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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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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心存不满?
所以他按捺住对梁王妃的厌烦与不喜,甚至主动去哄梁王妃——为的就是让端化帝放心:虽然换了个庶女出身的王妃给我,但结果还是好的,那么我也没理由为这件事情怀恨在心,而长兄也可以不必在这件事情上猜忌我了!
而他本来就不喜欢梁王妃,梁王妃又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情,梁王忍了这些年,心中积累下来对于端化帝的怨恨,对于帝位的渴望,可想而知!
端化帝疲倦之极的朝后靠去:“梁王为何背叛朕,朕已经清楚了……那么他还做了些什么事情,现在又都做到哪一步了,还请顾相统统说来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 过关的几率
顾韶与端化帝交底的时候,宋宜笑送走了宋珞嫣,回到房里静坐半日,唤了苔锦到跟前:“你去拿一张夫君的帖子,请博陵侯过府一叙!”
苔锦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公爷进宫探望太皇太后去了,得到晚上才能回来。”
虽然说袁雪沛跟简虚白的交情人尽皆知,但袁雪沛与宋宜笑终归是男女有别——简虚白在场,两人哪怕同桌而食也没有什么,如今简虚白不在府里,若将博陵侯喊了过来,这孤男寡女的谈事情,纵然有下人在侧,传了出去到底不好听?
但话音才落,已被宋宜笑冷冰冰的横了一眼,苔锦一个激灵,忙低头道:“奴婢遵命!”
小半日后,苔锦回来禀告,说是袁雪沛已从后门进府,如今正被管家迎往花厅。
宋宜笑起身理了理衣裙,带着铃铛到了花厅之后,见穿了身便服的袁雪沛已经在喝茶了,便摆手叫众人退下。
末了开门见山的问:“宋卢氏那边到底摊上了什么事?”
“能是什么事?”袁雪沛神情平静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碗,靠椅背上靠了靠,淡淡出声,“梁王动作频频,顾韶已经忍无可忍了。宋卢氏一早就落进梁王的算计里,不掐着顾韶揭发梁王之前脱身,等梁王落实了图谋篡位的罪名,他们母子哪还有半点生路?毕竟顾韶如今已经位极人臣,其他事情他能帮忙开脱,这谋逆之举,他不防着火从宋卢氏母子烧到他头上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宋卢氏母子的死活?”
“你说的好像自己跟这些事情没关系一样?!”宋宜笑冷笑了一声,目光锐利的扫了他一眼,说道,“这些日子你也没少帮梁王殿下奔走吧?想来你当初跟我说的紧要之人与紧要之事,指的就是梁王了?!那会你信誓旦旦,说你自有分寸,现在却不知道你的分寸在哪里?!”
去年避暑结束后,帝驾才奉太皇太后跟苏太后返回帝都。
宋宜笑腾出了手之后,本来打算继续追查生母韦梦盈之死的。
那会她已经怀疑上袁雪沛了,然而袁雪沛却先派人送了请帖邀她出去单独会晤。
在那次会晤当中,他跟宋宜笑说了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宋缘与韦梦盈之死的真相;第二件事,却与简虚白关系极大。
宋宜笑那次见他,本来打算主要解决第一件事儿的,但最后心神却全被第二件事情吸引,所以连第一件事都默认了袁雪沛的要求,就此罢手,不追究了。
当时袁雪沛说服她的说辞是:“我与阿虚自幼一块长大,我的为人你也许不相信,但阿虚是你丈夫,你还不清楚吗?连你都怀疑上我了,何况他?他愿意信任我,难道你不相信他的眼力?”
而且,“阿虚可不是咱们这样单打独斗的人,他背后的长辈多了去了,不提深宫里的太皇太后,也不提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单说马上就要成为你公爹的简三叔,乃端木老夫人亲自栽培成人,你以为他瞧着病怏怏的就是好欺负好糊弄吗?”
他又说到自己的残疾,“我膝骨尽碎,根本恢复不了的!即使有博陵侯的爵位,却无法上朝议事,我害阿虚做什么?有阿虚在,现在可以护着我,将来可以提携我的子嗣。害了阿虚,等于自毁长城!宋夫人请想想,我是不是这样鼠目寸光的人?!”
宋宜笑经过反复琢磨,到底选择了相信他。
但现在宋卢氏引起的风波实在太大了——尽管目前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可梁王意图篡位这件事情一旦曝露,这场已经初见端倪的风波,可以说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发展成滔天巨浪!
