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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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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凤九带着金轮住到了报国寺香客房。

十月的清晨,天气转冷,有丝丝缕缕的薄雾,万年青树叶上有细小的露珠。

凤九静立在香客院前,似在赏景。

不远处,着侍女打扮的火霜提着食盒眺望过来,嘴角噙笑,近了跟前微微福身。

凤九问道:“梦周死了?”

“是。”

“你杀的?”

“不算我杀的,我赶到太清宫时,他已中毒,只余一口气,我不过是在他咽气之下取下了他的人头,姐姐的许诺太大,仙岛几十年前收俗世弟子付出的代价太大。”

她不会同意再带俗世之人进入仙岛。

“是谁下的毒?”

“姐姐修为高深,定能推算得出来。”

“猜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你直接说吧。”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何况是猜到。

火霜道:“申半仙。是他发现梦周想夺舍他的躯体,先下手为强,恐怕姐姐更想不到,申半仙的真实身份……”

她原想卖一个关子,凤九的眸光一凝,火霜继续道:“申半仙是赵帝的兄长名破,字承载。听闻三岁时被人从深宫中盗走而失踪。申半仙想去赵国认亲,却又想助赵帝得到晋国的江山。”

申半仙有此犹豫自有他的道理,他要回赵国认亲,总要给自家的家人送一个见面厚礼,这样他才不愧是赵国皇室的嫡长子。

“你安排我与申半仙见个面,定下谋略,我自有法子与赵国取得联系。豫徽秦三地能不动一兵一卒得到自是最好,若有人在晋宫做内应,这事就成了一半。”

火霜心下虚惊一场,她还以为凤九的到来是为了梁宗卿,着实是梁宗卿前不久带着妻子住进来,而凤九便到了。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宝贝,给男人吃了,就可以爱上那个女人的。”

凤九一惊,直勾勾地盯着火霜。

火霜故作羞涩,垂着头,扭扭抳抳地道:“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他,都给他做丫头了,可他心里就只喜欢他的妻子冯芙,连正眼都不曾瞧我一眼。”

火霜装得很好,一个满腹委屈小姑娘的样子扮得淋漓尽致,时不时眼梢含春。

凤九心下一痛,她一直不敢直面梁宗卿,而今同在报国寺,她都不曾迈出那一步,不能再拖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挑明了话,让梁宗卿自己选。

如果他爱她,选她,就算是为他颠覆所有又如何?

“冯芙是谁?”

火霜更委屈了,娇嗔道:“姐姐,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他府里发生了好多事。晋帝夫妇认定他妻子是灾星,宫里又说与他妻子同时出生的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喏,就是在赤胆军中出现的那个有孕女子,总之说来话长……”

火霜索性长话短说,把近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虽然简单,但思路却很明晰,该说的一点不少,不该说的一个字没有。

“他妻子一降再降,被皇家抛弃,甚至皇后还令内务府收回了慎县主所有的嫁妆,可他还说,不管他妻子是公主还是郡主、县主,亦或是平民女子,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妻子。

姐姐,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就是个祸害,论容貌,还没我漂亮;论身材,更是不如我的,可他就是为她着了迷,非她不可,连正眼都不看我,我要服侍他妻子,有时候说他妻子一句,他就凶我。

上回,就因我说了他妻子一两句,他就扇我一耳光,我被他打,我该生气,可该死的,我居然不争气,还觉得他打我的样子好有气概哦……

姐姐,我是不是爱得太深了,他那样对我,我还是放下他……呜呜,有时候,霜儿都想忘了他算了,可怎么也忘不掉,越是想忘越忘不掉,还拼命地想要看到他……

可他呢,全然不懂霜儿的心,还说霜儿不是真喜欢他,我为了他,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要,入府当丫头……”

火霜像个满腹牢***的小怨女,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在凤九瞧她时,她就是一个深陷情海、不可自拔的纯真姑娘,待凤九不瞧发呆时,她就露出两分阴谋得逞的欢喜,只是那喜色片刻即逝,而凤九从来没有看到。

“姐姐,冯芙早前对他百般羞辱、刁难,他对她更是宠溺非常。现在冯芙没嫁妆,只一个县主的空头封号,可他还是对她好,一日三餐必要亲自过问,夜里给冯芙读史记,白天带冯芙去悟明大师那儿听经解心结。

