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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谍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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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认为阎贵妃是白瑾教的人,公主怎么看的?”陆炳将朱岚岫请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朱岚岫正思忖着如何回答,门口出现的身影让她因激动而浑身战栗,启齿艰难。再次见到向擎苍,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向擎苍竭力控制住内在的激越,向朱岚岫行礼问候。朱岚岫恍惚回视。
陆炳重重咳了两声,才将二人摧回现实。
“阎贵妃说了什么?”朱岚岫匆忙间反问。
陆炳只是摇头,“用了许多酷刑,却一字不吐,只是一味的哭嚎谩骂”。
朱岚岫问道:“哭骂了什么?”
陆炳顿了一下,才道:“骂皇上没有良心,哭自己瞎了眼,养了晓蕙这么一只白眼狼。”
朱岚岫有些伤感,“想必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说不出来”。
“公主怀疑,阎贵妃是遭人陷害?”陆炳语气沉沉,“的确有许多疑点,但是证据确凿,阎贵妃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这或许就是幕后真凶的高明之处”,朱岚岫道,“我们假设李乳母是受阎贵妃指使毒杀小皇子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王贵妃、杜康妃、卢靖妃都已诞下皇子,且王贵妃的儿子被立为了太子,她为什么不先对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下手,却杀害一个刚刚出世的小皇子?退一步说,阎贵妃是先抓住机会对小皇子下手,再考虑加害其他人,但是就算她将皇子全部除去,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上有皇后、王贵妃,下有比自己得宠的端妃、荣妃、德妃,再怎么样,皇后的位置也轮不到她来坐。倒是她自己所说的,是为了借李乳母拉拢荣妃成为自己的靠山,还颇有些道理”。
陆炳点点头,“所以公主认为,阎贵妃是遭人陷害,而她被陷害的原因,就是当日很不适时的到了御花园中,从金英处得到了腊月遗失的那块玉佩?”
“正是,如果这样的话,阎贵妃正好和腊月的死也有牵连。白槿教的人肯定知道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所以他们需要找到一个替死鬼来平息事态,以方便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嚣张跋扈,一心争宠的阎贵妃,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朱岚岫略略叹息,“恐怕金英冲撞了皇上被贬入钦安殿,也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金英捡到了腊月遗失的玉佩,阎贵妃借机做文章,她二人先后出事,这不仅仅是巧合吧?”
陆炳的眼中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忧愁,“阎贵妃的催情粉,一定就是陶仲文给的,但是皇上太过信任陶仲文,非但不相信阎贵妃的话,还认定那催情粉是白槿教之物。我们的对手非常聪明,又对皇上相当了解,不好对付啊”。
“还有李乳母的死,也很可疑”,朱岚岫继续道,“当时我在现场,李乳母觉察出孩子不对劲时,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那惊恐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李乳母先服毒,然后通过哺乳让小皇子也中毒,应该是李乳母体内的毒性先发作,紧接着小皇子毒发。李乳母没必要装出惊恐的样子,多此一举,让人看起来反而像是小皇子的毒发时间更早。”
“什么意思?”陆炳不明白朱岚岫想要表达的意思。
朱岚岫道:“我怀疑,李乳母也是无辜的牺牲品,那剧毒,是小皇子传给她的。”
陆炳霎时呆住。向擎苍一直静静地倾听二人的对话,此时也忍不住说出疑问:“这不太可能做到吧?”
