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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谍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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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颜灼灼
第1章 万花楼名花凋零
明嘉靖二十一年,初夏。
青楼万花楼因拥有“四大名花”而名动京城。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纨茵浪子、萧瑟词人,往来游戏。每当夜幕降临,风花竞入,灯烛交辉,马如游龙车相接。
这“四大名花”分别是“牡丹”颜如玉、“芍药”花映月、“海棠”谢瑶琴和“芙蓉”刘暗香。四位美人均是娉婷娟好,肌肤玉雪,且色艺双全。有了这四棵摇钱树,万花楼自然是财源滚滚,鸨母林丽娘每日对着成堆的金银,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夜,万花楼内依旧是红粉争相承迎,一派无边春色。一位满脸横肉、大腹便便、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边嚣张地高声喝道:“快让‘牡丹’颜如玉出来伺候本大爷!”
正在喝花酒的老少爷们大概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嘴脸,漠然瞥了他两眼,又继续寻欢作乐。
鸨母林丽娘赶忙迎了出来,这是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团扇轻纨,缓鬓倾髻,软媚着人。她满脸堆笑,娇声道:“钱老爷,真不巧,牡丹姑娘这两日被贾公子包下了。除了牡丹,芍药、海棠或者芙蓉,我都可以给您请去。”
钱老爷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不成,我就要牡丹!什么狗屁贾公子,他出多少银两,大爷我付双倍!”
林丽娘媚眼一挑,显然有些心动了,“钱老爷,要不这样,您先歇会儿,我去和牡丹姑娘商量商量”。林丽娘冲钱老爷身后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两位美人儿上前来,一左一右往钱老爷身上贴扭。钱老爷难敌美人诱惑,登时消了气,搂住两个美人儿各往她们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林丽娘轻蔑的一撇嘴,扭摆着腰肢去找颜如玉了。
四大名花居住在别院内,林丽娘出了万花楼主楼,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回廊行去,曲径通幽,进入一个有多人把守的圆形拱门,里面亭台楼阁,花木扶疏,好一派清幽雅致的景象。
别院内有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是丫鬟的处所,花映月、谢瑶琴和刘暗香住二楼,花魁颜如玉单独居住在三楼。这别院轻易进不得,四大名花身价高得吓人,若非高官显贵或者家财万贯的巨贾,是没有足够的银两可以一亲芳泽的。
水池旁,花映月正陪着一位官老爷吟诗作对,见了林丽娘,她柔柔的笑唤了一声“妈妈”,官老爷也冲林丽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刘暗香的客人还未到,她正由贴身丫鬟绮红陪着在不远处的凉亭中赏月纳凉。花映月的丫鬟珍珍和谢瑶琴的丫鬟可儿也与她们在一处闲聊。
二楼榭瑶琴的房内,有细碎的调笑声随风飘传过来,朦胧的月色浸染着暧昧的气息。
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提着一壶烧开的水正要往楼上去。“冰凝——”林丽娘唤住那小姑娘。
冰凝回过头来,见是林丽娘,忙弯腰将水壶放在地上,颔首行礼。
“如玉呢?”林丽娘问道。
冰凝双手一通比划,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女。
林丽娘看明白了,“如玉姑娘在沐浴?”见冰凝点头,又道:“我和你一道上去吧,有话问她。”
冰凝显得很为难,又比划着告诉她,如玉姑娘吩咐过,除了贾公子,不准其他任何人进她的房间。
“我不进去就是了,就在门外问话”,林丽娘挑了挑柳眉儿,万花楼四大名花之首颜如玉性情高傲,脾气倔强,就连林妈妈也奈何不了她。
冰凝只得无奈点头,复又俯下身将水壶提起,正欲迈步上楼梯,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破空响起,划碎了夜的宁静,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一声比一声更加骇人。紧接着随着一记像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一切又归于平静。
冰凝惊得手猛地一抖,开水壶哐珰落地,滚烫的沸水正对着她的双脚浇下,她疼得跌倒在地上。
花映月和刘暗香都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声音像是从楼上传来的”,花映月花容失色,她身后跟着那位官老爷,也是一脸的惊恐。
几乎在同一时间,衣衫凌乱的谢瑶琴和房中的嫖客也打开房门冲了出来,恐惧万分地叫喊着,“是谁在惨叫?”“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丽娘脸色惨白,“难道是如玉……”她跌跌撞撞地向楼上冲去。几名守门的小厮也都赶了过来,纷乱的脚步踩得木楼梯咚咚作响。没有人顾得上被烫伤的可怜的冰凝,她双手强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受伤严重的双脚却使不上半点力,只能趴伏在地上流泪。
颜如玉的房门紧闭,里面一片死寂。