冯芙都说不喜欢他,可他还不死心。我这么个大活人摆在他面前,他就是看不见,看不到我的伤心,看不到我每次瞧见他受伤,瞧他难过有多难受……”

凤九打断她的话,“你不是给你主子取斋饭,再不回去就该凉了。”

“他正给她读佛经呢,我要是回去太快,打扰他们二人恩爱,他又该凶我了,反正他们的香客房有红泥炉子,放锅里热热就是,我怕他凶我。”

凤九轻吁了一口气,“看似无情却有情,他既不喜欢你,你就放下吧。”

“姐姐又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哪里知道想忘却忘不掉的痛苦。不与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火霜故作很生气,就像是凤九要拉她回去,不许她再留在梁宗卿身边,气哼哼地走了。

凤九望着火霜的背影,爱上梁宗卿,即便是苦,火霜也吃得甘之如饴。如果她夺走了梁宗卿……

不,不会的!

她怎能抢火霜喜欢的人。

她只是在梦里爱上了一个男人。

可是,不寻梁宗卿问过明白,她还是不甘心。

凤九唤了金轮,去禅房找白真悟明,白真一个人在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悟明则在一边抄佛经,这佛经是白真从终南山藏书室里带回来的。

二位大师见凤九到了,起身行礼。

凤九笑道:“白真大师更痴迷棋艺,悟明大师很喜欢书籍,你们真真特别。”她落座在白真大师的对面,执起一子,很快落定,两个人不紧不慢地下着。

悟明大师搁下手里的笔,静立旁边,白真入寺就告诉他,凤九是蓬莱仙岛的公主,对外的身份是女神谋,她不想太张扬,就是女神谋身份而今也是名动天下。

凤九打趣道:“大师不需要准备佛经,过几日可是要去超渡亡魂。”

悟明没听到这事,道:“白真师兄对这种经文最是熟悉。”

凤九道:“这事儿可不轻。”她后面的一句话,立时让悟明吓了一跳:“那可是下地府超渡亡魂。”

悟明以为听错了。

白真气定神闲,“公主可预备好了?”

“这种事,我交给金轮预备。”

入地府,先布法阵,再以法器相护,还得有可靠的人护法,护法必须一日十二个时辰守在法阵外,其间不能出现任何差漏,更得严防严守。

“我现下还有要紧事,凤九这性子不知是淡泊还是不晓天高地厚,而今意想天开,想如江南那边不费一兵一卒和平取得秦豫徽三地。”

白真问道:“公主找到法子了?”

“法子总是设法想来的。”凤九落定一子,“明日我会离开寺中办些私事,几日后定会归来。”

她近来一直很纠结,沐容时创下的一切,现在要亲手颠覆、毁去,她不愿意,可是天下一统已逞大势。真命天子是赵熹,不是沐家人,即便修仙之人多是逆天改命,可在这东洲大陆的天下苍生面前,她却必须做一个顺应时势、顺应天意的人。

也许,她凤九在骨子里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虚伪的,一面无情地在战场杀戮,一面却要入地府给亡魂超渡。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在一统天下的大情势下,有一些伤亡是在所难免。

除非,她弃赵熹,改拥沐家为大皇帝。

但,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风险大不说,也会阻碍她的飞升大道。顺应天道,能得善缘,更能积下累世之福,她不愿意冒此大险。

她的纠结,她的矛盾,她不能告诉身边人,难道要章治等人知道,曾经的月凰就是她?她亦不能告诉面前的两位出家人,一面视人命如蝼蚁,一面却又心有善意,这不像她。

棋盘上,胜负已明。

凤九胜了。

白真还没回过味,凤九起身,唇角噙着一缕笑意,递过一只储物袋,“悟明大师,送你的,告辞!”

