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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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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行是魏王的名讳。

南漳郡主这番话说得实在难听,本来就几近崩溃的蒋慕葶险些没气晕过去!袁雪萼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声安抚……魏王脸色也不好看,但瞥了眼妻子到底没说什么。

“魏王妃还是慎言的好!”早就瞧不过眼的宋宜笑,抢在袁雪沛开口之前,扬声喝道,“谁不知道博陵侯是在沙场上受的伤?!若没他们男儿驰骋边疆保家卫国,又岂来咱们如今的富贵安闲?!太后娘娘与陛下一直都不厌其烦的提点咱们不可忘记先人创道的艰难……王妃这样说话,却置我大睿百万将士于何地、置古往今来抗胡杀敌的将士于何地、更置训诫咱们这番道理的太后娘娘与陛下,于何地?!”

若说袁雪沛方才之言是让魏王夫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话;宋宜笑这番话却是直指诛心了!

她直接把南漳郡主骂袁雪沛是残废这句话,掰成了南漳郡主是在藐视全体将士、藐视太后与显嘉帝的训诲!

……偏“不忘先人创道艰难”,是每个上位者多多少少都会训诲的话。

所以哪怕明知道宋宜笑面圣跟觐见太后时,压根没听说过这类口谕,却也无法否认她打着这两位的旗号,指责南漳郡主之言不妥!

南漳郡主死死瞪着宋宜笑,那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她……宋宜笑冷冷与她对望,杏子眼里满是寒意与嘲弄。

半晌后,尚存一线理智的郡主恨恨一甩袖子:“我累了,先回去!”

魏王阴冷的扫了眼袁雪沛,又望了望蒋慕葶,才举步追上:“我陪你!”

聂舞樱不知所措的看向宋宜笑:她们是跟着魏王夫妇一道来的,如今这两个人拂袖而去,那她们呢?

宋宜笑这会可没心情管她,等魏王夫妇远去之后,看了眼四周见除了小姑子外,都是自己人,方蹙眉道:“侯爷,方才这些话,该都让我来说的!”

她跟魏王夫妇是正经亲戚,又是女流,即使公然给蒋慕葶拉偏架,那也只是亲戚之间的矛盾、后院中的风波,容易平息。至少场面上,容易平息。

而袁雪沛……袁雪沛笑着道:“大家都是太子这边的,谁说不一样?何况我现在不但不入仕,门都很少出,还怕得罪谁?”

宋宜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袁雪沛这么讲了,蒋慕葶又还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待会回去就写信,把这事赶紧告诉简虚白。

“今日之事都因我起,牵累各位了!”蒋慕葶靠在袁雪萼怀里哆嗦良久,到这会终于控制住心情,起身行礼,哽咽道,“以后袁侯爷若有什么麻烦,千万遣人告诉我!”

宋宜笑跟袁雪萼连忙回礼,又嗔她见外……袁雪沛因为膝骨尽碎,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起身,倒是受了她一礼,却轻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方才妹妹险些把我袖子都扯断了,我要再不出来说话,今儿回去她一定要跟我生气!”

这话当然是打趣,袁雪萼不是不懂事的人,袁雪沛如今残废在身,备受病痛折磨,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她再担心蒋慕葶,到底不能跟亲哥哥比。方才自己出言圆场也还罢了,怎么会去纠缠袁雪沛呢?

但现在大家心照不宣……袁雪萼还故意不依道:“哪里有扯断?也不过扯了那么二三十次罢了!”

“要不是我及时拉住扶手,方才简直要被你从椅子上扯下去了!”袁雪沛笑道,“你还要抵赖!”

他们兄妹这么一说一闹,亭中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宋宜笑又把话题转到占春馆中的景致上……这样说了会话,大家心情都平复下来了,才各自散去。

一出凉亭,宋宜笑猛然想起来小姑子,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坏了!这女孩儿被我冷落这么久……”

她心念未绝,却听聂舞樱道:“四嫂,你方才帮了那姓蒋的小姐,待会代国姨母责问起来可怎么办?”

第149章 谁家愿把好好的女儿许给一个瘫子?

“怎么办?”聂舞樱替嫂子担心之际,如意园中,南漳郡主正泪眼婆娑,扯着代国长公主的袖子不住啜泣,“打我出阁起,贤妃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这回又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她侄女,她哪里还会帮魏王?”

