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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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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学长一直都看清了她的感情。
所以他从来不回应,他一直在等,等她这个傻姑娘弄明白爱情与亲情的不同,可他等不到,只能自己点醒她。
他们视彼此为亲人,她爱学长,视他为最亲的人,学长也如厮。
“容容,我得回去了,你迷糊了这么久,该明白谁才是你喜欢的,别再迷糊下去。”
“学长,你别走,你别走……”
“我就在你心里。”
学长的声音缥缈如梦。
沐容伸着双手,似要抓住他的胳膊,他依旧走了,消失在晚霞的逆光之中,淹没在那一片雕塑群里,明明是现代的雕塑,陡然之间却化成了古代的,就像兵马佣,有的像夜龙、有的似铁狼,还有的像黄豹……
沐冬立在榻前,俯身轻攘:“公主,醒醒,快醒醒,你做恶梦了,公主……”
沐容倏尔睁开双眸,她躺在明珠宫的寝殿牙床上,入目处是熟悉的景物:轻纱重重叠叠,自梁上垂泄而下,乳白色绣着浅绿忍冬藤的轻纱,随风轻舞,给寝殿增添了几分雅致。篆烟徐徐升腾,在空中化出一个大红‘囍’字。
沐容一时间瞧得呆了。
沐春、沐夏二人正捧着洗漱水进来,小太监惊叫起来,指着空中篆烟形成的字:“是囍字,还是红色的,难不成宫将有喜事降临。天啦,这是天降祥瑞……”
沐冬沐夏异口同声“闭嘴”,一声喝斥,小太监捂住了嘴巴,宫里的异象越来越多,公主中毒昏迷时,宫中篆烟化成了一只凤凰图案。
雷皇后下令,不许任何人说出去,更不许她们告诉月凰公主,谁要是说出去,当即杖毙。明珠宫上下还真没说,所有人心里暗暗称奇。
他们自己私下去对此议论一番:
“都说早前的沈皇后是九天凤女,要我说,月凰公主才是真正的九天凤女。”
“宫里篆烟化成的凤凰,我们都瞧见了。”
“凤凰好逼真!”
“烟雾化成的凤凰围着昏迷的公主久久不散……”
正议论着,就听到沐秋厉声喝斥:“你们一个个不干活,就在这儿议论,我可告诉你们,不许议论,更不许传出去,你们的命还想不想要?皇后娘娘刚下了令,你们就敢咬舌议论?”
太监们吐吐舌头。
宫娥们一脸胆怯。
他们原是前朝的老宫人,对没去处的宫人就留下来分派了新的主子服侍。
太监多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家人,没有家,有好些连自己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这些宫娥听说外头兵荒马乱,哪敢逃走,外头还不如宫里安稳呢,外头一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宫里还有一日三餐,还有统一的宫服、首饰穿戴,虽然有时候犯了过错会被处罚,但只要本分些,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比在外头颠沛流离,生死难保来得强。
沐容看着空中的字:以前都没显,现在突然显了,难不成是自己没控制好?她眨了眨眼,竟没半分讶异状。
这回子,换成服侍太监与沐夏沐冬几人意外了。
公主这神色,分明就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沐春早已按捺不住,轻声问道:“公主,空中有字,还是囍字。”
沐容淡淡的瞥了一眼,“不就是烟雾化成的字,有甚好奇怪的,许是薰烟的原因,未名宗有奇人,擅自一种烟,能让烟化成各种图案,化成各种文字……”
太监道:“公主,明珠宫的薰烟是从内务府库房按例份领来的,与宫中各处的薰烟一样……”
“那许是我们正好领到会化文字的薰烟,别大惊小怪的,大家别说出去,免得乱了人心。以后见多了,就见惯不怪了。”
她摆了摆手。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众人将目光落在沐春、沐秋二人身上,春、秋二女是沐家的家生婢,祖上往上追三代,都是沐家下人。沐家有了大富贵,有些才干的下人而今都做官了,听说她们的父兄都成了官身,对这种几代为奴婢的家生子,这可是最忠心的,尤其是沐秋,对晋帝、皇后和太后的话,那就是他们说一句话,她就能拿出刻到骨子里、灵魂里的势头。
沐秋神色淡淡,一副我也只见到两回,一回是公主昏迷,雷皇后来侍疾照顾,清晨就有人发现薰烟化成凤凰出现在公主的帐榻前,久久不散,令众人暗暗惊奇,雷皇后下令,不许任何人传出去。
