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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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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这两位如今倒是门当户对了,一个是废人,一个是残花败柳?”
一时间上上下下都不乏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
锦熏打听到,说与宋宜笑听时不免啐上一口:“这些人说话好生刻薄,蒋小姐不过与姬大公子独处了会,两人手指都没碰一下呢,居然就被说成残花败柳了!这还是袁侯爷已经托三老爷去蒋家提了亲的,若不然,那话也不知道得难听成什么样?怪道蒋家老爷要自请外放避风头了!”
宋宜笑听到之后却是不以为然,蒋家若畏惧人言,当初蒋慕葶与魏王妃之位失之交臂时,就该速速把蒋慕葶远嫁了,既然没有,可见这一家子,至少当家人是不怕事的。
如今这些闲言碎语固然不好听,但大抵也是背后议论,当着人前,到底没有那么多傻子,为了一时口快往死里得罪蒋家的——就算有,凭着蒋慕葶已经被袁雪沛聘下这点,蒋家给女儿出头也理所当然!
毕竟娶蒋慕葶的人都没说什么呢,轮得着别人嫌弃蒋慕葶坏了名节吗?
宋宜笑也不担心袁雪沛,这位博陵侯幼丧父母,顶着继祖母跟二叔这许多长辈的算计,非但要照顾自己,还得拉扯妹妹,又经历了残废,心志即使达不到千锤百炼的地步,至少也是久经考验了。
要是这么点事就能打击到他,那他早就不活了!
至于蒋慕葶自己,既有家里人护着,且也不是别人几句恶言就能逼她去死的傻子。
是以听听也就算了——隔日去蒋家别院给蒋慕葶道贺时,见蒋慕葶果然是喜气洋洋一片,丝毫没有受到舆论的影响。
中间有其他道贺的人多嘴,提了句姬明非,不待同伴阻止,蒋慕葶把玩着手里的团扇,先笑道:“误会一场,宫里跟长辈们都说开了,诸位又何必挂怀?”
她这么落落大方不羞不惭,倒让那人自觉孟浪,讪讪的给她赔了礼,接下来什么话都不说了。
总的来说,这场道贺虽然颇有些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来,但整体还是波澜不惊——毕竟这会登门的多多少少与蒋家或蒋慕葶有些交情,哪怕心里没有那么亲密,场面上也不可能失礼。
之前那位提一声姬明非,已经属于恶客了。
只是宋宜笑总觉得,一早就到场的苏家姐妹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
尤其是苏少茉,目光不住扫过她小腹,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叫人想装糊涂都难——所以宋宜笑跟卫银练、谢依人等好友的闲谈告一段落后,索性主动走过去:“两位小姐一直在看我,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听说你有了身孕?”苏少菱闻言略见尴尬,正要解释,苏少茉却直愣愣的劈头问,“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宋宜笑听得莫名其妙,诧异反问,“好好的我假装妊娠做什么?”
若非知道苏少茉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她这会可要不高兴了:什么叫做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说得好像自己假孕争宠似的!也不想想她出阁到现在也才一年不到,跟丈夫、婆婆的关系都不坏,好好的日子过着,何必冒险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六姐你说的什么话?”好在苏少菱在场,赶忙圆场道,“这事如今山上都晓得了,偏你不信!”
说着又给宋宜笑赔罪,“宋夫人莫要见怪,我六姐的意思是,前几个月才听说魏王妃与梁王妃都有了身孕,如今您也有了,感到怪巧的。只是您也晓得,六姐她说话一向有些粗疏,得罪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宋宜笑这才啼笑皆非的表示不在意——不过对于苏少菱这番话,她可不怎么相信,毕竟苏家姐妹方才的目光可不像是单纯的意外或惊讶,却是一种看到没办法理解的事情的复杂。
不过眼下这姐妹两个摆明了不想告诉她缘故,她总不可能因为被盯着看了会就不依不饶,所以聊了几句,也就找借口告辞,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怎么样?”宋宜笑前脚才走,苏少茉已迫不及待的拉着苏少菱问,“瞧得出来她是真怀孕还是装的吗?”
苏少菱面有难色:“我也只是跟着二哥看了几本医术,哪可能只凭一个照面就确定这样的事?不过如今整个翠华山都晓得了她有孕在身,怎么也不会是假的吧?”
