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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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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次红龙湾码头的大捷,全靠一位社会知情人士的举报和透露。本来他一直处在警方的保护之下,但是现在,他主动要求召开记者答问会。今天下午五点,会在警政局的报告厅举行。”
就在这时,程风雨带着他的两个助手冲进病房:“查到了,击毙陶峰的人并不是警方的人,而是他手下一个干练的马仔。”
程风雨挥挥手,叫助手放出一页一页的幻灯片。打在墙上的光线与夕阳呼应着,照片上的男人一脸凶悍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个人外号疯狼,十八岁因强奸罪入狱七年,出来后就在陶氏建业里做保安队长。这些年,一直是陶峰最有力的助手。
这次突然倒戈,很有可能是他放出的风声,但是——”
“这个人现在在哪?”齐楚皱着眉头问。
“死了。”程风雨回答:“杀了陶峰后,他带着交货定金上了另一艘救生艇。却在今天上午十点左右,被渔民发现。
游艇静水往南飘,疯狼死在驾驶舱里。刚刚得到的法医报告,是死于氰化钾中毒。在他手边的矿泉水瓶里,检验出了这种毒药。
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就在疯狼开走的那辆游艇的底仓里,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尸体。陶峰的女儿,陶霏霏。她死状极惨,而且受了性侵。”
那一刻我僵了能有几秒钟,却连一丁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都没有。
可怕的第六感告诉我,为什么这几件看起来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事分明就像是由一双手推究而成的呢!
这个大逆转的背后,到底是邪不胜正的天伦之道,还是有人……可怜兮兮地做了替死鬼?
我的手有点发抖,在裤线附近,一不小心就被邵丘扬给捏住了。
他同我一样,掌心冰冷沁汗。
“邵丘扬,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你也是。”他没有看我,唇一动不动地挤出了三个字。
五点钟了,我们一众人焦急地等待着那一场所谓的记者招待会。
直到陶艺琳一身黑衣素净地出现在镜头前,我们才明白,魔鬼这两个字不是用笔写的,而是拿人性的底线慢慢拼凑出来。
她挽着高高的发髻,修长洁白的脖颈如往昔一般光鲜亮人。
眼里泪花泛滥,神情坚强又柔弱。
面对媒体,未语声先泣。我假如自己要是作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一定会对她一字一泪的泣诉所打动。
“陶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据曝光称你的父母在你七岁的时候就意外过世了,是你的伯父把你养大的对么?”记者开始发问了。
“是,我的伯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他把我当做亲女儿一样疼爱,供我念书,教我礼仪。所以我有今天的一切,与伯父的教诲是分不开的。”
“那么,你做这样的举动,内心是否会挣扎不安?”
陶艺琳说了声抱歉,抽起手底下的帕子,擦着眼角的泪花:“是,我很痛苦。我挣扎了好多年,但最终还是良心占了上风。
我伯父,他犯了罪,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并不后悔我所举报的一切,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他的亲生女儿,尽安尽孝。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残害那些无辜的人们。”
“那么,你所谓的‘他们’除了你的伯父,是不是还有其他指代?”
记者的问话很龟毛也很有水平,一下子就引出了我也想听的东西。
陶艺琳哽着鼻音不停地点头:“是的,还有我的表姐陶霏霏。小时候,她是非常非常疼爱我的。我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来爱戴,可是我知道,一定是我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那些爱,她才会那么急着向我伯父证明自己的努力。
我相信我伯父一定是不愿意让我们姐妹两个卷进这些事情里的,但我表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背着我伯父与他手下的那位保安队长联合了起来。
表姐是个很骄傲的人,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可是她没想到,那位保安队长一直很喜欢她,却碍于我伯父的阻挠。所以……最后弄成那个样子,我真的真的好难过。
今天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就是希望能还我表姐一个公道。她只是一时失足,才做了那些错事。落得这样的下场,真的是太残忍了。”
陶艺琳的声音一度哽咽,两度昏厥的。我紧攥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也浑然不知!
“她放屁!”我气得泪水自转:“她才是陶峰的帮凶,陶霏霏根本就是不知情的替罪羊!”