“完全有可能”,朱岚岫道,“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是‘见血封喉’”。
“可是‘见血封喉’是由伤口进入体内引起中毒的,前提是两人的身上都有伤,而且毒液可以同时接触到二人的伤口”,向擎苍道。
朱岚岫道:“小皇子的上唇处有细微的抓伤,据说是他自己用手指抓破的。之前皇后和众嫔妃争相逗弄小皇子,如果先将毒液涂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趁此机会点在小皇子嘴唇的伤口上方。毒液没有接触到伤口,尚未发作,待到小皇子吮吸乳汁时,毒液由伤口进入体内,同时毒液也碰触到了李乳母的伤口。只是我无法肯定,李乳母,有没有受伤……”那个伤处,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容易,找永宁宫的人一问便知”,陆炳说罢立刻下令。
“我能见见阎贵妃吗?”朱岚岫语气恳切。
“我带公主去吧”,陆炳答应了。
陆炳带着朱岚岫和向擎苍来到刑讯室内,眼前的情形让朱岚岫骇得倒退了两步。被五花大绑的阎贵妃血肉模糊,惨状不堪,已经不成人形。她的头斜歪在胸前,不住的痛苦呻吟着。
“阎贵妃”,朱岚岫原先有些厌恶阎贵妃的,现在却只剩下同情和怜悯了。
听到朱岚岫的声音,阎贵妃费劲地抬起头来,那张隐藏在蓬乱如蒿草的长发中的脸,不过几天不见,已经面目全非了。想起昔日阎贵妃的细步款款、媚笑连连,再看她如今灰惨、破碎的模样,一股酸楚感堵住了朱岚岫的喉咙。
“公主是来看望我的吗?”阎贵妃的声音是模糊、全然陌生的。朱岚岫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阎贵妃了。
“公主被我这丑模样吓坏了吧”,阎贵妃见朱岚岫一时反应不过来,语气中充满着苦涩的自嘲,“皇上好狠的心,丝毫不顾念曾经的夫妻情份,让我受这样的折磨。我真是生不如死啊,公主,你可怜可怜我,帮我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
朱岚岫黯然摇头,“皇上不可能回心转意的,是有人非要让你死,你还不明白吗?”
阎贵妃阴郁地望着朱岚岫,好半天才静静开口:“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我也不知道”,朱岚岫带着歉意回望,“你和白槿教,有瓜葛吗?”
阎贵妃忽忽如狂,“什么是白槿教,为什么这些天,你们总是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没有害死小皇子,更不知道什么白槿教,你们所说的,都和我无关”,她的神情蓦的极度痛楚起来,“皇上,你厌倦了我,嫌弃我,我都认了。可为什么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身上,为什么?”
阎贵妃心灰意冷,静默少顷,忽然爆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嗥叫:“应晓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一定会变成厉鬼,来向你索命的!”她的脑袋耷拉下来,再无声息。
一名狱卒上前查探后,惊慌回报:“指挥使,她……她已经断气了。”
陆炳没有吭声,朱岚岫侧过脸去,见他一脸的疲态。短暂的沉默过后,朱岚岫幽幽道:“死了也好,省得受这份活罪,生不如死。”
陆炳的神情尴尬起来,他郑重向朱岚岫鞠躬,道:“这种血腥之地,公主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朱岚岫没有答话,她转过头,瞧见向擎苍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指挥使”,外头响起的通报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是永宁宫的事情有眉目了。
三人出了诏狱,回到办公的地方。陆炳道:“据荣妃身旁的竹青所说,李乳母的身上的确有伤,是小皇子吮吸乳汁时用力过猛造成****皴裂。”
“看来公主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向擎苍心悦诚服。
“据说李乳母每隔一个时辰哺乳一次,要对小皇子下毒,只能在两次哺乳的间隙,我派去的人打听过了,那一个时辰之内,除李乳母外,有机会接触到小皇子的人就是那天赴宴的宾客”,陆炳转向朱岚岫问道:“公主可记得,那天接触过小皇子的,都有什么人?”
朱岚岫道:“除皇上之外,皇后、王贵妃、王宁嫔、阎贵妃、卢靖妃、张德妃和杜康妃,都逗弄过小皇子,她们都有机会。”
“端妃呢?”陆炳提到端妃的语气明显有异。
“没有”,朱岚岫道,“端妃和永淳公主,还有我,都只是在一旁看着”。
“怎么王宁嫔也赴宴了?”陆炳诧异。
朱岚岫道:“父皇说她这些日子在钦安殿管理那些新来的宫女甚是辛劳,所以特许她和大家一起热闹。”
“看来王宁嫔为炼丹之事尽心尽力,因此重获皇上的宠爱”,陆炳对所谓的仙丹并不认同,却未敢有异议,“擎苍,说说你的看法”。
向擎苍道:“如果阎贵妃是冤枉的,德妃应该也是无辜受到牵连。这二人排除后,就只剩下皇后、王贵妃、王宁嫔、卢靖妃和杜康妃,也就是说,她们五人当中,有一个是白槿教的奸细,而且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陆炳点头认同,又道:“你们觉得,谁最可疑?”