沐秋更是将明珠宫上下众人盯得紧,一旦发现有人议论此事,就会严加训斥。
比沐秋服侍公主更久的,就当属沐春姑娘了。
大家将目光锁定在沐春身上。
沐春欲要解释,沐容道:“沐春,我想吃莲子红枣羹,你去御膳房取一钵。”
沐春应声“是”转身离去,还好公主解围,她真不好解释,最好的法子就是什么也不说。爹娘兄弟而今不仅脱了奴籍,还成了官身,往后会越来越好,她是宫娥身份,不再是普通的侍婢,还是晋朝最尊贵公主身边的宫娥,也是风光体面的。上回,沐春收到了父亲的家书,叮嘱她要守好本分,忠心服侍,尽心尽力,唯有如此,他章家一门才能回报沐家大恩。
沐容正吃羹汤,养心殿大太监禀道:“月凰公主,皇上请你去一趟养心殿。”
沐春取了宫袍,服侍沐容换上。
她娘还叮嘱过,让她服侍公主,事事多用些心,要想到旁人没想到的事,想看到旁人没看到的活,唯有如此,才当得起沐家对他们全家的恩典。
*
沐容到养心殿时,梁武业、梁宗卿、沐二郎等人已经到了。
晋帝关切地问:“月凰,身子可痊愈了?”
“回皇叔,大好了。”她优雅勾唇浅笑,末了,甜甜地道了声“谢皇叔关心。”
晋帝心下道:这孩子越发见外了,倒是听说她与皇后的感情更好了。晋帝听雷皇后说了沐容昏迷,殿中薰烟化成凤凰不消的异象,又说了沐容出生之时,府中有人看到一轮像明月一般的银轮落到屋顶的异象……
晋帝低声道:“朕赐她封号月凰,便有此意,老祖宗说过,她是上天赐给我沐家的福星。你下禁语令做得对,告诉沐春、沐秋二人,小心盯着明珠宫上下,若有人议论——杀之!”
杀人,这会不会太严重。
晋帝煞有其事地道:“宁可杀人,也不可引来祸患。若是让人知道,月凰是天女,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雷皇后道:“皇上,明珠宫的宫人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又有章、林二家的丫头做大宫娥,万不会有事的。尤其是林家丫头,素来是个忠心的。”
沐家富贵,主子的奴才都成了官身、主子,忠心又有才干的,而今更有做了三品侍郎大官的,可不是羡煞沐家诸多下人。顺王府、晋阳府等各亲王、郡王府的下人现在办差,个个提出十二分的用心,抢着在主子面前露脸。
当奴婢下人,能当到他们这样官居三品,可是人间少有,可不得用心些。
此时,晋帝赐了座:“北齐突然撤兵,赵国蠢蠢欲动……”
西凉曾是大国,而今沦为西北大漠边陲之地的小国,以河西走廊为界,一边是晋国,一边是西凉。晋帝登基前,西凉就曾传来国书,请求联姻结盟,晋帝迟迟没有回复,沐元泽是晋帝的消息,现下只怕早已传遍天下。
沐容饮了一口花茶,这是用玫瑰制成的花茶,沐家人都知道沐容这个别样的爱好,她在等梁宗卿开口,梁宗卿神色平静,就似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样。
“禀皇叔,北齐撤兵是齐帝旧病复发,恐不久于人世。”
晋帝惊愕,他是未名宗的宗主,这件事未名宗的弟子并没有探出来,他已经有意让御林军渐次接掌未名宗的意思。
沐容不紧不慢,“几年前,鬼医曾与我提过,说宇文充的病下了猛药,是药三分毒,而猛药便有六分毒。虽能让他恢复健康,却只能坚持三年。三年后,一旦复发将药石不灵,如果我没猜错,宇文充最迟九月就会驾崩。”
这不是未名宗巾帼楼的消息,而是沐容与鬼医相熟,当年鬼医告诉她的。
说到鬼医,在西凉京城一别,就再未相见。
沐容听未名宗的弟子说,鬼医的叔父寻来,带着鬼医回神医谷。她亦未再纠缠此事,神医族的人少涉江湖、世间事,不问世事是常有的事。
“这几年,月凰一直关注着齐帝、西凉、赵熹等人的动向,也曾用心分析过这些人的性子,齐帝启用宇文基,却会防他,三年的征战,北齐军中已经出现了几位年轻将领,譬如耶律岛,此人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智谋,不在宇文基之下。
三年征战,北齐国库空虚,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以宇文充的性子,为助齐太子顺遂登基,坐稳江山,定会替齐太子布局谋略。
耶律岛……是他除掉宇文基后的将领,自来收复将领,多是恩威并济,耶律岛出生寒门,要让他被北齐贵族接受,最好的法子就是联姻。北齐皇室有一些美貌的郡主、公主,与这些人联姻,定会埋下后患,而若耶律岛与萧氏贵女联姻,比如是萧皇后的娘家侄女、妹子,这就不同。萧家一惯是支持萧皇后与太子的。
自来幼帝登基,倚重的是外威,待羽翼丰满,要下手对付的还是外戚,要布局……宇文基死后是耶律岛,耶律岛死后是已经长大的齐太子宇文宸,要对付北齐,就得先让他无可用之人——离间计!”