“如玉,如玉”,林丽娘嗓音尖利,两手齐使力,将房门拍得震天响,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两名小厮合力将门撞开,顿时恐怖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只见颜如玉一丝不挂,仰面躺在地上,晶莹的水珠正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滑落在地面上。身旁是打翻了的浴桶,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散落着几朵被水浸泡得已经蔫了的白色木槿花。
见此惨状,姑娘们吓得抱作一团。林丽娘壮着胆子勉强上前瞧看了两眼后,只觉得头昏气短,身子软软下滑,两名小厮急忙将她搀住。沉愣片刻,林丽娘突然呼天抢地的嚎哭起来,“如玉,你死得好惨啊!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叫我这万花楼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呀……”
花映月、谢瑶琴和刘暗香听到林丽娘的哭喊,投向她的目光皆夹杂着怨恨之意。颜如玉惨死,林丽娘哭的却不是人命,而是钱财,这就是青楼女子凄惨的际遇。
人命关天,天亮后林丽娘不得不差人报官。由于万花楼内名流云集,许多朝廷要员也是这里的常客,锦衣卫北镇抚司接手此案。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派出他最赏识和信任的锦衣卫副千户向擎苍负责审理此案。
向擎苍年方十八,嘉靖十九年高中武状元,授锦衣副千户。他出身官宦人家,自幼拜武林高手为师,习得一身好武艺,且饱读诗书,堪称文武全才。向擎苍一心报国尽忠,也曾寒窗苦读,后发觉读书做八股文非性所嗜,弃去帖括间,驰骋于诗赋,遂弃笔从戎,转向武举。
虽然仅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副千户,但向擎苍已经在锦衣卫中显示出了峥嵘的头角。他办事干练,断案公道,而且绝不像锦衣卫其他官员那样,极尽栽赃诬陷,造谣告密之能事。居官一年多来,他敢于替一些冤枉的官员说话,甚至敢于否定皇帝的个别错误判断,深受三法司官员和满朝文武的称赞。他为人刚正,嫉恶如仇,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好在锦衣卫首领陆炳十分欣赏他的个性,认定他是个人才,不但不难为他,反而处处加以维护。
向擎苍带着一干随从走进万花楼别院时,花映月、谢瑶琴和刘暗香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住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大人剑眉星目,相貌俊朗却带着千年寒冰般的冷峭。身材伟岸如劲松般挺拔,一举手一投足都显露出临渊岳峙的不凡气势。
“千户大人,难得到我们这里来,先喝杯酒水解解乏吧”,最风骚放浪的谢瑶琴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将手中的绢帕往向擎苍脸上一拂,如丝媚眼中风情撩人。换做往日,只要谢瑶琴使出这一媚招,没有人抗拒得了,立马就会公然与她调情。向擎苍却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走了开去。
谢瑶琴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花映月讥讽的笑声传了过来,“瑶琴姐姐,人家不吃你这一套,真是无趣啊!”
谢瑶琴露出愠怒的表情,重重的“哼”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反击,刘暗香过来劝阻道:“向大人是来办要紧事的,哪有工夫理会我们,自家姐妹,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谢瑶琴故意加重了语气,“我才不会和那种人一般见识呢”。她亲故作亲热地挽住了刘暗香的手,“走,咱们去瞧瞧向大人在做什么”。说完拉着刘暗香款款而行。
花映月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哼,自甘下贱”。她本想转身就走,刚迈出脚步却又收了回来,她也抑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想知道那位俊逸得令人心动的向大人会如何查断这桩命案。
现场维持着原来的样子。面对玉体横陈的颜如玉,向擎苍的几名手下都用猥亵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那洁白诱人的胴体。只有向擎苍冷漠地掠了那女尸一眼,便不再多看。
仵作验尸完毕后上前汇报,“大人,女死者是中毒而死。她双目紧闭,面部扭曲,嘴巴张开、卷紧舌头,死前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可见那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烈性毒药。”
“如何中的毒”,向擎苍问道。
仵作禀道:“死者背部有许多红疙瘩,大概是瘙痒难耐,有几处已经被抓破了皮,据属下查验,毒液应该是从伤口处侵入体内,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发作,导致死者在惨叫数声后即毙命。”
“从伤口侵入?”向擎苍双眉微蹙,略作思忖后,忽然盯住了散落在地上的那几朵白色木槿花。
仵作再度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地上的那些花朵,道:“这几朵花上面都有残留的毒液,凶手在花上下毒,死者沐浴时将花朵浸泡在水中,因此中毒。”
“大人,还有一个情况”,仵作又道,“死者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向擎苍闻言一震,一尸两命,是何人如此狠心下的毒手?
