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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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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呢,可惜,还没能见到四大世家的人。”谢凝忧愁道,“琴心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我同周家老爷见一面?他家是做钱庄的,我将钱存在他家,想必也会安全些。”

琴心皱眉道:“这周老爷却是难办了,他脾气不好,从前还将自己的女儿逐出家门去,如今可算是后悔了,只是爱面子不愿多说。”

“女儿?”谢凝已经渐渐地双眼迷蒙了,大着舌头问道:“什么女儿?”

“九公子不知道,咱们余杭人都知道。”琴心道,“周老爷的嫡长女,当年是要嫁给江南太守杜大人的,可惜周小姐跟个人跑了。不过,现在周小姐可是堂堂的御史夫人了,两父女跟仇人一样,十几年不来往了。”

“是……是么?”谢凝终究撑不住,眼睛一闭就倒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尉总在关键时候脑袋抽筋。

第117章 酒后

谢凝倒下了,却没有倒在桌上,一双手稳稳地伸过来,将她给抱住了。

琴心看着那靠在陆离怀中的人,叹了口气:“枉贱妾在青楼二十年,竟看不出这是个女子,若非方才七公子的一眼,贱妾还不知,自己竟然被个女子安慰了。”

陆离的眼神沉了沉,将谢凝搂在怀里,站了起来。

“呵……”琴心拈着一杯酒笑了,“七公子莫要动怒,方才公子看贱妾的眼神,仿佛要吃醋一般,贱妾可什么都没做,若九姑娘有任何叫你误会了贱妾的,也是七公子你自己不好。”

她的目光落在醉酒的谢凝脸上,充满了温柔,轻声道:“她是故意喝醉的,她心中不高兴。一个能为贱妾指点迷津的女子,必定是聪敏睿智而豁达的,可她越是聪明睿智,也就越是敏感,容易将自己绕进去。七公子,你叫她伤心了。”

陆离低头看着谢凝酡红的脸,低声道:“我知道。”

“七公子,贱妾斗胆说一句,您光知道是不行的。”琴心道,“所谓温柔体贴,并非是你以为对她好就是真的对她好,她自己觉得好,才是好。”

她的目光仿佛要化作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过谢凝的脸。琴心轻声说:“这样好的女子,应当得到最好的对待呀!”

这眼神实在叫人不舒服,陆离的脸色骤然沉下,冷哼一声,将谢凝横抱在怀,足尖一点飞离了画舫。他如孤鸿般在水上几点飘浮,不多时就到了孤山上,山中凉意重,他飞掠时速度极快,不小心便将谢凝给吹醒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整个人软绵绵的,合着眼问道:“这是哪里?”

“孤山脚下,快到行宫了。”陆离明知原因,还是忍不住责备道:“喝这么多做什么?”

“哈……”谢凝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你这种不能喝酒的人,自然不知喝醉的好处。”

“喝醉了能有什么好处?不过就是头疼罢了。”陆离抱着她一步步往行宫里走,他自画舫上离开,便下了很大的决心,此时却轻描淡写地问道:“你方才的话,是真心的么?”

“什么话?”谢凝喝醉了,手上没轻没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陆慎之,我告诉你,我现在脑袋确实迷糊得很,但想套我的话,却是不容易的!你话要讲明白,我才……才能好好地同你说,否则的话,我就要睡过去了!”

陆离一笑:“你现在脾气长了不少,动不动就凶人,还要打要杀的。”

“那是自然,我现在是皇帝了嘛!”谢凝得意道,“生杀大权……嘿,当真可怕,我刚睡在龙床上时,总觉得有无数帝王的魂魄还附在上边,不甘心就此死去,吓得晚上也睡不好。”

“然后段昀那小子就给你送了玉佛?”陆离的语气不由得尖酸起来,“好得很嘛,云南天龙寺的至宝,从小被段昀佩戴在身上的东西,就这么放在你的床头了。陛下,改天将段昀收做后妃好不好?”

这话说得实在不像话,活生生一个吃醋使性子的刻薄妇人,惹得谢凝拍手大笑起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好,好得很!那朕将表哥收做贵妃,铭之、元礼、同甫还有陶允岚就是贤良淑德四妃,哦,还有个夏侯淳呢,封他做武嫔,好不好?”

