睡一觉。

“可您不是想去李府,那李公子也说了想带您走的。”小姑娘煞是费解,只要李公子愿意,离开逍遥楼就可以享福了,为什么还要逃走。

“我怕我没这命享。”花蕖呵呵笑着,相思开的条件是好,可她这人什么都想要,最最稀罕的却是这条命,尚书府是好,可岳阳王妃虎视眈眈盯着呢,她那是要她命的。

“姑娘跟了李公子的话他会保护您啊。”小姑娘一脸茫然,她们这样能去哪儿。

“他保护我?”花蕖干笑,“你可知道后头摊上的事什么人。”她原以为相思不过是进了齐府,但她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日忽然出现威胁她的侍卫居然是誉王府的人,誉王爷那是什么人,一百个她都招惹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好处可以拿,有些好处拿不得了,她要留在京都搅合进这些事儿里去,这些人谁来都能捏死她。

小姑娘摇摇头,她只知道离开逍遥楼后日子会过的艰难。

“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回去,出了这个地方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花蕖扶着树站起来,双脚酸胀疼痛,“我要继续往南,去株洲。”

“我当然跟着姑娘。”小姑娘更怕花蕖抛弃她,忙扶她站稳,“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当年跑不动了才被抓回寨子,花蕖比许多人都懂得怎么样更好的存活下去,留着从岳阳王妃那儿拿来的银票,相思的银子她没要,就要她帮她去了贱籍。

“走。”花蕖望了眼太阳,朝前走去。

总有一天她们还会再见面的。

——————————————————————————…

两天后,九月初七,齐敏嫣出嫁。

顾氏对于外面传了有一阵子的流言置若枉然,专门准备女儿出嫁的事。

初七一早,来齐府的客人络绎不绝,连身在十皇府的齐敏画都回来道贺了,一家姐妹聚在前院阁楼内,话说得最多的是齐敏青,因为她从没去过十皇府,所以好奇的很。

聊了会儿后戚相思去前院帮顾氏,不多时岳阳王府的马车到了,明老夫人和齐敏兰一同前来,顾氏亲自带明老夫人去厅中,戚相思则带齐敏兰去阁楼与姐妹相聚。

端在脸上的笑意过了拐角就消散了,齐敏兰停住脚步,看着戚相思的背影凉凉道:“二伯已经派人去永州,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会知道你是谁。”

“二伯还派了人去惠州。”戚相思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她,“要不了多久,魏姨娘的墓很快就会迁回齐家祖坟。”

“你别做梦了,到那时候齐家不会容得下你,更不会容得下魏姨娘。”齐敏兰冷哼,死到临头还装冷静。

戚相思敛起笑意:“齐敏兰,我们打个赌吧。”

“赌一下,不管我是不是齐敏莺,他们都不会把我赶出去。”

☆、第124章

这一场赌来的意料之中的快,就在戚相思说完的当天,齐敏嫣出嫁之后,下午齐家客人散尽,戚相思被叫到了佛堂。

就算是再过个几十年戚相思也能够清楚记得齐老夫人在两个儿媳妇的搀扶下痛心疾首看着自己说的话:“当着观世音菩萨的面,你实话实说。”

戚相思抬头看了看那尊观世音菩萨像,笑眸慈和,雕的一张普度众生的脸,原来这齐家人是信佛的。

讲完了在永州查到的消息,齐鹤年的声音飘飘悠悠过来:“你冒用了敏莺的身份来到齐家,是不是。”

戚相思回了神:“是。”

不用回头看戚相思也能想到齐敏兰脸上是什么表情,站在那儿的齐鹤瑞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顾氏面儿上没说什么,交叉的双手紧握着,方氏和王氏各有神色,齐老夫人最是不能忍,她当初多疼这个孩子,念她过去十几年的不容易,待她多好,谁想竟然不是自己孙女是个冒牌货!

