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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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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奴是赵王的乳名,堂堂皇子取虫豸为名,自然是皇后好容易得子,惟恐他养不大。只是这名儿到底不上台面,小时候唤着也还罢了,赵王这会都可以议亲了,且还在参与争储,当众喊出来即使没人敢笑,却也难免有失体统。
是以皇后除了母子单独相处之际,否则都只称儿子的封号“赵王”。
这会赵王闻言就是微微一怔:“这却是为何?”
他虽然因着年纪与阅历,性情中还保留着少年人的天真,却不笨,问了一句,顿时敏感道,“可是母后或代国皇姑要对简四表哥做什么,怕被我知晓?”
“你心悦聂舞樱的事情,外界虽然没传扬开来,但咱们自己家里人都是心中有数的。”不过苏皇后究竟是他亲娘,有备而来,怎么可能哄不住儿子?
听了他的质问后,不慌不忙的端起手边茶水抿了口,道,“尤其你代国皇姑——这眼节骨上,你们晚辈在宣明宫的理由都是侍疾,你没轮到去寝殿侍奉你父皇的时候,竟都与阿虚形影不离,你觉得你代国皇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皇后神情凝重道,“到时候她出去说你见色忘孝,于你父皇卧病的侍疾期间不为君父的病情担忧,反而成天缠着阿虚打探聂舞樱的近况,不但你,连聂舞樱也要受牵累!你既然喜欢那女孩儿,不管有缘分没缘分在一起,却又何必牵累她呢?”
赵王起初听到代国长公主时还不以为然,闻说会连累聂舞樱才变了脸色:“皇姑这是什么意思?!聂表妹好歹也要唤她一声姨母的!无冤无仇的扯上表妹做什么?!”
“你这个皇姑之所以肯跟咱们联手,图的是对付太子。”苏皇后冷哼一声,“一旦太子倒了,她必然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朝咱们下手了!这两日因着你父皇的病情,她成天出入宣明宫,你在她眼皮子底下,怎么能不小心点?!”
见赵王沉着脸答应接下来会避开与简虚白相处后,皇后暗松口气,正要哄他几句再打发他走,却听赵王迟疑着问:“母后可曾为孩儿选定正妃了?”
“你还惦记着聂舞樱?”苏皇后闻言皱起眉,“倒不是我不想成全你——但你知道,首先你晋国皇姑是不会答应的!哪怕你这会承了大位,晋国的身份辈分搁那儿,咱们娘儿两个也不好在这样的事情上逼她松口。”
又神情复杂道,“何况眼下你父皇乏着,说这些事情实在不合适!”
“母后教训的是。”赵王忙起身垂手领训,面有惭色,显然自己也觉得在亲爹病重的时候琢磨怎么跟心上人成就眷属实在不孝。
皇后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没心情跟他多说了,只摆手道:“你下去吧——对了,疏远阿虚的理由与他说清楚,免得那孩子以为你厌了他呢!”
只是皇后虽然到此刻还不忘记粉饰太平,简虚白听了赵王委婉的说明后又怎么会不知就里?
“公爷,莫如与赵王殿下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纪粟献计道,“赵王殿下若知皇后娘娘对陛下存了恶意,如何可能不管?届时不必公爷出言,赵王殿下也会帮您防着皇后娘娘还有代国长公主殿下下毒手的!”
简虚白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这法子虽然能替我自己解围,却必将赵王陷入两难之境:按他为人肯定是不让皇舅母算计皇舅,但赵王一派可不是皇舅母一个人说了算,届时母子两个岂能不争执起来?赵王好歹也是我表弟,素来对我们夫妇都很尊重,就算阵营不同,这样坑他却也未免太不地道了!”
纪粟急道:“公爷将赵王当骨肉看,可皇后娘娘却显然没把公爷当骨肉看——您忘记夫人还在府里了?小主人明年二月才落地呢,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夫人跟小主人以后怎么办?!”
想到进宫之前夫妻两个的争执,简虚白递到唇畔的茶水顿了顿,略略啜饮后,却依然摇头:“这事儿我自有主张,你不用管了!”
“可是……”纪粟还想再劝,然而被简虚白平淡一眼看得到底噤了声。
只是简虚白到这会还沉得住气,暖美人那边可就没这么镇定了!
