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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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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笑眯眯的谢了赏,请人取水来净了手,这才打开脂粉等物,开始给宋宜笑打扮……中间韦梦盈也提出种种建议,这么边商量边动手,不时还返个工。

宋宜笑跟人偶似的,前前后后被摆弄了两个时辰,才听见一声:“好了!”

她如蒙大赦的松口气,立刻被韦梦盈推着胳膊催促:“你自己瞧瞧,若不满意,趁有时间马上改!”

宋宜笑闻言看向镜中……芙蓉面、桃花腮,修眉联娟,杏眼盈波,樱桃似的一点朱唇,水光润泽,娇艳欲滴,正应了韦梦盈那句“锦上添花”的要求,说不尽的淑质艳光、颜丰色茂。

……自然是没意见的。

“那就更衣吧!”韦梦盈点头。

花钗翟衣被小心翼翼捧上来……简虚白领国公爵,身份尊贵,妻以夫荣,宋宜笑可冠花钗九树,两博鬓,九钿,服用翟衣,绣翟九重,黼领玉带,整套装束华贵而不失庄严。

穿戴毕,韦梦盈吩咐:“举手,转一圈我看。”

宋宜笑依言而为,停步后,看到母亲眼中毫不掩饰的赞叹:“仪态万千,便是如此!”

“娘!”她娇嗔。

“害羞什么?”韦梦盈微笑,“做新妇都不美,平常还怎么见人?”

“王妃娘娘说的是,小姐就不要谦逊了。”众人都附和,“小姐这会可不正是千娇百媚、仪态万方?”

笑看众人打趣、恭维了一番宋宜笑,韦梦盈心中计算时间,就暗示她们退下:“我单独叮嘱笑笑几句!”

等房里就剩母女两个,韦梦盈示意女儿到自己身边来,亲手给她理了理衣襟裙裾,凝视着她青春韶华的脸庞片刻,眼中就有了湿意:“一晃六年过去,我儿竟就要嫁人了!”

无论她这会是否真心,这么一句,却叫宋宜笑立刻落下泪来:是啊,要嫁人了……前世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出阁。

不是憧憬美好的姻缘,也不是爱慕哪家少年,只图脱离宋家,脱离那些人!

可最终也没能如愿,反而带着满腔悲愤,在千夫所指中,生生溺毙。

这一世,未到及笄,却已穿上嫁衣。

纵然她的夫婿亲口说过并不爱慕她,然而相比前世,已是花团锦簇。

“我好舍不得娘!”前世的凄楚绝望、被溺毙时窒息的痛楚还记忆犹新,此生将为人妇的惶恐与冀望又浮上心头,宋宜笑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压住汹涌的情绪,说着此刻该说的话,“真的真的舍不得!”

“娘也舍不得你。”韦梦盈不知女儿真实心情,看她泪落如雨的模样,只道全是眷恋自己,既喜悦又放心,边拿帕子给她擦泪,边嗔道,“才上好的妆,怎么能哭?待会又要叫人给你补了……好在你就嫁在帝都,也不跟婆婆住,往后,常回来看看娘,啊?”

宋宜笑呜咽着点头。

“记得你小时候,才一点点大……”韦梦盈搂着她,语气温柔的回忆往事……只是她认为的温馨,对于前世被她放弃过的宋宜笑来说,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娘您别说了!”忍了又忍,宋宜笑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见韦梦盈神情愕然,深吸口气,作出一个关切的表情来,“您这会可是有身子的,陪我回想往事,万一动了情绪,对弟弟或妹妹不好怎么办?”

女儿怕自己想起跟庞氏那老东西的不对付动气?韦梦盈这才释然,欣慰的拍了拍她手背:“别担心,为娘如今过得好,不痛快的,只会是那些见不得咱们好的人!”

比如说宋缘跟庞氏!

“但娘这些日子操劳得很……”宋宜笑扯了扯嘴角,压住烦闷的心情,娇嗔着要她保重自己……这招很有效果,既阻止了韦梦盈继续追忆往昔,又让她心情大好。

母女两个互相哄到下人来催韦梦盈:“宾客已经来了好些,有几位夫人,薄妈妈招呼不了,得您亲自过去才好。”

韦梦盈才恋恋不舍的安抚女儿:“该教你的,之前都说了。你不要太紧张,论才论貌,你都是好的,且简虚白亲自选妻,凭他怎么不承认,也不可能对你没好感……只管照娘教你的去做便是!”

