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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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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缘故,从惠宗皇帝一朝起,皇室、朝堂近年所有的悲剧,统统被扯上了狄历——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娘家都跟狄历有关系,乃是受狄历之命,专门为了祸乱大睿,这才入宫迷惑惠宗,迫害太皇太后与显嘉帝的。

而英明神武的显嘉帝固然挫败了狄历的阴谋,然而也被狄历趁乱下毒,导致御体长年欠佳。

其后显嘉帝所以会处死那许多手足,正因为他们都经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受了狄历的教唆与控制,留下来必成祸患。彼时显嘉帝自以为活不长,无暇仔细甄别,只能“含泪大义灭亲”。

至于说端化跟飞暖公主生下庆王之事——那么更加不要讲,绝对是狄历的阴谋啊!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端化是无辜的,毕竟飞暖公主再漂亮再绝色,作为显嘉帝最宠爱的儿子没有之一,居然未能抵挡得住父亲小妾的诱惑,生下孩子之后还记在亡父名下,这种忤逆不孝的恶行是不可能洗得白的。

万幸显嘉帝临终前看出破绽,留下遗诏托付肃泰帝,总算挽大厦于将倾,阻止了狄历层出不穷的毒计——那么现在肃泰帝怎么能不为前人报仇、满朝文武怎么能不为君上雪耻?!

这些事情被陆续公布之后,不管天下人是不是群情奋涌,朝中百官到底是无话可说了。

毕竟在绝大部分不知就里的人看来,我大睿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那么英明贤德的先帝,崩都崩了还被最宠的儿子戴了绿帽子!

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眼下如果还不打狄历,敢问庙堂诸公莫非都是没骨头的吗?!

何况之前不赞同动兵戈的人,只是不想开战,也不是怕了狄历——距离睿太祖杀得狄历大败特败,屈膝投降,也才数十年而已。

这数十年间大睿总体平稳,即使有臣子胆子小,在这种环境里也不可能说听到“狄历”二字,就感到膝盖发软。

所以尽管很多人心下不满,最终讨伐狄历的决议,还是通过了。

庞大的皇朝正式开始了以战争为目的的运转,朝堂上下从原本雍容舒缓的节奏,很快进入了战时的紧张。

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肃泰帝、简虚白皆忙得分身乏术。

这一年的五月,裴幼蕊在燕国公府生下一女,母女平安。

她坐完月子之后的三天,宋宜笑亦到了产期,如芸姑早就诊断出来的那样,生下了次子,亦是夫妇两个头一个儿子。

由于这时候大睿与狄历的战争已经正式爆发,简虚白忙得昏天地暗,甚至没能亲自守在产房外等消息。

好在芸姑医术出色,宋宜笑又是第二次生产了,进产房没多久,就传出了婴孩的哭声。

这孩子容貌并不肖似父母,反倒是像极了早逝的祖母仪水郡主。

城阳王妃怀抱襁褓,喜极而泣,亲自为这孩子取名“清世”,祝愿这个曾外孙能够坐享一生清平盛世。

原本裴幼蕊坐完月子就想离开帝都的,但因为宋宜笑的生产与坐月子,将燕国公府上下暂时托付给了她,她便又留了两个月。

入秋之后,尽管宋宜笑与城阳王妃都竭力挽留,她还是带着襁褓里的女儿,毅然而去。

索性她没有走太远,只去了京畿的一处别院。

燕国公府这边要送东西、派人慰问,却也方便。

只是裴幼蕊从此再也没有踏入过帝都。

这年的十月,袁雪萼与蒋慕葶姑嫂同时传出孕讯,成了她们这个圈子里颇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对于蒋慕葶来说,十月的喜讯还有一件,就是她的表妹玉山长公主,终于下降给了心心念念的苏少歌——本来玉山长公主在端化夫妇手里定的亲,年初就该下降了,但肃泰帝登基后,她希望重萌,想方设法取得了苏少歌点头允婚后,亲自赶到宣明宫面圣,说服肃泰帝为她退掉了那门亲事,复下赐婚圣旨。

这件事情的经过是瞒不住的,玉山长公主对苏少歌的痴迷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倒也没人觉得是苏少歌横刀夺爱——之所以这门亲事拖到现在才真正落实,自然是因为苏少歌在年初时候尚在父孝之中。

青州苏氏是大族,出孝自有一套礼仪,忙完之后再择吉日,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十月里。

