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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谍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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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酒缸向右缓缓转动,“轰然”一声响,那堵石壁向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中间一个可容纳一人出入的洞口,一股冷气从洞口冒了出来。

洞内是一个寒气逼人的冰窖。

“冰窖怎么需要建在如此隐秘的地方?”向擎苍和朱岚岫都很纳闷。

冰窖有数尺见方,二人相携往里走去,彼此依偎取暖抵抗寒冷的侵袭。冷雾中蓦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进入后寒气顿散,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灯台。向擎苍伸手将那灯台一拧,石门缓缓向后打开来。

眼前出现了一个发挽宫髻的白赏妇人的背影,她端坐在轮椅上,听到身后的响动猛然回头,面部刹那间僵住了。

室内烛火明亮,向擎苍和朱岚岫打量着妇人,她的手脚被沉重的铁链铐锁着,眼神迷离、身形萧索,冷艳的脸庞却传递着一种饱经沧桑的绝美和苍凉。

“你是……白木槿?”尽管那张脸已被岁月的风霜侵蚀雕刻,向擎苍仍是一眼认出,她就是画中的女子。那幅悬挂在山腹石室中的画像,画中被盛开在烈焰中的白色木槿花所萦绕的,容光绝世、仙资玉质、仪态万千的女子,如今奕奕神采不再,渗透到骨子里的风情却依然沉醉众生。

“你们是什么人?”白木槿镇定微笑、恬淡从容。

向擎苍道:“在下向擎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他正思索着该如何介绍岚岫,朱岚岫却已开口道:“我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云锦公主。”

“云锦公主?”白木槿心中大大一震,但她控制着自己,没有流露出太多

惊愕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目视前方,“我有话要单独和公主谈谈,这位大人能暂时回避吗?”

向擎苍不安地望着岚岫,朱岚岫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担心……”向擎苍目光焦灼。

“放心吧”,朱岚岫含情凝眸,“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

向擎苍深深目注她,终下决心道:“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情马上喊我。”他行出石室,将石门重新关上。

白木槿淡淡而笑,“他是个很出众的年轻人,对你也很好”。

朱岚岫只是傍徨的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木槿。

绽开在白木槿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她回视朱岚岫,忽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悲哀与牵痛, “你父皇,对你好吗?”

“父皇对我很好”,朱岚岫垂下眼,轻声道。

白木槿又道:“听说你的名字,是玉虚道长取的?”

朱岚岫点点头,“武当山峰峦叠嶂,终年云雾之气弥漫缭绕,所以师父取‘烟岚云岫’之意,为我取名岚岫”。

“‘云无心以出岫’,玉虚道长希望你成为一个有高洁志趣的人,他真是用心良苦”,白木槿沉默良久,仿佛穿透岁月,倾身朝朱岚岫看来,“我恨朱厚熜入骨,可我应该感谢他,让你自幼远离宫廷,投身道门。他答应我,会让你自由快乐的长大,现在看来,他还算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朱岚岫心中一暖,热泪不禁滚下了脸庞,“我该喊你一声‘娘’吗?”

白木槿浑身一震,她惊惶摇头,“不,我是个罪大恶极的女匪首,而你是高贵的公主,我怎配当你的娘!”

朱岚岫拜倒在白木槿脚下,字字句句都撞进了她的心弦,颤出了回音,“娘就是娘,不分善恶,无论贫富贵贱,更何况,凡事皆有因果,孰是孰非,是善是恶,谁又能说得清”。

“你能这样说,我真高兴”,白木槿想伸手去抚摸女儿,沉重的枷锁却让她无力抬手。

朱岚岫的头伏在母亲膝上,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白木槿的泪水滴落下来,与岚岫脸上的泪交汇在一起,湿漉漉的一片。

“娘,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父皇囚禁在乾清宫的地下寝殿中?”朱岚岫抬起泪眼,恍惚的望着白木槿。