“现在还不好说,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我们面对的,是异常狡猾的敌人”,朱岚岫道,“这几人的容貌都十分出众。如果是白槿教十大女鬼之一,依照形貌特征,只能是貌美如花且拥有双刀绝技的鬼老大。如若不然,便是三大护法之一,阎王、罗刹或者孟婆”。
朱岚岫向陆炳告辞时,向擎苍说想送送她,这回朱岚岫没有婉拒,陆炳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却很有默契地并肩往郊外密林的方向行去。刚进入密林,骤闻林木飒飒作响,一个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过。
第34章 夜半深宫现谍影
朱岚岫和向擎苍齐齐追赶,几个急跃之后,人影停落在密林深处。
“云姑”“师父”,朱岚岫和向擎苍同时喊出声来。
依旧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蜡脸,还有咧着嘴的怪笑,云姑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向擎苍已听陆炳说了云姑之事,他立即拜倒在云姑脚下,“徒儿惹了祸,让师父担心了!”
云姑忙将向擎苍扶起,“苍儿,快别这么说,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向擎苍神情一黯,欲言又止。朱岚岫的脸上也泛起忧愁之色。
“怎么……”云姑见此情状,心中也打起鼓来。
“云姑,咱们到竹屋里说吧”,朱岚岫低语。
云姑惊讶于密林深处还有这般雅致的竹屋,见朱岚岫对这里的环境也颇为熟悉,云姑眼里有洞悉一切的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只剩下二十几天了,我看皇帝,是存心不让你活了吧”,云姑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声音却明显透着恨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向擎苍面无惧色,“我并不怕死,只是愧对将我含辛茹苦抚养成人的爹娘和苦心传授我武艺的师父。还有,辜负了公主的垂爱……”他投向朱岚岫的眼神满含爱怜愧疚,长长叹息一声,哽咽无语。
朱岚岫心头一酸,几乎落泪。云姑甚是气恼:“我早就说过,你绝非宦海中人,可你爹,就是听不进我的劝告。”她冷冷一哼,又道:“那个狗皇帝,你也不必为他尽忠了。跟着我走吧,到我隐居的地方去,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如果公主愿意,也可以一起走。”
朱岚岫心弦一颤,她何尝不想抛开一切,与向擎苍远走高飞。但是,她做不到。
“师父,徒儿不能跟你走”,向擎苍断然否决,“我若逃跑,正好证实了皇上的猜疑,表明我就是白槿教的奸细。我宁愿以死明志,也决不为了苟且偷生而辱没人格。爹娘一定也支持我这样做,向家世代忠良,我怎能让祖宗蒙羞呢!”
“你……简直是愚忠!”云姑愤然起身,她转而望向朱岚岫,“公主,我知道你是个明辨是非之人,皇帝虽然是你的爹,但他迷信方术,不图作为,你就忍心看着擎苍为这种昏君丧命吗?”
“我不忍心”,朱岚岫强抑住密密交织在一处几乎令她胸塞的千情万绪,轻咬着唇,半晌方抬起被泪水映得迷蒙的双眼,“可是,我也不能让向大哥做一个罪人”。
“你……”云姑气结。
向擎苍仍紧锁着眉头,却欣然道:“知我者,岚岫也。”
“好,你们是知己,忠君节义,我老太婆贪生怕死,远不如你们高尚”,云姑气鼓鼓的大步迈出门口,“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儿碍你们的眼”。
“云姑”,朱岚岫懊悔失礼,想将她劝回来,却被向擎苍一把拉住,“不用追了,我师父就是这样的脾气,为了阻止我步入仕途,她不知与我爹争吵过多少回了。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朱岚岫怅然叹气,“或许,云姑是对的,你不能就这样枉送了性命”。
“什么都不要说了”,向擎苍伸手揽过她的肩,“不要去想明天的事情,那样只会留下昨日的遗憾。如果把今天当作明天来过,生命中还会存有希望”。
渐入深秋,冷风嗖嗖,万物凋零。紫禁城的夜晚,月色愈发的清冷、惨淡。
月光中有两道白芒闪过,一刹那,月光暗淡,紫禁无声。
“鬼老大,你还真是双刀不离身。这么招摇,就不怕被人逮着了?”在宫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深院内,一个女人责备的声音响起。
“就是担心被逮着了,所以带着防身用的”,相比前者的沉稳,随后扬起的女声显得轻浮,“二护法请放心,那些替陆炳盯梢的宫女阉人,都围着鬼老四转,没有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被称作“二护法”的女人,也就是罗刹,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目透射着凌厉的光芒,“陆炳已经派人到永宁宫查问李乳母身上是否有伤了。那天朱岚岫在场,那丫头机灵过人,她一定看出我们下的毒是‘见血封喉’,嫁祸阎贵妃的计谋,估计也已经被戳穿了。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暴露”。
“什么?这样完美的布局,居然能被她看穿?”鬼老大狠吃了一惊,“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吗?”
