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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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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听说,她第一任丈夫原是代国一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嫡妻不生,纳她过门,她一举生下了两个孪生儿子,刚满月,就被嫡母转卖了。

后来又去了另一个有钱人家,由东家做主,嫁给一个五十岁的管事做填房,过门不到三年,生了个女儿,孩子刚满周岁,丈夫便死了,那管事的两个儿子说她晦气,设局害她偷盗,就被东家贱卖。

几经辗转,她就到了大周,第三任丈夫在潘家养马,是个瘸腿,人唤瘸子,虽有残疾,待她还是好的,两人生了个儿子。不想那年,潘家大老爷去咸城查看店铺,路上闹了匪贼,伍瘸子半夜起来喂马,发现了动静,高喊‘有贼人’,却被贼几刀给砍死。伍瘸子死了,绵婆子与她儿子伍壮子相依为命,八年前,伍壮子都是十三岁的小厮,跟着潘家大房的两位爷去看上元灯会,人多又挤,潘大爷落到了运河,伍壮子跳下去救潘大爷,自己却丢了性命。

后来,潘家见伍瘸子父子都是为主家而死,赏了伍婆子一个自由身,待大太太出嫁时,就跟着来了沈府,早前是在这里看守宅子的老仆,直至大老爷大太太一家回京,大太太怜她年纪渐大,每月给她一两月钱,也不让她干别的活计。”

沈宛不放心将沈容交给这么一个管事婆子。

石妈妈似瞧出她的心思,“大姑娘,伍婆子是自由身,老奴瞧她给太太敬香时,很是敬畏,若是让她进仪方院,五姑娘身边有这样一个老人陪着,总从一个不知底细的强。”

小环道:“可她是大太太的人。”

石妈妈道:“瞧伍婆子今儿在院门外跪了大半晌,这可不是大太太让她来的,是她自儿个听说大姑娘发落了财婆子,要另给五姑娘院里配个管事婆子才来的。”

沈宛心下挣扎得紧,原是想用的,瞧着伍婆子是个忠厚的,她一心求来世投生好人家,坚信石氏就是来拯救她的,石氏都守护着自己的幼女,伍婆子也不敢做出伤害沈容的事。可伍婆子到底是潘氏的人。

石妈妈轻声道:“大姑娘,瞧她怪可怜的,就让她去仪方院。”

沈宛看着沐风。

沐风咬了咬唇,“大姑娘,奴婢觉得,伍婆子倒比财婆子好些。五姑娘院里发生了什么,财婆子就当成新鲜事说出去,可伍婆子自我们回沈府,要不是她在太太灵前哭,谁知道她肚子里有这么多的苦水。她想去服侍五姑娘,更多的是想服侍太太,就算是为了太太,她也会对五姑娘忠心耿耿的。”

沈宛轻舒服一口气,“你们都替她求情,让她收拾一下,去仪方院做管事婆子,但与她说好,用心办差,办好了,我亏不了她。”

*

伍婆子如愿以偿地进了仪方院。

次日,天刚亮不久,伍婆子就起来了,先是将花厅里的供桌、灵牌都擦了一遍,将花厅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又将院子里的花木都浇了水,将院子都打扫了个干净。

画兰画菊起来时,看着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把活儿都干完了,我们俩干什么?”

“就是,也不带这样的。要是被府中知道了,还说我们两个是吃闲饭的。”

伍婆子忙活完了,就跪在花厅的蒲团上,规规矩矩地跪着,嘴里絮絮叨叨:“太太啊,你放心吧,五姑娘有老奴帮你照看着,一定不会让人欺了她去,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奴帮你照看五姑娘,就托你的福,劳太太帮我照顾伍壮子。

昨儿晚上,老奴做梦了,梦到我家壮子了,他说多亏了太太关照,让他跟着冥仙领了差使,往后再没人可以欺负他了,便是潘家过逝的老太爷都得巴结他呢。”

画菊气嘟嘟地从小厨房里提了一壶热水,“伍婆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尽在这里瞎说,你昨儿才过来,昨晚就梦到你儿子……”

伍婆子连连打了个手势,恼喝道:“太太莫怪,这些小丫头不懂事,冒范了你,你莫与她们计较。”她作了几揖,恭恭敬敬地起来,拉了画菊到外头,然后就开始训斥:“对太太不敬,你是不是过几日就对五姑娘不敬了,尊卑有别,什么话都说!”

沈容起床时,就见伍婆子正在训斥画菊,翻来覆去的说,也不过那么几句“你是丫头,要尊卑有别懂规矩,不能对主家不敬,何况太太已经仙逝了,你更应尊敬。”“我昨晚的梦真真的,我儿子托梦来了,得了太太关照,做了鬼差,在一位冥仙底下办事,他人机灵,冥仙大人很喜欢他……”

沐云看着外头,再看着面上含笑的沈容,“姑娘,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沈容道:“你瞧出来了?”