“陛下已经拖了两天了!”琴叶给暖美人斟茶时手都微微发抖,低声道,“美人再不做决定,一旦陛下……您说您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
暖美人用同样颤抖着的手接过茶碗:“琴叶,你要知道,这宣明宫如今做主的是皇后娘娘——那叫程安的小内侍,咱们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你怎么知道他的话可信?万一是皇后娘娘的算计,咱们岂非自投罗网?实际上,我说当时就该扯了他去见皇后娘娘的!”
“可是美人早先也说过的,皇后娘娘那是什么身份,若要对付美人您,何必玩什么手段?”琴叶却道,“再者程安也不是要咱们做什么,只不过让咱们等天晚了走角门去一趟西福宫——西福宫的主位崔妃娘娘位份比您高,她要召见您,您又怎么好拒绝?至于为什么不跟皇后娘娘说,如今谁都知道皇后娘娘为了陛下的御体安康正殚精竭虑,您哪忍心再拿这样的小事去打扰她?”
又低声道,“崔妃娘娘这会病着,梁王殿下就是因为去探望过才被皇后娘娘拦着,连宣明宫的大门都没能进!倘若美人您去了一回,回头也可以说带了病气怕过给陛下,如此咱们也不必再被拘在这儿了!美人您应该明白:眼下这宣明宫,不啻是龙潭虎穴,咱们留这儿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讲到这里见暖美人还是神情迟疑,琴叶几欲吐血,急切道,“美人您还犹豫个什么?您之前还说,咱们就算要投太子也没筹码,如今崔妃娘娘亲自召见,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吗?再者,即使崔妃娘娘提出的要求离谱,咱们只是去见见,又不是去了就留在西福宫不走了!回头大不了敷衍一下,等脱了身,再去跟皇后娘娘禀告——总而言之,咱们若是什么都不做,接下来的下场肯定好不了!这个机会若能抓住,不定能翻身呢?!美人,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她好说歹说,总算让暖美人抿着唇点了头:“既然如此,那晚间咱们就照程安的叮嘱,去一趟西福宫!”
这天晚上,暖美人让琴叶代替自己躺在帐子里,自己换上琴叶的衣裙,打扮成宫女,照着小内侍程安的叮嘱,到了约定的角门处,对过暗号,那守门的人果然什么都没说,径自开了门——门外早已等了一名眼生的老宫女,看到暖美人只道了一句“请跟奴婢来”,就一声不吭带路了。
那老宫女对宫中路径以及侍卫的巡逻路线十分熟悉,极轻松的引着她到了西福宫。
“崔妃到底是陛下尚在潜邸时的老人,又是太子生母,在这宫闱里竟有这样的势力!”老宫女在暖美人跨入西福宫后没多久,就忽然不见了,但这时候暖美人已经看到了不远处偏殿里的灯火。
她边朝灯火走去,边心中暗自惊讶,“宣明宫乃陛下居处,她非但插得进手,竟还能在皇后下令我不许擅离的时候,这样轻松的带我来这儿!”
不过想到这点后,暖美人隐在夜幕下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宫禁里连窥探帝踪都不允许,更遑论把眼线安插到皇帝身边?!
自己知道了这样的秘密,纵然待会完成了崔妃的吩咐,恐怕也难逃灭口的下场吧?!
问题时她此刻已经在崔妃的地盘上,想后悔也晚了,只能强按下复杂的心绪,小心翼翼的走进偏殿:“妾身叩见崔妃娘娘!愿崔妃娘娘万福!”
“起来吧!”崔妃显然还没全恢复,边咳嗽边免了她的礼,指着早就放好的一张绣凳,“坐!”
待暖美人落座后,崔妃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继续道,“知道你出来不容易,本宫也不跟你罗嗦了:只问你一句,你可想往后改名换姓,离开这宫闱?”
见暖美人猛然抬头看向自己,崔妃笑了一笑,“论出身,你是亡国俘虏;论位份,你一个美人连正经妃子都算不上——他日新君登基,谁会管你去向乃至于死活?届时本宫一句话说你没了,你以为有人会追查吗?放你下半生自由,这对本宫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娘娘想要我怎么做?”暖美人深吸了口气,似强按捺住激动,问。
……她离开后,不远处的帐幔后方转出一个年长宫女来,瞧年岁与带暖美人来这儿的老宫女差不多,穿着半旧宫装,从装束看,显然不是什么得意人。
但对着崔妃却没什么拘束的意思,反而有些不悦的提醒道:“娘娘,这暖美人早先可是在您手里吃过亏的,您这会却要用她,就不怕她转头去跟皇后娘娘告密?”