*

次晨,寺中没人知道凤九是几时离开。

凤九让金轮将自己易容打扮成沐容,确定无论身段还是容貌都像了,令凤九扮成了伴夏。她写了一封信,着“伴夏”送给寺中的清远小和尚,托清远递给梁宗卿。

梁宗卿出门不久,正在香客房外头炼剑,拆开信,里头只得一行字“去不去洛城未名宗,巾帼楼废了,我不放心。”

梁宗卿看着这字,字很特别,是他从未见过的字体。

凤九在寺门外踱步:看到她的笔迹,他总该忆起什么。从沈容成为沐容,能让他认出她的,就是她的欢乐体书法,如果这次梁宗卿认不出来,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火霜说得很真,可越是这样,越让凤九生疑。

她得找梁宗卿问过明白。

梁宗卿猜不出是谁的笔迹,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这样的笔迹,却怎么也忆不起来,他收好宝剑,径直到了寺门,一眼看到凤九,整个人怔住,“嗖——”的一声,他拔出宝剑,指着凤九怒问:“你是谁?为什么扮成芙儿的样子?”

芙儿!芙儿!

他果然深爱着冯芙,满心满腹全都是冯芙。

凤九的心如冰锥入体,她还满怀希望,不曾想他早已忘却了她,即便她扮成沐容的样子,他也认不出来。

梁宗卿厉声道:“你想扮成芙儿去干坏事,你干了那么多坏事,却让芙儿替你背负骂名,我今日非捉拿你不可……“

他怒火燃烧,所有的恶事定是这个女子干的,却全都诬到冯芙身上,令冯芙痛不欲生,他挥剑刺来,凤九一闪身,梁宗卿落了一个空。

金轮一挥身,快速点住了梁宗卿的穴道。

“妖女!你们才是真正的妖女毒妇!”

他骂她!

她居然骂她是妖女毒妇。

凤九残忍无情,梁宗卿可知道她用诸葛家的大阵,害多少晋国将士丢了性命,虽是女子,冷酷起来可以那样的绝情冷漠。

凤九走近梁宗卿,一抬手,金轮退出丈许开外,她压低嗓门:“我是沐容!”

“月凰公主!”梁宗卿歪头打量着,“伴夏找你回来的,你的孩子呢?”

凤九苦笑,“当日一箭,受那么重的伤,数日昏迷,又如何保得住孩子,没了,早就没了……”

她移着莲步,深情地看着梁宗卿,“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和冯芙,你最爱的是谁?是她,亦或是我?”

“我与你已成过去,休要再提。芙儿才是我的妻,是我一生一世都要对她好的人,你别再想我了,你是晋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是芙儿不同,她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芙儿故作坚强,芙儿故作不在乎我,其实她太柔弱,柔弱到再也不能承受任何打击。”

他神色里蓄满了怀疑,这对她是莫大的心伤心痛。

“芙儿,芙儿,你眼里只有她。你可知道,当初与你成亲的人是我,失去我们孩子的人也是我……”

这是骗他的!

这个女子不是他娶的妻。

他妻子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熟悉,这个女子的皮肤让他觉得陌生。

她在用话骗他。

他不会上当的。

他也不会再让他的妻子对他失望。

梁宗卿拿定了主意:“芙儿失去的孩子才是我的,我不记得碰过你,如果有,只怕尊贵的月凰公主记错了人。”

“如果我告诉你,芙儿的肉身是你妻子的,而灵魂不是,你是要灵魂还是要肉身?”

梁宗卿果决地答道:“我只要芙儿,她才是我的妻,我亦只爱她。”

凤九笑,笑得眼泪都快落出来。

依旧是他的芙儿。

曾经的她,是沐容。

现在的冯芙,明明是真的,却有人将她变成了假的。

梁宗卿爱的,始终都是假的那个。

曾经爱假的,现在也爱假的。

“我才是你的妻……”

“如果一开始错了,就到此为止,我的妻唯有芙儿。”

凤九心痛得不能自语,“如果我的灵魂回到冯芙的身上,你是否会爱我?”

她在说什么鬼话,凤九是凤九,冯芙是冯芙,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你的灵魂附到她身,我会请两位高僧驱鬼,我爱的是芙儿的人,芙儿的魂,从来都只爱芙儿一个。”

痛得撕心裂肺,他爱的只有冯芙,不是沐容,不是沈容,更不是凤九。

“就算你是仙女,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只喜欢芙儿。”

凤九笑,却比哭还难看。

她就算是仙女,他也不会喜欢。

冯芙在他心里才是唯一!

她缓缓后退,“你爱她爱得这么深,我祝你幸福!”蓦地转身,该放手了,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无论曾经多么美好,她凤九也能做到洒脱放手。

金轮问:“公主,要不要给他解穴?”