向擎苍从仵作验尸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副白色手套戴上,拾起地上的一朵木槿花,观其色,闻其味。这木槿花连着一小段根茎,花朵大而完整,色白无杂质,是上佳品种,这样的木槿花,京城内只有一处地方有栽种,那便是皇宫内的御花园!花瓣下端残留着些许白色的粘稠液体。半晌,他敛眉,“是见血封喉!”
“什么是见血封喉?”仵作惊问。
向擎苍道:“是一种剧毒。汁液洁白,却其毒无比,见血就要命,由伤口进入体内引起中毒。因为这种毒液是白色的,涂在同样是白色的木槿花上,丝毫看不出来。”
“这么厉害的毒药,属下从未听说过”,仵作十分惊奇。
“这是云南神鸩教的独门毒药,未曾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自然不会知晓。我过去也是江湖中人,曾经见识过这种毒药的厉害”,这个案子的复杂性已经超出了向擎苍的预料之外。
“向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谢瑶琴人未至声先闻,她和刘暗香还未进门就被向擎苍的手下拦住了。
“大人,外头那两位……”亲信校尉张涵来报。
“让她们在楼下候着,我要问话。还有将住在这别院里的其他人也召集起来,将那鸨母林丽娘也请过来”,向擎苍吩咐。
张涵领命正要退下,向擎苍又问道:“那个叫冰凝的姑娘,脚伤怎么样了?”
张涵道:“已经请大夫敷药包扎了,没有什么大碍。”
“向大人,您要问什么话?”向擎苍到了楼下,谢瑶琴立即甜腻腻地召唤他。
别院里的人都到齐了,谢瑶琴一双媚眼直勾着向擎苍。花映月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偷掠着向擎苍。刘暗香十分恭敬有礼地立在一旁。丫鬟绮红和珍珍怯怯地躲在后面,冰凝也被可儿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来了。向擎苍让张涵搬来了一把椅子,冰凝惶恐地推却了一番,才终于坐下。
林丽娘也来了,她依旧满脸堆笑,“向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向擎苍眼中电光直逼林丽娘,“颜如玉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你知道吗?”
林丽娘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弄错了吧,这青楼里的姑娘,是不可能怀孕的!”
“为什么不可能?”向擎苍问道。
“这个……”林丽娘吞吞吐吐的,“总之就是不可能,大人还是不要问了”。
“快回答!”向擎苍喝了一声,“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不,绝对没有”,林丽娘慌了,只得如实道来:“姑娘们日常喝的茶水和食物中都放入少量的水银,那水银的避孕效果是非常好的,所以不可能怀孕。”
“水银?你居然给我们下毒?”谢瑶琴一听火冒三丈,冲上前双手掐住了林丽娘的脖子,“你还有脸骗我们是可以避孕的香炉灰,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坏婆娘,为了挣钱坏事做绝,不把我们当人看!”
林丽娘被掐得几乎窒息,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手抓脚踢地反抗,两个女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起来。其她几位姑娘怔愣片刻,才想起要去劝架,于是你拉我扯的,现场乱哄哄一片。
第2章 夜色中神秘女子
“都住手!”向擎苍一声断喝,这些青楼里的女子实在让他头痛。如果不是陆炳一再声明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他原本是不愿意到这万花楼里来的。
众人乖乖的都停了手。谢瑶琴还怒瞪着一双凤眼,林丽娘压低了嗓音啼哭起来,“你们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我这也是没办法呀……”
“够了,要哭回屋里哭去!”向擎苍脸上一片冰冷,“颜如玉生前有与什么人结怨吗?”