我都看得明白的事,这一屋子智商加起来能虐诺贝尔的男人们又怎么会不明白。而我之所以没有感觉到手心被掐的有多疼,是因为这半天一直都掐在邵丘扬的手上。
“疯狼,陶霏霏,陶峰,她一手挑唆了一个完美的圈套,把这三个人硬生生摆上了刑台。低估她了。”齐楚说。
记者接着发问:“那么陶女士,就在半个多月前的庭审上,你被恶意指控为与3。23大案有关。你对此事有何想法和解释?”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记者是个托儿,因为他问得每一句话,都像一支奥妙笔,在给陶艺琳一点一点地洗白。
“我不会责怪任何人。”陶艺琳盯着镜头,就好像在与我们挑衅地对视着:“开枪伤人的意外,我承认是自己的失误。至于对方怀疑我与犯罪组织有染,我也可以表示理解。
毕竟,我伯父所做的事难掩蛛丝马迹,我作为他的亲人,被人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
今天我站出来,除了用这种方式以示清白外,更希望各大媒体为我做个见证。
我,陶艺琳,自七岁起被伯父一家收养。我亲生父母的财产虽然一直由伯父代为管理,但我今天的揭发绝对不会是因为经济利益的动机。
我愿意把陶家名下所有的动产,现金,股份,债券,捐献给希望工程协会。
而我本人,在未来的演艺道路上,更会致力于各项公益活动。”
在现场雷鸣般的掌声中,陶艺琳安然退场。
她转身给我们留下的那个眼神,真的是寓意缱绻啊。
“利用陶峰手下的疯狼来倒戈,杀了陶峰,再把陶霏霏作为奖品,送给疯狼,最后一瓶毒药,绝了凶手的最后一口气。
这个女人,简直是撒旦的化身。”程风雨关掉电视,叫助手去开笔记本。
“不仅如此,她把我的棋,全盘堵在了家门口。”邵丘扬冷冷地说:“我以为可以利用青樊湾,让陶峰放弃她,抛出她。
没想到,她比我早了一大步。我特意叫梁兆坤拿下了夜如澜,就是想把诱惑陶峰甩开中间商,直接供货到场子里。这样一来,曹贺庭和赖洪文都没了生意,必然会往上反斗。
可是没想到——”
之前我就在奇怪,邵丘扬拿夜如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来看,这是一盘炖好的菜,却在上桌前,被陶艺琳一脚踢翻了。
“你斗不过她,是因为现在的你还没有她那么卑鄙。”齐楚淡淡的评价,却点燃了邵丘扬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角落。
“我当然不够卑鄙!她能随随便便就对亲人下毒手,我能么!”
我心如刀绞,但眼下的的确确不是安慰他的时候。我说陶艺琳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她公开捐赠了陶峰的资产,是打算从此洗白自己,洗手不干么?
“怎么可能?”程风雨甩出一份调查资料:“这是陶氏建业这些年的财报,每一季每一度都有两套账。所有的资本增资都是以应付来搪抵。真正的钱窟窿根本就不在这个皮包公司上!
陶艺琳的捐赠,不过是几间残值为零的破厂房,破机械。她握着整个毒品渠道的上下两家以及演艺公司团队里多年建立起来的人力渠道,怎么可能会洗手?”
“不能再等她出招了,当务之急,有没有办法追踪到逃跑的赖洪文?”
齐楚想了想:“这个‘一姐’应该跟赖洪文正式接过头,我担心她连最后的活口的不会放掉。”
“刚才警署接到通知,说接到最新的线索,赖洪文在阳光大道以东截下了一辆私家车,现在往南逃过去了。”
“又是最新的线索?”齐楚说:“怎么会有那么多线索!到底是谁报的?可靠么?”
“是卧底。”程风雨看了一下笔记本上的电子资料:“一个小时前,卧底与她的对接人直接联系的。”
听到卧底这两个字,我揪着心,看了一眼已经在我膝盖上熟睡了的浅浅。
我说你们等我一下吧,我去把浅浅送到楼下何许那里。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说今天值夜班的。
为什么要把浅浅送出去?我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了。
“你们,早就知道是阿珍对么?”我咬着唇问。
齐楚虚弱地笑笑,跟我说:“其实你可以想一想,当初在西陵岛的时候。如果不是我帮忙控制了整个宴会大厅的广播电路,她和曹贺庭的对话又怎么可能传出来?”
