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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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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没修呢,我们小辈哪里用得着这样精心?与其让那些京里的匠人来赚这个钱,不如叫些有力气的灾民来做活,也好叫人家能赚些钱过完冬。”她握住宁安公主的手,很是恳切,“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弱妇孺没法子自然只能靠着救济过活,但那些青壮年却是能自食其力、能养家的,也不好养大了他们好逸恶劳之心。”
宁安公主听明白了,扬了扬眉,点头应道:“我倒是不及嫂子你想的深。不过,我在郊外倒是有两个庄子,正好令人整出来收留灾民过冬,也算是尽些心力。”
李清漪不由笑赞:“还是妹妹想得周全,这过冬过冬,可不得要屋子才好。”她稍作思忖,小心的加了一句,“只有一点,灾民人多,聚在一起若真是生了病就麻烦了,倒是需要请教请教太医,防治疫病。”
她们两个都是有成算的,既是打算了要赈灾,虽说只是微尽薄力却也都是在心里认真打算过,如今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算是融洽,不一会儿便已经说好了。
一个以工代赈,一个出屋舍收容,再集些银钱一同办几个粥棚,且送些过冬用具。再好不过。至于被落下的江念柔,她若想要出钱便加她一个,若她想自己办那便由她便是。
到了午膳时分,左右宫人上前来请示午膳之事,宁安公主便又开口留李清漪用膳。
李清漪眼角余光掠过那宫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了然,对着宁安公主眨眨眼:“驸马怕是正等着公主,我又不是不知趣的,才不在这儿不讨人嫌呢。”
这话说得宁安公主捂着肚子又笑了一场。她笑得双颊晕红,眉目盈盈,偏偏似明珠生晕一般动人,唯有眼波宛若秋水,咬着唇轻软的回了一句:“嫂子就会打趣我……”
两人悠悠喝过一盏茶,见着时候也不早了,宁安公主便放下茶盏,亲自送了李清漪出门。临别前,思忖再三,还是握着李清漪的手殷殷说了几句贴心话,“嫂子这次能回来,我心里也很高兴呢。别的不说,三哥这两年没有一日不想着嫂子你的,见了天的往山上去。你若不回来,我还真怕他也学着上山出家呢。”
这话听着是玩笑话,但内中深意李清漪自然也是明白的。
李清漪微微颔首,唇角弯了弯,下颚弧线优美:“这话说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好似含羞一般的垂下眼,乌黑浓密的眼睫一根根的落下,整齐地出奇,秀雅清美。她白玉似的颊边隐约见着一点红,语声也跟着轻软起来,“我正要回去陪他一起用午膳呢。”
宁安公主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凤眼一眯,笑了笑——说到底,她与裕王乃是亲兄妹,她对着李清漪再亲近大半也是因为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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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柔匆匆回府的事情,景王自然很快就知道的,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思,故而也就说了句“知道了”。
景王府上亦有幕僚,不免劝一句:“这赈灾一事,陛下既是已经许了,殿下多少也要上些心才好。”
景王与江念柔虽说不算是如何的夫妻恩爱,但心里想着的都是一样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未尝不是没有道理。
景王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酒,面上笑意如薄刃,随口笑道:“有什么好上心的?还不是我那三哥沽名钓誉、讨好父皇想出的法子——官府早有拨款赈灾,哪里用得着他操心?”他举杯喝了口酒,酒意熏染,不免说了几句刻薄话,“京里头谁不知道,他自己府上的日子且不好过呢,还想着要赈灾?哈,好笑,我瞧他是想着法子想到父皇那里讨钱吧……”
那幕僚颇觉得无语:就算是沽名钓誉,人家这也是想着要有好名声呢。你一个既不是嫡也不是长的皇子,既然想着要那至尊之位,哪里能不在名声上下功夫?那隋炀帝还是嫡子呢,为着抢亲哥的太子位可是装了好多年的贤王啊,兢兢业业不说还身无二色。
只不过,既是上了景王府这条船,这幕僚自然也只能费些心了:“殿下此言差矣,”他说句重话,引了景王的注意,这才挺直了腰板接着劝说道,“殿下,这事既然是裕王先提的,您就更要做好了。此事上达天听,陛下那里怕是也瞧着,等着见两位殿下的本事呢。”
这话一说,景王不由也跟着有了些精神:“你的意思是,要我这次赈灾上压老三一头,好叫父皇明白我的本事?”