见宋宜笑颔首表示都记下了,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究竟男女有别……含霞小筑这儿欢乐中难免有几分离别的悲戚,燕国公府内,却是一片纯粹的喜气洋洋。

晋国长公主含笑打量着堂下英姿勃发的小儿子,眼中满是怜爱:“阿虚娶了妻,就是大人了,往后这一府上下,可全要你支撑起来呢!”

“再怎么是大人,在娘跟前也是儿子。”简虚白的婚服是衮冕,青衣纁裳,绣以九章,垂九旒青珠,导美玉之簪……传自古时的礼服,于岁月中沉淀的那份无言的巍峨,绝非人人都能穿戴得出它该有的风华。

但简虚白出身尊贵,自幼颐指气使惯了,这身装扮越发显得雍容与威仪并重,只“贵不可言”四字能形容。

此刻拢袖抬眼,英英玉立,却笑吟吟的撒娇,“娘可不能因为我娶了妻,就不疼我了!”

“你是娘的心肝,娘怎么舍得不疼你?”长公主越看他越骄傲,不禁感慨万千,借着抚过鬓边花钗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按了按眼角,方笑嗔道,“可你也是国公,这燕国公府可是你的产业……”

说到这里,忽听“啪嗒”一声,不高不低的打断了她的话……却是跟她隔案而坐的简离旷,沉着脸把茶碗搁了下来。

长公主一皱眉,“你怎么回事?阿虚马上就要去迎他妻子进门了,你也不说句话?”

“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简离旷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迎个亲而已,不出都城,就那么几步路,有什么好叮嘱的?”

此时此景,做爹的说这么一番话,自是扫兴无比。

晋国长公主表情都扭曲了一下,但看着阶下委屈垂眸的小儿子,到底深吸了口气忍住,强笑着圆场:“虽然时下有刁难新郎的习气,但阿虚这样的才貌,你岳家怎么舍得刁难?也难怪你爹不担心了。”

扫一眼铜漏,“时辰快到了,你下去收拾收拾,预备去迎亲吧,娘等着你们夫妻回来!”

“是!”简虚白这会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几乎是垂头丧气走出去的。

小儿子落寞的背影,看得晋国长公主心疼不已,估计他走远后,也不再掩饰,腾的站起,夺过身旁内侍手中的拂尘,就朝简离旷身上抽去:“你摆脸色给谁看?啊?给谁看!?孩子好好的大喜之日也没个好声气,反了天了是不是?不想过了日子了是不是!?”

只是大发雌威的长公主却不知道,简虚白出了门就恢复了常色,只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当着亲娘的面也敢给他脸色看?晋国长公主可称慈母,但说良心话她可真算不上贤妻!

这些年来他始终没学会讨好爹,但在娘跟前撒娇争宠的手段可是打小无师自通!

想不慈,问过他亲娘没有?

摆了自家爹爹一道,简虚白心情很好的踏上迎亲之路……因为宋宜笑到底不是衡山王府的骨肉,且她高嫁之后,对王府很多人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所以王府根本懒得折腾,意思意思就打发宋宜笑出门,专心招待宾客去了。

由于亲迎这里太顺利,为了掐准吉时,队伍在回燕国公府的路上,甚至还绕了段路。

赶在吉时前一刻,花轿落了地。

打了同心结的牵巾被塞进宋宜笑手中,微微传来的力道、以及左右的低声提醒,将她一步步引入燕国公府正堂。

傧相的唱礼声响亮而悠扬……

“一拜天地!”

“兴!”

“二拜高堂!”

“兴!”

“夫妻交拜!”

“兴!”

精致绣纹的袍服一次次拂过纤尘不染的地面,叩首时旒珠交击、环佩琳琅,混合在喧嚷的鼓乐与嘈杂的人声里,几不可闻却清晰入耳……这一刻无论是简虚白还是宋宜笑,心绪都复杂到难以言说。

那是一种像被什么充满到极致、想描述时却又空空落落的茫然。

如梦又如幻,清醒的心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彷徨无措。

这一生的时光,这一世的祸福,这一场婚礼之后,他们都将共同度过、合力担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端坐喜帐内,宋宜笑静静看着全福人将自己与简虚白的一缕青丝绾成同心结,郑重收入锦囊,心中不期然想起从前读过的诗。

但,抬眼望见简虚白平静的眼神,那份本就浅淡的期待,也转成了一闪而过的自嘲与警醒,“前世已远,今生已改,但如今,也不过刚刚开始!”

“恩爱两不疑”的婚姻或者只待有缘人,但既然做了这燕国公府的女主人……

宋宜笑收回目光,默默回想出阁之前,亲娘的种种教诲。

谁不想,过得好?