代国长公主阴着脸,没好气道:“你早点这么识大体,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哪知道姓蒋的就在那亭子里?”南漳郡主委屈的嘟囔,“知道我就不进去了……最可恨的就是那宋氏!要不是娘您好心好意帮她跟窦表姐哄好了聂表妹,又派我跟魏王陪她们姑嫂联络感情,这大冬天的谁耐烦在外面转悠呀?结果她坐视袁雪沛给蒋慕葶拉偏架也还罢了,居然还亲自上阵落我面子!”

她越想越恼,“也不想想当初上巳宴时,蒋慕葶的丫鬟是怎么对她的?这会竟放着正经亲戚不帮,胳膊肘朝外拐!怨不得人家丫鬟都瞧她不上,人家把她当奴才,她还上赶着给人家做牛做马!简直就是一身的贱骨头!阿虚表哥根本就是瞎了眼,才拣了这么个东西做正妻!”

代国长公主冷笑着道:“你懂个什么?你道那宋氏还有姓袁的,这两个人帮蒋慕葶出头,是纯粹为了私交或者打抱不平?他们根本就是借着你犯蠢的机会拉拢人心……本来贤妃跟蒋家,由于魏王的婚事,对咱们就存了罅隙!若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们的掌上明珠,焉能不恨?而跟你的蛮横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宋、袁对蒋慕葶的维护!”

她冷冷道,“你说,接下来贤妃跟蒋家的心,能不偏到太子那边去?!”

话是这么讲,但见女儿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代国长公主到底不忍心,叹了口气道,“好在这事情还能补救!”

南漳郡主一听,忙拿帕子抹了把脸,期盼道:“怎么补救?”

“你不是骂袁雪沛帮蒋慕葶,是瞧中了她么?”代国长公主眼中闪过冷色,“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咱们都让它变成真的!”

她唇边浮起一抹嘲笑,“贤妃跟蒋家对咱们母女有意见,无非是为蒋慕葶抱屈!既然如此,他们若知道,太子那边企图撮合蒋慕葶跟袁雪沛……”

南漳郡主恍然道:“他们不恨死太子才怪!”

谁家肯把好好的女儿许给一个瘫子?

世袭侯爷也不行!

何况蒋家又不缺富贵,单以权势论,单枪匹马还废了腿的袁雪沛,还不如蒋家呢!

“到那时候,蒋家也好,贤妃也罢,虽然不会因此支持魏王,但也不太可能去投靠太子了!”代国长公主好整以暇道,“而你接下来好好哄哄贤妃以及玉山公主,兴许还有指望把他们潜移默化过来。怎么说,贤妃也是把魏王当亲儿子养大的不是?至于蒋慕葶,她早就是你的手下败将了,你老折腾她有意思么?”

南漳郡主娇嗔道:“女儿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不过,娘您忘了吗?意在大位的,还有个赵王呢!他可是中宫嫡子,万一蒋家投靠了赵王怎么办?”

“你怎么就不能聪明点?”代国长公主无奈了,“东宫眼下要是空在那里,你防备赵王也还罢了,如今你皇舅亲自养大的太子地位尚且稳固,你说咱们现在去算计赵王有什么好处?那不是给太子帮忙么!”

毕竟,“先帝大行之后,可以不经朝议不经推举,直接在灵前继位的,只有太子!嫡子可没这权力!”

“我也是怕太子倒台之后,赵王势力太大,到时候不好控制。”南漳郡主被亲娘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感到十分下不了台,便讪讪道,“到底他不但是嫡子,青州苏氏一脉,祖上就源远流长,本朝虽然已经不能跟西雍那会比了,却依然是天下间都知晓的名门望族呢!”

代国长公主冷笑着道:“苏家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其他人不说,阿虚背后的那几位,可都记着呢!若非你皇舅争储时,苏家出了大力,皇后也是陪着你皇舅风风雨雨过来的,单一个阿虚吃的亏,苏念一现在怎么可能还是冀国公?!”

又不屑道,“你皇舅虽然念及旧情,力排众议,从轻发落了他……但这老家伙如今其实也就是指着你皇舅过日子罢了,你皇舅在世时自信看得住他,自不介意手下留情!一旦你皇舅有什么不好,肯定会立刻送他上路,以防新君年轻,弹压不住这种既是两朝元老、又掌过兵还不安份的老臣,酿成大祸!”

南漳郡主无话可说,只得岔开话题:“让袁雪沛跟蒋慕葶弄假成真,到底只报复了姓袁的跟姓蒋的,那个宋氏,难道就不管了吗?”