沐容一个人坐在那儿,声音不高,像在絮絮念叨。看是不经意的话,不久后,却得到了证实,沐容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沐二郎道:“赵国呢?”
“赵熹虎视晋地,除了有扩大赵国疆土之意,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找他的意中人,传说是当年假扮沈皇后的女子。赵国的易卦相师说,此女出生晋地。”
沈容前世记忆里,赵熹在吞食代国后,就虎视晋地,那时晋地是西凉的疆土,终被他强势收入囊下。赵国占据晋地后,终于一跃成为大国之一,又称东赵。
梁宗卿心中一沉:她知道赵熹找的人是她,却将这个天大的秘密给说破,就像在说一件无干于她的事。
赵熹对她的痴情,令人动容,她就没有喜欢上赵熹,还是她的只有那个叫学长的男子。
“晋地离赵国的鲁郡毗邻,也难怪赵熹想打主意。”
沐容手指落在茶案上,轻轻地叩击着,“皇叔,你该收回未名宗的消息网和生意。”
知道得越多,对她并不安全。
激流勇退,方为上策。
功劳越大,死得越快,当然,这得看帝王的容忍度。
她不想去拼,她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
☆、第212章 订亲
沐容早就打定主意,有退出未名宗之意。她顿一下,“柳堂主说她想入青衣军上阵杀敌。”
晋帝道:“容容当真不再执掌未名宗?”
“皇叔,未名宗原就是你的,我奉你之令代为打理多年,你该收回来了,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的。”
沐容说得一本正经。
沐二郎“噗哧”一声喷出茶叶撄。
梁武业忍俊不住,打量着梁宗卿。
晋帝更是哭笑不得,姑娘家嫁人这种话,沐容说出来竟没有半分羞涩的意思偿。
“在嫁人前,云游天下,四下走走,想来还是很不错的。”
沐容笑得一脸陶醉。
她这模样,分明就是想出去走走,她晃晃了脑袋,“有事没事啊?皇叔,如果没事,臣侄就告辞了!”
晋帝道:“都散了吧!”
困饶着他的问题,到了沐容这儿就有了答案。
*
沐容与梁宗卿一前一后地走着,七月的御花园,月季荼蘼,红的、白的、紫的,千娇百妍。太阳西下,蝴蝶飞舞,忙碌其间,正午时如沸水里烫过的花叶又打足了精神。
她走,他亦走。
她停,他亦停。
难道她要回明珠宫,梁宗卿也有跟着。
梁武业等人,对他们这样的相处,个个都装作未见。
梁宗卿离开晋阳后,他与沐容住在未名宗总舵,说他二人朝夕相处,一点也不为过。
沐容略有些意外,“梁丞相有话说?”
梁宗卿问:“你要离京了?”
嗯——
她声音很低,足够他听得清楚。
风轻拂,天气一日日转热,京城的夏天很热,比晋阳还热些,因是酉时,热气正在褪去,暮风送凉,令人舒爽。
梁宗卿问:“你去找人?找叫学长的人?”