崔妃好整以暇道:“本宫自然明白——不过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本宫已经把路给她指明了:燕国公到宣明宫后,皇后就开始扣着她不放,她还是乌桓公主时,乌桓王欲将她许给燕国公的事儿,真当这宫里没人知道吗?皇后摆明了要利用她跟燕国公坑太子,且眼下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做这替罪羊,就算她去告密,难道皇后就会心软放她一条生路?!她要不去,听本宫的,好歹还有一线希望,总比就那么等死好,不是吗?!”
说到这里瞥了眼年长宫女,“倒是你们,真能保证她今儿个的出入,瞒过皇后的耳目?若在这里出了纰漏,后果不用本宫说吧?”
“娘娘放心吧!”那年长宫女闻言镇定自若道,“宣明宫如今说是皇后娘娘在主持,可伺候的还不是原先的宫人?只不过陛下昏迷不醒不能视事,皇后娘娘以发妻身份坐镇,那当然是听皇后的——可要说这些人跟未央宫的人一样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那怎么可能?!”
又道,“再说连奴婢都诧异您会直接找暖美人里应外合,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料到?除非暖美人方才来这儿时凑巧被皇后娘娘召见,不然是根本不可能被戳穿的!”
崔妃闻言一皱眉:“那要是皇后偏偏就在召见她呢?”
VIP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婆媳
“这不是正好么?”年长宫女笑了笑,语气轻松道,“皇后娘娘把暖美人扣在宣明宫的用意,您方才才亲口给暖美人说过呢!这么两日皇后都没找过暖美人,如今忽然要找她了,除了陛下的病情有了的新的变化,抑或是下定了决心要动手,还能是什么缘故?”
她漫不经心道,“所以倘若这暖美人回去之后就出了事儿,咱们也不必操那许多心了,直接把消息传到宫外,请顾相他们召集百官奉太子入宫……接下来的事儿不必奴婢多嘴了吧?”
老皇病危已有数日,百官忽然奉太子入宫,那当然是预备继位——准确来说,是预备于灵前继位。
崔妃沉吟道:“怕就怕太子进宫时陛下还在,那样的话却反而要进退不得了!”
不但进退不得,而且现成留个巴不得亲爹早点死了好上位的印象。
这可是要在史书上落把柄的。
“娘娘的意思是?”年长宫女闻言,目光闪了闪,躬身问。
“还是保险点的好。”崔妃眯起眼,“如此本宫放心,你们也能放心,不是么?”
年长宫女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只要娘娘莫忘记答应的事儿……”
“别说的好像你们联络本宫以来,没操心过这个问题!”崔妃语气冷淡道,“何况倘若事成,你们所求,对于本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本宫又做什么要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与你们翻脸?”
那年长宫女似考虑了会,方颔首道:“既然如此,请娘娘亲笔手书一封,传与东宫,好教太子殿下解尽余毒,入宣明宫侍奉陛下吧!”
她有意咬重了“侍奉”二字,内中意味不言而喻,崔妃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抚了把鬓发,嫣然道:“手书就没必要了,万一出宫时被人发现,岂不是弄巧成拙?何况东宫眼下是太子妃在主持,本宫这儿媳妇是个极聪明的,只需持本宫随身之物前去,料想她必有计较。”
年长宫女也不介意她的防备,闻言微微颔首:“还请娘娘赐下信物!”
……差不多时候的东宫,太子妃正从诗婉手里接过帕子,擦去额上沁的细密汗珠:“殿下这会好点了么?”
“回娘娘的话,太医说已经缓下来了。”诗婉脸色微微发白,小心翼翼的禀告,“只是殿下这会中毒太深,太医恐怕……”
太子妃蹙眉:“什么?”
“太医说,恐怕会损了殿下根基。”诗婉低头望着殿砖,眼角都不敢看太子妃的神情,“虽然说殿下底子好,但药性太烈,殿下往后若不专心调养个三年五载的话,只怕……只怕会步上陛下后尘!”
太子妃擦汗的手僵了僵,好一会才道:“能够调养好,那就好——只要熬过这一关,什么都好说;若这一关过不去……”她冷冰冰的笑了起来,“殿下再康健,又有什么用?”
扫一眼低眉顺眼的心腹,“虽然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殿下考虑,但为以后计,此事断不可有他人知晓!今日赶着裘漱霞一行人来到之前,谋害殿下的,是韩姬,而韩姬背后的人,目前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咱们这会只关心一件事,就是殿下的身体,知道么?!”