第73章 洞房花烛夜(上)

简平愉膝下统共三子一女,最大的女儿简离芝嫁在江南,几十年没到帝都了,这回侄子成亲,也只打发了长子纪望夕来送礼;庶长子简离忧资质平庸,对仕途也不怎么热衷,所以当年老父致仕时,索性辞了荫封的差使,携妻带子一道回去尽奉养之责了。

如今简家在帝都的,只有简离旷、简离邈两房……简离邈这一房,现在就他一个。

所以这会闹洞房的简家人,只有简离旷跟发妻所生的嫡长女简夷绵。

这简夷绵因为不是长公主所出,在娘家素来战战兢兢,更不要说对继母的嫡媳摆大姑子架子了!

她放不开,跟进来凑热闹的年轻贵妇们也不好逾越主人家。

要不是晋国长公主把长女清江郡主、次媳寿春伯夫人柏氏也派了过来,偌大的洞房里可就要冷冷清清的了。

“四弟你该去前头了!”礼成之后,清江郡主带头打趣了新人几句,见洞房里总算有几分喜气了,就催促简虚白,“记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少喝点酒!否则晚上怠慢了弟妹,咱们可不依!”

柏氏等人哄堂大笑,连推带搡的把简虚白赶了出去,回看宋宜笑面红耳赤的模样,清江郡主就笑:“还没调侃新娘子就红了脸,这是知道咱们哄走了四弟,接下来就要对付你了吗?”

“虽然说咱们准备已久,要好好作弄四弟妹一番。”柏氏故意叹气,“但现在瞧到真人,我竟舍不得了!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你怜香惜玉,合着我就是焚琴煮鹤的俗人了?”清江郡主笑骂道,“当初出主意时就数你最起劲,现在还好意思说!”

柏氏理直气壮道:“那会我没有亲眼看到四弟妹是这样娇美的人儿,自然狠得下心!现在看到了,叫我还怎么下手?只能拆大姐您的台了!”

她们两个这么一说,余人也听出意思来,就是不想为难宋宜笑……本来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是蠢到一定程度,或者宿怨已久,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给人添堵。

所以这会个个心领神会,就着清江郡主跟柏氏的话题,夸了几句宋宜笑美貌、定然能与简虚白白头到老,也就散了。

清江郡主最后一个走,见洞房里只有两个丫鬟陪着宋宜笑,就委婉道:“四弟妹既然进了门,此后就是一家人。从前一些误会,还请多多包涵才是!”

却是就当初想让宋宜笑给自己做儿媳妇赔礼。

宋宜笑微笑道:“大姐这话说的真是见外,您都说是一家人了,又哪来什么误会?”

清江郡主满意一笑,朝她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快把那边的糕点拿一块来我尝尝!”宋宜笑面带微笑的看着那门关了,又叫锦熏过去拴上,跟着就催促,“还有茶水,别管冷热,先斟一盏来!”

锦熏早就心疼极了,闻言自是全部照办:“小姐今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肯定累坏了吧?您吃着,奴婢给您捏捏肩。”

巧沁……韦梦盈特意拨了这个得力的大丫鬟给女儿陪嫁,免得女儿年少,过门之后压不住刁奴……则赶紧去旁边箱笼里取了胭脂水粉等物出来,预备宋宜笑吃完了补妆:“这糕点容易积食,小姐吃上一块垫一垫也就是了,可别多吃!不然仔细一会肚子疼。”

又说,“等过会奴婢出去瞧瞧,给您拿点好克化的来。”

不过清江郡主着意修复跟弟媳的关系,没用巧沁出门,宋宜笑一块糕点才吃完,她就打发人送了一大碗汤饼来:“郡主说这会没人过来打扰,您慢慢用就是了!”

“这么一大碗,你们也吃点。”宋宜笑谢过送汤饼的丫鬟,等她走了,忙招呼锦熏跟巧沁,“陪我饿一天了,这会还拘什么礼?”

又累又饿又渴的主仆三人趁着清净,把汤饼分食一空,又喝了盏热茶解腻,才觉得好过了不少。

只是这会虽已是秋日,到底不算寒冷,眼下门窗又关着,热食吃下去,难免出一身汗。

宋宜笑正觉得不大舒服,房门忽然被叩响。

巧沁去开了门,却是一个翠绿衫子的女子,瞧年纪有些长了,但还做着丫鬟打扮。她进门后福了福,莺声燕语道:“长公主殿下听说奶奶这儿只得两个陪嫁伺候,怕奶奶才进门,不熟悉公府,所以着奴婢来听命。”

宋宜笑这会虽然已是简虚白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但还没受诰命册封,所以下人暂时不能喊夫人,只能先喊一声“奶奶”。

那丫鬟道明来意,又说,“奴婢翠缥。”

“翠缥?”宋宜笑被这名字勾起回忆,“我记得六年前咱们见过次的?”