想到那种情况,宋宜笑怎敢轻忽?
此刻她盯牢了袁雪沛,冷声追问,“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夫君考虑,又说绝对不会有问题,我念在夫君的份上,才没叫你把话说明白,就信了你,这些日子也一直信守承诺,始终袖手旁观——现在宋卢氏忽然来了这么一手,你别告诉我你什么应对之策都没有!”
说到这里又狐疑,“我去狱中探望宋卢氏时,听她的语气,这次的事情,是她为了死中求活,同宋家那些世仆私下商议之后做的,并没有同梁王还有你商议。但她那城府,被人卖了不定还要帮忙数钱,我可不怎么信她的话。所以这回她这一手,到底是真的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是你们早有预备,正中下怀?”
这不是她小看宋卢氏,但宋卢氏真心没多少勾心斗角的天赋。
所以宋卢氏自以为是苦心筹划之后孤注一掷的行险,指不定是被人算计之后当了枪使,也未为可知!
果然听了宋宜笑的疑问之后,袁雪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道:“到底是你的娘家,虽然知道你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不过谁叫江南堂人丁单薄呢?想着如果当真全军覆灭,不定你哪天回心转意,心疼起来,倒又成了我的不是——所以趁着给梁王进言的机会,劝他松松手,给了宋卢氏一个机会!不过话我也要说在前面:机会是给了宋卢氏了,江南堂到底能不能保下来,这个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
“保不下来就算了!”宋宜笑现在想到江南堂那些乱七八糟就觉得心烦,“这么说,宋卢氏这回折腾的这一出,你们也是早就预料到的?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你别跟我说,梁王暗中做了这几回手脚,就有本事取代陛下了!莫忘记东宫还有太子在呢!”
袁雪沛闻言失笑道:“何必预料呢?顾韶若当真是吃干饭的,先帝英明一世,举国上下多少英才,何必单只找他辅佐陛下?陛下固然好说话,这位可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打一开始,梁王也好,我也罢,都做好了被他发现的准备!”
“那你还趟这混水?”宋宜笑捏了捏眉心,不解的问。
不过问归问,她这会心里倒平静了下来。
她不是很相信袁雪沛的为人,也不敢说自己对袁雪沛有多少了解。
但她对袁雪沛的狡诈倒是很有信心的——这人不是自寻死路的主儿,哪怕他最大的牵挂袁雪萼已经有了陆冠伦照顾——可袁雪沛至今膝下无子,当年他们兄妹幼丧父母,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他会甘心就此身败名裂?
所以袁雪沛到这会还有功夫过来跟她说话,可见局势还在他能应付的范畴内。
“顾韶从起复起,基本没有真正出过手。”袁雪沛嗤笑了一声,说道,“对他不熟悉的人,也许还以为这位宰相年事已高,故而精力不足了;但对他了解的人,谁还看不出来他稳坐钓鱼台的心思?”
他用有些嘲讽的语气说道,“顾韶虽然是太子之师,又是先帝留给陛下的老臣,陛下对他也一直很尊重。但老实说,陛下与他之间的感情算不上深厚,毕竟有道是日久生情,而顾韶从起复到现在,与陛下共事统共才几年?”
“他能在陛下面前有现在的地位,其实主要还是陛下尊重先帝。”
“而陛下对他尊重归尊重,论关系的融洽与亲密,到底不如对阿虚跟梁王的。”
毕竟后面这两位,不但与端化帝相处时间更长,还跟端化帝有血亲关系。
“梁王即使不谋反,陛下也一直觉得他才干平平,也还罢了。”
“阿虚的能力风评却不坏的,这两年阿虚还年轻,论名望跟处政经验都不如顾韶。”
“过几年阿虚磨砺出来了,又有简三叔等人辅佐——用不着十年,这朝堂之上,还会不会是顾韶一家独大,可就不好说了!”
袁雪沛嘿然道,“到那时候,便如当年你们那位祖父简乐之同顾韶一样,少不得要勾心斗角!”
“而阿虚跟顾韶,谁更得陛下信任?”
“显然是阿虚——那么顾韶如果不想像当年那回一样,被灰溜溜的赶回去养老的话,你觉得他会对圣眷没有想法吗?”
“毕竟当年他可不就是输在了上意上面?!”
“还是你觉得,老当益壮的顾韶,只打算为本朝鞠躬尽瘁个十年八年的,就会识趣的给阿虚这班人让位?”