幕僚连连点头:“两位王爷从未领过朝事,真论起来也显不出高下本事来。说来,祖训是‘立嫡立长’,可古话里也有‘立贤’一说。此次机会难得,马上就是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了,那些赶考的学子们都聚在京里头呢——文人眼尖,笔下自有说道。最要紧的是,此虽是小事但您若能在陛下和群臣面前显出您的‘贤能’来,这日后说起来也能有个由头……”
这话,自然不能说得太透,幕僚拉长了声音,语意未尽之处自然由得景王自己去想。
景王一辈子也不会服气裕王——不过就比他早了一个月,就事事压在他上头。而他最讨厌的也是那“立嫡立长”的祖训。如今听了幕僚这话,他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抚掌笑道:“是了,这回我必要想法子压老三一头,好叫所有人知道除了出身,我比他强百倍!”
幕僚含蓄的颔首,低头行礼道:“王爷英明。”
景王面上带笑,只是还有些小别扭,想了想老实说:“不过,这事是老三他先提的,我做的再好,也要被他占去一半的功。我一想起这个,心里头就不得劲。”
就你这心胸和智商,可真是愁人!
幕僚心中暗骂,可面上还是春风化雨一般的柔和,温声接着劝道:“殿下,陛下圣烛明照,眼睛看得清楚、心里更是清楚。说不得便是他借此事考验两位殿下,该是您的功劳,万万是不会瞧错的。”
景王这才真正点头应下:“唔,也对,我等会儿就把这事交代给王妃的。”他现下腰包很足,想开后便十分大方,“正好,赵文华江南托人送了不少银钱来贺我得子,拿一半出来便足够了。要我说,江南那里就是有钱,赵文华才去多久啊,就能收拢出这么多来——这还是他往严首辅那里送过之后再送来的呢。”
娘哦,这都有额外收入了,还舍不得掏钱,可真是皇帝的亲儿子!抠门抠出来的!
幕僚暗暗叹气,口上还是接着点头:“这便够了,想来裕王府也拿不出多少银钱来。”这般一想,他也多少放心了——一力降十会,裕王府穷得满京城都知道,再如何也是比不得景王的。
这赈灾嘛,说到底还不是要钱?拿银子砸,也能砸死裕王府那一群穷鬼了。
第43章 论情
李清漪回去陪着裕王用完午膳,两人闲着无事便拿了棋盘,李清漪执白子、裕王执黑子,两人对坐着下起棋来。
棋至中盘,裕王捏起一颗黑子,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的开口道:“早上的时候,你大姐夫来求见,我令人打发了他去。”
李清漪闻言一怔。她是知道,谢俊成乃是聪明人,必是要来王府赔罪的。只是,倒没想到这位大姐夫竟也是个果断之人,她昨日才去了谢府,他今日便来王府请罪。不过,她倒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无论如何,她现在这个时候是不会见谢俊成的。
赔罪有什么用?把事情解决了才算是真好。
李清漪略一顿,扬了扬长眉,随手搁下一颗棋子,应道:“下月便是会试,他竟也有这个闲工夫。”
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会试就是在二月,离现在只剩下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谢俊成乃是举人,自然也是有资格参加会试的,按理,这时候的他应该诸事不问,只管在家温书备考便是。
要知道,天下举人很多,可进士却少得可怜。似严世蕃那般凭国子监出身,靠着家里和皇帝宠信而入仕途的到底是少数。本朝自英宗以来,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南、北礼部尚书、侍郎及吏部左右侍郎,非翰林不任”一说 。寻常读书人,若不中进士便不能入科道、御史台以及六部,那么就基本上是绝了仕途,断了青云之志。故而,会试和殿试便如天下读书人仰望许久的龙门一般,怀着鱼跃龙门期望的人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化鱼为龙的却只是寥寥数人。谢俊成二十四岁中举,等了几年,可不就等着今年的会试。倘若今年他能得中进士,这样年轻的进士,固然比不得赵时春、张居正这般的神童却也是真正的年轻才俊,称得上是前途无量。
裕王认真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不由笑了一声:“事有轻重缓急,他是聪明人,自是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他伸手替李清漪斟茶,语调是故作的不紧不慢,随口调侃道,“会试若是不中,再等几年便是。可他若是不来,得罪了我家王妃那可就麻烦了……”
李清漪心知,裕王这是逗自己,可仍旧是忍不住抿了抿唇,瞪他一眼:“‘会试若是不中,再等几年便是’?殿下可有胆子当着外头那些上京赶考的人把这话重新说一遍?”