本朝的驸马虽然来自天南海北,但尚主之后,均留在帝都陪伴帝女。偶然有什么差使离都,终究也是以帝都的公主府邸为家的。

然而苏少歌情况特殊,即使尚了主,简虚白也不允他在帝都停留。因为这时候战争进行得正到炽热,简虚白不能确定苏少歌留在帝都会不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还是赶回青州、让他远离帝都与战场,来得放心。

是以这场婚事,却是玉山长公主远嫁青州。

苏少歌虽然亲来帝都迎亲,却在帝都前后停留了没超过十天,到了吉日,拜别苏太后、帝后,便匆匆携了玉山长公主及妆奁随从,返回青州。

蒋太妃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自然非常舍不得,可是玉山长公主一心一意跟着苏少歌走,她又没能力让简虚白改变主意,只能流着泪为女儿送行。

“苏二公子明明已经愿意答应这门亲事了,却一直含糊不言,直到咱们醒悟过来,辗转求了陛下,由陛下亲自出面相劝,他才表了态。”蒋太妃非常后悔之前帮着女儿实现心愿,在给玉山长公主收拾东西的时候,忍不住私下抱怨,“以他一贯示于人前的面目,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矜持,根本不顾及你的颜面与身份,可见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不过是将这门亲事视作一笔交易罢了!”

这样的一位驸马,玉山长公主下降过去,还远离帝都,远离亲人的庇护,会幸福吗?

“今日我想方设法也要下降给他,往后会不会后悔,我现在是不知道的。”但玉山长公主沉默良久之后,回答道,“不过,如果我下降的人不是他,哪怕将来过得再好,我也肯定会后悔、会遗憾。”

她看向生身之母,眼里有愧疚,更多的却是坚定,“所以,即使明知道他对我无意,但只要他愿意娶我,我还是觉得很高兴,是止不住的高兴!”

蒋太妃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看着女儿披上嫁衣之后,跪在来道贺的蒋家女眷面前,请求她们往后代替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多多照拂蒋太妃。

青州离帝都那么远,玉山长公主这一去,母女还有没有相见之日,真的很难说了。

送嫁这日,蒋太妃目注女儿的辇车出宫后,禁不住呜咽出声,为防不吉利,她努力忍耐着,对左右道:“我儿这一去,竟仿佛古时和亲的公主一样了!”

最近的几个朝代,除了和亲的公主外,从来都是驸马迁就帝女,长居帝都,从来没有帝女依着驸马,远涉千里的。

然而左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蒋太妃——毕竟这不是肃泰帝逼着玉山长公主的,乃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玉山长公主别具一格的下降在帝都引起了一段时间的议论,但随着她跟苏少歌的远去,舆论的重心再次回到了战争上——

因为预备齐全,大睿国力又确实强于狄历,主动发起的战争势如破竹,这年的腊月底,掐着除夕前夕,北方再次传来捷报之余,亦传来一个好消息:狄历可汗的长子不满生母年长失宠,醉后失手打伤了可汗新宠。

那位新宠正是飞暖公主的姐妹之一,与她同样得宠于狄历可汗的乌桓公主统共有四位,皆有殊色,非常人所能及,深得可汗钟爱。

吃了这个亏,自然不会不报复回去——四位娇宠在怀的美人一块告状,狄历可汗的其他儿子为了汗位,也是可着劲儿的落井下石,可汗受他们撺掇,一个激动之下,下令放逐长子。

而长子知道这个消息后,拒不接受,带着自己的麾下,在母族的支持下,起兵作乱,虽然由于可汗势大未能成功,却也导致狄历王室好一番内乱!

最重要的是,可汗长子的母族与妻族,在狄历内部都很有势力。

而这两族与可汗唯一的联系枢纽,就是可汗长子。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战争,狄历内部,会有着怎么样的隐患与爆发!

这样普天同庆的欢喜中,唯一郁郁寡欢,难展笑颜的是聂皇后。

肃泰帝确实真心维护她的,这一年来,瑶妃宣妃每个月都有几日侍奉皇帝,却始终无所出。

但最受期盼生下子嗣的聂皇后,却也毫无动静。

近日已有臣子上表,提议让肃泰帝再纳几个新人了——毕竟年初时候礼聘沈刘两家族女入宫,名义就是皇家子嗣单薄不是吗?

肃泰帝算起来成年已有三年,到现在连个公主都没有,甚至后妃连有孕在身的都没有一个,这叫诸臣哪能不担心?