“区区一个晚辈,待会柔玫带她过来赴席,我直接当面质问她就是了!”代国长公主不在意道,“不过她到底是你姨母的儿媳妇,又是阿虚的妻子,咱们做太过份了,不但柔玫不会坐视,回帝都后,你姨母计较事小,万一阿虚跑你皇外祖母跟前告状……你皇外祖母本来就偏心太子,一准会抓住机会大做文章!”

南漳郡主觉得很不甘心,眼珠一转,试探道:“什么样才叫过份?譬如说……忧来鹤?”

忧来鹤是前朝草原上传过来的一味药材,与白玉金参齐名,其性极寒,女子服食少许,就会导致子嗣艰难,而且挽救的希望非常渺茫……据说西雍永平帝的发妻苏皇后,幼时就中过招,以至于宠夺专房却生育艰难。

集鼎盛时的青州苏氏之力,再加上西雍皇室的权势,也不过生了二女一子。其中儿子比长女还小了好几岁,一代宠后,差点落了个无子的下场。

这是现存所知的中了忧来鹤暗算的女子里,唯一能够生儿育女的例子……问题是,医治之法早已失传在战火中。

宋宜笑虽然也算贵妇了,但跟当时的苏皇后完全没得比。南漳郡主确信只要成功下手,这个讨厌的宋氏往后即使成天把简虚白笼络在房里,也别想有一子半女!

那样的话,皇太后、晋国长公主等人怎么可能不给燕国公府添人?

“本来就不是什么尊贵的出身,还不能生养!就算仗着从她亲娘那儿学来的狐媚手段,暂时勾住了丈夫的心,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南漳郡主越想越开心,“到时候都不用我再推波助澜,冲着燕国公府的富贵,多得是人算计她下堂!敢帮着姓蒋的跟我作对,哈!”

她眼巴巴的看着代国长公主,生怕亲娘一口回绝。

“那你一会言谈举止可别太着痕迹,宋氏比你聪明多了!万一看出破绽,你就等着你姨母找你算账吧!你姨母一旦动了真怒,你皇舅都要让着她,到时候我可未必护得住你!”代国长公主沉思片刻,到底不忍拂了女儿之意,但提醒道,“她祖上辉煌不让苏氏,如今虽然衰败得厉害,怎么也还有点底子!据说忧来鹤用得最多的,当年就数她祖上那几家了!”

“再有底子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宋家养大的。”南漳郡主这会反应却很快了,振振有辞道,“何况她爹对她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提点她的见识?我打赌她压根就没听说过‘忧来鹤’三个字!”

代国长公主没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她下去安排……只是母女两个却没想到,这会的步月小筑内,清江郡主正在劝宋宜笑溜之大吉:“弟妹你进门日子不长,对于代国姨母的脾气想来还不是很了解,姨母平常虽然念在娘的份上,对咱们向来慈爱,但护起短来,就是当着娘的面,也常常不依的!”

宋宜笑闻言顿时就想起来自己头次觐见太后时,南漳郡主因为苏皇后赐自己的那对霞光雾月环吃味,当众抱怨了几句,被晋国长公主呵斥了,代国长公主可不是立刻就心疼万分的跟姐姐争了起来?

“当然了,如果娘也在这里的话,姨母最多呵斥你一顿,你忍一忍,低个头赔个罪也就是了。”清江郡主继续道,“但现在娘不在,咱们都是晚辈。一旦姨母发作起来,要打你几下,我也未必全部拦得住!”

记起简虚白所言“姨母当时就赶上去,揪着贵妃的衣襟左右开弓一顿耳刮子”,宋宜笑不禁脸色一变!

这位可是连太子生母都敢照脸抽的主儿,揍她一个外甥媳妇简直理直气壮啊!

她连忙道:“那我现在就回帝都?只是我若走了,这里里外外的,大姐您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下首的聂舞樱,在回来的路上就替嫂子担着心了,闻言忙道:“我可以给大姐帮忙的!”

“天色都晚了,又是这寒冬腊月里的,我怎么可能放心你现在回去?再说你现在回到帝都,城门也关了,总不可能在外面露宿一晚上再进城吧?”清江郡主摇了摇头,对聂舞樱道,“这事还得五妹妹帮忙!”

聂舞樱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大姐,我要怎么做?”

“之前咱们都说你身子有点不适,现在正好接着这个理由编下去……就说你回来之后忽然染了风寒,担心步月小筑离如意园太近,过了病气给姨母,所以我让你移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住了!”清江郡主道,“而四弟妹呢,则要跟过去照顾你!所以你们两个待会都不能去享受姨母厨子的手艺了!”