“正是。离我们行动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朱岚岫是个大麻烦,必须除掉!”罗刹的口气不容质疑,“带着我的信物去找孟婆,让她配合。还有,重新起用鬼老四,她本来就是一颗死棋,留着她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对手,这次,就让她发挥最后的作用吧”。罗刹将一面刻有骷髅头的令牌和一张信笺递给了鬼老大。
鬼老大快速浏览了信笺上的内容后,就着烛火烧成了灰烬。她颇有顾虑,“万一行动失败,孟婆就必须牺牲,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罗刹微微闭目,“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抉择,我相信孟婆会理解的”。
“要不要先问问大护法阎王的意思?”鬼老大仍犹豫着。
“放肆!”罗刹怒了,“阎王凭什么凌驾于我的头上!教主要我听命于她,我偏不!我们在这个活死人墓里担惊受怕,忍辱负重。她倒好,在外头逍遥自在,她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
鬼老大不敢吱声了,领命告退。罗刹扭过头去,有两行清泪从面具中渗流而下。
婉卿侍奉完方皇后,一身疲惫地回到住处,刚推开房门,就惊见一根红绸带缠绕着桌上的水壶,这是白槿教的暗号,每当有红绸带出现,就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她必须到御花园去,从那棵木槿树的树洞中取出装有字条的小竹筒。昏暗的烛光下,婉卿脸色煞白如死尸,确切地说,比死尸更骇人,她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死期来临了。
“指挥使,婉卿有行动了。她到御花园中,从一颗木槿树的树洞中取出了字条。白槿教的奸细就是利用了那个树洞,在宫中传递信息”,张涵匆匆向陆炳报告重大发现。
“字条上都写了什么?”陆炳问道。
张涵道:“盯梢的人一路跟踪到了住所,见婉卿将字条藏在了鞋底,便趁着她熟睡时,将那字条偷出察看后再放回去,上面写着‘立即下手,除掉德妃’”
“大人,婉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现在突然行动,而且这么轻易的被我们发现了字条的内容,会不会有诈?”一旁的向擎苍表示怀疑。
陆炳沉思良久,才道:“不管怎样,宁可信其有。他们的目标是被幽禁在延禧宫中的德妃,锦衣卫不便出入后宫,我会进宫请示皇上,调集东厂人手配合,由云锦公主作为内应,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我们。”
向擎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可究竟为什么不安,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能听从陆炳的安排。
听了陆炳的奏言,嘉靖二话不说,立即授予陆炳调遣东厂人员的权利。明朝除了洪武一朝,其余时候均是东厂太监权势超过锦衣卫,唯独陆炳统领锦衣卫时不是。陆炳统领的锦衣卫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锦衣卫调兵遣将,东厂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
“为什么要对德妃下手?”朱岚岫也想不通,“是为了杀人灭口吗?”