“齐楚你阴我?”邵丘扬脸色一变。
“别把自己往无辜里推。你本来就是个不折手段的人,我只不过是帮了你一把而已。”
“你——”
我说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好么!阿珍是否安全,她到底在哪里啊!
“杜小姐你先别急,既然她能传消息出来,说明她现在还很安全。”程风雨安慰我说,请相信一个满腔热忱与仇恨的女警官,为夫报仇的决心。
“阿珍的丈夫……”
“莫建兴是个优秀的卧底,曹贺庭亲手杀了他。”程风雨说。
我想起来之前梁希哲告诉过我,说程风雨是他师兄的好朋友,那么这样一来,我明白了太多无奈的立场,也认定了太多坚强的决心。
我突然开始庆幸,刚刚把浅浅送出屋子的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我立刻说了今天中午在幼儿园遇见陶艺琳的事,我说我总感觉她已经发现了什么。我担心阿珍,她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被几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骂了。
我说可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就在探讨今天凌晨的大案,一路都没给我插嘴的机会啊!
“唐律,打电话给我舅舅!”齐楚的舅舅,警政厅的胡厅长,整个3。23大案的总指挥人,也是阿珍的直属上司。
从接听到挂断,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听到齐楚说一句话,只是木然地凝着目光望向前方。
“程先生,开电视。”他抖了抖惨白的唇,寂静的气氛让每个人的心跳组成了参差不变的鼓点。
画面重新切换了一则高能的新闻,记者的身后是一处惨烈的车祸现场。
驾驶一辆黑色别克的男子与迎面下国道的集卡发生猛烈相撞,小车车主当场死亡。而集卡司机下车后立刻报了警,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巡逻的警车刚刚接近现场,集卡车厢竟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一名警员当场炸死,另一名受了重伤。
“据了解,这辆出车祸的黑色别克车,真是今天早上在红龙港口脱逃的嫌犯赖洪文。真可谓是坏人多作孽,自有天收。
这里,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为牺牲在第一线的警官哀悼,同时希望另一位重伤的英雄可以尽快脱离危险。”
“线人提供的线索,说赖洪文是往阳光大道那里逃的,可能会上102国道直接出t城境界。但是现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内环高架下的城中心?”程风雨拉开笔记本上的地图:“这分明就是两条背道而驰的线!”
“卧底的消息牵动了整个重案组大部分的警力,一路都在牵着鼻子走。”齐楚的喘息越来越重,身后的仪器甚至都开始跳波澜了。
我上去安抚他,我说你别急,你慢慢说。
“唯一的可能,消息是假的。我们的卧底,暴露了。”
暴露了?阿珍暴露了,我的脸色刷一下白了。这么久以来,我不敢去证实,不敢去想象。最可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不会的,阿珍她…。。她还活着是不是?”
这时,邵丘扬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催命一样的just…one…last…dance,讽刺至极。
接电话的瞬间,我从他脸上的表情读出了来电显上应有的名字。
他按了免提。
“邵丘扬,精彩么?”
是陶艺琳!
“你,不会得逞的。”男人狠狠吐出这几个字,目光比夜枭更犀利。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决心?”陶艺琳在那边呵呵笑:“说真的,我挺期待跟你玩一局大的。可惜你太没用!那些不痛不痒的伎俩,让我乏味的很。
不如咱们比比看,我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折掉你身边所有的人,让你明白——跟我对抗,前奏是应该足够惨烈的。”
“陶艺琳,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告诉齐楚,他最后的那张底牌已经在我手里了,但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因为她手里还有我要的东西。”
底牌?是阿珍么?我紧张的不行——阿珍还没死?她还掌握着重要的东西?