她心里其实在叹息——倘若苏少茉没有一上来就劈头质问宋宜笑身孕的真假,她还能设法找个理由,以关心之类的名义,给宋宜笑把把脉,确认下。可苏少茉那么一嚷,苏少菱怎么可能再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二哥的眼力,不会看差啊?”苏少茉歪了歪头,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燕国公的身份搁那儿,总不可能让自己妻子跟其他人……”
“快别胡说了!”苏少菱闻言,面上一红,慌忙掩了她的嘴,又去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她们,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宋夫人可是在场的,你乱说话叫她知道,可不跟咱们罢休!何况这样的话,没凭没据的哪能乱说?传了出去,可是要逼死人的!”
苏少茉倒也不是存着坏心,不过是随口一猜,这会看妹妹紧张的样子,撇了撇嘴角,到底道:“好吧,不过我不觉得二哥会看错——这夫妻两个肯定有问题!”
“咱们去跟蒋小姐说话吧!”苏少菱怕她再捅篓子,忙转开了话题,起身道,“今儿原是为了贺她来的,却到现在才只跟她打了个招呼呢!”
这天的道贺结束后,宋宜笑回到别院里,将苏家姐妹的异常与丈夫说了,疑惑道:“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我总觉得里头有古怪!”
“应该不至于吧?”简虚白闻言,却立刻想到吕轻鸿禀告过的,去年在占春馆时,苏少歌曾夜入宋宜笑临时歇息的屋子——不过一来吕轻鸿亲自在外面盯着,保证自家主母没有吃亏;二来简虚白虽然不喜苏少歌,却相信他的为人,断不可能跟妹妹编排有夫之妇的名节——所以这会沉吟半晌,道,“如今山上都在议论雪沛跟蒋小姐的事儿,谁有功夫提到咱们?何况咱们有什么好叫人说嘴的?”
他跟宋宜笑是堂堂皇皇拜的堂,成亲到现在小一年,妻子有孕,那是理所当然而且可喜可贺,这点上谁能嘀咕?
宋宜笑道:“正是如此!何况我与苏家姐妹也不是很熟悉,见了面仍旧是客气居多,比不得与蒋姐姐、谢嫂子她们亲切随意。按说苏家姐妹对我也不会特别上心——就算她们听说了关于我身孕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议论,至于表现得那么明显,明显到我都忍不住上去问了吗?”
如果只是苏少茉这么做,她倒也不至于这么惦记着。主要是苏少菱向来稳重,这女孩儿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人,连她今天都明显神色异常,宋宜笑哪能不多想?
简虚白听了妻子的话,捏着眉心想了好一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难道?!”
VIP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误打误撞的误会
宋宜笑见丈夫有了头绪,忙问:“什么?”
“你们先下去!”简虚白却摆手打发了下人,身体微倾,靠近了妻子,才低声道,“你还记得去年腊月那会,五妹妹为她生辰闹了一场,隔日大姐喊上你,一块带了她去占春馆散心?”
“自然记得,不过这跟苏家姐妹有什么关系?”宋宜笑诧异问。
“那回不但你们,雪沛兄妹、赵王与苏少歌、玉山跟蒋小姐、代国姨母一行,不是陆陆续续都去了吗?”简虚白半眯起眼,道,“后来魏王妃当众讥诮蒋小姐,魏王一言不发,是你跟雪沛为蒋小姐解的围——也因此得罪了代国姨母!”
宋宜笑认真想了一会,还是觉得跟苏家姐妹没什么关系,正要出言提醒,简虚白却又道,“大姐素知代国姨母的脾气,所以连夜打发了你跟五妹妹避去瑶花院,哪知五妹妹染了风寒,情况非常危急,偏韩太医故意摔断了腿,又赶着姬表哥不适,占春馆里唯一会得医术的苏少歌,却被代国姨母扣在了如意园——尔后你担心五妹妹,亲自赶到如意园要人!”
“是这样没错。”宋宜笑茫然道,“不过你带着芸姑及时赶到,既然有了专门的大夫,还是女医,自然不必劳烦苏二公子了。”
“我记得我进如意园找到你时,如意园的下人才给你上了一盏茶?”简虚白冷笑出声,“那盏茶,你当时应该没喝吧?”
宋宜笑闻言脸色一变,道:“当然没喝——毕竟我当时急着找姨母要人,万一那茶水里搁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喝了还怎么请苏二公子去给五妹妹诊治?!”
“就知道你聪慧!”简虚白嘴上说着夸奖妻子的话,眼中却没有任何轻松之意,森然道,“我若没猜错的话,那茶水里倒未必搁了使人昏睡之物,多半,是不利子嗣的东西!”