齐老夫人身子踉跄了下险些背过去:“你,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相思显得很理所当然:“我来是替阿莺讨公道的。”

众人震惊,原来还挺冷静的顾氏脸上也闪过了一抹诧异,相对而言,齐鹤年显得尤为淡定,从说完永州的事到现在,他那神情依旧,瞧不出喜怒:“就为了替她讨公道。”

“十年前丢下她们母女两个人在惠州,任由她们受人欺负,到死都没一个人知道,可她们呢,享着从别人手里夺取的福,心安理得的占着魏姨娘的儿子。”戚相思抬头看齐鹤瑞,似笑非笑,“她尽心服侍你几年,为你生儿育女,到头来却死的那么惨,你可知道魏姨娘死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你和戎哥儿的名字,这些年来你睡的可安稳,梦里有没有梦到过这个可怜的女人,被你丢在惠州不闻不问,连她过世都不知道。”

“放肆!”齐鹤瑞气的面色涨红,“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三年前的深秋阿莺的病加重了,原来半个月能好的病一直好不了,扶着她走不了几步路就喘息难受,我们没钱,买不起药只能那样熬着,那年永州格外的冷,还下雪了,阿莺死的那晚永州城的雪特别大,你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能熬下那几年真的不容易,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却受那么多的苦,齐家的族谱上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上去过,我若不来,再过几十年你都记不起还有这么个女儿。”

“你!”

“当然这些不能全怪你,卢姨娘隐瞒在先,抢了儿子不说,连条活路都不给她们,要不是她,魏姨娘和阿莺不会死,齐大人,您说这事儿,是不是该一命抵一命才算是公平。”

齐鹤瑞被她顶的语噎,齐敏兰却不允许戚相思这么说卢姨娘:“你别含血喷人,魏姨娘又不是卢姨娘害死的,她们过的再怎么样这些也是齐家的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做主,你顶替阿莺到齐府来认亲,图的难道不是齐家五姑娘的身份,说得好听是替别人做主,我看就是你害死阿莺,抢了她的东西来齐家过好日子,如今被拆穿了才编了这些话。”

“为了拆穿我的身份,你在岳阳王府的宴会上苦心安排的那一出也真是不容易。”戚相思转过头看她,“魏姨娘和阿莺就是卢姨娘害死的,当年的事你也知道,自己姨娘生了个死胎,你是怎么帮着卢姨娘在你爹面前哭诉的呢。”

齐敏兰脸色一青,她知道又怎样,她们活不下去是她们自己没本事,卢姨娘可没有害她们性命,想到这儿齐敏兰抬头看齐鹤瑞,泪眼朦胧:“父亲,这个人来历不明,当初来的时候姨娘和我就不信,可偏偏她狡猾的很,与她有关的人都被她给收买了,她就是有备而来,想要霸占敏莺的身份,在齐家享荣华富贵,敏莺就是她害死的。”

齐鹤瑞沉着脸,戚相思刚刚那目无尊长的话已经触怒了他,魏姨娘的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辈子都不可能拔掉,不仅仅影响着他的生活还影响他的仕途,半个月前那些话传出去,公衙中的同僚都当这件事是个笑话,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没少言语挤兑,而这些事的根源都来自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二哥,多说无益,直接把她送去衙门,查个清楚明白。”

齐鹤年没有出声,神情里的意思明了,一旁王氏替丈夫回答:“这恐怕不妥。”

“那就赶出京都城去。”齐鹤瑞袖子一甩,既然家丑不能外扬,那就眼不见为净,这人留在府里就是个祸害。

齐敏兰欲言又止,赶出京都城也太便宜她了,随即想到了什么,齐敏兰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赶出去了也好。

齐老夫人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大房这儿始终没有做声,王氏等着自己丈夫反应,佛堂里安静的出奇。

半响,齐鹤瑞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阻止声:“不行。”

众人看向顾氏,她则是朝戚相思看着,神色里多了些温和:“你说你来齐家是替敏莺讨回公道的,当初你们又是如何相识,你是哪里人?”

故事还是如此,只不过人换了而已,在山寨中相识,在永州行乞,那几年的故事,戚相思熟记于心,如何都不会忘记。

“我是永州人氏,从小就没了家人流落在外行乞。”

“也就是说来历不明了,母亲,她的话怎么能信。”齐敏兰查到的她也是来历不明,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在永州行乞,这样的人说的话如何能信,街上的乞丐都会骗人。

“那你想替敏莺讨回什么公道呢。”顾氏没有理会齐敏兰,而是又问她。

“替她和魏姨娘认回戎哥儿。”戚相思顿了顿,继而缓缓道,“谁欠了她们,血债血偿。”

齐老夫人身子一震:“血债血偿,你要怎么血债血偿,要齐家给她们偿命是不是!”

