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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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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简虚白来说,升官的喜悦还在其次,最让他高兴的是,总算能够告上几日假,陪伴妻女了!
“前两日去给皇外祖母请安时,碰见襄王妃也带着大郡主在那儿。”简虚白有些笨拙的抱着女儿,边依照妻子的指点调整姿势,边得意道,“皇外祖母原先还想抱抱大郡主的,谁知道大郡主离了乳母手里就哭个不停,皇外祖母没奈何,只能叫乳母走近些,就那么看了会——还是咱们女儿乖,我这些日子都没见到她了,却也不闹。”
“那是因为芸姑说女儿这会还不怎么记人。”这时候有些热了,宋宜笑拿着扇子轻轻扑着风,闲闲说道,“再过些日子,等她能记人了,你再三天两头不到她跟前晃一晃,你瞧她还给不给你面子?”
说着斜睨他一眼,颇有些戏谑的意思。
两人这会正在西窗下的软榻上逗女儿,宋宜笑穿桃红垂胡袖短襦,左胸与右腹各绣了一丛玉兰花,下系着水色留仙裙,腰束妃色锦绦,装束简单却娇媚,身后衬着新换的绿窗纱,仿若一枝俏生生的桃花。
她生产之后丰腴了些,但因为在闺阁里苦练过舞蹈,在怀孕之前她其实都是偏瘦的,这会倒显得秾纤合度了。
粉光润泽的肌肤在窗外照进来的天光下泛着淡淡的辉彩,一双杏子眼里春水盈盈,轻眄流盼之间风情万千。
简虚白瞧着,心头一热,看了看房里只夫妻两个连带孩子,便玩味一笑,轻佻道:“这个可是说不准!毕竟你也知道我又换差使了,工部我之前也没去过,等这两日歇完了上差,说不得又要忙些日子。”
宋宜笑正要说话,哪知他又道,“不过清越一个人确实孤单了点,这样吧,咱们尽早再给她添个弟弟妹妹,好歹让孩子有个伴!”
“跟你说正经的,你倒不正经起来了!”宋宜笑拿扇子作势要打他——简虚白笑着抓起女儿的小手去拦:“好女儿,瞧你娘这凶悍劲儿!你可要快快长大,将来好护着点你爹我才是!”
“女儿护着你也没用!”宋宜笑把扇子一让,避过女儿的小手,在他肩上敲了下,笑道,“居然敢拿我女儿做挡箭牌,瞧我不多打你几下长记性才好!”
他们这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的光景,长兴公主府中,却是气氛沉重。
VIP卷 第三百二十四章 长兴公主有喜
“殿下,现在怎么办?”陪嫁的老宫女送走太医,忧心忡忡的问长兴公主,“万没想到您身子不适竟是有了身孕!早知道就不公然请太医了,可现在消息一准要传出去……”
“传出去就传出去!”长兴公主脸色阴沉,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冷然道,“只是刚怀上罢了,方才太医不是说了?本宫这些日子忧愤在心,对大人孩子都不是很好,接下来必得好好调养?”
她冷笑着道,“但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府里现在这样子,本宫这心病怎么个痊愈法?”
老宫女听出她话中之意,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忍,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学晋国长公主殿下?她那位义女,不是长到三五岁才公然接进晋国长公主府里吗?”
“怎么可能?”长兴公主摇了摇头,道,“父皇虽然觉得聂舞樱的存在不是很体面,但也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件事情。皇姑让聂舞樱公开露面,只需压住简家就好,以长公主之尊,简家谁能忤逆?而本宫若留下这个孩子……”
她沉默了下,轻叹道,“太子可不是本宫的同母兄长,且与本宫的同母弟弟有着夺位之仇啊!本宫,怎么能落下这样的把柄?!”
老宫女闻言,神色黯然道:“那么……?”
“先悄悄的抓好药。”长兴公主抿了会唇,道,“如今我有身孕的消息才传出去,接下来必有人来探望慰问——做戏做全套,总要把努力安胎的样子做出来,待没人怀疑了,自可……”
……长兴公主终于有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野上下。
皇室一干长辈,对此都感到惊喜万分。
显嘉帝尤其的高兴,甚至开了自己的私库,狠狠赏赐了一番女儿——皇帝这么做,其实也不仅仅是心疼女儿,也是为了安慰苏皇后。
嫡子他现在是不敢疼,至少不敢明着疼了,自觉愧对皇后,自然只能在女儿身上弥补。
而皇帝表了这个态,余人自也不敢落后。
各式贺礼流水一样送进长兴公主府,从太后到皇帝到晋国长公主,且都把简夷犹喊到跟前敲打,话里话外的让他别再不懂事的跟侍妾厮混,专专心心陪伴长兴公主。
太后辈份最高,说话最直白:“本来侍妾就只是玩物,生下来的子女也低人一等,你两次叫沈氏在长兴之前有孕,已经不对了。也是长兴体贴你,这第二回才叫她留了下来。可现在你已经将有嫡子或嫡女,还要个妾生子做什么?回去就叫她打掉,免得给长兴添堵——哀家方才喊了太医来问,太医就说长兴这些日子郁郁寡欢,若不能开怀,对大人孩子都极不利!”