她故意这么说,也能感觉到她依靠着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那些隐藏在衣衫下的结实肌肉一个个都绷紧了,就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弓弦。谢凝等着他生气,说她一句不知检点,问一句她不是有他了么。然而等了许久,只感觉到他越来越紧绷的身体与可以调整后呼吸,一个字都没有。

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失落也有,难过也有,好笑也有。谢凝的酒像是醒了又期待着一直不醒,她不知如何接下去,沉默得尴尬,只好将心里的好笑放大了,揶揄道:“陆七公子,你现在怎的这样怂?”

因为害怕,怕再伤害你,怕自己再带给你失望,怕最后,还是叫你一个人。陆离在心里应道,嘴上却反问一句:“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谢凝瞪眼:“当然有意思了,朕日理万机,谁有时间同你开这等玩笑呢?”

陆离心中一抖,那层层加高的堤坝已经摇摇欲坠,他努力加固着防备,问道:“若是我对你使坏呢?若是我再伤害你呢?”

“我不对你动心,你便不能伤我。”谢凝肯定地说,狡猾地笑了,也不知是骗自己还是骗他。“陆离,我只是要你的真心,也没说我自己也给出真心啊!”

“哪里有这般容易?”陆离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若是你不小心再喜欢上了,我却……却有一天,永远离你而去了,你要怎么办?”

谢凝望天认真地想了一下,问道:“那到时候我还是皇帝么?”

“当然是。”陆离点头,轻声但坚定地说:“你会一直是皇帝,谁也抢不走。”

“那也没什么。”谢凝又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呵欠道:“只要朕还是皇帝,那你怎么样,朕不管。不过,陆离,你当真啰嗦得很!从前你跟我说过的,只要做了皇帝,天下予取予求。太尉,朕现在要你将自己的真心献上,你要抗旨么?”

这话说得十分无理取闹,天下有叫进贡茶叶美人的,几时连真心都能献上了?谢凝自己也觉得说得过火了。便在此时,陆离的脚步猛地加快,吓得谢凝赶紧抱住他,叫道:“你做什么!”

他却没停下,只将她放在路边一棵松树上,那松树有根枝丫伸出来,刚好给她坐着,还能叫她靠在松树的树干上。

“你做什么?”谢凝还是头晕的,不过是脑子稍微清楚一点罢了,她靠在松树上动也不敢动,只怕摔了。“陆离,朕九五之尊,要是摔坏了,你赔不起的!”

“我要同你说话,这些话,只说一次,你要听好。”陆离扶着她坐好了,“你坐好,别掉下来。”

谢凝嘀咕:“为什么非要这样说啊?”

“不是陛下要臣将真心送上么?”陆离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握着她的手说:“陛下,臣将真心献给陛下,请陛下笑纳,好么?”

谢凝低头看着他,问道:“当真是真心么?”

“是真心。”陆离看着她的眼睛道,“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愿为陛下守四海安宁,愿为陛下身上甲、手中剑、棋中卒。余心所善,九死不悔。”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么难得,几乎是他说过最好的情话了,谢凝的脸色却没什么起伏,只道:“哦。愿为朕粉身碎骨、九死不悔,就是不能告诉朕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能。”他低头吻着她的手指,喃喃道:“陛下,恕臣不敬,臣想陛下眼中看的依旧是碧海蓝天,黑暗处的所有污秽,让臣这株恶毒的商陆来,好不好?”

“即便朕什么都不给你?”

“臣只要陛下好好的,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皇后之位也不要?”谢凝追问道,“朕可告诉你,朕与那些负心薄幸的男子不一样,朕的皇后,即便往后想看两生厌了,也依旧是朕的皇后,朕断断不会做出叫他在天下人面前蒙羞的事。生前为中宫之主,入宗正寺玉牒,死后与朕合葬帝陵,享太庙供奉。这样的皇后之位,你不要?”

陆离的眼垂了下去,从依稀的月光里,谢凝只看到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陛下,臣心中清楚,臣不配。”

他抬起头,眼中的光温柔得竟然有些卑微,谢凝的心刹那震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也从未想过,手握羽符、叫先帝为之忌惮的人,眼中还会有卑微的光。他不是一向骄傲自负么?刚见面时还对她冷言冷语,直到现在还认定一切局势都掌握在手中的么?为何忽然露出这样的神色?

因为他害怕。谢凝心中浮出一个念头,这猜测太可怕了,她立刻就甩掉了,只问道:“那你要什么?”