见妻子神情骇然,忙伸臂揽她入怀,轻拍片刻以示安慰,这才继续道,“其实你从占春馆回来后,姨母跟魏王妃都没再怎么提你为蒋小姐出头这件事,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实在不像是她们的性情!”
宋宜笑抓着他手臂,脸色铁青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这么说,姨母当时是故意命如意园的侍卫不许通报,目的就是引我亲自去找她要人,好找机会害我?!”
“十有八。九如此!”简虚白眼中闪过寒意,沉声道,“这事儿怪我——你进门之后,我只给你粗略说了诸位长辈的性情,所以你不知道咱们那位姨母,行事素来狠毒:你道皇舅登基之后,做什么除了伊敬王舅之外,将其他异母兄弟姐妹统统杀了?其实照皇舅原本的意思,只想赐死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这两位相关之人的,却是代国姨母一力撺掇,加上皇舅那会自以为时日无多,怕正当壮年的叔伯姑母会对太子不利,这才下了狠心!”
——先帝的子女,单是活到显嘉帝登基那会的,就有四十多位。
这么多金枝玉叶,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再得宠再有野心,也不可能全部笼络住。何况作为大睿太祖皇帝陛下的孙辈,很多皇子皇女的岳家或夫家都不容小觑,他们自己不想趟混水的话,当朝宠妃也未必能勉强。
是以,显嘉帝少年时代虽然过得非常悲惨,但却绝对不是跟每个异母兄弟姐妹都有仇。
这位皇帝对手足的残暴寡恩,代国长公主绝对是功不可没!
“那会代国姨母本来建议连伊敬王舅也杀了的,但皇外祖母念及安太妃,亲自出面拦了——这也是皇舅明明封了伊敬王舅做宗正卿,摆明了不但不打算为难王舅,甚至有提携之意,王舅却还是吓得闭门二十载,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世人都以为伊敬王的“鹌鹑”之名,是出于对显嘉帝的惧怕,却不知道,他真正畏若蛇蝎的,其实是代国长公主!
宋宜笑听得呆住,不可思议道:“既然先帝诸子女中,不是每个都得罪过陛下与代国姨母,代国姨母为何要这么做?!”
要知道显嘉帝当年屠戮手足,可不仅仅是干掉了手足,乃是斩草除根,连他们的子女门客、乃至于外家都没放过的!
掀起如此腥风血雨的,若是一步一步熬出头的显嘉帝,却还说得通。毕竟作为先帝的嫡子,原本应该一帆风顺的储君之路,却被两个宠妃折腾成无数艰难险阻,多少次险死还生,更受尽屈辱,他终于上台后想发泄下也还罢了——可代国长公主,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作为中宫所出的公主,即使她出生后没多久,太后就失了宠,可她上边同胞兄姐齐全,作为老幺,受到的压力最小,疼爱最多。到了下降之年时,又与姬蔚观一见钟情,恩爱至今。
哪怕是与太后母子一度斗得死去活来的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注意力也大抵放在了太后、显嘉帝身上,即使要针对显嘉帝的同母姐妹,那也是优先考虑年长的晋国长公主与鲁国长公主。
而她们终于意识到代国长公主的威胁时——代国长公主已经得到了富阳侯一脉的维护!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位压根就没吃过苦!
宋宜笑实在想不明白她哪来那么狠毒的心思,竟这样容不下同父所出的诸多兄弟姐妹,以及上百子侄、外甥、外甥女——这还没算那些跟代国长公主没血缘的人!
“为何要这么做?”简虚白听了妻子这个疑问,却微微冷笑,“你瞧姨母这会干的事情……她当年那样撺掇皇舅有什么难理解的?毕竟,皇舅母固然出身高门,当时慢说赵王,连长兴都没出生呢!”
“你是说……”宋宜笑心念一转,惊得差点站了起来,“摄政?!”
——显嘉初年的时候,连显嘉帝自己,都觉得自己未必活得长,他身边的人,肯定也多半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显嘉帝满怀忧虑的考虑,假如自己当时就死掉的话,年幼的太子该如何守住帝位时,其他人,比如说代国长公主,又岂会不考虑这个问题?