“陶艺琳,你这个混——”我冲上去,却被手里突然震动如癫痫的手机给牵扯住了。
但我不想接,我觉得先骂她比较重要。可是陶艺琳却在那边哈哈大笑:“杜七月,你不接电话么?说不定,是好消息哦!”
我心凉半截,一眼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是何许的。当时就一个念头——浅浅!
“何许,浅浅怎么了!”
“什么?不是浅浅。七月你听我说,我现在在急诊中心,你们下楼来一下!”
电话抽风一样被挂断,我的两条腿竟然像灌了铅般不受大脑的控制!
“还不去?杜七月,再不走可就来不及去看看那个可怜小警察的最后一面了!”
啪嚓一声,陶艺琳挂断了电话,同时挂断了我紧绷的心弦。
梁希哲一周前告诉我说,局里对他的处分下来的,暂时调离重案组前线,让他到基层派出所去呆几个月。
中环高架下的石泉街,开着警车巡逻是他未来三个月的日常。
而赖洪文车祸的地点,不正他妈的是梁希哲的管辖片儿么!
那个集卡司机在第一时间报的案——
“梁希哲……是梁希哲!”我一瞬间喊出狂飙的泪水。
低低的几声忙音从邵丘扬的手机听筒里流淌着,他总是比我的反应会快上十几秒钟的。
他摇头的瞬间,齐楚一阵激咳,唐律眼看着氧饱和指数的动荡,刚要上前去给他加面罩,就见一口鲜血硬生生喷灌回仪器管内。
“齐楚!”
“医生!快去叫医生!”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陶艺琳口中所说的地狱。
疯了一样地冲下楼,急诊室外,何许拿着一包东西塞给我。好些警察和记者围在走廊的长椅上,场面焦灼又压抑。
我看着梁希哲那张染血的警官证,抖了半天的手,却接也接不住……
何许说,他正好在楼下处理一个早产孕妇的时候,看到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梁警官进去的时候还有意识,还认得出我。他说,他要是能活着出来,一定娶你。”
077 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像冬天永远不会过去,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急急匆匆的医护人员从我身边擦过,有送药的,有去采血的。还有人不停地在解释‘抱歉,现在急救室不够了,如果情况允许,请去临近的医院!’
光我知道的,我们就占了两间。
邵丘扬下来的时候,我还抱着梁希哲的衣物。木然站在手术室门前,血腥气夹着悲哀,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向我走来,停在咫尺的距离里,我似乎能听到他全身血液都在燃烧的声音。
“希哲还没脱离危险。”我说。
“齐楚也是。”他回答。
“阿珍下落还不明。”
“看好浅浅。”
“恩,胡厅长安排了两个女警在照顾她。”
心照不宣的对话里,简单明了地展开我们两人赤诚的决心。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地拉近。
而这时,我是要去楼上看看齐楚的,他是要过来跟守在梁希哲这里的梁兆坤说话的。
所以我们错身而过,影子斜斜地拉在尚未擦干血迹的地砖上。
他突然就伸出手臂拦住我的胸膛,这个拥抱真奇怪,像对兄弟一样。
“七月,跟我并肩作战吧。”
我说,好。
齐楚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程风雨和他的助手都在,胡厅长和齐楚的妈妈也在。
胡蝶红着双眼,靠墙颓然地流着泪。我去安慰了几句,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有汤有药的话。
唐律说,大夫的意见并不乐观。
心脏移植手术十年是个大关,没有那么多奇迹,也没有那么多纪录。
他的肝肺功能都在衰竭,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了。
我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程风雨突然进来找我。
“我上回给你的东西,你都查过了是么?”
“我……不想再查了。”我说。
自从桃姐口中爆出红长廊的那一刻起,我才越来越相信,有些事情,不知道的会好一些。
“当年,性侵陶艺琳的人,是她的父亲。因为他父亲发现自己的妻子在外与人有染,生下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愤恨之下——”
“不要说!”我抱住耳朵,痛苦地弯下身子:“程先生我求你不要说了……”
“你们连敌人的过去都不敢去正视,又凭什么去打败她们?”