见诗婉战战兢兢的点了头,太子妃有些疲倦的摆手,“你去看看钟陵,叮嘱他的乳母上点心,万不可叫人趁这时候把手伸到他那儿去!”
待室中只剩太子妃一人,她方才长叹一声,流露出些许惶恐之色:太子妃虽然不是什么天真娇弱之辈,但今儿做的事情,也着实叫她自己心旌摇动!
——因着怀疑顾韶,她擅改了之前与顾韶等人约定的说辞与做法,抢在裘漱霞一行人抵达东宫前,借太子妾侍之一韩姬的手,在太子的汤药里,下了毒。
真正的毒。
而不是原本的沉疴散——这东西传自前朝,用途主要是装病,当然装作中毒也可以,反正服下的人无论从表相还是脉象,看起来都是时日无多,实际上却不会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而且随时可以解开,恢复如常。
毕竟太子妃之所以把太子扣在东宫,主要是为了给他找个不去宣明宫侍疾的理由,怎么可能当真伤害太子呢?
可偏偏顾韶对这番安排心知肚明,太子妃对他生出疑虑后,哪敢再继续这个计划?当时裘漱霞等人已经在前往东宫的路上了,如果顾韶不可信的话,太子的“中毒甚深”根本就瞒不过去,到时候真相一旦戳穿,东宫必定万劫不复!
所以危急关头,太子妃一狠心,决定来真的——不过她对顾韶到底只是怀疑,不能肯定,何况即使顾韶真的有问题,她也不敢背负上谋害丈夫的名声!
于是太子妃择了韩姬做替罪羊,往后太子康复了要追究,她顶多领个打理后院不力,叫韩姬钻了空子的过错,作为结发之妻,又是钟陵郡王的生母,这么点过失道一句“那会光顾为殿下担忧,以至于有所疏忽”就足以过关了。
她挑韩姬倒也不是为了争风吃醋,主要还是因为韩姬是宫女出身,在后宫待过几年,辗转过好几个地方伺候,在太子的姬妾里,追查起来最费功夫,比较好摘清自己,也能在眼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用于考虑下一步。
但饶是如此,这番仓促的布置,在裘漱霞与黄静亭的咄咄逼问下,依然险险露了破绽!
想到傍晚时裘漱霞终于带头告退,走之前那似笑非笑、俨然知道了什么的神情,太子妃就觉得心中有着隐隐的不详。
“我该怎么办?!”惶恐之后是茫然,太子妃挥手扯下帐子,抱着膝,咬着唇,急速的思索着,“单靠我一介女流,能保住殿下与钟陵不失就不错了,且这也是暂时的!殿下一日不承位,这东宫上上下下就一日不能算安全!只是想要殿下承位,没有前朝支持是不可能的!而顾韶若有问题……我又该去找谁?”
她蓦然想到一件事——太子眼下已经不能视事,自己的娘家卫家也不是那么可靠,简虚白她倒是信任的,只是这位燕国公出身固然尊贵,却因为年纪与资历,在朝堂上还没多少话语权,如今还陷在了宣明宫中!
那么如果顾韶对东宫存心不良,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玩什么兵分两路弄清真相?直接跟魏赵二王那边联手,速度弄死太子也好、找理由易储也罢,难道东宫现在还有还手之力?!
“父皇!一定是父皇!”太子妃不觉得自己怀疑错了顾韶,毕竟这大半年来东宫在争储中渐落下风,说全赖顾韶也许不对,但顾韶绝对没尽力!如此看来,保下东宫,让满朝文武不敢擅动的,只能是显嘉帝!
——虽然说显嘉帝昏迷已经三两日了,但以这位皇帝的成就,说他手里没点底牌,能在他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里依然震慑各方,怎么可能?
问题是这样的猜测非但没能让太子妃松一口气,反而越发觉得冷汗淋漓,“那么我今儿借韩姬之手,给殿下下毒,是否也瞒不过去?!”
虽然说她这么做,天地良心是怕太子被坑,不得已为之,但伤了太子根基是事实,显嘉帝作为太子的亲爹,还是出了名的偏爱这个长子的亲爹,会体恤儿媳妇的这个不得已吗?!
太子妃把显嘉帝父子,换成了自己跟钟陵郡王,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反正是没办法对这种儿媳妇不留下任何芥蒂的——尤其她到现在都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顾韶有问题呢!