所有的人都误会,一度也让她自己误会了感情。
沐容扬了扬下颌,“学长……他很久以前就死了,为了救我而死,也是代我而死,他死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她眺望着远方,晋宫重重殿宇,高敞巍峨,斗拱飞檐,无穷无尽的宫阙楼阁,在夕阳之中,显得瑰丽雄伟。
“学长是我师兄,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是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在我脆弱的时候,他鼓励着我;在我痛苦的时候,他安慰着我;在我欢喜成功的时候,是他与我分享着快乐。”
学长,其实就是师兄的意思,怎的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个人名。
她似沉陷在回忆之中,“梁大哥,我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征战沙场,第一次见他,我不到周岁,对他完全没有记忆。第二次见他,是在凉都的天牢,那是最后一次,也是我记忆里唯一一次。皇婶给了我母爱,她如母亲一般呵护我长大,亦如亲娘一般地疼我、爱我。而给我父爱的人不是家中长辈、兄长,而是学长师兄,他一直像父亲那样教导我、陪着我,看我哭、看我笑。”
虽非那个梦,她还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
她对学长,不是男女爱情,而是亲情。
她视学长如父如兄,贪恋着他给予温暖,依赖着他给予自己的宠溺,曾错误地以为,那就是爱情,而今才发现另一个真相。
学长是一早看明白,却不忍拒绝,不忍点破,只想静静地等她发现。
他如父、似兄地待她,也只是拿她当成亲人。
梁宗卿心下一亮,抓住沐容的肩膀,“你当学长如父亲,你当他是父亲?”
在每个女孩的心里,总有一个像父亲那样伟大的人,有时候甚至会幻想出自己长大后要嫁男子的模样来。在沐容前世的成长经历里,学长着实就如父亲般的存在,那是她最敬重、喜欢的人,后来她就想着嫁给学长做妻子也不错。
“你这般高兴作甚?我拿学长当父兄,这有何不对?他是待我最好的人,就像祖母、皇婶待我一样的好。”
梁宗卿笑,笑得很傻,他怎么认为自己再没有机会。
学长,这个名字,让他几近崩溃。
他坚守爱情,宁缺勿滥,后来想着,自己培养一个妻子也不错,他将目光锁在沈容身上,可就在沈容尚未及笄时,她却迫不及待地嫁给了正统帝为后,他闻听消息,如堕崖底,却不去阻止。
他在凉都遇到了沐容,当看到她的笔迹、她的字,他惊诧不已,这分明是沈容,可其间有太多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不问,她亦不说。
未名宗朝夕相处的几载,他渐渐地发现:沐容其实就是那个他倾数相授的沈容。这个答案,高兴得他好几日睡不着觉。
他不敢让人知道,早在沈容还是个孩子时,他就盯上了她,当梁大太太为他求姻缘,得回的答案是“一对鸳鸯,偏雌鸳鸯太小”时,他咬死都不认,却在心里暗暗惊叹此事的离奇,甚至更心下欢欣,因为那真是他的良缘,是上天注定的缘。
“九娘,你嫁给我好不好?”
“啊——”
这算是表白?
沐容看着欢喜非常的梁宗卿,这几日,他如坐针毡,寝难眠,食难咽,想到沐容昏迷时唤的“学长”,他就刺得心下生疼,他等了这么多年,早前几年的倾数授艺,后来几年的尽心辅佐,全是想等她长大。就像是看着自己种下的庄嫁,长大了、开花了,终于要收成了,却成了别人的果实。
现下,他知道沐容与学长之间的感情,她拿学长当父兄,这不是说他们根本没有男女私情。
怎不让他欢喜?
他不能再错过。
沐容是优秀的,她美丽、大方、特别,她总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也懂得取舍。有多少人,不曾得到,就说放弃,可她是唾手可得,却放弃了大富贵。
未名宗原是她创建的,可她送给了沐元泽。
这打下的半壁江山,原也是她的,她轻手地恭手相让。
她说:她做的一切,都是在等候明君问世,等着等着就拥有了半璧江山。
她说:为了未名宗的弟子,她得给他们一个好归宿,而最好的去路,就是让他们继续跟随沐家。
她总是在做正确的事,即便很多人认为她傻,但他却认为正确。
沐容凝重地问道:“你真想要娶我?我是公主,你娶了我,就不能再做丞相。”
尚公主,意味着放弃权力。
历朝历代,为防驸马做大做强,是不允他们担任要职。
就算朝代更迭,晋朝也有此例。
梁宗卿道:“我愿不想当官,更不想做丞相。”
若想为官,在梁家强盛之时,他就入仕为官,他可是大周时期的举人老爷,十二岁考中秀才,十七岁考中举人,只是后来,因他不想入仕,再未参加会试。
他曾想:累了,在家住上几载;想玩了,便云游天下,赏尽人情风月,如此不愧逍遥快活的一生。
她连女皇帝都可以不做,他放弃丞相又有何难?