我说我求求你,让我静一静,让我想一想。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承接那样毁三观的真相,我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对抗那个魔鬼一样的女人。
“你至少,让我把身上的血洗洗干净不行么……。”
“她的动作太快了,你没有时间去颓废。”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她恨我的原因,我知道她现在最想弄死的人是我!
我爸爸无情地抛弃了她,却捡回我这样一个女儿,尽心尽力地培养疼爱。她这些年所受的苦,恨不能一刀一刀从我的肉里剜出来!
“林夕珍还在她手里。胡厅长说,在她真正失联之前,曾提交过一份不是特别清晰的音频证据。她说她会想办法从曹贺庭那里拿到一份原本。那里面可能会饱含整个3。23大案,一切幕前幕后人物的证据。”
我说我知道,阿珍还生死未卜,我去换行么?
用我去换吧!
这是一场只有我和邵丘扬两个人才能参加的战斗!
我,是陶艺琳恨意与不安的本源。邵丘扬,是她唯一的善念和希望。
而我却阴差阳错地夺走了邵丘扬,所以陶艺琳疯了。
那一刻,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我父亲杜民修那张淡然无争的脸。他常常会在灵感断绝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旧钢琴面前发着呆。说些在我听来,像死过一次的话。
我真的很痛苦很压抑,恨不能把他片片散散的灵魂一把把抓到面前聚集成像。
但愤怒没有资本,心疼又不甘愿。
所以我只想问问他——爸你怎么这么傻?像我一样,都不懂的怎么保护自己。
出来卖……都不戴套的么……
我到隔壁的休息室去看浅浅,女孩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到了天黑反而精神了。
两个女警换班出去吃点宵夜,我陪在不声不响的女孩身边,却不知该跟她说点什么。
因为她问我,梁叔叔呢?
“梁叔叔他执行任——”
“他牺牲了么?”浅浅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悲伤隐藏的很好。
我刚刚去了楼下,梁希哲的手术已经结束,现在还在观察室等待48小时的危险期。
我进去看他的时候,在耳边轻轻说了谎言。我说你一定要没事,我会答应跟你结婚的。邵丘扬就留给你哥好了。
刚才路过外面,我看到梁兆坤在阳台一支接一支地吸烟。邵丘扬过去的时候,他随手就把烟蒂递了过去。
那个从不温柔又很有洁癖的死男人,破天荒地接过来,大概是没忍心拒绝吧!
唉……情债你等着肉偿吧。
“杜老师,梁叔叔告诉我说,他是警察,就算牺牲也是很光荣的。就像我爸爸一样。”浅浅扁着小嘴,眼泪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求求你杜老师,如果梁叔叔也也牺牲,你千万别告诉我好么?
这样我会以为,他像我妈妈一样,去做很重要的任务,他一定会在很远的地方一直看着我的,是不是?”
“浅浅,你说的对,”我抱着女孩的小脑袋,眼泪滴在她柔软的头发上:“他们不会牺牲的,一定不会的。”
浅浅哭着哭着就累了,趴在我身上沉沉地睡着了。女警回来,我嘱咐了几句就把孩子交还给她们。出了休息室,就看到了邵丘扬。
“我以为这孩子早熟的程度,可以承担……这些事呢。原来还是不行。”
男人靠在走廊墙壁上,重重叹了口气。
我漠然抬头看看他:“那你呢,你已经这么大了,不是一样被……被保护的很好么?”
隐瞒是不分年龄的,只要足够疼爱。
“七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邵丘扬叫住了我。
肩膀凛然一抖,我不敢说话。
“我又不是傻子。前段时间,偷查了齐楚的血。”
决堤的泪意肆虐,我说邵丘扬你是怎么忍得住的啊?你不难受么?不想哭么?
“他会死么?”
我点点头,咬住哽泣。
“很好。”他仰起头,靠在墙壁上闭住双眼:“等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就可以陪那个魔鬼下地狱了。”
“邵丘扬!”拦腰抱住他转身黯然而去的腰,我咬住他西装的背襟:“我才是魔鬼的诱饵,她恨的人是我!是我杜七月,是杜民修的女儿!”
“七月,没有人应该为另一个人的心态和仇恨来买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成年人自己的选择。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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