沐云低声道:“姑娘昨晚进了密道,后出来后就进了伍婆子的屋子,今晨她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奴婢记得上回在后花园遇到她,她就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一样,你看她今儿,虽然人还是那人,精气神极好。”

沈容会催眠术,但沐云不懂,只以为是石氏教给她的什么法术,能让人按她的想法去做。沈容是觉得这伍婆子太可怜了,为了来生有个好出身,为了能让她的儿子伍壮子好过,就催眠了伍婆子,告诉她,伍壮子在冥间很好,现在是有头有脸的鬼,就连潘家过世的老太爷们都要恭敬他。

伍壮子父子活着时,是为救主而亡,而今死了,被以前踩着的主子都敬重,这对伍婆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也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石氏帮的忙,所以作为回报,她就应该代石氏照看好沈容。

画菊不就说了那么一句,伍婆子就恼了,指着她训斥了大半个时辰,听得画菊一脸苦楚,画兰也不敢帮着说话,生怕伍婆子拉上她一道训斥。

画兰唤了声:“姑娘起来了!”

沐霞从房间里出来,闷头进了沈容的屋子。

沈容的房间只有大丫头可以进去,小丫头是不能近的。

伍婆子道:“再也下次,我可就罚你顶水盆跪半日,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还说你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怎的这规矩都不懂。”伍婆子扬了扬头,少有的神采奕奕。

沐霞送了水进去,再出来时,对画菊道:“今儿姑娘与八姑娘要去诗社参加诗词会,去说一声,把马车预备好,可不能误了时辰。”

画菊得救,福身道:“伍婆子,我去给姑娘安排马车。”

伍婆子进了屋,沐云捧着一个盒子,“伍婆子,这是五十两银子,姑娘说由你保管,偶尔姑娘想吃新鲜的吃食,你就着人去采买了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若是用完了,就与姑娘说一声,姑娘再拨。”

“一下子给这么多,给过五两银子就行。”

沐云道:“姑娘说她屋里有银子使,你老别推辞了。”

沐云、沐霞都是未名山庄的人,她们是奉命保护、服侍沈容的。

沈容前几日又赚银子了,这是沈容告诉她们的,她们一早就听紫嫣说过,沈容会计算估测诗词会哪些人会赢,还能算出谁得第一、谁第二,今次诗词大会,男女组都是并列第一,女子诗词会:大周八郡主、西凉才女金达兰;男子诗词会:大周梁宗卿、北齐萧策。又被沈容给猜对了,此次又赚了一笔,所以沈容手里旁的没有,最多的就是银钱。

沈家薇起了大早,带着侍线,拎着一个食盒过来,问院子里拿着剪子修花的画兰道:“五姑娘可起了?”

“回八姑娘,姑娘正在花厅用晨食。”

沈家薇进来时,伍婆子正立在一边服侍沈容用晨食。

沈容抬头望了一眼,搁下碗筷。

伍婆子蹙着眉头:“姑娘再多吃些,正长身体呢,怎吃这么一小碗羹汤又两个包子,这可是下午才回来。”

沈家薇笑道:“伍婆子,我们去诗社,要在那边用午食,自己也要带一份果点的,我带了三斤苹果,又带了两碟点心,是昨儿下午我姨娘给做的。张四娘上回请我吃,我也不好不回礼。”

伍婆子似有恼意地瞪着沐云、沐霞,“姑娘带的点心可备了?”

沐霞道:“备好了,有四样点心,还备了一斤瓜籽,又有果子的。都装食盒里了,到了诗社拿出来就成。”

沈容道:“可是备了双份,一份我带着,另一份你们去小憩室时也带着。”

画菊道:“今儿是我和沐霞陪姑娘去诗社吧?”

伍婆子道:“一个小丫头,不早起干活,还想跟姑娘出门,姑娘是去参加诗词会,你去作甚?就是为了玩。”她笑道:“今儿老奴陪着姑娘去,老奴就回屋换身体面的新裳。”

她一转身,进了她自己的屋子。

沈容还以为要等许久,只是片刻时间,伍婆子就换了身紫褂新裳,头上还簪了一朵紫色的绒花,脸上甚至还扑了粉,几个姑娘丫头看得直愣眼。

侍线低声道:“伍婆子今儿也太奇怪了……”

着实是她们认识以前的伍婆子,早晚的时候,总爱坐在祠堂、佛堂拐角的石杌,时常唉声叹声,有时候过路的丫头婆子多说几句,她就开始唠叨:“我男人伍瘸子,心眼最实,我有个儿子叫伍壮子,最是聪明机灵的……”然后就将伍瘸子父子的故事说一遍又一遍,也至侍线都听她说了五回,往后一见到伍婆子,就躲得远远的,若被她拉住,就要说上大半日,她可不想再听了。

不仅侍线如此,其他丫头婆子也是如此。

大家都说,伍婆子是个苦命人。

伍婆子以前只穿深色的衣褂,可今儿这种打扮,岂止年轻十年,怕是十五都有了,在侍线记忆里,伍婆子就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妪,可听人说她最多四十多岁,就现在这打扮,真正也只得四十多岁啊。

沈容道:“伍婆子,你真跟我们去?”