“君臣之间想要有深刻的感情,除了相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之外,无非就是做几件感动君上的事情——自从陛下登基以来,顾韶除了打理朝政外,对陛下面临的困境一直袖手旁观。”
“但之前太皇太后震怒,他却忽然站了出来,为陛下解围!”
“猜都能猜到他今日进宫时对陛下的说辞,无非是抬出先帝的托付,把之前的袖手旁观说成是让陛下增加处事经验,好早日乾纲独断。”
“至于这回拦下太皇太后的震怒,那当然是证明他为陛下保驾护航的一片忠心!”
“我打赌,他还会趁胜追击,趁哄住咱们那位陛下的功夫,揭发梁王!”
袁雪沛不屑道,“照咱们那位陛下的好糊弄,必定听得十分感动,把之前跟他问计无果的恼怒都忘记,反过来认为他是个赤胆忠心的臣子——往后陛下再向他问策,或者他主动向陛下奏事,陛下必定更加信任他!”
“简单来讲,他看了陛下两年多的热闹,这两年多来,因为没有他帮忙出主意,经验不足的陛下在很多事情的处置上都露了怯,以至于朝野上下对陛下的敬畏远不如先帝;而陛下现在却还认为,他是个大大的好人!”
袁雪沛说到这儿,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道,“这老家伙到底是二十岁上就名满天下的主儿,这一手可真是玩得漂亮!”
宋宜笑耐着性。子听到这儿,原本就轻蹙的双眉不禁皱得更紧:“知道顾韶正在陛下跟前说梁王的事情,你同梁王那些首尾,到底打算怎么办?!再拿这些东拉西扯来搪塞我,别怪我同你翻脸!”
见她真要动气了,袁雪沛也不敢怠慢,敛了嘲弄之形,正色道:“你放心吧!这些早在算计之内,这一关梁王平安通过的几率……”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至少八成!”
“八成?”宋宜笑挑了挑眉,“这么高?”
她心念电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陛下虽然性情宽厚,却不糊涂!肃襄二王的威胁尚在,梁王这个同胞弟弟竟也跳了出来添乱!即使他是陛下唯一的胞弟,陛下又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宋宜笑所以冷笑,“你可别告诉我,梁王这回过关的指望,非但与宋卢氏的行径有关系,还会把皇后娘娘跟我都扯下水吧?!”
“这个嘛……”袁雪沛闻言,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将茶碗朝她举了举,诚恳道,“所以方才一见帖子我就赶紧来了不是?这不就是早点提醒夫人一声,好让夫人早做准备?”
见宋宜笑看自己的目光冷嗖嗖的,袁雪沛小心翼翼的赔笑,“这一关对于皇后跟夫人来说,可也不是很难过……吧?”
第四百七十章 梁王的反击
这一天的傍晚,街头巷尾兀自在对宋卢氏的举动议论纷纷,一件更大的事情,却突兀的曝露出来——梁王府,被御林军围上了!
梁王作为端化帝的同母胞弟,在本朝的诸位王爷里,过得是最滋润的。 现在说出事就出事,上上下下的人基本都不知道内情,一时间又是惊讶又是惶恐。若非这时候日已黄昏,进宫求见未必来得及的话,许多自认为有这份体面的人家,都要按捺不住进宫去打听消息了。
但他们虽然没能进宫,却也探听到,顾韶今儿一早就被召到宣明宫,到现在都没出来!
原本就已汹汹的谣言,越发尘嚣甚上!
不过这会宫里的人暂时没心思理会这些。
高踞帝座的端化帝,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狮子镇纸,目光复杂的俯瞰着底下的胞弟。
梁王来之前已经被摘去金冠玉带,这会虽然依旧穿着杏黄蟒袍,但披头散发,衣裳不整,到底透露出狼狈来。
他被推到丹墀下之后,也没挣扎,极顺从的跪了下来。
接下来,兄弟两个都没说话。
好一会之后,端化帝才放下镇纸,挥了挥手。
伺候的内侍跟押送梁王前来的甲士,鱼贯退下。
“可知为何?”端化帝等殿门关闭后,望了眼案头静静亮着的宫灯,有些喑哑的问。
“臣无话可说。”梁王闻言,似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止住,抬头平视着不远处的丹墀,道,“陛下尽管降罪就是!”
他以前一直称端化帝“皇兄”,自称“臣弟”的。
现在却改成了寻常臣子一样的称呼,尽管端化帝早在顾韶面前时先一步改过口了,此刻听来,亦觉心酸:“你我同母,本该亲如手足,不想你却尽信外人也不愿意信任朕……你实在太叫朕指望了!!!”
