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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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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朝后宫这段时间的心思都放在了大位之争上面,但长公主下降,场面还是要顾到的。
宫里其实从数日前就开始张灯结彩,为长公主的大婚做准备。
而奇宝宫的薛嫔,早就被移出宫外处置,免得冲撞了长公主的喜庆了。
由于出了薛嫔宫女向徽仪宫告状这么一回事,虽然卫皇后没有说什么训斥何修仪的话,但何修仪替薛嫔守了一晚灵之后,想起来此事,还是把合宫的人都喊到正殿狠狠敲打了一番,又发作了几个平常做事懈怠的宫人——何修仪因为占了出身的光,进宫之后一路被捧着,底下人都不敢糊弄她,所以她也没有特别立过威。
如今这么一给颜色,宫人们到底打点了几许精神,至少看上去很有规矩的样子了。
至于说他们私下里还会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何修仪心里也是没底,只能暗暗祈祷,这大位之争快点尘埃落定——否则老这么七上八下的吊着,实在是一种煎熬。
“娘娘不去徽仪宫吗?”许是因为一块给薛嫔守了灵的缘故,本来已经明显疏远了何修仪的田宝林等三人,这两天又跟她亲近起来了。
而且少了几分从前的敷衍与讨好,多了几分同病相怜,倒有点像是她们从前在闺里的交情一样,多多少少掺了些真心。
这天早上,田宝林换了身比较鲜艳的衣裙,过来正殿给何修仪请安,见何修仪还是穿着一身月白宫装,有些诧异的问,“还是您就打算穿这个去贺长公主殿下?这不太合适吧?”
何修仪摇头道:“婚礼是在黄昏举办的,这会子还有点时间呢!我晚点再去!”
田宝林有些歆羡道:“也是,长公主这回下降的驸马乃是娘娘的娘家嫡亲叔父,想必您去晚了也不打紧。”
“我哪儿是自恃娘家所以晚点去?”何修仪闻言却叹了口气,让左右都退下了,才小声说道,“咱们现在都在皇后娘娘手底下过日子呢!前两天因为薛妹妹那个宫女的事情,皇后娘娘虽然没有责备我什么,但心里哪能不觉得我不争气?这会子我要是再一大早的跑去徽仪宫献殷勤,你说皇后娘娘知道了,会怎么想?”
伸指揉了揉额角,“所以啊,我也只能晚点去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不是?”
田宝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娘娘好歹还能去道声贺,咱们这些人却是连去徽仪宫的资格也没有的。”
其实长兴长公主统共就玉山长公主一个姐妹,上妆之际,未免冷清,本来少年妃嫔们过去凑个热闹,也能增加些喜气。
问题是,苏家跟苏太后担心卫家这边会在婚礼上做手脚,所以苏太后借口薛嫔之死,提前跟卫皇后说,给薛嫔守过灵的人就别去徽仪宫了,免得冲撞了婚礼。
何修仪能够例外,还是卫皇后帮她说了话,道是哪有婶母嫌弃丈夫嫡亲侄女的道理?
现在见田宝林提到这事,何修仪心说自己其实巴不得不去,不过她知道这么说了出来,未免有点伤人了,忙转开话题:“这两天老是下雪,怪冷的!殿里即使烧了地龙,老待在屋子里也是好没意思!赶明儿约钟妹妹跟姜妹妹一块过来,咱们弄个锅子吃怎么样?”
田宝林尚未回答,外间却有宫女进来禀告,道是:“钟美人跟姜才人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第五百五十八章 婚礼变丧礼(上)
何修仪忙道:“快请!”
片刻后钟美人跟姜才人联袂而入,进殿后解下裘衣,露出内中衣裙,正好是一红一绿,相映成趣。
“跟春天里首案红开了似的!”何修仪所以打趣道,“我本来担心提早换了衣裙,坐下来的时候会弄皱,现在你们三个一来,我顿时觉得自己灰扑扑的了——不行,我得赶紧去换身!”