“不解,让他在冷风里吹吹。”

他不爱她,她为什么要怜惜他,就他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他让她难受,凭什么只能她一个人难受。她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梁宗卿为了爱冯芙,连尊严都抛弃掉,就这一点,让凤九很是不快。

*

凤九回到了洛城未名宗。

少宗主回来了!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

凤九静立在自己曾经居住的庭院,在地下密室里取出了一只铁匣子,抱在怀中,静坐在未名宗的议事大厅。

不多时,各楼的楼主叽叽喳喳地说话。

她轻叹一声,神色淡淡地道:“未名宗都解散了罢!”

所有人愣住!

凤九漠然地扫过众人:“溶月一生,做得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错信了人,曾经以为沐家会带大家过上好日子,可沐家因先祖梦周道长失去了人心,梦周欺世盗名,百姓对晋国失望。一个未名宗,沐家都打理不好又如何能打理好天下?

晋帝连一个负恩负义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又如何教导好黎民百姓?”

说出这番话,是她纠结数日后做出的决定。

可以这样说,未名宗是她倾尽三世之力建造起来的。

而晋帝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就如她最早猜测的那样,晋帝是打算一条道走到底,选择了不归降赵国,这就是说,晋国与赵国早晚会有一战。

即便她不希望他们交战,可真正抉择的人是晋帝。

有些人在自寻死路,她又如何去阻止。

其间的厉害关系,晋帝那等的聪明人不会不知道。

现下,凤九要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很不容易,也许她太冷静,冷静到了冷情的地步,就像她的情早就用尽了一般。

“沐家不配做皇族,沐家也只能为臣民,这就是用鲜血、失败换来的答案。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不服,这不服的人都是沐家的忠仆,你们爱上了成为人臣、成为主子的荣耀。但今日,我溶月坐在这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你们负责。是我将无数奇人异士领进了未名宗,领到了这座曾经叫绿林寨的地方,我就要对你们负责,我手里的铁盒子里装的是一笔已在赵国兑换好的银票,这里更有一本名簿,我会遣散所有两年前加入未名宗的弟子。至于前沐家的忠仆、奴婢,你们就回自己主子那儿复命。”

百业楼楼主是沐家曾经的一个大管事,此刻倏然起身,厉声道:“月凰公主,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可是沐家养育长大的,你凭什么?”

他唤她“月凰公主”,着实是今日的凤九,衣着、妆容都像极了冯芙。

现下整个晋国都在传言,说当年沐元济之妻产下的其实是一对孪生女婴。

“你们的月凰公主还在报国寺陪着丈夫抄经祈福,而我,不是沐家任何人,我——叫溶月,而未名宗是我溶月亲手建立。

沐家落难,沐元济父子被杀,沐家家业被抄没,沐家儿郎被凉国朝廷海捕,是谁救了他们?是我——溶月!是我溶月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买下了沐家在晋阳的所有家业,是我溶月暗中周/旋,收买凉帝宠臣、嫔妃,保全了沐家儿郎的性命……”

百业楼主大喊:“你胡说,未名宗宗主乃是当今晋帝陛下,你不过是受他之命打理未名宗。”

是她的不计较,成就了沐家,当沐家的伪善、伪良的外衣被剥去,并不比沈家高尚与光明多少。

凤九笑得意味深:“原来他才是宗主……”

她一脸无辜状,很是辛酸,她是一枚棋子,是沐天洲利用的棋子,只是现下她已摆脱了棋子的身份,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第254章 条件

人生,有时候就像是一场戏,当我们发现错了时,有人选择了继续错下去,还有的人则选择纠正这个错误。

凤九显然属于后者。

纠错需要勇气,还需要一份果决。她现在就在纠正以前的错误,只是这个过程有些艰难。但为了当年她领入未名宗的弟子,她必须设法保住他们的性命,在赵国一统天下前,不让他们背负上“邪教弟子”,不让他们成为新朝追捕的“逆贼”撄。