这样顺理成章避开今晚如意园的赴宴。

之后,“马上收拾下东西,从后门出去,抄小路去瑶花院借住一晚!其他地方现在已经来不及打扫……要不是蒋慕葶,四弟妹今日也不会得罪魏王夫妇,我想瑶花院那边就算没有多余的屋子,也不可能把你们拒之门外!”

过了这一晚上后,“明早我会安排车马送你们回帝都!到时候,即使姨母要去找你们,也迟了一步!”

等回到帝都,有了晋国长公主撑腰,代国长公主想动手也没机会了!

如此,这场危机顺利度过!

宋宜笑跟聂舞樱对望一眼,都觉得她们方才路上想的对策,均比不上清江郡主所言周全,宋宜笑叹道:“五妹妹,我今儿可是把你拖下水了!”

“其实我也觉得魏王妃太过份了!”聂舞樱闻言面上一红,抿唇道……清江郡主见她出去一趟回来,态度大变,不但不闹脾气不冷言冷语了,还主动替自己、替宋宜笑着想了,暗松口气,心想到底是一家人,之前再怎么闹,一听说嫂子有麻烦了,马上就懂事了!

她唏嘘着目送聂舞樱告退下去,转过头来却见宋宜笑还坐在那儿没动,诧异道:“还有事?”

“大姐,我打着照顾五妹妹的幌子,可以避去瑶花院,可袁家兄妹怎么办?”宋宜笑为难道,“到底也是夫君的知交,若被姨母责罚太过……”

“这个忙我帮不了!”这回抬出丈夫的名头却也不好用了,清江郡主干脆道,“袁雪沛过来的目的是泡温泉,随便给他们兄妹换到什么地方住,姨母真心要找麻烦的话,只需要派人看住了温泉这一带,他们怎么躲得过去?除非他们跟你们一样,不泡温泉就这么离开,不过袁雪沛现在的情况,没有温泉缓解伤情,连觉都睡不着,他怎么走?”

说到这里看了看天色,蹙眉催促,“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再不走,如意园那边预备得差不多,要派人来请了……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你再想走可也没机会了!你是我硬拉来的,若在这里受了委屈,叫我怎么跟阿虚交代?!”

第150章 山路偶遇

虽然清江郡主认为袁家兄妹逃不掉,但宋宜笑回房收拾了下换洗衣物,带着聂舞樱去瑶花院之前,还是先去了趟裁霞轩:“代国姨母明日肯定会到步月小筑,找我问罪,我可不想领教她的手段,所以想避一避,你们要不要一起?姨母的性子,你们也清楚,若是不走,叫她逮到,却不是好过关的。”

“这个倒不必。”袁雪萼闻言色变,忙去喊了兄长出来商议对策……只是袁雪沛听完经过却笑着摇头,道,“这回富阳侯世子也来了,我跟他好歹有些袍泽之情,他不会让长公主殿下亲自来找我麻烦的……至于其他人,想来还刁难不了我!”

宋宜笑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照简虚白所言,当年他们之所以被乌桓俘虏,除了冀国公的算计外,主要就是被姬紫浮拖累了。

所以回帝都以来,简虚白跟姬紫浮这对嫡亲表兄弟的关系,始终不是很好。

按说袁雪沛作为简虚白的知交好友,又在乌桓成了残废,即使不迁怒这位富阳侯世子,也应该拒其于千里之外啊!

怎么听他语气,两人之间不但有交情,交情还深到姬紫浮愿意在亲娘面前维护他的地步?

不过袁雪沛没有解释的意思,宋宜笑也不好多问,只问:“你有把握么?”

见他颔首,她也不再劝了,只跟袁雪萼说了几句话,约定回头再见面,便告辞了。

冬天天黑得快,这时候暮色已临。

下人们打着灯笼在前引路,姑嫂两个手挽着手,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占春馆的白昼,即使是冬天,也非常美丽。但在晚间看去,影影幢幢的山石,与风过林海时响起的呜咽或呼号,终究显得诡异又莫测。

好在前后都有人陪着,两人又一路走一路说着闲话,倒也没觉得太害怕。

快到瑶花院时,引路的下人忽然站住脚,回身请示:“前头一段路有些险峻,是不是绕一绕?”

宋宜笑想了一下,确实有段路,为了达到曲折幽深的目的,做得比较陡峭,白天还好,晚上走的话,实在有点为难,就颔首:“绕路吧!”