说到这里,端化帝恨铁不成钢的将白玉狮子砸到了阶下!
他没有伤梁王的意思,所以白玉狮子只是砸在了梁王身旁的殿砖上——兄弟两个同时循声望去,但见原本价值连城的镇纸,被这么一摔已是四分五裂。
犹如他们之间原本不错的兄弟情谊。
“臣是很想相信陛下的。”梁王望了那堆碎玉片刻,忽然笑出了声,“可臣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陛下却始终无动于衷!臣理解陛下,毕竟陛下是先帝一手抚育长大的,陛下要信守对先帝的承诺,臣也是无话可说!可陛下也该知道,臣自落地起,直到娶妃开府之前,却没有一日离开过母后——所以,陛下能有的宽宏大量,臣委实做不到!”
他冷声说道,“毕竟,当初答应先帝放过代国、放过太后放过肃襄二王的,是陛下,而不是臣!不是吗?!”
端化帝有些倦怠的说道:“到这时候了,你还要避轻就重?!还要抬出母后来说话?”
“闻说顾韶今早就进了宫,跟着臣就被拿来了。”梁王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惶恐的,只讥讽道,“陛下信任顾韶的一面之词却不信任臣,臣也没什么话好说!”
这话却等于把端化帝刚才说的“你我同母,本该亲如手足,不想你却尽信外人”这句,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端化帝怒极反笑:“你要朕相信你?那好!你现在说一说,你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委屈,要朕相信你?!”
“臣要说的,当日宋卢氏其实都已经说了,可陛下不肯相信,臣有什么办法?!”梁王冷冷说道,“到今天了,皇后依然好好儿的住在未央宫——陛下可曾想过九泉之下,你我生母的心情?!”
“你是说,你图谋篡位,全为了替母后申冤?!”端化帝也冷笑,“合着宋卢氏的那些证据,那些说辞,都是出自于你?!混账东西——如果真有那么回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来禀告朕?!兜这么大个圈子,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连外家崔家也被牵扯进来!你这叫顾念母后?!母后会高兴看到你拖崔家下水?!”
梁王嘿然道:“谁不知道陛下宠爱皇后?!何况陛下现在膝下仅仅只有一位男嗣,就是太子殿下!臣如果直接跟陛下揭发了皇后,即使陛下相信了,为了太子,您会拿皇后怎么样吗?!而您不会拿皇后怎么样,那么臣会有什么下场,还用得着说?!”
他猛然昂起了头,直视着丹墀上的端化帝,“臣不畏死!臣若畏死,当初也不会明知道皇后出身大家,又与陛下伉俪情深,还谋划着为母后报仇了!”
“臣只怕,臣死之前,不能为母后报仇,下黄泉之后,反倒累母后为臣伤心!!!”
端化帝被气得直哆嗦,拍案怒叱道:“你倒是说得一套又一套——那朕问你:你杀庶人邵氏时,母后尚且在世,难道你也是为了给母后报仇?!”
“庶人邵氏挑唆臣图谋不轨,臣杀她理所当然!”梁王闻言并不惊慌,沉声说道,“之所以没有公开此事,乃是因为当时肃襄二王皆在图谋储位,臣怕给陛下添麻烦,这才将其伪装成溺毙!”
端化帝冷笑着说道:“你倒是会狡辩!那朕问你,这件事情你不公开也还罢了,为什么连朕也没说?!伊王府是个什么情况谁不知道?那邵氏竟有胆子挑唆你背叛朕,幕后岂能没有主使?!你明知道当时肃襄二王都在图谋储君之位,这么紧要的消息,却偷偷瞒住了朕,就不怕朕会因此中人算计,身败名裂?!”
皇帝目光森然,“还是你本来就希望朕身败名裂?!”
“陛下怨臣在这件事情上瞒了您,可知道庶人邵氏与臣说了些什么话?”梁王想也不想的反问,“难道陛下就没想过,臣是如何知晓崔表妹之死有内情的吗?!这事,当时可是母后亲自彻查过的!连母后都跟您说崔表妹死得不冤枉,那么臣又是怎么知道,崔表妹死得其实满怀冤屈?!”