向擎苍摇头道:“皇上只是将德妃幽禁,并未怀疑她和白槿教有牵连。或许,德妃知道什么秘密,她的存在,对白槿教是一种威胁。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德妃确为白槿教的奸细,她的同党担心夜长梦多,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可疑之处:不管德妃是秘密的掌握者还是白槿教的奸细,白槿教的人都应该尽早除掉她,为什么他们不早些动手,偏偏拖到了现在。何况,还将这一任务交给了婉卿。自从腊月死后,婉卿就再没有任何行动,我们的对手那么狡猾,他们应该已经觉察出,婉卿被盯上了”,朱岚岫柳眉微颦,“我想先到延禧宫走一趟,探探德妃的口风”。
“德妃正在幽禁中,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她的。而且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向擎苍不赞同。
“见德妃,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朱岚岫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的效果”。
延禧宫的格局和永宁宫一样,为前后两进院,德妃被幽禁于后院正殿内。德妃性格开朗活泼,往日延禧宫内总是充满欢声笑语。而今整座延禧宫死气沉沉,原本服侍德妃的宫女太监都被遣散了,只有里外看守日夜监视,不准德妃离开正殿一步。
夜黑风高,冷风呼啸而过,狂乱舞动的满庭枝叶让阴暗岑寂的延禧宫更显阴森。两道人影如飞絮般飘起,落在了宫墙上,是朱岚岫和沈婧。
“怎么只有两名看守?”朱岚岫见正殿外只有两名正在打盹的太监守卫,觉得有些奇怪。
“公主,德妃只是被幽禁,又不是什么重犯,哪里需要太多人看守”,沈婧笑道,“再说了,现在是深夜,外头还有值夜的守卫,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被惊动的”。
“婧儿,你帮我将这两名太监引开,我想办法进去见德妃”,朱岚岫吩咐。
沈婧立即跃下墙头,从两名太监跟前飞身而过。
“什么人?”其中一名太监猛然惊醒,使劲推醒另一人。两人循着沈婧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35章 闯禁宫公主遇险
眨眼间,朱岚岫已然来到刚刚两名太监把守的门外,门没有上锁,双手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朱岚岫疾快的闪身而入,反手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漆黑。“德妃”,朱岚岫轻声呼唤。
“谁?”一个警觉的声音响起,随即亮光一晃,似有烛火点燃。
借着微弱的光线,朱岚岫见到,前方的床帐内,有个人影在晃动。“德妃,我是云锦公主”,朱岚岫缓步上前。
同一时间,沉睡中的陆炳被吵醒,家丁通报说,向擎苍执意要见他。
“让他进来吧”,陆炳披衣起身,他知道如不是有急事,向擎苍决不会深夜求见。
“大人,请恕卑职鲁莽”,向擎苍语气急促,“不知为什么,卑职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云锦公主会出事”。
陆炳苦笑着叹了口气,“你多虑了吧,云锦公主就算被守卫捉住,她有皇上撑腰,能出什么事啊”。
向擎苍急道:“如果只是被守卫捉住,那倒没什么。我担心的是,婉卿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布下的疑兵,目的就是引公主上钩。”
陆炳心头一紧,“公主是一个人去延禧宫吗?”
向擎苍道:“不是,她说要带沈婧同行把风。”
陆炳胸口如受撞击,他心神震动,“有件事情,被我忽略了,现在猛然记起,却是大有蹊跷”。
那一厢,朱岚岫一步步向床帐靠近,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扑面而来,当她惊觉不对劲想要折返身时,一团白影飘飘落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来人一身白衣,戴着鬼脸面具,两手各持一柄短刀,一股冷森寒厉之气从面具中射出。
朱岚岫手中青冥剑出鞘,迎向对方,“你是……?”
“我是专程在此等候公主的鬼老大,公主不是早已知道,鬼老大擅长双刀绝技了”,鬼脸女人冷笑一声。
“德妃呢?”朱岚岫打了一个寒颤。
“德妃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就在床上,哈哈哈哈……”笑声仍在持续,鬼老大已扬起手中双刀,两道白芒,分由两侧向朱岚岫卷去。
朱岚岫青冥剑出手,封开双刀。紧接着长剑三闪,三道剑芒绵缠而至。
朱岚岫一出手,鬼老大已感到情形不对,立刻挫腕一收双刀,改采守势。
但那三道冷白的剑芒,却连绵而至
鬼老大双刀疾展,幻起了一片白光护身,封开了三剑。
第四剑,却适时而至,那正是鬼老大双刀封开剑势后,留下来的空隙。
朱岚岫这一剑正刺向鬼老大的左肋。
鬼老大看得很清楚,但她就是没有法子闪开。就在此时,朱岚岫的剑势却一缓,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你好卑鄙……”朱岚岫咬牙怒斥。
鬼老大冷冷道:“我原想和公主好好比试一番的。但时间紧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能施点手段了。公主可知道,‘十步奇香’的厉害?”
“就是你们用来对付严清秋的……”那点燃的蜡烛,释放出了“十步奇香”。朱岚岫感觉到周身的气力在一点点地消逝,她竭尽全力想要强撑住身躯,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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