花映月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她整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恐怕跟很多人都结了怨吧。哼,装什么清高,大家都是卖身的,她不就是身价高了一些嘛”。
“映月,人都死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林丽娘轻斥了一句。她用绢帕擦试着眼角的泪花,一边道:“如玉是比较骄傲,心眼也直,容易得罪人。但是,还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吧。”
向擎苍问道:“颜如玉沐浴时浸泡在水里的那些白色木槿花,是从哪里采摘的?”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冰凝。
冰凝比划了一阵子,可儿代她回答:“冰凝说,那些木槿花,是昨天傍晚贾公子让人送来的。如玉姑娘前晚不知为什么,后背上忽然起了许多红疙瘩,痒得难受,昨日清晨贾公子来了之后见如玉姑娘痒得难受,说木槿花有清热凉血,解毒消肿的作用,茎皮还清热利湿,杀虫止痒,傍晚便让下人送了一小筐连茎的木槿花过来。”
“那贾公子为什么不亲自送来?”向擎苍又问。
可儿跟冰凝交流了一会儿,回道:“大概是贾公子有事脱不开身吧。而且,贾公子前两日和严大人起了冲突,也许不希望夜间再碰面吧。”
“贾公子是什么人,严大人又是什么人?”向擎苍目光一扫众人。
林丽娘干笑了一声,“这个贾公子,留着一撮小胡子,细皮嫩肉的,像个斯文书生,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小住几日,那几日如玉姑娘都被他包下,不接待别的客人。严大人嘛,向大人一定认识,他就是礼部尚书严嵩严大人的公子、尚宝司少卿严世蕃。严大人之前多次慕如玉姑娘之名而来,如玉姑娘瞧他不顺眼,总是推三阻四的不愿接待,两天前的夜里严大人又来了,得知如玉被贾公子包下后,他闯入房内强行要人,和贾公子大吵起来,贾公子毕竟是文弱书生,哪里斗得过严大人,只能气鼓鼓的走了。”
听到“严世蕃”的名字,向擎苍俊眉紧蹙,严嵩和严世蕃父子平日里作恶多端,人所共知,没想到严世蕃居然自甘下流,到青楼里争风吃醋。
刘暗香接道:“贾公子走后,严大人不由分说,强行占有了如玉姐姐,还说非要纳她为妾不可,严大人那嗓门,大得楼里的人全都听见了。如玉姐姐哭了一整夜,我还劝了她老半天,但她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
谢瑶琴冷哼一声,“有人愿意纳她为妾,那是她的福分,她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严大人提过很多次要为她赎身,她理都不理人家,一心和那个贾公子好,可惜呀,百无一用是书生,既不能替她赎身,关键时刻又灰溜溜的逃走了”。
“如果贾公子再到这万花楼来,设法拖住他,立即差人前来通报”,向擎苍满腹疑问,理不清思绪,只能先下达命令。
众人皆点头称是。
“向大人,您该不会怀疑是贾公子害死如玉吧?我瞧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应该不会这么狠毒,而且他二人感情很好呀”,林丽娘显得十分惊讶。
“谁是凶手,我自然会查明”,向擎苍不愿与林丽娘多费口舌,一挥手,带着手下人等离开了。
向擎苍命手下暗中将整个万花楼监视起来,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他自己去找陆炳汇报情况。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与皇帝嘉靖的关系非同寻常,他的母亲是嘉靖的乳母。陆炳从小和嘉靖一起长大,嘉靖当了皇帝后,则始终跟随在他的身边,护卫着他。陆炳家境富裕,才貌出众,他不但功夫了得,还极有文采,嘉靖八年参加武举会试一举中第。嘉靖十八年,嘉靖外出巡游时居住的行宫内突起大火,侍卫们仓促之间不熟悉方向,找不到皇上,危急时刻,陆炳淋湿上身,光着膀子冲进火海,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将嘉靖救了出来,不久后他便从锦衣卫指挥佥事荣升为锦衣卫指挥使。
其时陆炳的年纪不过三十有二,正是春风得意的盛年时期。向擎苍进了陆府,正要入内拜见陆炳,却已见陆炳微笑着向他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很特别,身子略略前倾,抬腿动作有力,放下时却柔和,两腿几乎走成了一条直线,行类鹤步,稍显缓慢,却也带着几分优雅,与他温和儒雅的面庞和武健沉鸷的气度倒是颇为相符。