“嘉靖四年,我兵败被捕,柳王旬将我押解回京城。朱厚熜听闻我貌美,让柳王旬将我秘密关押,不曾料到,他竟为我的容貌所倾倒,不惜让别人代我赴刑场。他许诺,只要我自废武功,全心全意侍奉他,过去的一切,他可以一笔勾销,还会让我成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 白木槿平着声音叙述,听不出任何起伏,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朱厚熜的手上沾满了我白家人的鲜血,我怎么可能答应如此荒谬可笑的要求。他见软硬兼施都说不动我,便命人强行废去我的一身武功,然后……霸王硬上弓。后来他在乾清宫修建了地下寝殿,我便彻底沦为了帝王的玩物,而且是只能生活在地底下的,见不得人的玩物”。

白木槿平摊双掌,似乎想从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中理清自己悲惨的命运,“知道你小时候为什么体弱多病吗,因为我得知怀了那个畜牲的孩子后,将被褥撕成布条,死命勒自己的肚子,我不想让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带着耻辱的印记活在这个世上。朱厚熜正好撞见了,他好残忍,下令将服侍我的宫女乱棍打死,还给我戴上了这幅千斤重的枷锁。更可恨的是,朱厚熜竟带来了一名画师,让画师画下他蹂躏我的场面,还将那幅画长期悬挂于室内墙壁上,借此羞辱我。我曾经动过逃跑的念头,也自杀未遂过,但在生下你之后,我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再也无力争斗和反抗。我只求自己的女儿平安健康的成长,再也没什么比这更加重要了。而且因我而惨死的人已经太多了,那些服侍过、接触过我的宫女、太监,包括作画的画师,一个个被秘密处死,我不能再害死更多无辜的人了”。

“所有的人都告诉我,我的生母是个身份卑贱的宫女”,朱岚岫泣不成声。

“银珠也是因我而死,还有集安堂内所有的人。在我生下你之后,银珠还被秘密安排服侍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她也遇害了”,白木槿终于痛哭失声,哭自己不幸的遭遇,也哭那些无辜受连累惨死的人。

朱岚岫没有安慰母亲,只是默默的陪在一旁,让她痛快的哭个够。她知道,任何口头上的安慰都是空洞的,母亲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场情绪的解放,因为她已经自我煎熬得太久了。

哭泣渐歇之后,白木槿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忽然下定了决心,“等朱厚熜一到断情山庄,你立刻带他来见我”。

朱岚岫愕然,“父皇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早就都被处理掉了,就算还有了解真相的人,也没有那个胆量向你说明。你如何知道有我这样一个生母存在?除非是朱厚熜故意让人告诉你的”,白木槿含泪望着她,“我知道你在调查白槿教的事情,你有这样的身世,你父皇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你,他一定是想找机会考验你。这次断情山庄的寻剑大会是一个圈套,那把浪剑,早已被我亲手毁掉了。朱厚熜明知是圈套还让你们前来,那说明他对于我的藏匿地点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朱岚岫晶亮的眼睫毛晃动着幽柔的烛光,折射出她内心的几许茫然,“娘,你有多恨父皇?”

白木槿的表情真挚而恳切,“再恨,也没有恨到要求你弑父的地步。永远记住,你是皇上的女儿,是尊贵的云锦公主,白槿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着棋错,满盘皆输,你输不起!”

朱岚岫握住母亲的手,“可是,父皇让我回宫,就是来调查白槿教的事情,我躲不开”。

白木槿深情凝望女儿,“我的脖颈上有一条项链,你将它取下来吧”。

朱岚岫依言伸手,解开了项链的搭扣,那是一条精致小巧的银项链,坠子像是一朵娇美的小花。

“这是木槿花”,白木槿的目光留恋的停驻在那链坠上,“我出生在木槿花盛开的夏天,又正好姓白,所以父亲为我取名白木槿。白色是最高洁纯净的颜色。木槿花朝开暮落,但生命力极强,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落下又升起,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生生不息。更像是深爱着一个人,历尽磨难而矢志弥坚,爱的信仰永恒不变”。

“这条项链是青梅竹马的表哥送给我的,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已经陪伴了我二十三年。可惜一切都已经变了,逝去的,有如落花流水,谁又能使时光倒流,落花重开”,白木槿凄然泪下,“这项链,就当作娘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朱岚岫将那仍带着体温的项链托于掌心,烛影摇红,映着闪闪银光,白木槿的轻吟声在耳边响起,柔缓、飘渺,却又带着透骨入魂的苍凉: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