裕王回视一眼,有些讪讪然,只得双手把茶盏捧过去,算是委婉认输。
两人这才把这话给带了过去,重又说起赈灾的事情。因着裕王和高拱等人已经商议过一回,李清漪又与宁安公主商议过一回,彼此一说一应,倒也把边边角角给补足了。
一整个下午,他们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偶尔想起来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竟是直到晚膳时候也没能下完一局棋。偏偏,如英上来要收走棋盘的时候,裕王还颇为不舍的抓着棋子:“没下完呢……”
李清漪实在拿他没法子:“明日再下吧。”
如此这般,裕王方才依依不舍的起了身,叹气道:“明天高师傅要来讲课呢,好容易才得了这一天的空。”他很是感慨,“每回和王妃呆一起,这时间就过得格外快……”
李清漪没理他这装模作样的怪模样,只侧首吩咐下面的人把饭菜一件件的摆上来。
裕王只好不再提这个。
黄昏时分,余晖未尽,天边晚霞犹如繁花一朵朵的沿着湛蓝天际绽开,红艳得耀人,似要映入人的眼底。裕王府上的灯一盏盏的点了开来,莹莹的灯光微微蔓延开来,灯光重重,照得屋内廊下一片通明,裕王和李清漪正对坐用膳,偶尔说几句话,十分和煦。
同样的时候,谢府上下却是一片凝重,人人食不知味。
王氏用了几口饭菜,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正侧头仔细的吩咐下人给房中躺着的李清闻端饭菜,心里头便忍不住冒了点醋水,心中暗恼。她重重的搁下筷子,再也忍不住了,出声道:“你这是什么模样?好容易在家吃顿饭,连正眼也不瞧你娘我。这是准备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了?”
谢俊成眉心不易察觉的一蹙,随即转过头,淡淡道:“娘,您多心了。”
知子莫若母,儿子这几年心思越发沉重,等闲喜怒不上面,可王氏到底还是能看出几分来的。她把碗筷往前一推,干脆把话给说开了:“我已经把荣哥儿和梅姐儿都送去你媳妇那里了,这还不够?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做婆婆的亲自去给她道歉赔礼?”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不由得淌下眼泪来,捶胸顿足道,“老天爷啊,哪家的婆婆要看媳妇脸色?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谢俊成见她越说越不着调,使了个眼色让边上伺候的人都退下。他看着王氏哭起来的模样,想起生父早逝、母子两个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到底还是软了心肠开口道:“娘,我知道您的难处……”他站起身来,走到王氏边上,把手按在王氏肩头轻轻叹气,“可李氏也是我的妻子,夫妻一体,您就算看在我的份上,也容忍些吧。”
王氏不肯应,扭头继续用袖子抹眼泪。
谢俊成跟着扭头看她,不紧不慢的道:“下月就是会试了,倘若娘和李氏还未和好,我怕也静不下心去参考,左右是考不中的,不若等下回吧。”
这话一出,王氏顿时好似被掐中了命脉似的,哑住了。她一张脸又红又白,眼睛里的眼泪要掉不掉,好半天才咬牙挤出几句话:“这是什么话?你自小就用功,你爹过世那几年都是熬夜抱着书本,现在为着家里的事耽搁几年,哪里值得?”
谢俊成语调仍旧是温温,不疾不徐,好似说得是旁人的事:“我知道,娘觉得自己是长辈,为着那些小事和李氏低头很是不好意思。可娘您也要想想我、想想荣哥儿……倘若李氏真的一气之下和离了,我和荣哥儿可怎么办?”他没提长女谢如梅,自也是知道王氏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儿子和孙子。
王氏果是听进去了几分,她不自觉地把眼泪擦干了,仍旧有些不肯服气:“她真敢和离?”