宋宜笑同样在担心之列,只是她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牵扯上燕国公府!

第六百二十三章 冲着谁来的?

“你说什么?!”宋宜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皇后之所以这一年来一直没有喜讯,乃是因为被人暗中在茶水里下过忧来鹤?!”

她吃惊道,“谁敢这么做?!”

虽然说聂舞樱的出身跟才貌,一直被很多人在背后诟病,说这位根本不配母仪天下——然而谁都知道年轻的肃泰帝对这位结发之妻有多么重视与宠爱!

只看那两位“为了延续子嗣”礼聘入宫的瑶妃、宣妃,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就知道皇帝维护皇后的意志是何等坚定了!

毕竟沈刘两家的族女多了去了,偏偏择了沈画婧跟刘蓓娘入宫,除了心性容貌等考虑外,哪能不确定她们在生养子嗣上面没有问题?

而且以这两位的出身与见识,可不是宫闱里那些阴私手段所能害到的——她们侍奉肃泰帝这一年来,虽然说算不上盛宠,但为了沈刘两家的面子,肃泰帝每个月总会去锦云宫与鸿宁宫几趟。这两宫到现在都没传出过好消息,不是肃泰帝想让长子出于中宫,总不能是皇帝身体有问题?

圣意这样明明白白的在那儿了,竟然还有人敢对聂舞樱下阴手,用的还是贵胄女眷中间闻之色变的忧来鹤——宋宜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到底是谁干的?!”

然而特意来跟她说这事情的蒋慕葶,闻言却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半晌才道:“善窈,你忘记皇后娘娘早年在占春馆的时候……曾经用过忧来鹤入药吗?”

“那一次?”她不提,宋宜笑还真要忘记了,此刻想起来,不禁变了脸色,道,“你是说,那次用药出了岔子?!”

“锦绣堂的独门秘法,怎么会出差错?”蒋慕葶摇了摇头,叹气道,“何况如果那时候皇后娘娘就受了影响的话,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了!”

宋宜笑定了定神,说道:“姐姐这话倒叫我不明白了——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服侍过简驸马的老仆。”蒋慕葶抿了抿嘴,小声道,“简驸马生前,非常的憎恨皇后娘娘,那老仆服侍了简驸马数十年,即使简驸马去世数年了,依然对简驸马忠心耿耿!所以去年皇后娘娘才回帝都时,前往晋国大长公主府吊唁,他借着伺候茶水的机会,将忧来鹤掺进了皇后娘娘的茶水里!”

宋宜笑怒极反笑:“皇后入宫时后,按照规矩,即使一切安好,每个月也要请平安脉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今天才揭露此事?”

“还不是那些太医自作聪明?”蒋慕葶苦笑着说道,“他们请脉时察觉到不对,但因为燕国公当时刚刚发话要跟晋国大长公主殿下的血脉恩断义绝,而皇后娘娘的身世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他们以为……”

以为聂舞樱之所以会服下忧来鹤,乃是燕国公府所为!

彼时简虚白权势正炽,那些太医们,或者是担心揭发此事惹来杀身之祸,故而选择了沉默不语;或者是为了肃泰帝考虑,怕这事儿揭发出来后,堪堪承位的新君会骑虎难下:结发之妻受此谋害,做皇帝的不替她报仇,在天下人面前要如何自处?

可是肃泰帝当时哪有能力报复简虚白?

所以这些太医们竟是一致保持了沉默——如果不是聂舞樱近来自己起了疑心,逼着肃泰帝百忙之中抽空,亲自勒令太医院说了真话,也不知道这件内情会被瞒到什么时候?!

宋宜笑听罢来龙去脉,脸色铁青的问:“既然已经查出来是二伯父留下来的人做的事儿,姐姐今日特意来找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简家二房没人了,所以现在要拿我们三房出气吗?!”

她这会心情真的是恶劣得不行!

既心痛聂舞樱的遭遇,又觉得燕国公府委屈,隐隐也有些埋怨清江郡主还有寿春伯夫妇:就算当时他们忙着给晋国大长公主操办后事,难免有疏忽,但让简离旷身边的老人,接触聂舞樱会用到的茶水,这也太粗枝大叶了?!

尽管简离旷没有怎么直接表现过对聂舞樱的怨恨——但那是因为当时有简虚白吸引了他的仇恨!

想也知道,作为晋国大长公主的第三任驸马,简离旷怎么可能喜欢长得酷似晋国大长公主、却姓聂的“义女”?!