第72章 出人意料的真凶

向擎苍一直等候在门外,焦虑不安,终于见到岚岫出来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向擎苍的目光飘向那扇石门。

朱岚岫低叹了一口气,“她说了自己如何被皇上囚禁于乾清宫的地下寝殿,还说皇上会来断情山庄,她想见皇上”。

二人说着出了冰窖,走出小石屋。白梅林里白梅花瓣随风飘舞,似下着一场霏霏花雨。朱岚岫将手中的银项链递给擎苍,“这是白木槿送给我的,她说坠子是一朵白色木槿花,象征着高洁纯净,历尽磨难而矢志弥坚。你帮我戴上吧”。

向擎苍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问,他双手环绕着岚岫的脖颈,将项链的搭扣系上。

云姑恰好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师父”,向擎苍抬头看到云姑,神情有些异样。

云姑没有察觉到,她一直怔怔的盯着朱岚岫看。

朱岚岫一阵羞涩,忙将项链藏入衣内。

向擎苍一整神色,低声道:“岚岫,我有话和师父说”。

“我去看看柳小姐怎么样了”,朱岚岫立即找借口离开了。

“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公主的面说?”云姑颇感诧异。

向擎苍微垂着眼帘,“师父,徒儿想问您一个问题,来福管家,是被您所杀吗?”

云姑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查案查到师父头上来了”。

“徒儿不是查案,只是想要解开心中的疑团,否则就不会避开公主了”,向擎苍惶然道。

云姑缓和了语气,“那就说说,你怀疑我的理由吧”。

向擎苍道:“来福管家是脑部被重物敲击致死,后脑裂开,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我当时就推断,凶手一定是个内力相当深厚的人。从我们一起离开大厅,到在膳厅内聚集,前后不过一盏茶(十五分钟)的时间,要杀人,只能利用这段时间。当时我曾经回过一次头,并没有见到师父,那时候一大群人十分杂乱,其他人我留意不到,但师父我肯定不会疏忽。只是后来我们认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入储物室杀了管家,再将室内布置成血流成河的情景,还要在墙上书写血字,根本无法做到,所以大家的嫌疑都可以排除。”

向擎苍语声微顿,又接道:“但是后来公主和我重新勘查现场后,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是管家自己照着歌谣的内容布置好一切,然后将我们其中的某一个人引到储物室内,想要杀死他,结果反被对方所害。那人杀了管家之后,再将血洒到他的身上,让大家误以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杀人之后才布置的。这样一来,我们所有的人,都有足够的作案时间了。”他直视云姑,“来福管家的武功一定不弱,对手却能够一棍将他击毙。这样深厚的内力,放眼整个武林,能够与师父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寥寥无几。而且凶器是棍棒之类的坚硬物体,我们四处找寻不到,后来我才突然想到,师父用于掩人耳目的拐杖,其实就是最好的武器”。

云姑微叹了一口气,“你倒真是聪明,都被你说中了。是来福先起杀心,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来福为什么要杀师父?”向擎苍追问。

云姑摇摇头,声音有些苦涩,“我说过,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别问”。

“可是……”向擎苍还想说什么,被云姑摆手制止,“若淌进这浑水,就再也出不来了,师父是为你好”。

柳鸣凤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朱岚岫敲了半天门她也不答应。

“柳姐姐,我们来看你了,快开门吧”,沐雨歌也过来帮腔。

沐融见她们无能为力,故意提高音量道:“别喊了,人家理都不理,不要自讨没趣了。”微一顿又道:“柳小姐不去查找杀害你爹的凶手,躲在房间里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乌龟的性子,一遇到事情就想缩进壳里面。”

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了,柳鸣凤怒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目,胸中的怒火烧得她头晕目眩,烧得她失去理智,对着沐融破口大骂:“你才是乌龟的性子,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这样侮辱我。”

沐融被骂得懵了,“我不过是想用‘激将法’将你激出来,至于用这样歹毒的话来骂我吗。姑娘家,怎的这般粗野”。

沐雨歌拉拉沐融的衣袖,“哥哥,人家正伤心,你这‘激将法’用得不是时候”。

朱岚岫道:“柳小姐,世子并无恶意,他也是关心你,想劝你走出房门。一个人闷在房中只会更加悲痛抑郁,不如出来散散心。”