谢俊成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于是接口应声道:“怎么不敢?她可是王妃的姐姐,怎么也不愁嫁的。说不得过几年,”他垂下眼,刻意压低声音,好似恐吓一般的吐出几个字来,“说不得过几年,她就是皇后的姐姐了。”
这话一出,王氏的脸就彻底白了——她光顾着赌气,钻了牛角尖,一时竟是忘了轻重。如今儿子一点醒,立时就明白过来了,颇有些后怕。
谢俊成知道自家母亲被这一劝一吓已是明白过来了,于是便又轻轻安慰道:“有梅姐儿和荣哥儿在,又有这几年的夫妻情份,不到万不得已,李家那边也是不想和离的。明日我便去寻岳母,叫她来劝劝李氏。等李氏缓过来了,娘你再和她说几句软和话,把家事都交过去,这事大约也就能过去了。”
王氏想着儿子的前程和自家的宝贝孙子,终于还是咬牙点了头:“也罢,为了我儿,我舍了这张老脸和她赔罪便是。”
谢俊成暗暗叹气——自家母亲、李家以及李氏,若真要解决倒也不难,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和情份在。唯一叫人担忧的却是裕王妃那里,她不开口,自己这里便没法子放下心,也不知她要的是何等的结果。他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颜。他得了王氏的准话,弯下腰拾起王氏手边的木筷,很是体贴的应了一句:“娘一片慈心,儿子都记在心里呢。您瞧,这饭菜都要凉了,儿子服侍您吃吧?”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王氏见着儿子殷勤,嗔怪得瞥了他一眼,破涕为笑,随即又哀叹,“我这是什么命啊,娶了个活菩萨回家。以后怕也只能供着了,说也说不得了。”
“菩萨才好呢,娘您往日里不就是替我去庙里求菩萨保佑前途的?”
王氏这才慢慢的转过念头来——也对,这可是未来皇后的姐姐,说不得比菩萨还管用。想着儿子未来的前程,王氏再不甘愿也成甘愿了。
服侍着王氏用完膳,谢俊成本是想去温书备考,可他想了想又踱着步子往正房去。门口遇见了丫头落雪,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示意不必多礼,轻声问道:“少奶奶用过膳了?”
落雪小心的压低声音:“用过了,正闭眼呢。”
谢俊成点点头,轻轻推开门,缓步进了内屋,见着躺在床上的李清闻,开口唤了一声:“卿卿……”
李清闻小名青青,谢俊成与她自小相识自是知道的。每当两人独处时他既不叫“清闻”也不叫“青青”,只是一径的唤她“卿卿”。洞房花烛时,他一笔一划的在她手上写着“卿”字,口上道“他们叫你青青,我叫你卿卿”,明明是一样的发音,听上去也是一样的,偏被叫他念得肉麻兮兮,好似只有两人知道的小秘密一般,叫的李清闻一颗心都软了。
李清闻听得这两个字,眼睛都湿了,手里抓着被角,背过身不去理他。
谢俊成缓步走到床边,轻轻搂过她的肩头,把她的手掌握在自己手里,柔声道:“卿卿,你别气……”
“你走开,”李清闻咬着唇,含糊着哭道,“你这样的人,我喜欢不起,更爱不起……”
谢俊成恍若未闻的抱着她,面色不动,心里却想:喜欢和爱,哪里是说断就断的?李清闻越是这般说,怕也越是放不下。他慢慢的低下头,额角贴着额角,看着她含泪的眼睛,温柔的道:“那就换我喜欢你,换我来爱你。”
他语调轻缓有力,就像是念书时一般的,珠玉似的悦耳却不容置喙,“卿卿,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清闻止不住的想哭,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想:我怎么这么没用?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甚至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明知道这人说的不是真话,可还是忍不住想去信、想点头说“好”。
这样愚蠢、这样可笑、这样卑微。
她用力把头埋在枕头上,泪水沾湿了枕巾,哽咽着问自己的丈夫:“你说,这世上为什么要有爱?”