她为求一方百姓的安宁,建立未名宗,角逐天下,她求的却不是皇帝之尊;而他,可以轻松地放弃丞相之位。
如此,他们是这样的相似。
有些解释的话,他可以不说,她就能理解,就如他可以理解。
当她告诉他:义军到了立国之时,如此方可正名……
做了几载的义军,不能再“义军”下去,但凡爱权势的人,都不会选择激流勇退,勇进者易,勇退者却需要智慧,更需要比勇进者多出数倍的勇气。
即将到手的权势,即将到手的富贵……
说放就放,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但他欣赏的沐容,做到了。
有多少隐士,说要隐居山野,他们的隐,是他们从未得到过。像沐容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才士。
他选她,拥有她,就拥有全世界。
“你娶我,一生唯有我一人,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甚至不能看其他女子,你可以欣赏她们,却不能再怜惜、疼爱,因为你所有的情感,都必须倾注在我身上。”
说明白她的要求、她的看法,也免将来他懊悔。
曾经,她告诉赵硕,要赵硕唯沈宛一人,赵熹就骂她是“妒妇”,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与赵熹不是同一类的人。后来,她听说赵熹娶了侧妃、纳了美妾。几年前,沈容嫁给正统帝后,赵熹有了自己的儿女。
但他,认为真爱的依旧是“沈容”,甚至还在寻找当年假扮沈容的女子,以为寻到她,就寻到他的幸福。他又怎会知道,在他纳娶旁人时,他与沐容再无可能。
梁宗卿答道:“我同意!弱水三千,梁宗卿只取一瓢。”
天下女子万千,娶不到他欣赏、真爱的女子,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沐容微微点头,“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那好,我们去找太后。”她微微含笑,他从未让她失望过,“一旦向太后请求赐婚,你便再无退路,你今生就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一个女人……”
“绝无后悔!”
他答得肯定,没有半分迟疑。
与她结为夫妻,是他毕生所愿,他又怎会后悔,只是感叹,幸福来得太快,快得让他觉得如同在做梦。
*
慈宁宫。
太后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女,她没听错,沐容说她要嫁给梁宗卿,请她做主,而梁宗卿亦在请求她允诺这桩婚姻。
太后迟疑地看着膝下的璧人:容容要嫁人了,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太后欣慰含笑,蓦然间,忆起当年,范追将沐容相托,她还是个出生几日的女婴,而今已长成如花似玉的姑娘。
太后问道:“梁丞相,你了解月凰么?”
相爱的男女,就当在一起,就如年轻时的她与沐令公,即便许多人说她毛燥,说她鲁莽,但在沐令公眼里,她是最特别的女子。在少女时代,娘家父兄对她说要沙场的话气得不轻,唯独沐令公却对她的举动倍加支持。
相爱不仅许心,还有彼此的理解、了晓,更得迁让、磨合,方才走得更远。
“回太后,宗卿了晓她,月凰性情正直、敢爱敢恨,恩怨必报,还有些小性子,爱使些小手段……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太后朗笑着抓住了沐容的手,轻缓而慈爱地将她的手放在梁宗卿的手里,“好!哀家同意将容容许配给你。”
梁宗卿无论人品、才华、相貌,当配沐容。
只是,他比沐容年长近十岁。
大一点好,沐容自幼无母,父亲沐元济又征战沙场,在沐容一生里,她见过父亲的次数只得两次,一次是沐元济听闻范追仙逝,回家探望母亲妻女,那时沐容还不足一周,一点印象都没有。再一次,是在西凉京城的天牢里。
太后定定地注视着梁宗卿的眼睛,他凝视沐容的眼神是温柔的、怜爱的,深情直达眼底,这样的人,是真心喜欢沐容的。
唯有真爱,才可以幸福。
太后大喝一声:“来人!”对左右宫人道:“传令前朝后/宫,哀家懿旨:月凰公主下嫁梁宗卿为妻,月凰三年孝期满,娇女佳婿奉旨完婚,着礼部选期!让皇后替月凰公主预备嫁妆、陪奁!”
沐容面露喜色,还想着许太后会刁难一番,不想顺遂如厮。
“谢皇祖母(皇太后)恩典!”
二人齐齐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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