她带功勋名门出世,不是她领头,而是她看出了岛上各族长的意思,她不过是点破了他们的心事,让他们有了入世拯救苍生之意,有她点破,他们就同意。

建议,如果有人采讷,就会变成行动,一旦无人采讷就仅仅一句空谈。

而她只是提出建议的人,就如曾经的沐家选择建立晋国。

百业楼主立感痛快,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凤九。

不想凤九转而又道:“天道循环,是非黑白自有公道。劳百业楼主去告诉晋帝,就说溶月公子出现在未名宗,我现在执意要遣散未名宗弟子,他想要我替他保住晋国江山,就得三顾茅庐。我虽与沐九娘长得相似,却不再是沐九娘,我——叫溶月。”

她大喝一声,“来人!将沐家奴才在半个时辰内净身赶出未名宗。偿”

百业楼主方才忆起,最近这段时间,总有各地弟子回返宗门,客院、客房都住满了人,早前他还在奇怪,这会儿才明白,根本就是溶月公子把他们召唤回来。

明明巾帼楼已撤,停止传递消息,什么时候又突然用上。

原来,凤九在当初追罚沐天洲时,便想好了对策,暗中给以前可信的未名宗弟子留了讯息,令他们改换密语,召集各地分堂、坛口的弟子回反宗门。

她因被沐天洲布局算计,也至她最初说过要给他们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而夭折。

不多会儿,二十多个沐家家仆被弟子们赶出未名宗。

凤九端坐议事厅,朗声道:“溶月会亲设阵法,护住未名宗的安危。未名宗弟子这一年来担惊受怕,让你们吃苦了。所有弟子根据过往的付出,每人都能分得最低三千两,最高十万两银子的遣散费。你们当中,有人曾经期望能让我溶月带你们扬名立万,然我溶月在这乱世,也被梦周算计几回,也至一步错,步步错。”

她站起身,揖手行礼,不卑不亢地道:“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未能让大家名扬天下,是我对不住大家,溶月当真已经尽力了。”

议事厅两侧,立有各分堂主、坛口坛主起身回礼。

“此事怪不得公子,着实是乱世之中难以估测。”

“若非四大功勋之后问世,晋国一统江山还是有希望的。”

“不,是我错估了形势,带大家进入一个误区。幸而还来得及保全你们。从现在开始,各分堂主清算各国都城的产业,若有人愿领银子者,可领银子离开,若有人愿用银子换店铺、田庄者,可拿此易换店铺田庄。溶月在这儿,只盼大家往后可以过得恣意快活,你们的家人平安健康……”

她说得真诚,所有人面有感慨之色。

凤九错了,不管原因因何,她都欠所有人一个交代,也得给所有的赔礼道歉。

“近日,我已走了门道,与赵国重臣搭上关系,若是你们中有人想入军中效力,或入朝谋职,我愿意为你们说项。只是无论是军中建功立业,还是朝中为官,只能凭你们的能力才华谋到相应的职缺。”

有这话,说明他们还有希望入仕。

凤九又道:“大家先行散去,尽快清算出各分堂、坛口产业,各处估价,以便弟子们用遣散银子易换成家业。”

凤九带着金轮巡视了一圈未名宗,立后开始绘图布阵,又带了百余名弟子忙碌了一宿,待得此日天明,方才忙毕。

先清算出来的坛口,便先进行了发放遣散费,这些坛口因在赵国境内,房屋、店铺的价格相对较高,而现下还升值空间,着实是赵国已被天下百姓认定为有“真命天子”,不然四大功勋名门的人为什么出世襄助赵国。

凤九定下了标准:分堂堂主、楼主遣散费十万两银子,副堂主七万两、分堂长老六万两;坛主五万两,副坛主四万两;各店铺管事:大店铺三万两;中店铺一万两;小店铺五千两;寻常普通弟子:一人三千两。普通弟子里,有大贡献者加二万两,一般贡献者加五千两。

定下了标准,照此发放,若有想要店铺的,则按当地价格再减一成的价格折算。若有想入仕者,可发放五折银钱的遣散费,并留下日后联系方式,回家静候佳音。

凤九的动作闹得太大,四日后,几乎整个江湖都知道,溶月公子懊悔投错了主子宣布遣散未名宗,正在给未名宗发放遣散安家银钱。

铁狼、季紫嫣听说后,季紫嫣不顾自己身怀重孕与铁狼等几个早前的未名宗弟子赶回未名宗,一看到凤九,季紫嫣抱住凤九哭得昏天黑地。

凤九轻叹一声:“紫嫣,你怀着孩子呢,这样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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