陆离再一次重复道:“臣要陛下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假,谁能真的一生无忧呢?谢凝“噗”的一下笑出了声,点头道:“好好好,你的真心朕收下了。过来,朕要回宫,朕累了,头疼,酒醉,要睡觉。”

说着便将双手伸出了。

陆离依稀笑了一下,站起来将她抱住,谢凝却忽然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扯了过来,歪头在他嘴角轻轻地吻了一下。陆离一呆,脑子瞬间便空了,只知道将她抱起来。

“朕喝醉啦,不能吻你,只好亲一下你的嘴角作为奖励。”谢凝靠在他怀里,又闭上了眼睛,懒懒地说道:“太尉,这真心有几斤几两,还要看你将来的表现。若是朕龙心大悦,说不定还有别的奖赏。毕竟,这江山也是要个太子的,不是么?”

这话里暗示的意味太重了,陆离根本不敢多想,赶紧将她抱着一路提气,飞快地掠回了行宫的寝殿,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就走。

“哎。”谢凝抓住他的手。

“嗯?”陆离的心跳已经极快。

谢凝问道:“你该不是得了什么不能行鱼水之欢的病吧?或是那蛊毒要节欲?”

“谢凝!”陆离忍无可忍地一手将脸捂住了,“我是不想你守寡!懂么!快放手!”

“太怂了!”谢凝也嫌弃了,推开他将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这个傻丫头当然什么都不怕了!”陆离被枕头砸了个正着,忽然也火了,转身大声道:“把你心尖上的肉挖掉你怕不怕?”

“谁是我心尖上的肉?想太多了吧!就凭你?”

“我怕你再命悬一线,怕你再伤心绝望,这一次我还能回来护着你,下一次我不在了,你怎么办?一个人哭么?”陆离握着拳怒道,“你是我心尖上的肉,行了吧?我求你好好地待自己,别将自己的任何软肋露出来,行么?”

“行啊。”谢凝趴在龙床上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原来我是你心尖上的肉?哎呀,五年了,第一次听说呢。”

陆离脸上唰的一下红了,忍无可忍地走了。

“哈哈哈——”寝殿里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争取还有两更!

第118章 酒会

身为女帝,谢凝一向冷静自持,即便常常懒成一条躺在床上不动,也是一条龙,而不会是一条虫。服侍她快半年了,兰桡和琼叶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张扬肆意地笑了,听到谢凝叫人的声音,两人忙走来服侍。

谢凝一身的酒气,伏在龙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忍住了,想一想又要笑。琼叶一边与兰桡扶着她去浴池,一边好奇地问道:“陛下这次出门见到了什么?为何笑得这样开心?”

“见到一个胆小鬼。”谢凝笑道,又叮嘱道:“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否则的话,可别怨朕下手无情。”

今晚陆离被她逼出了一大串真心话,丢了许多面子,但那也是在她面前,若是给别人知道了,某个自负又骄傲的男人大约是要恼羞成怒,从此在她面前板着脸,再也不说一个字真话的。

琼叶虽然不明白这中间的曲折,但御前之言不许外传这个道理,点头道:“陛下,婢子不敢,婢子对陛下言听计从,绝对不会对外边吐露一个字的。”

谢凝被她们俩扶着慢慢地滑下浴池,舒舒服服地靠着,又听了这舒心的话,正想夸她两句,琼叶又疑惑地问道:“可是,陛下,婢子为何觉得您是故意的呢?太尉都说了您是他心尖肉,您怎么一句话不回他,只是笑呀?这样岂不是叫太尉寒心么?”

“傻丫头。”谢凝玩着水面上的花瓣,笑道:“连你都知道朕是故意逼他说的,难道他不知道么?是朕逼他,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至于寒心不寒心,朕可不管。”

“为何婢子觉得太尉好可怜呢?”琼叶叹了口气,“陛下,若是太尉伤心了怎么办?他会不会不要你?”