她冷着脸,质问道,“那可是你的嫡出子女,你别跟哀家说你更心疼沈氏肚子里的那个!”
简夷犹知道如果自己敢表示出犹豫,太后必然会绕过自己对沈绮陌下手,只得道:“皇外祖母想哪去了?我这些日子也是常去陪伴长兴的,否则她怎么会有身孕呢?只是沈氏如今也有八个月了,若是打胎,这……”
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太后皱眉,忙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母子倒不算什么,可眼下长兴才怀上,若府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实在不吉利。”
太后知道他这么说其实还是想保下沈绮陌的身孕——不过太后也知道,八个月的身孕想要强行打掉不大可能了,方才的话也只是表个态,闻言给玉果递了个眼色,口风丝毫不肯松:“在府里出事不吉利,送到外面去不就成了?”
“太后娘娘您这话可就不疼公主殿下了!”玉果不待底下简夷犹说话,会意的接口道,“您忘记之前奴婢奉您的命令去探望公主殿下时,说起沈姨娘的身孕,公主殿下再三说要让沈姨娘平平安安的诞下子嗣,为简家开枝散叶了吗?结果回头您就要沈姨娘堕。胎,虽然说照着规矩这是应该的,可若公主殿下知道,心里该多么难受?这对殿下和殿下的子嗣也不好呀!”
太后哼道:“若非那沈氏,哀家的长兴乃是好好的金枝玉叶,又怎么会郁结在心?!”
“可是公主殿下也说了!”玉果情真意切道,“殿下之前之所以伤心,归根到底也是因为成亲之后一直没消息,瞧着驸马与沈姨娘倒是先后有了两个孩子,深觉寂寞!如今心愿得偿,欢喜都来不及呢,怎会再有什么郁结?”
扫了眼简夷犹,意味深长道,“毕竟,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当了娘的人,终归不一样,就算为了孩子,殿下也会振奋起来的!”
这话看似在说长兴公主,实则含沙射影沈绮陌——沈绮陌自从给简夷犹做姨娘起,一直表现得非常识趣。
识趣到之前还蛮横跋扈的长兴公主,都很难挑到她的刺。
可当这位沈姨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万一再是个男嗣,然后她又非常得简夷犹的喜爱,那么她还会这么乖吗?
就算场面上碍着身份不敢不乖,私下里呢?
简夷犹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就算听出来了,也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总之他非常诚恳的表达了对长兴公主大度、宽容、谦让、贤惠等等美德的感动与惭愧,且不待太后再次提醒就保证会好好照顾长兴公主,好说歹说总算把太后哄高兴了,太后方摆手让他告退。
而清熙殿上下都没看到,他才出殿,原本谦恭中略带惶恐的脸色,就变成了铁青!
在宽阔却空寂的殿廊下用力握了握拳,简夷犹方恢复如常,神情平静的离开。
长兴公主府这番暗流汹涌,燕国公府这边并没有感觉到。
因着两府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简虚白与宋宜笑只过去道了贺送了礼,略坐片刻,看有其他宾客前来,也就告辞了。
回到自己府里,他们自然还是围着女儿转——简清越这会长得飞快,也终于有了更多的力气闹腾了,虽然说除了亲爹亲娘之外,还有一群乳母丫鬟围着她转,但初为父母者总是诚惶诚恐些,但凡在附近,一听到女儿的哭声就慌了手脚。
这种情况下,对外界的事情自然就不那么关心了。
一直到四月末,衡山王府跟顾家同时送来喜帖,宋宜笑才想起来女儿满月酒上,亲娘私下里透露的那门亲事:“六小姐要出阁了?那二公子与五公子呢?”
她跟顾韶、顾桐叙虽然都照过面,但究竟不是很熟悉,所以这会问的是薄妈妈。
薄妈妈知道她们母女近来关系不是很好,这会态度就格外谦卑些:“回夫人的话,二公子与五公子前些日子已经分别成亲了!”