见端化帝一皱眉,梁王冷冷的笑了,“庶人邵氏,劝说臣时,为表诚意,也为表她幕后之人的能力,特将此事告诉了臣——臣闻讯后六神无主,杀了庶人邵氏灭口后,跟着去找了母后,一五一十的禀告了此事!”
“而不告诉陛下的决定,是母后做的,且反复叮嘱臣,不要露出破绽,让陛下察觉!”
“至于母后为什么这么做,陛下应该心里清楚是什么缘故!”
梁王转头望了眼未央宫的方向,眉宇之间闪过分明的愤恨,“皇后乃凤州卫嫡女,凤州卫氏祖上不让青州苏,这些年来之所以一直寂寂,无非是怕遭了先帝与陛下的忌讳——有道是不争即是争,卫家这些年来可以说把这一手用得炉火纯青!想当初肃襄二王夺储那会,卫家出过多少力?中间又何尝没有动摇过?但靠着皇后,如今还不是照样以从龙功臣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且陛下哪怕到现在,可曾对卫家生出猜忌之心?!”
“臣说远了,总之母后当时的意思是,凤州卫氏不可小觑。彼时正值肃襄二王图谋不轨,陛下所面临的局势已经十分严峻。若因崔表妹之事,与皇后生出罅隙,失去卫家扶持事小,毕竟他们一早打算坐享其成,本也没有为陛下出过大力;被肃襄二王抓住机会挑唆离间,造谣诬蔑,动摇其他人的军心事大——横竖崔表妹已死,不如暂且装作若无其事,待尘埃落定之后,再为崔表妹讨个公道!”
“母后知道皇后城府深沉,陛下对身边人又一向不作防备,故而叮嘱臣瞒住您!”
“至于臣,那段时间也鲜少与您见面,怕的就是臣年轻识浅,被您看出破绽!”
端化帝阴沉着脸听到这儿,冷笑着道:“倒难为你想出这么一番说辞来应对,打量着母后已经不在了,随你怎么编造,朕总不可能去向母后求证,是也不是?只是朕还是那句话:你既然知道庶人邵氏背后有人,杀她难道不担心激怒了她背后之人?!”
“还是,你早就知道邵氏背后的人,且与他早已缔结盟约?!”
梁王这回没有立刻出言反驳,紧抿着薄唇,似乎已经词穷了。
皇帝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见他始终未曾出言辩解,更没有俯首认罪的意思,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他迅速站起身,绕过御案,几步下了丹墀,走到梁王跟前,顿了顿,随即抬腿将他踹得朝旁倒去,“不争气的东西!朕原本想着,虽然你的谋逆之举已是证据确凿,但到底是朕唯一的同胞兄弟!”
“何况你年轻,行差踏错也是有的!”
“只要肯改过——朕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可你倒好!”
“理屈词穷了也不肯坦白!”
“打量着朕从前一直宠着你,有恃无恐了是不是?!”
端化帝又伤心又生气,大睿定鼎至今不过数十年,显嘉帝又是极有能力的英主,所以如今他们陆氏皇室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
可是当年显嘉帝登基之后,将伊敬王之外的异母兄弟杀了个干净——连伊敬王,也没能活过显嘉一朝。
而显嘉帝膝下算上遗腹子,统共也才六个儿子。
端化帝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弄死肃襄二王才放心了!
这么着,他有可能派上用场的兄弟,只有梁王、蜀王跟庆王这三位。
他自己现在也就一个儿子,两个兄弟都还没成年,成了年也不知贤愚……对梁王的冀望可想而知!
结果梁王不但背叛了他,瞧这弟弟至今说着认罪却一副“我是生母的好儿子,你不是”,显然同自己离心的程度,已经不是兄弟俩个关起门来抱头痛哭一场就能挽回的了!
端化帝气恨交加之余,亦感到深深的悲凉:难道,在铲除肃襄二王之前,他竟要先将唯一的同母弟弟送下去吗?!
且不说这么做了之后,往后到了地下,如何对生母崔太后交代;单说干掉梁王之后,肃襄二王会怎么想怎么做?!
一个梁王好对付,这个弟弟之所以能够打大位的主意,无非是之前深得端化帝信任,又潜伏在暗处。
如今被顾韶揭发出来——端化帝要弄死他不过是一个眼色的问题。
然而肃襄二王却不然,尤其是肃王,那是青州苏氏的嫡亲外甥。
苏家自开国掌兵到现在,在军中的势力可以说是树大根深。
冀国公死了才几天?
以苏家显赫这么多朝代下来的经验,说他们现在已经影响不到军队——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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