“朕无情的时候他还没见过呢,这就伤心了,不要也罢。”谢凝淡淡道,“朕就是要看看,他的真心有多真,连自己都胜不过,还敢再来要朕的真心。”

“由爱生怖,陛下,太尉或许想您好好的。”兰桡也柔声道,“不过想来陛下心中自有主意,婢子们不敢多言。琼叶,快闭了嘴。”

“还是兰桡懂事。”谢凝笑了,“明日准备好男装,朕还要出门。那时御史给朕的玉佩呢?也给朕备好。”

琼叶与兰桡都不敢违抗,忙扶着她离开浴池,换上寝衣,服侍她睡下,才退下。次日醒来,谢凝再次换上男装,江自流给她的那块玉佩小而精致,别处都不显眼,谢凝便干脆吊在折扇上,一路摇着折扇去了陆离的院子。

守门的侍卫们见她,神色慌张地要行礼,谢凝一摆手不许出声,悄悄地走了进去。陆离的房间自然是关着门的,但谢凝带着青瓷呢,一声令下,青瓷将手掌按在门上,内劲微吐,啪的一下便将门栓给震断了。

谢凝立刻推门冲了进去,没想到到了卧房里却只见陆离坐在窗前的锦榻上,面前一杯清茶,苦味若有似无地在室内缭绕着。见到谢凝冲进来,陆离既不吃惊也不恼,只是道:“走吧。”

“唉……”谢凝惋惜地叹气,“还以为能见到太尉衣冠不整的样子呢,难道你昨晚没睡么?这眼睛红得像是要杀人一样。”

她说得轻巧,换做谁能睡着?他昨晚可是将心里的话说出了一大半,就差最后点点不能说的机密而已。陆离苦笑:“陛下倒是神清气爽。”

“这个自然,得到了好东西,怎能不神清气爽呢?”谢凝摇着折扇走出房间。

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华丽马车,赶车的赫然是翊卫中郎将孟季衡,左右两个小厮,分明是青瓷和琼叶扮的。陆离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去做什么,便与谢凝上了马车。

马车粼粼,最后在西子湖畔的晚风阁面前停下。琼叶下了马车,对守门的俊秀小厮递了拜帖,道:“我家九公子拜会琴心姑娘。”

小厮立刻进去禀告了,不多时水珮快步走出来,对马车行礼道:“七公子安好,琴心姐姐命贱妾给公子送来请帖,今天中午周老爷在梅园举行品酒会,晚风阁乃是烟花之地,恐污了公子清名,只命贱妾将帖子给公子奉上。请七公子自行斟酌,若有需要,随时派人来晚风阁,琴心姐姐并贱妾等姐妹,必定为七公子效劳。”

说着就将一封帖子递上。

“原来如此,琴心姐姐却是多虑了。”谢凝撩起车帘,将帖子接过了,打开一看,琴心的准备甚是妥当,上边写着她与陆离的化名。谢凝将请帖收好,笑道:“那么,水珮姐姐,替我多谢琴心姐姐。”

“公子说的哪里话?是公子帮了晚风阁的大忙,贱妾等姐妹感谢还来不及呢。”水珮福身道,“预祝公子一切顺利。”

“承蒙姐姐吉言。”谢凝笑着将请帖收好,对水珮拱手道别,才命孟季衡继续赶着马车。

“我的个乖乖!”琼叶吐了吐舌头,“公子,您还真是到哪儿都有姑娘喜欢您呢。”

“那姑娘只怕已经知道我是个女子了呢。”谢凝将折扇收了起来,戳了戳陆离的肩膀。“你说什么了?难道你连琴心的醋都吃了?”

陆离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别闹!

别闹就是对的,谢凝唰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陆离不放。琼叶与青瓷在旁边坐着,忽然觉得周围的氛围有些怪,陛下与太尉之间,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

周家是江南首富,府邸就在西湖边上,只不过不在孤山边,而在苏堤尽头。府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守着二十来个绸衣小厮。见马车停下,小厮们便围了上来,恭敬道:“问贵客安好,贵客可是来参加品酒会的?请问贵客有请帖么?”

琼叶将请帖递出,小厮轮流检查了一遍,才恭敬地双手奉还,拱手道:“两位谢公子里面请。”

谢凝与陆离下了马车,青瓷等人却不允许进去,只能在府门外等着。谢凝笑道:“这周府规矩还挺多。”

“九公子见谅,府上人少钱多,遭了许多次盗贼,是以需处处小心。”小厮请两人进了府门,门口里侧另有青绸小轿备着。

小厮道:“品酒会在花园中,还颇有些路途,请贵客上轿,以免劳累。”

谢凝两人上了小轿,便有衣帽周全的小厮将轿子抬起,往花园走去,另有个小厮在旁边跟着引路。

谢凝看着不住地感叹:“你们府上可真是处处周全,想来皇宫中也不见得这样体贴的。”