不待宋宜笑询问,她已解释道,“倒不是故意不告诉小姐,但小姐也晓得:王府这会只有公子小姐们出了祖母孝,王爷与王妃娘娘却还守着母孝的。是以哪怕为了不耽搁公子小姐们的青春,这会就办了喜事,到底不好张扬——这三场喜事,包括这次的这回,皆是大公子与大少奶奶出面操办,王爷与王妃娘娘都避在后头的。”
而宋宜笑这边才生了女儿不久,“王妃娘娘觉得府上小小姐正年幼,衡山王府的孝却还未除,还是别打扰您与公爷了!”
至于说这次陆钗儿出阁怎么就来请宋宜笑了,“王妃娘娘想着您在王府女学时与四郡主、六小姐乃是同窗,四郡主去年香消玉陨,不提也罢。如今六小姐要出阁,您若不去送一送,却要被人诟病了。是以斟酌之下,还是让大少奶奶给您下了帖子!”
宋宜笑闻言冷笑出声:韦梦盈倒是句句不离替自己着想,可这个亲娘打得什么主意她还不清楚吗?
一来韦梦盈当初为了阻止陆冠群娶顾家女做续弦,说服衡山王把陆钗儿许给顾家子,如今陆钗儿出阁,怎么能不请女儿过去亲眼看看她的胜利?
二来陆钗儿虽然是庶出,到底是衡山王的亲生女儿,论身份更在宋宜笑之上,但宋宜笑嫁与少年国公,最近又喜得爱女,可谓是夫妻恩爱风光无限;反观陆钗儿,拖到今年才出阁不说,嫁的顾家子弟说是顾韶亲孙,却跟她一样只是姨娘养的。
何况顾韶膝下诸子孙是出了名的平庸——否则有顾韶这样名满天下的长辈,但凡有点可造就之处,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寂寂无名!
试问陆钗儿出阁之际看到宋宜笑,怎能不百味陈杂?
百味陈杂之后,又会不会对宋宜笑生出嫉妒,乃至于敌意?
当然哪怕陆钗儿因此成为宋宜笑的敌人,宋宜笑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何必呢?
“娘之前说,横竖只个编个故事几句话的事情,能坑祖母一把何乐而不为?”宋宜笑想到韦梦盈那会的言辞就觉得阵阵厌恶浮上心头,“如今这一手倒也用到我身上来了:横竖只是吩咐大少奶奶一句,若能坑我一把最好,坑不到她也不损失什么,还能赚个心疼亲生女儿的名声!”
她捏着帖子,脸色变幻片刻才道:“按说娘这样体贴我,我与六小姐又是一块长大的,这回她出阁我确实应该过去的。无奈夫君与顾相同朝为官,顾家那边却也送了帖子来!有道是出嫁随夫,到那天我却只能随夫君去顾家吃六小姐的喜酒了。”
薄妈妈闻言微觉失望,但她来的时候,韦梦盈也没说要她务必劝说宋宜笑前往衡山王府赴宴,这会自不会冒险惹恼宋宜笑,道了声,便欲告退。
但宋宜笑喊住了她,道:“虽然分身乏术去不了王府吃酒,但六小姐的添妆却不能没有,烦请妈妈带回去!”
薄妈妈正要答应,宋宜笑却又改了主意,“算了,这等跑腿之事怎能叫妈妈操心?回头我让锦熏走一遭吧!”
“小姐您这话说的!”薄妈妈忙道,“老奴就是个下人,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小姐肯叫老奴做事,这是看得起老奴!”
“妈妈可别误会!”宋宜笑笑了笑,“我只是担心,添妆之物经了妈妈的手,必定会从娘那儿过一道——这么着真正给到六小姐手里时,可别少了什么或者换了什么,到时候娘一推二六五,倒叫我被六小姐埋怨上了,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呢?”
薄妈妈闻言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顿才强笑道:“小姐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妈妈回去把这番话转告娘,娘心里自然有数。”宋宜笑脸色淡了下来,抬了抬下颔,道,“再给我带句话给娘:娘要是觉得衡山王府近来太过平静,守孝的日子乏味无趣,做女儿的也不介意尽一尽孝心,给她寻点乐子!”