这一绕就绕到了露浓阁附近,路上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吓得打头的丫鬟差点把灯笼都扔了,正好看到这一幕的聂舞樱更是失声惊叫……那人影原本一闪就要没入一座假山后的,闻声却停了下来,似回首望了会,不确定的开口道:“谁在那边?”

听出苏少歌的声音,同样受惊不小的宋宜笑才缓了口气,搂紧了小姑子,扬声道:“是苏二公子么?我们要去瑶花院,因为有段路晚上看不清楚,所以从这里绕一下。”

苏少歌闻言歉意道:“我读书乏了,出来到空阔地练了会剑,以为这附近没人,就没打灯笼,不想吓着你们了?真是对不住!”

“二公子客气了!”宋宜笑听得颇为无语:以为附近没人就不打灯笼?这么黑,你就不怕自己走路摔着么?

她握了握聂舞樱的手,正要告辞,苏少歌却朝她们走了过来,站到灯笼能照到的地方……昏黄的烛火里,但见他青衫磊落,衣袍虽然单薄,举止之间却不见半点寒冷之意;玉冠束发,白皙的面庞许是因为刚刚练完剑的缘故,略见红晕,色如海棠;一双桃花眼却格外明亮,顾盼之间,犹若寒星四射。

身后倒提着一柄七星长剑,望去仿佛仗剑江湖的侠士,英气逼人。

“天黑路滑,灯笼照不远,我送几位一程吧!”他把长剑挽了个剑花,轻描淡写的插入腰间剑鞘,拱手之后,温言道,“我记得前面不远有几处石阶,晚上很容易踩空。”

宋宜笑犹豫了下,但考虑到走夜路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小姑子……这位刚刚吓了一大跳,万一再摔着碰着,她可没法跟婆婆还有大姑子等人交代!

所以迟疑片刻,便颔首道:“有劳公子!”

“夫人言重。”苏少歌闻言又一拱手,转过身道,“这边有一块山石略挡了些路,夫人与小姐过来时请小心……”

有他在前面提醒,一行人接下来走得十分顺利,而且男子胆气足,听他沿途介绍路况,不但宋宜笑暗松口气,聂舞樱都在看到瑶花院的大门时,悄悄对嫂子道:“这段路幸亏有他在,不然刚才起风时,一丛树枝扫过来,我差点以为是妖怪呢!还好他说了句‘当心树枝勾到钗环’,我才晓得不是。”

宋宜笑道:“待会咱们一道去谢谢他!”

聂舞樱颔首……这时候已有下人去叩门了,开门的是玉山公主带来的内侍,看到一群人在门口,非常惊奇。待知道是宋宜笑跟聂舞樱来借住后,赶紧飞奔进去禀告。

然后玉山公主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刮了出来……出来之后她看都没看其他人,直奔苏少歌跟前,含羞带怯道:“苏二公子,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真不知道我表嫂跟表妹,这一路上要怎么过来……”

宋宜笑嘴角微微一扯,就听苏少歌温文尔雅道:“殿下过誉。”

紧接着,他干脆利落道,“既然宋夫人与聂小姐都已抵达,夜色又已深,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玉山公主:“……”

她还没想到理由挽留,苏少歌已经扬长而去……到这时候,蒋慕葶才姗姗来迟,吃惊的问宋宜笑:“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代国长公主殿下去找你麻烦了?”

“我们能进去说么?”宋宜笑望了眼还在满怀幽怨的目送苏少歌背影的玉山公主,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一路走过来还真有点冷了!”

蒋慕葶忙道:“快进来……表妹,你裘衣都没穿,怎么能站在风口?!咱们进屋说话!”

宋宜笑这才恍然为什么玉山公主出来的这么快,悲剧的是,这回虽然没有赵王拆台,可苏少歌不解风情,到底还是让这位金枝玉叶空欢喜一场!

片刻后一行人拥入瑶花院,蒋慕葶叫人沏上热茶,又命心腹丫鬟去安置两人带来的下人,把闲人都打发了,关了门窗,这才关切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宋宜笑正要回答,玉山公主却不耐烦道:“这个一会再说……他怎么会跟你们一道过来的?你们去露浓阁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这醋劲儿倒先上来了!”宋宜笑心中哭笑不得,道:“怕看不清楚路摔着,所以绕了一段,是从露浓阁附近走的,恰好苏二公子练完剑……”

玉山公主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忙问:“他在哪里练剑的?”

“就在露浓阁外那座假山不远。”盯着宋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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