“她们两个站一块倒确实像牡丹。”田宝林轻笑道,“不过我倒觉得不似首案红,而是朱砂垒才对,钟姐姐那身红衣颜色要比首案红浅一点。”
“本来不想穿太艳丽的。”说话间钟美人跟姜才人已经行了礼,被何修仪示意坐下了,闻言捧起茶碗,解释道,“但今儿个起来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个个穿红着绿,担心不合群了叫上面不喜,所以专门拣了这两身。”
说到这里打量了眼何修仪,笑道,“娘娘还是晚点再更衣罢,大典还有点时候呢!这中间万一吃茶吃点心什么的翻了沾了痕迹上去,到时候又要忙乱。”
何修仪所谓要赶紧去换衣服也不过是那么一说,此刻趁势就不提了,微笑道:“我正说明儿个弄个锅子大家一块吃,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么冷的天,热闹下也好。”钟美人与姜才人对望了一眼,均点头道,“是中午还是晚上?”
何修仪道:“是中午——吃完了咱们四个可以打牌什么的,完了你们可以定定心心回去。如果是晚上的话,除非你们愿意歇在我这儿,不然大晚上的让你们提着灯回流霞宫,我可不太放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姜才人看了看殿里此刻只有各自的心腹服侍,就笑道,“徽仪宫不要咱们去凑热闹,咱们倒是可以凑自己的热闹。”
田宝林忙对比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岔开话题道:“说起来长公主殿下下降,你们送了什么表心意?我手头没多少好东西,真怕怠慢了殿下。”
“咱们都是半斤对八两,能有多少好东西呢?”姜才人举袖掩嘴,笑道,“不过殿下宽宏大量,想来也不会跟咱们计较什么?”
说话间似想到一事,从袖子里取出四个香囊来,说道,“我这两日做了些针线,正好一人一个……要么?”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色掐金丝富贵牡丹锦缎为面,绣着蝙蝠、如意等喻意吉祥的图案,手艺谈不上特别好,但也过得去,四个香囊看起来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何修仪率先拿了一个放在手上打量,诧异道:“都是你做的?比我手艺好多了!”
大家都知道何修仪这两天正有与她们缓和关系的意思,不管什么都是说好话的。
所以这话也没当真,只纷纷从姜才人手里接了香囊,嬉笑道:“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只能白拿你的了!”
“本来就是替你们做的。”姜才人抿嘴一笑,把剩来的那个当场系到腰间,其他人见状也照做了——包括何修仪,何修仪的陪嫁侍女倒有些狐疑,觑了个空试探道:“才人做的香囊十分喜庆,是专门为了贺长公主殿下绣的吗?”
然而姜才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劳姑娘见问,不过不是的——其实,这香囊是早在前段时间就做起来的,一共做了五个,本是打算在年节的时候再拿出来,是以才择了喜庆的料子跟绣样。然而前两日薛姐姐说走就走了,她的那个我当天搁在火盆里烧给了她。这剩下来四个,我想了这两天,觉得还是分给大家吧!”
说到这里环视了一圈神情各异的众人,淡淡道,“若是大家觉得晦气,扔了也没什么。”
“怎么会?”短暂的沉默后,何修仪第一个表态,“妹妹一针一线亲自做的心意,咱们白拿已经是愧疚了,又哪能糟蹋了妹妹的一番好意?”
不过气氛到底受到了影响,所以姜才人没坐多久就告辞了,她要走,跟她一块来的钟美人也走了,田宝林见状亦提出告辞——送走她们三个后,何修仪所以埋怨侍女:“你就是多心,何必要那样说?反正她们都知道我等会要去徽仪宫的,不可能久留!等她们走了,咱们再把香囊拿出来细看,或者放到角落里去,不就成了吗?”
侍女其实觉得姜才人她们的友情,对于何修仪来说没什么用,破裂了也就破裂了。
不过她知道何修仪不这么想,而且深宫漫漫,何修仪也确实需要几个年岁仿佛的同伴。
是以温驯的请了罪,又提醒:“虽然奴婢看这香囊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不过待会要去给长兴长公主殿下道贺,还是不要带了吧?”
何修仪点头:“你给我好好放起来,别弄得不见了——叫姜才人晓得心里肯定更不高兴了!”