“奶奶真是好记性!”翠缥勾了勾唇,浅浅一笑,“奴婢本是铭仁宫宫女,十二年前就跟着公爷了。今年公爷还朝,太后娘娘怕公爷使不惯,就让奴婢来了国公府,继续伺候公爷。”

十二年前?继续伺候公爷?

巧沁似笑非笑:这翠缥估计有二十了吧?长得也算花容月貌,从宫里跟到国公府,心心念念着伺候简虚白,到底想伺候到哪一步,可真是昭然若揭了!

“劳烦你了!”巧沁的忿然,宋宜笑自也都看在眼里,她这才进门呢,翠缥就话里话外一副“我是早就内定的姨娘”,换了哪个做正妻的心里能痛快?

但这位虽然是奴婢,却是太后跟前出来的,来燕国公府,也是太后之意……谁知道太后是不是也愿意她被简虚白收房?

宋宜笑心头腻味,面上却和蔼的笑,“我这会身上出了些汗,不知道哪里有沐浴的地方?”

翠缥的暗示没得到任何回复,颇为失望,带她们去了浴房,唤人打了水来,就借口更衣告退,显然不想伺候宋宜笑了。

“小姐,方才那丫鬟简直不知廉耻!您这才跟姑爷拜完堂哪,她就来说些有的没的!”她一走,巧沁边卷起袖子好方便做事,边低声提醒,“王妃娘娘叮嘱过,这一类人越早铲除越好,否则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锦熏也觉得翠缥似有怠慢之意,但:“那是太后给姑爷的人,小姐才过门怕是不好动?”

“且让她得意几日。”巧沁也不是要宋宜笑马上解决掉这个麻烦,“等有机会,赶紧把她配出去!她要是死赖着不走,小姐您可不能心软!”

宋宜笑合眼靠在浴桶上养神,懒洋洋道:“咱们才来,两眼一抹黑的……先看看吧!”

今晚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两个丫鬟也不想她太闹心,所以得了这句话,也都不吭声了。

虽然如此,宋宜笑也没什么兴致了。

她沐浴之后勉强穿上绛底石榴纹绣交颈鸳鸯的诃子,系同色罗裙,外披了薄如蝉翼的红纱,回房之后坐在妆台前让两个丫鬟绞干长发……打磨光滑的铜镜,清晰的照出大半个洞房,百年好合、并蒂同心、榴开百子、瓜瓞绵绵这类应景的图案琳琅满目,件件精致玲珑、栩栩如生。

只是翠缥来过之后,这样铺天盖地的祝福看着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见巧沁捧出妆盒,就摇头:“拣支步摇来绾一下就好。”

见巧沁递来一支点翠步摇,又摸向脂粉之物,微微蹙眉,“都这么晚了何必麻烦?”

“小姐天生丽质,原也不用这些。”巧沁只道她害羞,看锦熏给她绾好青丝,笑着哄道,“但今日劳累太过,这唇色淡了些,稍微点一点胭脂好不好?”

好说歹说的,硬是给她描了个露珠儿的唇妆才罢手。

这时候看看更漏,估计简虚白应该快回来了,巧沁对锦熏使个眼色,一致要求去外面看门。

宋宜笑也没留她们……等两人出去了,她抽了条帕子就把唇上胭脂擦了个干净,走进帐中,拉开锦被,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睡了。

反正,简虚白娶她的目的就是寻个贤内助。

照她看这夫婿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给他打理好了后方,料他也不会挑剔小节。

所以宋宜笑睡得很坦然,坦然到根本没有已婚的觉悟。

以至于她被吻醒后,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衣内探入一只手,连惊带吓,想都没想就是一脚,将毫无防备的简虚白整个踹到了脚踏上!

“你做什么?”简虚白摔下去后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就这么坐在脚踏上,语气慵懒的问。

若是这些年来一直贴身伺候他的纪粟在,必知道这位主儿是真的恼了。

也难怪,大喜之日,好容易敷衍了亲朋好友回到洞房,目睹新婚妻子的海棠春睡,正心头火热的缱绻着呢,却被粗暴打断,能高兴吗?

“对不住。”宋宜笑抚着额,眯了会眼才反应过来眼下的情景,自知理亏,忙放柔了语气赔礼,“我刚刚醒,被吓着了!”