“怎么样,案子有眉目了吗?”陆炳先开口询问,带着惯有的沉静的笑容。
向擎苍将详细情况汇报了一遍,他道:“这个案子有两个关键人物,贾公子和严世蕃”,他带着不屑和冷然,“传言果然非虚,堂堂尚宝司少卿严世蕃,挟客弄妓无所不能”。
“擎苍”,陆炳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语声却紧绷,“严嵩父子现在正得势,先不要去惹他们”。
“大人”,向擎苍想要说服陆炳,却被他摆手制止,“你知道吗,严嵩勾结道士陶仲文进谗言,致使内阁首辅夏言落职闲住。严嵩所撰青词又颇合帝意,估计很快就要取代夏言进入内阁了”。
“难道就要任由奸人作恶吗?”向擎苍愤然。
陆炳不改温和的笑容,“别急着和他们硬碰,至少也得掌握了关键的证据,否则被他们反咬一口,倒成了咱们的不是”,他语气微顿,又道:“还是先从那位贾公子入手调查吧,这两日谁曾到御花园采摘过白色木槿花,一查便知。”
陆炳留向擎苍在府中用晚膳,二人小酌一番,向擎苍离开陆府时已近二更时分,他因心情抑郁多喝了几杯,此时带着几分醉意,脚步有些轻浮地向自己的住所行去。一阵冷风吹来,他猛的打了个寒颤,意识复苏的瞬间,颜如玉死亡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他调转方向,朝万花楼行去。
临近万花楼时,忽见一黑影如流光飞逝,翻过围墙,瞬间消失无形。他浑身一震,也急如闪电般冲着黑影的方向追去,衣袂飘风,带起一阵轻微的啸声。
围墙的那一头就是万花楼别院,向擎苍落脚后,见那栋三层小楼只有二楼灯火通明,打情骂俏之声不断,一楼和三楼都漆黑一片,看来丫鬟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他四下里打量,不见任何异常。楼梯口有人把守,四周也都有向擎苍的手下监视,如果有人进入,他们不可能毫无反应。“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向擎苍揉了揉眼睛,忽察觉到有个房间内似乎有轻微的响动,寻声上前,贴靠在房门上侧耳倾听,果然听得有人走动的声响,那脚步声若有似无,看来是个轻功高手,向擎苍的耳目比一般人要聪敏得多,否则是很难听得见的。他回想起白天来时的情形,这似乎是冰凝居住的房间,他凭直觉认定来人与颜如玉之死有关,不觉紧张起来,正想破门而入,身形又顿住,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绕到另一头的窗户处,弄清楚那人在屋里做些什么。
刚绕到窗户处,正遇上那黑影破窗而出,转瞬间掠过屋顶消失在夜空中,向擎苍早已施展轻功疾追。茫茫夜色中,两条人影如流星赶月般紧紧相随,向擎苍暗叹那不速之客身手奇快,轻功也与自己不相上下。不过向擎苍似乎更胜一筹,遁入一片密林之后,他逐渐接近了对方。在超越那黑影的一刹那,向擎苍拔出了腰间佩戴的绣春刀,一道寒光直逼对方。那黑影侧身避过,飘然落地。
向擎苍这时才看清楚,对方穿着一身夜行服,脸罩黑布,从外形看来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到万花楼有何目的?”向擎苍的声音在冷寂的密林中回响,寒意袭人。
那女子默不作声,一对秋水般清澈的眼眸直盯着向擎苍,那冷漠的目光让向擎苍忽感浑身不自在起来。他加重了语气,“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到万花楼有何目的?”
“你是锦衣卫?”那女子突然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娇脆如莺啼。
“正是”,向擎苍一身飞鱼服,这是锦衣卫最明显的标志,所以对方的问题在他看来很平常。
“你在调查颜如玉被害的案子?”那女子又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向擎苍的眼光越来越犀利。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那女子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不屑。
向擎苍同样冷眼相对,“既然这样,我只能将你带回锦衣卫北镇抚司再细细审问了”。向擎苍话音未落,手中的绣春刀已再度出击。蒙面女子迅即拔出背上的长剑相迎。立时刀光剑影幻洒开来,金铁交鸣之声作响。双方使出各自的绝学,展开了异常激烈的搏斗,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
向擎苍一心想要制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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