侍女道:“那奴婢给您就搁在妆台上,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总不至于说找不到了。”
她去办了之后,回来跟何修仪道:“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娘娘该去沐浴了!上妆也是很要些时间的,何况即使为了向皇后娘娘表态,晚点再去徽仪宫,但到底是长公主殿下的大婚,您总不可能让那边全部都在等您。”
如此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何修仪收拾好,带着给长兴长公主添妆的礼物,登上步辇去到徽仪宫——到了正殿后,自然是先去给苏太后请安。
苏太后今日特意换了一身隆重的装束,凤冠翟服,通身珠光宝气,却不显庸俗,只觉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太后跟前已经有蒋太妃以及年长的宗妇陪着说话了,看到何修仪很是和蔼的免了礼,寒暄了几句,才让宫人带她去看长兴长公主。
跟着宫人,何修仪到了偏殿长兴长公主住的地方,这儿也聚集了些人,玉山长公主当然是在的,还有几位远支宗室的郡主、县主。
不过虽然有这些人在,却没什么声响。
这也不奇怪——长兴长公主只有玉山长公主一个姐妹,她的嫂子们如今活着而且在皇城内的,只有卫皇后,而卫皇后也承担了一部分今日婚礼的责任,自然没空这么早就过来陪小姑子。
有空皇后也过不来,因为端化帝尚未正式退位,长兴长公主下降,是要去宣明宫拜别兄嫂的。总不能卫皇后跑过来陪她大半天,掐着她去宣明宫的时辰,再匆匆忙忙赶到宣明宫坐好等她行礼,这也忒仓促忒不庄严了。
此外的话,伊王府是去年就合府悲剧掉的,唯一跟长兴年岁仿佛的小郡主更惨,早已香魂渺渺。
至于说表姐妹,晋国大长公主病重,她的子女晚辈不可能抛下她不管,跑过来给长兴长公主道贺,包括简虚白夫妇在内都告了罪,道是怕侍疾沾染的病气冲撞了婚礼,所以礼到人不到了。
像隔了一层的衡山王府,郡主们死得死小的小,现在这几位郡主、县主,都是跟皇室已经没多少来往的宗室之女,在今天之前都没怎么跟长兴照过面,现在又哪儿有胆子跟长兴说笑打闹?
所以这场面能不安静吗?
看到何修仪进来,人群里略略骚。动了下,行过礼之后,那些郡主、县主继续端端庄庄的沉默。
而何修仪也不知道该跟两位长公主说什么,强笑着道了句:“殿下大喜!”
送上礼物,也跟着端端庄庄的不作声了。
好在两位长公主也没有跟她长谈的意思,自顾自的凑在妆台前小声说话。
半晌后,看看暮色将临,宫女进来,说是长兴长公主该梳妆了。
众人闻言忙让开地方,好让负责梳妆的宫女服侍长公主。
梳妆非常的顺利,结束之后,宫女看了看屋角的铜漏,建议长兴长公主可以在殿中小坐片刻:“再过一刻钟,殿下便可以起身去正殿拜别娘娘。”
何修仪等人闻言,都是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本来陪新嫁娘是一件很开心很喜庆的事情,但如果跟这个新嫁娘不熟悉、关系也谈不上好的话……就这么候在这儿,可就很没意思了。
而且何修仪当初的入宫是很政治的缘故,长兴长公主跟她叔父何谦的婚事呢也是纯粹的政治婚姻,这个就导致了,何修仪明明是长兴长公主长兄的小妾,她的叔父却是长公主的驸马——当初卫皇后说,哪有婶母嫌弃丈夫嫡侄女时,何修仪尴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会算算时间,心想总算马上就可以走了!
谁知好不容易熬到一应繁文缛节结束,又在徽仪宫吃了顿典型的宫宴,何修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奇宝宫,正要叫人去预备浴房,却有一名小内侍神情慌张的飞奔过来报信:“娘娘!不好了!长公主殿下在辞别帝后时,忽然呕血晕倒、不省人事!”
如果只是这事儿,这小内侍也不必这么急着来告诉何修仪。
重点是,“帝后令人上前查看长公主殿下时,发现长公主殿下袖子里有一只眼生的香囊,有人认了出来,道是正是今儿个早上姜才人给您的那一个!”
第五百五十九章 婚礼变丧礼(中)
何修仪闻言吓得差点瘫软在地:“那个香囊我明明让人收起来了,根本就没带到徽仪宫去——怎么会在长公主殿下的袖子里?!”
她的陪嫁侍女赶紧跑进寝殿,跟脚拿了个空盒子出来,脸色煞白道:“娘娘,那个香囊不见了!”
这下还用说吗?必是伺候何修仪的人里出了内奸,趁她们主仆前往徽仪宫时进寝殿拿走了香囊,又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混进了长兴长公主的袖子里!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长公主殿下出事儿,也未必跟这个香囊有关系呢?”侍女见何修仪惊怖欲死的模样,强自镇定的安慰道,“娘娘不要急,事情的真相如何,现在也还没有弄清楚,说不定跟咱们根本没有关系呢?”