宋宜笑还记得,当年因为晋国大长公主无视了简离旷的生辰,让简离旷在一干晚辈面前很是灰头土脸了一番。而简离旷盛怒之下,可是把大长公主当时最宠爱的一个面首,号称箜篌大家的乔先生给宰了的!

对面首尚且痛恨到这种地步,对于聂舞樱那还用说?

“帝后都是明白人,怎么可能怀疑你们?”蒋慕葶放缓了语气,说道,“现在的问题却出在了有些不长眼的东西那儿——那些人认为老仆撒了谎!”

顿了顿才继续,“那些人怀疑那老仆真正的主子,其实是城阳王妃!理由是城阳王妃非常怨恨老燕国公以及简驸马,这两位当年去世后,他们的近侍都在随后陆陆续续死去,其中不乏城阳王妃的手笔。”

“这老仆既是服侍了简驸马多少年的人,何以能够活到现在?”

“而且现在的忧来鹤虽然不像百年前那么珍稀,却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弄到手的。”

“那老仆自从简驸马去世之后,地位一落千丈,要不是当时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去世,清江郡主他们哀伤之下乱了方寸,导致府中诸事混乱,他根本没机会对皇后娘娘的茶水动手脚!”

蒋慕葶说到这儿,叹息道,“说到底,是因为陛下心疼皇后娘娘,决定向清江郡主与寿春伯夫妇问罪——这三位虽然向来不大爱掺合事情,到底是老字号的贵胄了,朝野上下,总有些交情,这会觉得他们很是无辜和冤枉,却都站了出来说话。”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陛下是明白人,定然不会听信他们的胡搅蛮缠!”

明眼人都知道燕国公府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一来聂舞樱跟宋宜笑关系非常好,正如宋宜笑当初劝说城阳王妃的那样:有一个身份高贵、且极受皇帝重视的盟友主动送上门来,为什么要推开?

更不要讲将她变成敌人了!

二来即使简虚白跟城阳王妃要为仪水郡主之死,迁怒晋国大长公主的血脉——为什么清江郡主跟寿春伯夫妇反倒没事儿?

这两位是晋国大长公主与结发之夫所出的长女与次子,在世人眼里,他们才是晋国大长公主正统的血脉传承者!

聂舞樱从头到尾,都只是“义女”而已!

“我这两天没听到关于此事的风声,未知姐姐这消息是哪儿来的?”宋宜笑听着蒋慕葶的安慰,却依然蹙紧了眉,只沉声问。

“是我姑姑给我递的消息。”蒋慕葶沉吟了下,说道,“姑姑的人没有详细说,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借我姑姑之手传出来,免得你们听到风声之后不安!”

她不好意思跟宋宜笑说——蒋太妃现在很不喜欢燕国公府,因为简虚白执意不同意苏少歌留在帝都,蒋太妃唯一的亲生女儿玉山长公主只能随苏少歌远嫁青州,从此母女分离,此生难有相见之日。

从玉山长公主离开帝都的那天起,蒋太妃虽然在人前没有流露出对简虚白的怨恨,但在娘家人面前,多多少少埋怨过几句。

当然也只是埋怨,蒋太妃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她可得罪不起燕国公府!

只不过这位太妃虽然不会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来害燕国公府,但也因为这份怨恨,若知道了什么关系燕国公府的事情,她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告诉蒋慕葶这个亲侄女了。

毕竟蒋慕葶跟宋宜笑关系要好的事情,蒋太妃是晓得的。

因此只能是肃泰帝的意思——苏太后现在万事不管,聂舞樱未必想得到这点,宫里现在知道此事又记着安抚燕国公府的,找来找去也只有肃泰帝了——蒋太妃不好违背皇帝,这才遣了身边人给侄女传信。

“陛下只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吗?”宋宜笑沉吟了会,说道,“可有其他吩咐?”

蒋慕葶不确定道:“姑姑的人没有说,我在想,陛下是不是希望你进宫去看看皇后?听姑姑的人说,皇后这两日病了,不思茶饭,陛下特意在未央宫住了两日,哄了几个时辰,皇后才喝了几口粥。”

“我去看看皇后自然没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陛下不提,除非确定皇后厌了我,否则我总要去未央宫走一遭的。”宋宜笑抬指捏了捏眉心,神情晦暝道,“不过,你确定陛下没有其他话?”

蒋慕葶一怔,她自然不会觉得宋宜笑这么问是怀疑自己隐藏了消息,心念转了转,试探道:“你是说陛下……?”