皇宫中只对皇帝一人周全,谁来朝拜还敢叫皇帝体贴的?找死么?这个明夸暗贬的话只有陆离能听懂,小厮听了便乐呵呵地说:“九公子过奖了,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否则我家老爷恐怕要有麻烦,九公子不知道么?女帝陛下如今就在这西湖边上住着呢,同咱们周府是邻居。”

“是么?”谢凝忍笑忍得辛苦,“恕在下久居关外,对江南不甚了解,若不是琴心姑娘说,在下还不知道有品酒会这回事呢。”

“这是自然,公子以为咱们周府的品酒会同西湖边那赏花会一样不入流,人人都能看,恨不得将那些烟花女子都扒光了么?”小厮撇撇嘴,显然瞧不起赏花会,又自豪地说:“咱们老爷生平爱美酒,这品酒会历来只邀请少数人参加,都是文人雅客,不是那些只知道寻花问柳的浪荡子。若不是因晚风阁琴心历来名声哈不错。还不错,又弹了一手好古筝,即便她再当十年的江南第一名妓,也不能踏进咱们周家一步。”

“这么说,我们兄弟还真是幸运啊。”谢凝好奇道,“请问这位小哥,待会儿到了品酒会上,我们该如何做呀?”

“这个却是简单,只要将你们带的好酒分给各人就好。若是能夺魁,我家老爷自然有赏。”

“这可不好了。”谢凝忧愁道,“咱们可没带酒。”

“不打紧。”小厮道,“历年许多像公子这样混进来要看看的人不在少数,公子放心,今年也不会只有你们俩。待会儿公子若是喝到了好酒,不妨赋诗一首,若是文采出众,自然能见到我家老爷。”

谢凝感叹道:“原来见周老爷这样艰难,都跟见皇帝差不多了!”

“哈哈!”小厮笑了起来,“不满您说,公子,在江南,咱们老爷可是个土皇帝,你没见杜太守都被皇帝学了。贬官了,咱们老爷还相安无事么?”

谢凝还想追问,轿子却已经停下来了,原来已经到了花园之中。两人下轿,便有粉色衣衫的丫鬟上前来迎接,将他二人引到了位置上坐下。谢凝一看这位置在花园的道路上,离湖心亭距离甚远,她伸长了脖子看也见不着亭子里是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便有丫鬟端着酒上来让客人尝,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供客人自取。谢凝尝了一杯酒,低头胡乱写了几句诗上去,将笔扔在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我可不是来这里喝酒作诗的,七哥,快想想办法吧。”

陆离端着茶垂眼道:“办法你不是有了么?”

谢凝笑嘻嘻道:“不是怕七哥不乐意么?”

陆离冷哼:“我若不乐意,你便会不做么?”

谢凝老实回答道:“不会。”

说着便站了起来,仿佛不经意般往后走了一步,随即“啊呀”一声惊叫,哗啦的水声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注意力。

第119章 桃华

谢凝的惊呼与她掉到河里的声音一样大声,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陆离站在岸边,一面将身上的外袍解下,一面着急地叫道:“快来人!我九弟不会水!快救命!”

附近的丫鬟一看情况不对,忙叫来小厮,众小厮跳下水七手八脚地将谢凝拉上了岸。她的脚一踩上岸,人还没站稳,陆离便抢先一步上前将她拉到了身边,将早就除下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陆离将谢凝裹得紧紧的,转头对丫鬟道:“诸位姑娘,可否借地更衣?请备一套衣衫。”

众小厮救了谢九还被她七哥这样无礼对待,心中不禁有气,刚想发火,还是心细的丫鬟发现了端倪,悄悄地拉了一下小厮的袖子,福身道:“请两位稍等片刻,待奴婢去禀报我家老爷。”

湖心亭里,周游正在与贵客相谈,丫鬟匆匆来在他耳边禀报道:“老爷,外边走道上有位姑娘女扮男装而来,不慎落入水中,衣衫尽湿。那位姑娘的兄长希望能借内宅更衣,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竟有此事?”周游问道,“那姑娘是谁推荐来的?”

“回老爷,是晚风阁的琴心姑娘。”

“琴心?”周游皱眉,显然不想跟这种与青楼女子来往的女眷有什么关系。他正想拒绝,对面坐着的贵公子忽然道:“周兄且慢。”

周游显然对这位贵公子十分敬重,“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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