不过侍女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没什么底:那个香囊是她亲手放进盒子,搁在寝殿的妆台上的。内奸既然特意偷走了它,又弄到长兴长公主的袖子里头去,难道只是为了弄个恶作剧不成?
十有八。九,是想让何修仪顶缸,至少也是拖何修仪下水了!
事实也正如侍女所想的那样,片刻后,帝后使人将何修仪召到了宣明宫,责问她香囊之事。
何修仪又惊又怒又怕的说明了香囊的来历,以及强调自己绝对没有带它去徽仪宫,更不清楚这个香囊为什么会出现在长兴长公主身上——之后姜才人等一干人自然也被带到了宣明宫中对质。
姜才人证实了何修仪的话,却道:“妾身后来就告退离开了奇宝宫,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何修仪听出她置身事外的意思,虽然知道姜才人眼下也帮不了她什么,心里到底一冷,下意识的看向上首的卫皇后——她知道长兴长公主是苏太后的亲生女儿,苏太后统共就一子一女两个亲生骨肉,自然是爱若珍宝。
这回长兴长公主出事,苏太后哪能不恨上她?
眼下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一直对她很是和蔼的卫皇后了。
卫皇后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喜怒,只平静道:“一块做的其他几个香囊呢?”
姜才人三人忙将自己的香囊解了下来,放到宫人端上来的漆盘内。
皇后道:“让太医瞧瞧,这几个有没有问题?”
太医仔细的检查了,然后摇头:“回陛下、娘娘,这三个香囊都没有装载过蛇蝎之物的痕迹。”
何修仪闻言一惊,脱口道:“难道长公主殿下……?”
“她袖子里的香囊里被放了一条毒蛇。”卫皇后淡淡道,“蛇因她的体温从冬眠中复苏,咬了她一口!”
顿了顿,“可怜的妹妹,她已经没了!”
皇后说着可怜的话,神情中却不见任何怜悯与哀伤,轻描淡写道,“这件事情本宫会查清楚的,何修仪,虽然本宫也不愿意相信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但规矩不可坏。你且跟他们走吧!”
何修仪尚未回答,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充满了怒气与恨意的声音:“慢着!”
旋即苏太后扶着芳余的手,大步走了进来,厉声道,“哀家还没问话,谁敢离开?!”
卫皇后意思意思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换了哀戚的语气,说道:“母后现在的心情,媳妇能够理解!毕竟太子前不久也遭了一回罪,亏得大睿列祖列宗庇佑,才叫太子侥幸生还!这会长兴妹妹竟是直接去了!媳妇哪能不知道,母后这会必定是肝肠寸断?”
说到这里一指何修仪,“但沁婉是母后亲自选进宫来服侍陛下的人,她是什么性情母后前两日还讲过,母后您是最清楚的!所以她怎么会谋害长兴妹妹呢?这肯定是有栽赃陷害,母后您纵然急着为长兴妹妹报仇,却也不能冤枉无辜呵!”
何修仪闻言下意识的瞥了眼苏太后,眼中惊恐分明。
苏太后怒极反笑:“哀家什么都还没有说,皇后就判定哀家是来针对何修仪的吗?还是皇后迫不及待的希望哀家针对何修仪,好如了你的愿?!”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卫皇后拿帕子半掩了嘴,语气委屈,眼神却凛冽若寒冰,“媳妇不过是怕母后正在气头上,万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事后懊悔莫及罢了!”
苏太后切齿道:“哀家现在就懊悔莫及!不该让我儿长兴来给你们行礼——否则哀家好好的女儿也不至于一进宣明宫就出了事!”
卫皇后放下帕子,把手一摊,遗憾道:“母后这话说的,倒仿佛媳妇跟陛下故意谋害了长兴妹妹似的了!这话也忒叫人心寒了,这回妹妹下降,媳妇忙前忙后这些时日,前不久还专门开了库房给妹妹送了一批珍玩添妆,虽然知道妹妹不缺这些,好歹也是我们这做兄嫂的心意不是?媳妇为了妹妹下降这样的操心,有道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母后不问青红皂白就迁怒媳妇还有陛下,这可着实不符合您从前在先帝面前表现出来的嫡母风范啊!”