薄妈妈觉得这话对于韦梦盈实在太不尊敬太忤逆了——韦梦盈怎么也是宋宜笑的亲娘啊——只是她想给韦梦盈争辩几句时,抬头看到宋宜笑冷冷望来的目光,心头一憷,下意识的应了个“是”字。
虽然通过薄妈妈狠狠甩了亲娘脸子,不过宋宜笑可不认为这番话吓得倒韦梦盈,不激起韦梦盈变本加厉之心已经不错了。
所以打发了薄妈妈告退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命人把女儿抱过来,却挥退下人,独在堂上凝眉深思:该怎么,让这个亲娘彻彻底底的消停下来?
VIP卷 第三百二十五章 芝琴有喜,锦熏许人
其实这会考虑这个问题的也不独宋宜笑,博陵侯府内,袁雪沛借口要帮简虚白处置些公务,晌午后陪妻子蒋慕葶略坐了坐,就独自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后,命书童研好了墨退下,却召了袁展到跟前:“事情如何了?”
“都预备好了。”袁展会意道,“只是帝都人多眼杂,属下以为,如今横竖已经五月,索性再等一等,拖到去翠华山避暑时,山上地方大,人又少,反而方便动手。”
袁雪沛颔首道:“一整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不过务必做得干净——到底是宋夫人的亲娘,我可不想同宋夫人结下仇怨!”
其实他是知道宋宜笑跟韦梦盈关系不大好的,但毕竟是亲生母女,自己掐得再厉害,血脉终究难断。他之前好不容易才同这位燕国夫人和解,可不想一年不到又结下死仇。
是以哪怕有简虚白的默许,他也宁肯等上一年,等陆冠伦出继之事彻底平息,务必要宋宜笑绝对想不到自己头上来才动这个手。
袁展也晓得轻重,郑重应下后,又有些担心道:“向来做父母的都会偏疼最小的孩子些,衡山王爷的幼子便是韦王妃所出的七公子,那七公子前不久又经燕国公夫妇介绍,拜在了贺楼独寒门下。侯爷也晓得,贺楼独寒与顾相关系非常密切。这种情况下,即使韦王妃没了,衡山王爷没准会越发心疼幼子,索性把爵位传给他呢?”
“横竖我妹夫已经被过继出去,但凡王舅膝下有一个男嗣在,这爵位总也轮不着他!”袁雪沛摆了摆手,道,“我所厌者惟韦王妃一人,至于衡山王府的爵位将来怎么传,我却不关心了。”
说到这里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道,“何况我那七表弟今年才几岁?没了韦王妃这么个心如蛇蝎的亲娘帮忙,你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能斗得过他那些异母兄嫂?尤其新任的二表嫂乃是韦王妃的表侄女,谁知道是不是跟韦王妃一路货色,韦王妃若在,这曹表嫂必然是只有对七表弟百般讨好的份;韦王妃若不在了,不定曹家也想出位曹王妃呢?”
他拈起紫毫,在有些干涸了的墨汁里蘸了蘸,边摊开一本公。文,边嗤笑道,“哪怕宋夫人念着姐弟之情出手相护,能保住七表弟一条命就不错了,哪还有力气替他争夺爵位?到底宋夫人到现在才生了个女儿,在没有嫡子之前,她有多少精力去管弟弟妹妹们?”
……袁雪沛主仆的安排宋宜笑自是不知,她思来想去良久,发现自己除了见招拆招之外,还真没办法这个娘。
毕竟韦梦盈现在不是一个人——陆冠云、陆茁儿、陆萃儿小兄妹三个的前途都跟着她这个亲娘的处境走的,失去亲娘庇护的孩子有多可怜,宋宜笑自己前世就是个例子。
宋宜笑再不喜韦梦盈,却也不忍心让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步上自己的后尘。
所以为了这三个弟弟妹妹,她即使要对韦梦盈做什么,也得拿捏住分寸——基本上就是不痛不痒了。
“衡山王爷怎么这样糊涂?”宋宜笑无奈之下只能暗自长叹,“他就不能明察秋毫些,叫娘心存忌惮,不敢胡作非为吗?!”
正郁闷之际,锦熏喜滋滋的走了进来,道:“夫人,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宋宜笑这会兴致不高,闻言眼皮也不抬一下,懒洋洋的问。
却听锦熏笑着道:“袁夫人那边送了消息来,说是芝琴姐姐有喜了!”
“真的?”宋宜笑顿时大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人怎么样?多久的身子了?可有可心的人照料?”
锦熏掩嘴嗔道:“夫人您别急啊!听奴婢给您慢慢儿说:袁夫人说芝琴姐姐好着呢,是正正好好两个月的身子,不过上个月袁夫人拨去照顾芝琴姐姐的婆子就察觉到了端倪,只是大夫说日子还浅吃不准,但也从那会起就让芝琴姐姐注意着了。昨儿个大夫可算给了准话,这不,袁夫人今儿个赶紧打发人来报信了?”