当然代国长公主考虑的绝对不是自己皇兄驾崩之后,如何助侄子坐稳江山,而是——显嘉帝当时膝下仅有一子就是长子太子,而太子其时才四五岁,生母崔氏的娘家不怎么样,苏皇后虽是正宫却无所出,这种情况下,作为显嘉帝宠爱且信任的胞妹,夫家富阳侯府亦在朝中颇有势力。
那么倘若显嘉帝要临终托孤,代国长公主夫妇必定是第一选择!
毕竟太后年纪大了,即使显嘉帝身体不好,走在太后前面,太后又能撑几年?而显嘉帝的同母姐妹中,晋国长公主对政事毫无兴趣,而且跟第一任驸马感情不和,那会正琢磨着和离;鲁国长公主当时还活着,却病恹恹的眼见撑不久了。
其他三位长公主,已然香消玉陨。
除了代国长公主之外,显嘉帝还能指望谁?
这种情况下,代国长公主恐怕已经暗暗的做好了代侄子摄政的准备——问题是,算算年纪,那会的代国长公主夫妇,比简虚白夫妇现在也大不了几岁,即使有富阳侯府一脉的支持,却又怎么放心那些连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最得宠时都动不了的兄弟姐妹?!
是以,代国长公主撒娇撒痴、好说歹说,终于借显嘉帝之手,把这些人全部铲除!
若非太后阻拦,连伊敬王她都不想放过——不是怨恨这些人,而是,怕显嘉帝去后,自己夫妇镇不住场面,异母兄弟们趁机篡位!
那样她的摄政之想岂会要付之东流?
“不错!”简虚白冷笑出声,“虽然说那些都是她的异母兄弟姐妹,但终究同父所出,又无恩怨——她只为了一个可能的摄政机会,便要赶尽杀绝!所以你替蒋小姐出头,当众落了魏王妃的面子,姨母她怎么可能轻描淡写就揭过?!”
顿了顿道,“只是姨母到底是有些怕咱们娘的,所以她不敢明着怎么样你,也不敢直接害你性命——去掉这两个,自然是暗中下阴手!”
而对付女子,尤其是宋宜笑这样出身尴尬、意外高嫁的女子,最怕最担心的是什么?
是无所出!
哪怕是高门低嫁,女子无子也要为人所诟病,何况宋宜笑还属于高嫁?
她跟简虚白感情再好、婆婆再宽容,若像韦梦盈昔年那样,成亲三载才得一女、十载无子,即使简虚白能接受,皇太后跟晋国长公主肯定要跳脚!
不,这两位熬不到十年,恐怕三年就已经要跳起来了!
届时哪怕简虚白宠爱妻子,不肯纳妾,盼望他有子的长辈们,也会不择手段的给他塞人!
若简虚白坚持不要的话,这些人必定会迁怒宋宜笑,没准,会出手送她一个“暴毙”,免得妨碍了燕国公一脉的传承!
——若换在寻常人家,无所出的妇人还能靠丈夫的维护过日子,但简虚白,他的长辈都是什么身份?皇太后、晋国长公主,单这两位,哪怕简虚白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了,也未必能在她们手里护妻子周全吧?!
简虚白仔细分析,“那会赵王一派还未与魏王一派结盟,所以姨母给你下的暗手,应该是瞒着苏少歌进行的!但可能她误以为你中了招,之后魏赵二王联手,姬苏联姻,苏七小姐兴许偶然知道了此事——她们姐妹只道你此生都难以有孕,这会听说你有了身子,自然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苏少茉那句“身孕可是真的”,宋宜笑觉得丈夫的推测鞭辟入里,绝对错不了!
她气得几欲拍案而起:“这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莫动怒,仔细伤了身体!”简虚白忙搂住她安抚,语气温柔,眼中却一片森寒,“你且安心养胎,这件事情,我必为你讨个公道!”
VIP卷 第二百六十五章 风起青州
夫妇两个恨上代国长公主的时候,苏家在翠华山的别馆内,苏少菱好说歹说哄走了姐姐,却也正与二哥苏少歌禀告此事:“虽然说六姐出言卤莽,我没能给那宋夫人把脉,但观其言行,确实是有了身孕的样子——六姐猜测是否燕国公为了掩饰自己的缺陷,让宋夫人与其他人……”
到底是没出阁的女孩儿,这样的话自不好意思说完,顿了顿之后,道,“但我觉得燕国公年少气盛,未必肯受这样的耻辱!何况宋夫人眉宇之间一片坦荡温煦,瞧着也不像委曲求全的样子!”