戚相思抬起头看齐老夫人,神情从容的很:“老夫人,魏姨娘和阿莺的债,已经还了一半了。”

至于戚家三十几口人命的债,齐家才刚开始还。

“那这债,你还想怎么还。”齐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出口的声音都打着颤,难以置信半天前还乖巧懂事的孙女能说出这些惊世憾俗的话来,更难以置信自己掏心窝子待她好的孙女竟然是假冒的!

“等魏姨娘葬入齐家祖坟。”

“你。。。。。。你当初图的就是这个是不是!”齐老夫人幡然醒悟过来,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厥在了方氏的怀里。

“老夫人!”

“娘!”

林妈妈上前扶住齐老夫人,齐鹤年搭手扶到一旁靠下后掐了人中,半响齐老夫人才悠悠的醒过来,颤抖着下巴气的直瞪眼。

榻边人多,顾氏没有前去,她打量着戚相思,和齐鹤瑞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能把讨公道这件事说的如此从容淡定,可见她心中筹谋已久,当初顺利扳倒卢姨娘也有她的功劳,外庄中去见卢姨娘那回,其中也不乏她在其中使了手段。

但顾氏还隐隐觉得,她为的不止这点。

安抚过齐老夫人,齐鹤年脸上的神色终于有所变动,他朝着戚相思走来,神情松缓下来:“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人。”

“不记得了。”

“你从小就在永州流浪,那你又是如何识字,如何懂得那些医理。”齐鹤年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他眼眸含着和善却紧追着戚相思,将她一举一动的反应都捕捉在眼底,“谁教你的?”

“齐大人可还记得六年前京都城发生的驱逐案,数十名太医院的人被贬为贱籍驱逐出了京都城,这些人不能为官,不能从商,不能耕地,驱逐到各地的途中有些病死饿死,活下来的要么沦为乞丐,要么捕蛙卖汤,其中就有一个太医院内挑拣晒药的医侍被驱逐到了永州,成了乞丐。”

“我给了他半个馒头,他教我认药习字。”戚相思顿了顿,语气有些遗憾,“可惜的是他熬不住那苦日子,没过两年就过世了。”

齐鹤年眼眸一缩,“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打从记事开始,他们就叫我小猴儿。”

话音未落齐敏兰的声音传来:“二伯,她骗人,她根本就是害死敏莺的凶手,若真的是为敏莺回来讨公道,为什么在进了齐府后都不表露身份,到现在她还在这儿信口雌黄,二伯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她就是贪图齐家的荣华富贵,想让自己顶替敏莺做齐家的小姐。”

戚相思默声,这问题真不用她来回答,在场的这些人心里不都门清。

齐鹤年也没有说话,眸色深沉,似在思考戚相思说的话是真是假。

齐敏兰有些急了,怎么祖母都被气晕过去还不把她赶出去,这又什么值得犹豫和考虑的,她根本就是个骗子,难道还要留着她。

“你说你是永州人氏,永州何处?”

戚相思低下头去:“没印象了,只记得是永州以西的地方。”

屋外的天渐暗,快入夜时风有些大,吹入走廊拍打着窗框发出吭响声,从门外吹入的风晃动着架子上的烛火,衬托着每个人的脸。

佛堂内一直安静着,齐老夫人已经被林妈妈她们搀扶出去,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齐敏兰等的没有耐心了,她朝齐鹤瑞看去,原来信心满满的情绪随着夜幕降临渐渐黯淡。

最后停留在齐敏兰耳畔的是那句:“你们都先回去,我有话要问她。”

齐敏兰蓦地抬头瞪着跪在蒲团上的戚相思,顾氏从佛堂内出来,瞥了她一眼:“夜深了,你不回王府?”

“我明日再回去。”齐敏兰死死握紧着拳头,就这么算了?既没责罚也不送官,凭什么!