宋宜笑忙道:“既然袁姐姐打发了人来,你却在这里罗嗦个什么?还不快点把来人喊过来,让我亲自问话?”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一下子驱散了韦梦盈带来的烦恼,宋宜笑顿时觉得天都又蓝了几分。
不过高兴之后,她也想起来:“芝琴都有喜了,你们几个的终身大事也不能再拖了!却不知道自己可有什么章程?说来与我听听,究竟主仆一场,能给你们做主的,我总不会推辞。”
“夫人说什么呢?”锦熏忙撒娇道,“奴婢可是想一直伺候您的!”
“你嫁了人之后就不要你家夫人了吗?”宋宜笑笑骂了一句,正色道,“你们几个都到了说亲的时候,女孩儿家青春最是宝贵,可耽搁不得!也是这两年事情多,芝琴情况又特殊,所以之前先把她的事情办了。这会该到你们了——想要什么样的人,你们好好想想,到底一辈子的事,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
锦熏等人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又不是在宫里,青春韶华又容貌端正的大丫鬟,哪可能当真自梳了孤零零一辈子呢?是以表了一番忠心之后,也都各自思量了。
只是她们还没商议出个结果来,风声传出,竟有人按捺不住先有了动作——这天简虚白回到府里,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常服,才抱起女儿逗弄了会,想起一事,命左右都退下,方与妻子道:“余士恒今日在路上求了我一件事,说他想娶锦熏。”
“真想娶还是忽然想娶?”宋宜笑闻言沉吟着问,她对余士恒不是很放心,这个侍卫首领虽然相貌堂皇武艺出众,为人处事也颇有正气,但早先的悔婚到底坑了翠缥一把,宋宜笑哪能不担心锦熏重蹈覆辙?
简虚白道:“我也提了翠缥的事,但他解释说当初就是个误会:那次他只听说你身边一个要紧的丫鬟要许人,他想着你身边丫鬟最要紧的那不就是锦熏吗?结果翠缥择中他之后,他才晓得是错了,这才忙不迭的反悔,因怕连累了锦熏,故此没说这层内情。合着他却是早就看中锦熏了!”
“但他拒娶翠缥的事情,这府里知道的人可是不少。”宋宜笑想了想,为难道,“何况翠缥也不算远嫁——不过就在城外的庄子上,逢年过节都要来府里请安呢!若晓得了这件事情,翠缥哪能不恨上锦熏?”
“你这话说的,翠缥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丫鬟,何况嫁在庄子上,不是年节都没理由进府。”简虚白失笑道,“你堂堂一个国夫人,难为连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护不住吗?再者咱们也没亏待翠缥,有道是各花入各眼,余士恒同她没缘分,咱们难道还能强按着余士恒娶了她不成?”
宋宜笑斟酌良久,叹道:“我回头私下里问问锦熏的意思吧!余士恒瞧不上翠缥想要锦熏,锦熏可未必瞧得中他呢!”
说到这里想起来之前派锦熏去做事时,但凡去到前院,十次里倒有九次会碰见余士恒上来搭讪——那傻丫鬟还信誓旦旦说“奴婢是夫人跟前的得意人,余士恒能不殷勤点么”,孰知人家哪儿是想讨好夫人的近身侍婢?却就是在打她的主意呢!
不过锦熏虽然没察觉到余士恒的心意,但对他这样热络的讨好却也没表现出厌烦,可见对他印象不会坏。
这两个人倒真有可能。
果然次日简虚白去上差后,宋宜笑寻了个理由把其他人支出去,独留了锦熏说话:“我说要给你们说人家,也有几日了,你考虑的怎么样?这府里府外,可有什么中意的人?这会就咱们主仆在,不要害羞,尽管讲,不然将来后悔了可别怨我。”
“奴婢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人!”锦熏微微红了脸,有点羞涩,不过还是如实道,“奴婢之前一直只要考虑伺候夫人就好,没想过其他的事儿!这回夫人说要把奴婢许人,奴婢思来想去,也不晓得该拣个什么样的夫婿——要不,夫人给奴婢做主吧?奴婢的眼力,哪儿比得上夫人呢?”
“我倒想给你好好的挑一个,只不过还没动作,倒有人先看中你了。”宋宜笑闻言,抿了抿唇道,“侍卫首领余士恒,昨儿个亲口同夫君说,想要娶你。你自己怎么看呢?”
“他?!”锦熏闻言一惊,先是愕然,继而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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