柳鸣凤愤怒的表情,逐渐被一种迷乱的失措和深切的悲痛所取代了。她的手下意识的按在身后的石墙上,颤声道:“你们不是我,根本体会不了我的心情。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像乌龟一样缩在房间里面,我要四处走走,请你们不要再跟着我。”她说完就像箭一般射向了远处。

沐融苦笑着直摇头,“这样坏脾气的姑娘,以后谁敢娶她”。

巧玲忽然匆匆跑了进来,一路喊道:“外头来了一大群锦衣卫,大家快出去看看。”

朱岚岫心头一凛,锦衣卫来此地,皇上很可能也跟着来了。她和沐融、沐雨歌先行出去,果然,陆炳带着一众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外头肃立,显得威风凛凛,而陆炳的身旁,站着一位黑缎斗篷加身的男子,双目中神光湛湛,透出了一股中年人的精明,那正是嘉靖。

嘉靖并未着龙袍,朱岚岫猜测他不愿暴露了真实身份,不敢轻易开口称呼,沐雨歌却已笑盈盈道:“这不是皇上伯伯吗,皇上伯伯怎么会来到这里?”

“小雨,不得放肆!”沐融厉声一斥,忙拉着沐雨歌敛衽下跪道:“臣侄叩见皇上。”

朱岚岫见沐融已经率先跪拜,也忙跪地叩首:“儿臣参见父皇。”

沐融悄然一瞥跪在身旁的朱岚岫,眼底深处浮出了一种震惊、迷茫又混合着欣喜的表情。

嘉靖只是微一颔首,道:“都起来吧。”

陆炳道:“皇上此行不愿公开身份,还请三位严守秘密。”

话音刚落,在这山庄内的其他人已经陆续到达,连柳鸣凤也来了。向擎苍、玉虚道长和柳鸣凤见到嘉靖都很惊讶,不过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陆炳已经抢先道:“这位黄老爷是本官的朋友,随本官一同前来断情山庄查案。听说断情山庄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命案,此事已经惊动了官府。”

现场寂静无声,陆炳又问道:“谁是这断情山庄的主人?”

巧玲怯怯上前,道:“主人不知在何处,未曾露面。管家已经身亡,只有婢子和另外三位姐妹招待客人。”

陆炳眉头一耸,“那你就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吧”。

巧玲道:“各位先请入内就座吧。”

嘉靖一摆手,“不必了,就在这里说”。

陆炳立即点头。那些不了解嘉靖身份的人都在心里嘀咕,不知道这位黄老爷是什么身份,居然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要听从他的吩咐。

巧玲于是从头道来,细述了全部事情经过。嘉靖和陆炳都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陆炳听完问道:“向佥事一直在此地,可有什么发现?”

向擎苍禀道:“卑职先从来福管家的死说起。”他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嘉靖和陆炳,又道:“这与安远侯的死有一个相同之处,凶手都利用了时间差,巧妙地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以便为自己洗脱嫌疑。”

柳鸣凤苍白着脸,声音颤抖,“你快说,杀害我爹的凶手是谁!”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下去”,向擎苍道,“当时我验尸后认定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而在一刻钟内,除了昏迷的柳小姐和那个照看她的丫鬟外,我们其余所有人都是在一起的,谁都没有机会下手杀害安远侯。事实上,凶手是先将安远侯迷昏,倒吊在葡萄酒缸上方,让他的头部接触到酒面,然后在酒中放入冰块。当时是正午,太阳光正好直射到酒缸内,冰块在短时间内融化后,水面升高,正好没过安远侯的整个头部,导致他溺水身亡。我也是刚才重新进入酒窖才发现的,同样是正午,太阳光直射,昨日的葡萄酒是冰凉的,今日却是温热的,原因就是,昨日的酒中加入了冰块”。

“原来是这样”,玉虚道长道,“如此说来,其实谁都有机会杀害安远侯”。

“你还没有告诉我凶手是谁”,柳鸣凤死瞪着向擎苍。

陆炳出言制止:“柳小姐,稍安勿躁,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柳鸣凤只得憋住气,闷声不响。