她说到这儿端起茶水呷了口,悠闲道,“再说了,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长兴妹妹人都没了,母后您就是把凶手千刀万剐,又有什么用呢是不是?所以啊,您还不如放宽了心,把事情交给媳妇来办,您自己呢,回徽仪宫去歇着也好,缅怀长兴妹妹也罢……总之还是想开点吧!否则今年宫里已经相继办了几场丧事,您年纪也大了,可别因为长兴妹妹之逝也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却叫媳妇跟陛下可怎么办才好,是吧?”
苏太后气怒到极点,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卫银绚,你以为害了我儿长兴,再栽赃给何修仪,就可以让何文琼心存忌惮,倒向你们卫家?!你这是做梦!”
正惶恐匍匐在地的何修仪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攥紧了帕子!
“媳妇原本是想给母后留脸的,毕竟好歹长兴也是您的亲生骨肉,是先帝膝下唯一的嫡公主!”卫皇后从苏太后进来起,一直无动于衷的坐在上首,丝毫没有起身见礼让位的意思,此刻居高临下,把何修仪的小动作看得分明,不禁换了个坐着的姿势,冷笑出声,“不想母后却非要撕破脸!”
皇后挑了挑眉,道,“那也别怪媳妇不给您面子了——您说媳妇害了长兴妹妹,栽赃何修仪?这简直就是荒唐!且不说媳妇素来喜爱何修仪,自她进宫至今,一直都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有半点亏待,犯得着忽然把她往死里坑?!”
“单说何修仪的祖父何尚书,如今掌着禁军,媳妇还指望何尚书能够附议媳妇的娘家,支持梁王登基呢!怎么会动何修仪?!”
“倒是母后的果断委实让人刮目相看——长兴袖子里的香囊固然盛了蛇,但她在徽仪宫里盘桓那么久,徽仪宫又不是没烧地龙,怎么那时候她就好端端的,一到宣明宫就出事了呢?!这根本就是母后为了污蔑媳妇还有陛下,为了栽赃何修仪,存心设计吧?!”
皇后说着轻轻鼓掌,“舍弃亲生女儿给亲生儿子铺路!母后这份狠决,媳妇真是自愧不如!”
苏太后跟卫皇后这回是彻底撕破脸,连场面都不顾了——你来我往越吵越不像样子,一直做壁花的端化帝都觉得有点听不下去,然而皇帝几次打岔或者试图调停都被无视,最后索性起身,拂袖而去!
皇帝可以甩手走人,其他人却没这胆子,只好心惊胆战的继续听这两位越骂越激烈,连许多属于不可外传的宫廷秘闻都嚷了出来!
正在所有人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的光景,太皇太后终于被惊动,亲自前来阻止这场闹剧了!
只是太皇太后的到来,虽然让太后与皇后停止了争执,但长兴长公主之死,却肯定要有个结果的。
不仅仅苏太后绝对不会放过谋害了她女儿的人,宫外的何府还在兴兴头头的摆喜酒,结果新妇还没进门就死了,何家也好何谦也罢,哪能不要个说法?
太皇太后只得强打精神,亲自询问事情经过——但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还真是说不清楚:徽仪宫那边并没有发现过香囊,毕竟苏太后不是好糊弄的,如果早点就察觉到不对,她又怎么可能任凭女儿遇害呢;宣明宫这边,卫皇后也坚持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长兴长公主进殿行礼之后,帝后才叫了起,她就忽然倒下去了!
至于香囊的主人何修仪,以及做香囊的姜才人,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委实问不出来更多的了。
太皇太后对于事情的真相心知肚明,必定是卫皇后为太子报仇,也是阻止何家倒向苏家,所以要谋害长兴长公主。
至于卫皇后下手的方式,在太皇太后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会对朝堂,或者说,对大位之争产生的影响!
所以最后太皇太后说道:“哀家老了,上了年纪,精神难免不济!这起事情,哀家一时间也没个头绪……这样吧,长兴原本今日该成为何家妇的,结果现在人却没了。咱们虽然是皇家,也要给何家个解释!就让何文琼来彻查此事,也是给他个为儿媳妇报仇的机会!”
苏太后与卫皇后闻言,各自沉吟片刻,异口同声道:“谨遵懿旨!”
而这时候的燕侯府,趁着帝都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长兴长公主之逝上时,驶出一驾青帘小车,悄然消失在风雪之中!
“但望义姐此行一切顺利吧!”为防引人注意,宋宜笑没敢出去送行,估计着裴幼蕊差不多已经离开燕侯府了,她才叹了口气,对铃铛道,“也不知道范忠收到那封信时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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