“皇后经年无所出,才召了太医诊断,发现罪魁祸首乃忧来鹤,跟着就查到了二伯父生前留下来的老仆——继而,火烧到了我们燕国公府!”宋宜笑似笑非笑,眼神冰冷,“这件事情,哪儿是冲着皇后去的?这根本就是冲着我们燕国公府来的!”

她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这事儿,也是冲着整个世家门阀来的!

更深入一点想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冲着整个大睿来的!

宋宜笑下意识的看向了北方——千里之外,料想有烽火正炽,披甲执枪的将士们,血战正酣!

“而庙堂之战,却是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的事了!”她心里这样默默的说了一句,眼底寒芒闪烁。

第六百二十四章 倾国之战

皇城内,未央宫,长乐殿上,晚芳红着眼眶,将凉透的饭菜端出寝殿。

“娘娘还是什么都没用吗?”未央宫的首领内侍端着拂尘迎上来,目光扫过描金绘彩的漆盘,原本紧皱的眉宇瞬间松开,欣喜道,“还是燕国夫人有办法,娘娘这两日唯一进的半碗粥,还是陛下亲自手把手的喂下去的——未想燕国夫人来了才小半个时辰,竟劝得娘娘进食了?”

漆盘里的饭菜是他方才亲手送到寝殿门口的,动没动过、动了多少,首领内侍自然心里有数。

虽然聂皇后也就用了小半碗碧梗米粥,吃了几箸酱菜,其他碗碟碰都没碰,但要知道,自从太医透露忧来鹤之事后,聂皇后这几日可是连茶水都不肯喝一口!

肃泰帝亲自在未央宫哄了三天,聂皇后依然不思茶饭——他们这些近侍,都看得出来,皇后根本就是心存死志了!

这种情况下,皇后居然肯用饭菜了,哪怕用得不多,首领内侍哪能不高兴?

毕竟他虽然是肃泰帝安排在未央宫的,算起来属于皇帝的人,可是如果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的,肃泰帝跟前又不缺人手,届时即使皇帝不怪他没伺候好皇后,他又能有什么前途?

只是作为聂皇后陪嫁、目前未央宫大宫女的晚芳却没什么高兴的,她将漆盘交给迎上来的小宫女,顺口吩咐:“燕国夫人提到咱们未央宫的厨子,传闻很擅长做玫瑰酒酿圆子,皇后娘娘让立刻做两碗送进去!”

首领内侍一听,忙喜滋滋的催促:“快一点!叫厨子拿出真本事来,可别叫燕国夫人失望,只道咱们堂堂中宫伺候的人,合着只有虚名!”

晚芳闻言,冷哼一声,说道:“公公还真是殷勤!只可惜宋夫人这会又不在,您再殷勤啊她也看不见!”

“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想着咱们娘娘向来同燕国夫人亲热,方有此话。”首领内侍脸色不变,继续笑道,“再说只要燕国夫人能劝着咱们娘娘好好振作起来,慢说给她献殷勤了,就是给她三跪九叩,那也是心甘情愿!”

首领内侍三十来岁年纪,在宫里资历算不上特别深厚,但论城府,却不是晚芳能比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节,谦逊又显得对皇后忠心耿耿。丝毫不堕他未央宫首领内侍的身份不说,还委婉的将了晚芳一军:明知道聂皇后近来不思茶饭,好不容易来了个燕国夫人,能够劝说皇后恢复进食,你还要对燕国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这是什么居心?!

结合给聂皇后下忧来鹤的乃是晋国大长公主府中的老仆,算起来跟晚芳是一样的出身——可见晚芳也未必不可疑!

索性晚芳虽然自恃是聂皇后的陪嫁,平时颇受皇后看重,也没蠢到家,闻言忙放缓了语气,小声道:“我只是觉得外朝那些臣子们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然而娘娘这会却还信着宋夫人,委实替娘娘抱屈,对公公的无礼之处,还望公公莫怪!”

说着郑重一礼。

首领内侍含笑虚扶道:“你这可是见外了,咱们都是服侍娘娘的人,有什么怪不怪的?”

他们两个在寝殿外小小的交锋时,殿中聂皇后却也正在说到晚芳:“晚芳服侍我好几年了,除了性。子急了点,许是因为娘的缘故,不大爱提燕国公府,此外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然四嫂你知道的,我不是很精明的人,不然怎么会连被人害了都到现在才知道呢?所以她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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