“这么说,之前是我推测错了。”苏少歌闻言微微颔首,眼中虽有些失望之色,但也没有太羞恼,平静道,“可能有其他的内情,这夫妻两个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少菱给他找台阶:“其实也不一定是二哥错了,没准是燕国公近来才被治好呢?只不过咱们没想到他能治罢了!”
“当初注意那宋夫人,原也只是赶巧碰上了,这才留了心。”苏少歌反而笑了起来,道,“储君之争关系重大,涉及到江山社稷,绝不是后宅阴私手段可以左右的——如今这一步闲棋虽然作废,但好在咱们到底没跟宋夫人摊过牌,也没吃亏。”
看他确实没有受到打击,苏少菱才松了口气,又请示道:“那么往后我们对宋夫人?”
“顺其自然就好!”苏少歌沉吟道,“等你出阁之后,这些远远近近,还是要看代国长公主夫妇的意思。虽然说如今两边结了盟,盟约在一日,按理来讲她不会苛刻你,不过你也知道,这位长公主远没有晋国长公主宽厚。你给她做儿媳妇,还是顺着点她的好——毕竟让你嫁给姬紫浮已经很委屈了,总不能再叫你惹了婆婆不喜!”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苏少菱却不以为然道,“纵然不说家里这锦衣玉食掌上明珠的养了我这些年,单说这世道女孩儿家的尊贵,自来与父家息息相关,争储之事,我又如何袖手旁观?”
又道,“姬紫浮虽然散漫了些,却也不是什么荒唐之人,容貌既好,年岁与我也仿佛,公侯家的子弟,像他那样的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而我自己,难道就好到了无人能比的地步吗?所以即使没有结盟这回事,要把我许给他我也没什么意见的。”
她顿了顿,语气很是认真的说道,“二哥不要再说什么觉得委屈了我的话,虽然都说女孩儿终究要出阁的,但我到底也流着苏家的血——能帮上家里,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苏少歌抿着唇,好一会才抬手抚了抚妹妹的发顶,温和道:“所以,为兄一定要赢!”
“二哥当然会赢!”苏少菱轻轻的笑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里,满是信任与坚定。
……袁蒋定亲之后,翠华山上的议论喧嚷了数日,渐渐的也就平息下来。
这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酷暑将过,不几天,就要收拾东西,预备返回帝都了。
但返程的时间还没到,帝都却先传了个消息来:青州刺史赵悟上表弹劾冀国公治家不严,纵容长孙苏伯凤主仆当街行凶,殴杀商贾之子雷陌!
由于苏伯凤家世显赫,又是扶风堂迄今唯一的男孙,留守帝都的官员不敢擅专,派人快马加鞭,连夜将弹劾的奏章送抵翠华山,请求示下。
“伯凤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苏少菱接到消息,匆匆赶去见苏少歌,一照面就惊疑不定道,“他虽然娇气些,却绝不是不懂事的人——哪怕真的恼了那雷陌,也不可能让底下人当街动手,授人以柄吧?!”
苏家富贵绵延数百年,教子育女自有独到之处。苏伯凤还是长孙,家里宠归宠,却绝不可能放任他长成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纨绔。
如今听说他在当下这眼节骨上出了事,苏少菱这姑姑自是不信。
“应该是顾韶出的手。”苏少歌将刚刚拆封的密函递给妹妹,“下个月月初是大哥生辰,伯凤所以亲自出门去寻访适合的寿礼,结果在一家铺子里看中一对夜光杯时,那雷陌却忽然冲了出来,说那对杯子他已经定下,让伯凤莫要再打主意——伯凤年少气盛,他要是好好说也还罢了,偏偏他言辞十分无礼,一怒之下,就叫人揍了他一顿!”
其实苏伯凤原没有要取那雷陌性命的意思,不过气不过他态度蛮横,想教训他一顿罢了。苏家的下仆心里有数,下手时也是注意了分寸的,但也不知道那雷陌是否有隐疾,或者索性就是顾韶派遣的死士——总之他挨了打后没半个时辰就咽了气,家里人抬着尸首告上衙门,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苏家哪能不交出苏伯凤?
“青州刺史赵悟数年前曾为其子求娶六妹,只是他那个儿子资质平庸又非忠厚,咱们家怎么可能瞧得上?是以婉拒了。”苏少歌哂道,“这回不但将伯凤收押下狱,更亲自上表弹劾,却是摆明了要公报私仇了!”
“那伯凤落他手里,岂非要受委屈?”苏少菱看完密函中描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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