“因为它能叫人们变得更好。”谢俊成的声音很轻却犹如日月山川一般亘古永存。
李清闻几乎要笑出声来,眼里却有更多的眼泪流出来——应该说,它能叫人变得更贱……
人生自古有情痴,多少真心付流水。
第44章 朝堂
不出李清漪的预料,景王府里很快便传了消息过来——这一次赈灾,景王府打算单独筹办。
裕王听得这消息,忍不住便蹙了蹙眉:“我听说赵文华这次回京,给景王府送了许多银钱。景王府财大气粗,咱们怕是比不了。”
李清漪瞧他满面忧色,便安慰了一句:“放心,赵文华的银子怕是很烫手呢,景王收的高兴,等过段时间怕就要发愁了。”
裕王这才反应过来,满是复杂的点了点头:“也对。”
李清漪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外察将至,大动荡是免不了的。有句话是‘一山难容二虎’——李默和严嵩便如山中二虎,总是要分个高低。”
十指交握,掌心相贴。裕王心中到底觉出几分安稳来,只是仍旧有些叹息:“党争不休,吏治不清,天下何以安?”‘
说起来,这一次的外察,严党和李默的胜负关键便是赵文华。
赵文华解决了张经,大为得意,在江南一地可算是捞够了钱。正所谓,静极思动,赵文华在江南呆的久了,见着倭寇凶狠,知道平倭之事很是难办便起了回京的念头。恰好,俞大猷在前头打了个胜仗,赵文华眼珠子一转便写折子给皇帝言道“水陆成功,江南清晏”,最后委婉请求还京。
这江南倭寇之事都快成皇帝的心病了,看到赵文华报喜的折子,皇帝圣心大悦,立时就准了赵文华回京之请,提了他为工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而且皇帝还兴冲冲的烧香告祭宗庙,颇有点“和祖宗说道、说道朕的功绩”的喜悦和得意。
裕王这个做儿子的眼见着这荒唐之事,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他很清楚,自己的父皇是何等的聪明人,偏偏这样的聪明人却还是叫赵文华这蠢蛋用这般明显之极的谎话给骗了,在天下人面前做了一回傻子。说到底,君王端坐金殿、不出京城,大臣便是他的耳目,倘若这耳目生了病,再聪明的人也聪明不起来了。
赵文华的谎言明显的几乎立时就能揭穿,可朝中要么是严党这般包庇他的人,要么就是李默这般打定主意要拿他的事做文章的人。他竟也是安安全全的从江南跑回了京城,还很是大方的给严家、景王府等等要处送去大笔金银珠宝打点上下。
只不过赵文华回来的时候非常不巧,他正好遇上了今年的外察。更为不巧的是,因着这千古未有的大地震,皇帝授意吏部尚书李默把明年的京察提前。这一下子,可把严党上下的步奏给打乱了。
外察按理来说只能够查处四品以下的官员,倘若是四品上则需交由皇帝圣裁。当今皇上一心修道,这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内阁,更准确说是内阁首辅严嵩手上。换句话说,李默前面能查处四品以下,严首辅后面就能查处四品以上。这算是微妙的平衡——大家都有杀手锏也算是势均力敌。
可这外察、京察放在同个时候,李默便等于是前有屠龙刀,后有倚天剑,刀剑合璧,叫人如何不忌惮?
从十二月起到今年一月,李默已经接连拉了许多人下马,其中严党占了绝大多数。等赵文华一上京,李默这已经磨得霍霍作响的大刀立时就准备落了下来了。
“水陆成功,江南清晏”?这般恬不知耻的话赵文华也能说得出口?如今的江南军情便是不可辨驳的铁证,李默深觉自己这回事替天行道,早早的就让下面的给事中写好了弹劾的折子就等着呈上去——“……浙直官兵会剿陶宅逋寇,屡遭陷败,诸臣奏报不实,且赵文华欺诞,大负简命”。这“欺诞”二字,可不正是戳着皇帝心窝写的?
这折子一上,李默觉得赵文华是必死无疑!严家又要失一骨干。
这般情势之下,赵文华也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生怕一早起来就没命享福了。他是个机灵人,一溜烟就去找干爹救命了。
干爹严嵩默不作声,闭着眼睛不理人。他是真的被这个干儿子给气着了——赵文华要回来的法子多得是,哪怕他真要说谎也成,偏偏赵文华这蠢货既想要回来还想要加官进爵,撒了个立时就能戳破的弥天大谎。真是蠢的叫人不想看到。
干哥哥严世蕃倒是老神在在的插嘴:“放心,没事儿……”他摸着自己叠成两重的下巴,懒洋洋的道,“要我说,这李默李时言还是你救命恩人呢,改天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赵文华缩了缩脖子,不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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