简虚白虽然中毒在身不能纵饮,但婚宴上难免要被劝上几盏,这会也有些熏意。斜挑的眼角被那熏意染上一抹绯红,凤眸中波光流转,潋滟无限。

他听了妻子的解释,依旧没动,只淡淡道:“知道错了,你还坐在那里?”

宋宜笑抿了抿唇,爬坐起来,伸手去扶他……她微一俯身,已经被简虚白解开系带的红纱外衫就利落的滑了下去,露出毫无遮掩的大片雪肌来。

虽然说那件外衫其实起不了多少遮挡作用,但习惯成自然,她本能的收回手,想拉上衣襟。

……手缩到一半,被简虚白腾的扣住皓腕。

新婚之夜本就旖旎,娇妻美色当前,少年国公自然而然把方才一点不痛快给忘记了,抓着她的腕,微一用力,将原本在榻上的宋宜笑扯进怀中,俯首吻住她的唇。

宋宜笑僵了僵,随即记起韦梦盈之前的教导,试探着伸臂搂上他的颈。

简虚白对妻子的回应很是满意,无师自通的撬开她齿关,长驱直入,肆意缠绵……就在两人都渐渐情热,简虚白猛然起身,将妻子按在榻上,打算好好享受时,房门忽然被叩响了!

“谁?!”简虚白维持着压在妻子身上的动作,脸色却蓦然铁青!

许是听出他语气中的暴怒,门外顿了顿,才传来翠缥战战兢兢的禀告:“公爷,您、您方才吃的夜乌膏好像不对,您……您得再吃一盅!”

仰躺在他身下的宋宜笑眯了眯眼,侧身支起一臂,伸手握了把他垂下的青丝,轻笑出声:“开门吧,身体要紧。再说……翠缥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做什么,还巴巴的送了药来,这是宁可承受你的雷霆之怒,也要记挂你的安康呢!”

她用似笑非笑掩住眼底的嘲讽与冷意,微微抬首贴住简虚白耳侧,呵气如兰,“美人恩深,辜负了,多不好?”

第74章 洞房花烛夜(下)

简虚白低头瞥她一眼,神情晦暝不清,片刻后,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咬,才带着恼意起身。

他抓起扔在脚踏上的外袍胡乱披了,过去打开门……本来以为翠缥已经把夜乌膏兑好了水,开门之后接过来喝完就成了,谁知门口的丫鬟手里却只拿了个玉盒。

“奴婢发现之后吓坏了!”察觉到他目光的不善,翠缥脸色苍白的解释,“所以……”

“给我倒盅水!”简虚白沉着脸夺过玉盒,转身吩咐宋宜笑,就待关门……但!

翠缥及时关切道:“案上的水不知道热不热了?长公主殿下叮嘱过,入了秋,您就不能喝凉水了!”

斜倚榻上的宋宜笑动都没动:“肯定凉了!你再去取壶热的来吧!”

见翠缥离开,简虚白暂掩了门,把玉盒塞进袖子里,却没进帐,而是拿起案上的瓷壶,打开看了看,见内中果然一点热气都没有,目光闪烁片刻,淡声问:“你怎么知道水肯定凉了?”

“翠缥那么周到的人,既然都提醒你不要喝凉水了,那显然是猜到这水已经冷了。”宋宜笑无声的勾了勾嘴角,才若无其事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难道不是你的身体吗?翠缥说你方才吃的夜乌膏……有问题?”

“她既然没说什么问题,也没请大夫来,显然是不要紧的。”简虚白把壶丢回案上,脸色难看的走进帐子里,见妻子半支着身体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心头有些莫名的烦躁,俯身过去勾了勾她下颔,“你明后日得空了好好盘问下,什么时候不能发现我吃的药不对劲,偏偏今儿个晚上发现?”

宋宜笑一听这话就拨开他手,坐起身,正色道:“这差事可难为我了!不说她伺候你多年,单是太后娘娘跟前出来的人这一条,我也得对她客客气气的!再说今儿个晚上的事……”

递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我好意思提?”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如今灯下看美人,越发娇娆艳丽,这眼波递得盈盈又脉脉,说不出的醉人……简虚白眯眼盯了她好一会才出声:“那我自己问吧!”

“看来这个翠缥在他心目中倒还有几分地位。”宋宜笑闻言笑了笑没作声,任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心里却暗暗盘算,“不然方才那种情况下打扰了他,不至于只是看了番脸色,连声呵斥都没挨……哈!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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