向擎苍又道:“再来说说马掌门的死,巧玲确定祠堂大厅的钥匙一直在她的身上,而我们赶到时,马掌门刚死亡不久。如何射杀完全处于封闭密室内的马掌门?其实马掌门并非死于密室,巧玲打开祠堂大厅的门时,马掌门只是装死,而当巧玲奔走呼喊时,真正的凶手盗走沐郡主的弓箭,来到大厅外一箭射杀了马掌门,取走了原先用于伪装的那支箭,再将弓箭放回郡主的房中。”

“马掌门为什么要装死?”沐雨歌莫名其妙。

“因为他和凶手原本是串通好的”,向擎苍道,“在前一天晚上做法事时,马掌门盗走的瑞兽实际上是真品,但是后来他败在我的手下,有人仓促之间以赝品与他交换了真品,并约定会想办法将他救出。那天晚上柳小姐虽然一直在祠堂大厅外,但是她因为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凶手先潜入沐郡主房中盗走一支羽箭,趁柳小姐昏睡时从祠堂大厅的门缝塞入,暗示马掌门按照歌谣的内容装死。待到天亮后再下手害死他”。

“马掌门会与什么人串通呢?”沐雨歌又好奇发问。

向擎苍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们回想一下,昨晚马掌门落入大家的包围中难以脱身时,曾与何人有过接触?”

天宏大师震惊不已,“当时马掌门劫持了张滟姑娘,难道是……”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滟的身上,陆炳和嘉靖也都流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张滟的脸已经惨白如雪,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向擎苍,沉默得像木雕泥塑一般。

向擎苍走到张滟跟前,他的眼光默默的落在她的脸上,“你很了解柳小姐的秉性,知道越是不能做的事情,她越想去做,于是故意劝阻她不要接近那棵立有“勿近”牌子的大树。柳小姐偏偏惦记着那棵树,以至于跌落陷阱。安远侯听说女儿往白梅林方向而去,他首先想到的是那间墙上写有血字“擅闯者必死”的小石屋,我们四人一同到白梅林中寻找安远侯和柳小姐时,只有你是往小石屋方向而去的,你就是利用了那个机会迷昏安远侯,布置好现场的一切,对吗?”

张滟静静的瞅着向擎苍,依旧不言不语。

向擎苍又道:“黄浩然也是被你所害。昨天下午我命黄浩然立即赶回京城,将高中元和柳王旬的死讯报告陆指挥使。你却追赶上黄浩然,并且将他迷昏后藏于某处,夜间才将他推入白梅林深处断崖下的深潭,他的尸体顺流被冲入铁索桥下的山涧,正好卡在了那块岩石上。做法事之前,你故意让我看到了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就是要让大家误以为那是黄浩然,事实上那个鬼面人一定也是马掌门所扮。今日发现黄浩然的尸体后,你从自己身上取出了瑞兽的真品,告诉我那是从黄浩然的包袱内发现的。你每一步都算记得很精准,只可惜,还是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张滟终于开了口。

“你收集零落地上的白梅花瓣放入锦囊中,做成香囊随身携带。我嗅到了那只瑞兽上有梅花的香气,你将瑞兽藏在身上的时间久了,沾染上了香气”, 向擎苍暗暗叹了一口气,“安远侯和黄浩然的武功都不弱,却都任人摆布,那也说明,他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袭的。他们对你不会起疑心,所以轻易中了厉害的迷香”。

“不是迷香,是催眠针”,张滟微微一笑。

“你居然还有脸笑,我要杀了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柳鸣凤拔出身上的佩剑,就要扑上前去,被身旁的朱岚岫和沐融合力拦下。

陆炳脸上微现愠色,“不要因一时冲动误事。你放心,我们决不会让安远侯白白死去”。

柳鸣凤满脸委屈,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天宏大师问道,“高学士,也是被张姑娘所害吗?”

“他是个好色之徒,活该死掉”,张滟冷冷一笑,“他半夜摸进阁楼偷盗字画,正好展开了那幅有题诗‘天秋色晴云万里,无数峰峦远近间’的画,那是来福管家准备将小石屋布置好后再引你们前去的画。他既然发现了,当然必须死,我便施展媚术对付他”。她眸光一转,从云姑脸上划过,再与向擎苍的眼光接触,眼底是一片坦白的温柔,“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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