“父皇素来喜欢钟陵,可究竟殿下才是他的儿子,钟陵怎么也是隔了一层。皇祖母在殿下跟代国皇姑之间的选择,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太子妃一时间只觉得寒毛倒竖,她不禁抬手按住狂跳的心口,惊疑不定的想到,“所以倘若父皇这回能够熬过来,知晓了我做的事儿,纵然念钟陵的面子,估计顶多也就是不明着处罚我,私下里又怎么可能不提醒殿下?”
而她跟太子纵然是结发夫妻,一旦太子得知此事,又哪能不生出罅隙来?
毕竟太子妃这会可以为了整个东宫的前途,当真把太子毒得奄奄一息;将来会不会为了其他缘故,比如说早日做上太后,直接弄死太子?
这种怀疑开了一个口子就没有办法弥补上去,到底太子跟太子妃只是寻常夫妻的情份,绝对深厚不到足以经受这样的磨砺的程度。
想当初宋宜笑坑的还只是跟简虚白没什么关系的崔见怜等人呢,晋国长公主这个亲娘可不就担心儿媳妇心性过于狠毒,一旦借枕边之便,对自己儿子不利,会让简虚白吃大亏?
何况太子妃是实打实朝太子下手的?
饶是太子妃素有城府,这会也不禁感到前途无亮:在今日朝会结束之前,她以为眼下的难题就是如何斗败魏赵二王;在察觉到顾韶的可疑后,她以为难度只是上升到顶着己方中流砥柱反水的可能,斗败魏赵二王;到此刻,她才知道,即使斗败了魏赵二王,等待她的依然可能是身败名裂!
这日子能过?!
就在太子妃万念俱灰之际,门被叩响了,诗婉有些急切的隔门禀告:“娘娘,角门来了一位姑姑,自称是崔妃娘娘的人,带了要紧的口信来!”
VIP卷 第二百九十章 夜晤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没睡好。
不独宫里,宫外,燕国公府,后院的偏厅内,此刻依然灯火通明。
宋宜笑接过锦熏递来的玫瑰露浅抿一口,拿帕子略沾唇角后,蹙眉道:“太子妃忽然改了计划?可是被底下人骗了?”
“太子妃在东宫,连太子都是说放倒就放倒,什么人能在这样的大事上骗了她去?”袁雪沛微微摇头,道,“恐怕是她自己起了疑心,要命的是她这疑心早不起晚不起,偏偏这会生出来,却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宋宜笑闻言吃了一惊,道:“她起疑心?为什么?”
“我若知道,今儿还趁夜来找你做什么?”袁雪沛哂道,“连顾相都是一头雾水——今儿个散衙后,我们商议了好半晌都没个头绪,所以只能让我来拜访你,请你走一趟东宫,请教下太子妃了!”
他补充道,“顾相说虽然不知太子妃到底在怀疑什么,但想来你跟阿虚她总应该是信任的。”
宋宜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指自己夫妇与魏赵二王那边有私怨——虽然袁雪沛自己当初也因维护蒋慕葶得罪了魏王夫妇,但他到底是男子,又与东宫没有亲戚关系,可没法单独觐见太子妃。
她沉吟了下,道:“那么我明儿就去东宫求见?”
允了此事之后,想起丈夫,到底忍不住打听,“夫君进宣明宫侍疾也有三两日了,不知道如今如何?”
“皇后娘娘很是防着他,除了他去的那会伺候着陛下服了回药外,这两日皇后娘娘一直找借口不让他靠近病榻,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宁肯让心腹宫女去顶班,也不让阿虚沾手。”袁雪沛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道,“皇后娘娘这么做,也不知道是担心阿虚对陛下不利,还是担心阿虚在她不希望的时间对陛下不利?”
宋宜笑偏头想了会,又道:“那么陛下忽然病危这件事情,未知今日金尚书他们可有收获?”
“自然没有。”袁雪沛摇头道,“自从陛下静养以来,伺候的人基本就没变过。要问陛下的病情怎么会忽然变化,除了太医,那当然是要问这些人,然而皇后娘娘与代国长公主殿下都说,陛下这会身边根本离不得这些人照料——金尚书他们哪敢强求?是以在宣明宫的偏殿坐了会,问了些不相干的内侍宫女,就只能告退出宫了。”
“今儿一天就这么点成果,那么明天后天又能有什么进度呢?”宋宜笑闻言不禁道,“如此顾相定下来三天时间倒没什么意思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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