顾氏瞧出了她的这点心思,回头看跟出来的丈夫,嘴角微动,顿了顿后离开了小院。

佛堂门阖上的时候,这父女俩四目相对,前者余怒未散,后者满是不甘。

“爹,她要还留在府上就是一个祸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做出害大家的事,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你先回去。”齐鹤瑞扬了扬手,齐敏兰顿时悲戚不已,“爹,当初她那样诬赖姨娘,把自己说的那么苦,如今她身份已明,为什么还要和她多费口舌,这几年来她想方设法加害姨娘和我,要不是她,这个家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知齐敏兰的那句话触动到了齐鹤瑞,他忽然脸色一冷,直接甩袖从她身边经过,话都没有留一句,齐敏兰愣愣站在那儿,夜风吹过,直从脚底凉到了心头。

。。。。。。

佛堂内檀香萦绕,戚相思抬头看站在那儿许久未动的齐鹤年,这是要谈条件了。

“欺上瞒下,在宫中,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戚相思轻笑:“我若死了,岂不辜负了您这几年的栽培。”

“你倒是有胆识。”齐鹤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魏姨娘的尸骨运回来之后,你意欲如何。”

“我不会食言。”

齐鹤年静静看了她一会:“三日之后送你进安乐堂。”

戚相思没吭声,直到齐鹤年离开,绷直的后背缓缓松懈下来,最后一手撑着蒲团,险些歪倒。

回过神时才有疼的知觉,掌心被五指掐出了深深的红痕,再用力些就会破。

她一开始小口喘息,到最后呼吸声逐渐大起来,捏着胸口的衣襟,戚相思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讽刺。

这就是齐家。

齐鹤年不是傻子,相反,此人心思缜密,难令人猜透他在想什么,他能这么轻易的放她回太医院,必定是确信拿捏死了她的软肋。

想到此,戚相思凝沉了脸,她的时间不多了,小六回来之后,她得把南淮的事摸透才行。

————————————————————————

二房主屋内,王氏伺候齐鹤年更衣,命丫鬟把盆子端出去,拉他坐下,给他揉捏肩颈:“老爷,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齐鹤年心里想着别的事,半响才回答她:“她留在宫中还有用。”

“我就是担心这孩子城府太深,三年来谁都没有发现她不是敏莺,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咱们得被瞒到何时。”王氏动作娴熟,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就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最后不能为你所用,那留下来又有何用,反倒成了祸害。”

“我怀疑她和戚家的事有关。”

王氏一愣,想了许久才记起老爷说的戚家是谁,随即脸色微变:“难道会是她!”

齐鹤年摇了摇头,王氏不再替他揉捏,走到他面前坐下,不太能相信:“没人知道那件事和老爷有关,就算是人还活着,也认不出老爷才对。”

“我怀疑,她是周家人派来的。”他当年蒙着面又怎么可能被人认出来,他怀疑的是改名换姓后的周家人这些年来不寻常的举动,戚家一出事他们就从万县搬离开,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太子出事后南县的案子被翻出来,难道也和周家有关。”王氏心中一震,“老爷,那这周家!”

齐鹤年眯着眼,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缓过劲了!

☆、第125章

戚相思在佛堂内呆了一宿,第二天她没去碧秋院也没去锦绣园,直接回四宜院收拾东西,准备回太医院去。

玉石帮着她收拾衣物,以往每一趟来去所带的东西都不多,因为这儿是家,可以时常回来,可如今,这儿变成了暂住的地方,能不回则不回。

“入秋了天凉,姑娘把这两身带上。”韩妈妈进屋,从柜子里取出刚刚做好的两身衣裳,玉石默默的放到箱子内,丁香和莲心站在门口也是一脸的沉默。

戚相思取下架子上的书放到另外一个箱子内,转头看她们:“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丁香和莲心走了进来,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来,两个小丫头踟蹰在那儿,神情还很别扭。

“姑娘那天说的话,可还算数。”身后的玉石平静的问,仔细听也能发现她声音也有些打颤,“您说将来有一天您开了医馆,就把我们都带去。”

“算。”戚相思笑了,放满了书合上箱子,拍了拍转身看她们,“只要你们愿意。”

丁香捏着衣角的手一停,顿时有了笑意,扭捏的走到了玉石身旁帮她递衣服,指了指玉石备在一旁的小毯子:“把这也带上,姑娘夜里看书看的晚,可以盖着脚不会着凉,还有那鞋,我新纳的,过阵子穿正好。”

敢情和她赌气呢,戚相思揶揄她:“刚刚你怎么不说,现在知道我是你姑娘了?”

“姑娘回来什么也不说,就让玉石姐姐收拾东西,我以为。。。。。。姑娘走了就不回来了。”丁香说着说着有些脸红,“你以后还是我姑娘。”

“好了,一晚上没休息好,先吃点东西再出发,若是吃不下放我给您放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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