伍婆子道:“老奴不放心姑娘,老奴可答应过太太,要服侍好姑娘的。画菊这丫头,大咧咧的,又爱乱说话,实在不放心啊。”

她抬手提了食盒,沐霞可不敢让她拿着,又夺了过来。

第121章高人

伍婆子对沐云道:“你是大丫头,万事多用些心,我陪姑娘去诗社,把家里看好,晌午的时候,记得给太太上炷香,往后早中晚都要上香,可不能让太太断了顿……”

沈容汗滴滴的。

沈家薇只看着沈容,这个老婆子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冥仙也要吃三顿,还不让断顿。

沐云应了。

伍婆子扶着沈容,“姑娘,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派人来通禀,老奴一定护着姑娘……”

沈家薇与侍线总怀疑伍婆子是不是受了刺激,这万全就是换了一个人,侍线悄悄地问道:“八姑娘,她到底多少岁?”

“也就五十岁左右!”

伍婆子忙道:“我今岁四十八,虚岁四十九,八月的生辰。”

年纪不大,早前怎的扮得那么老?

沈容则想:果然有信仰的人就过得充实,就像现在的伍婆子,已经认定他儿子在冥间得到石氏提携,有了差事,就像是做了冥间的官员一般,过上了好日子。所以作为回报,她要服侍好沈容,不让人欺负她,当然还要敬畏她心中的神——石氏。她天一亮就起来上香,不就是敬畏的表现,还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出门还搽脂抹粉,换上最好的新裳,生怕丢了沈容的脸面,一副“我是大户人家管事婆子”的模样。

古代敬畏神鬼,没想这敬畏的程度让人刮目相看。

沈容一通自以为是的闹腾,不仅让潘氏规规矩矩地给沈宛备嫁妆,还让老太太再不敢给她惹麻烦,同时还赢了一个忠心老仆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无心插柳之举。

*

沈容出门了。

沈宝卧床休养了几日,勉强能下床,在小钏、小链二人的搀扶下,出了漱玉阁,一出院门,望到不远处的仪方院,心里头堵得慌,“从北边走。”

“姑娘……”

沈宝恼道:“你们不怕吗?不怕鬼上身,你就往仪方院去,石氏可在那里头镇着呢,谁晓得她什么时候发作……”

小钏、小链一阵心慌,垂首跟着沈宝饶了大半个后花园才到了佛堂。

老太太大病一场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半倚在榻上,手里转着佛珠,佛堂周围到底贴了符,没有一千张,八百张绰绰有余,就连窗户上也密密地贴了无数张符。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哪家卖符的道观。

沈宝福了福身。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打了手势,“坐罢!”

沈宝坐定,问道:“祖母,还有几日大姑娘就要出阁了。”不知何时起,沈宝亦不再唤沈宛“大姐姐”,而是改唤“大姑娘”,她想:自己与大房的姑娘到底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李氏没了后,大房的姑娘与她越发生疏了。

老太太道:“潘氏是个没出息的,上回被吓,乖乖拿出五万两银子又添了二千两给她置嫁妆。早前说要置一百二十抬,前头多婆子来递话,说置了二百四十抬。”

如此大手笔的嫁妆,沈宝瞪大眼睛:“二百……四十抬!”都有些结巴的,这得多少银钱,居然如此厉害,她怎不是从潘氏肚皮里出来的,如果是大房的嫡女该有多好。

珊瑚与琥珀都在石氏灵前发了誓,再不敢打害大姑娘姐妹的主意,接过话道:“老太太,大太太不敢不拿出来,就说二太太在阴间受的那些罪……各是各的,旁人之物贪不得,活着时不受罚,这死了也要补上的。”

沈宝的后背发寒,她四下里张望,抱紧了双臂,“祖母是不是寻了道士来?”

珊瑚又道:“大太太前几日特意去了报国寺,连住持方丈听说后都没法子,说这种冥仙,半人半鬼,超脱六道轮回,最是不能对付,非妖非魔,非鬼非仙,只能敬畏,不能开罪,让我们府里好好孝敬,待三年期满,她会自己离开。”

沈宝近乎惊呼“三年”,这得多漫长的岁月。

琥珀道:“四姑娘,不敢不敬呀。今儿府里有下人传,说伍婆子的儿子死了十几年了,得了先头太太的提携,在阴间做了鬼官,手底下管了好些个鬼兵,风光体面得体,就连潘家仙逝的老太爷都得敬着他。大家还说,活着是你许是奴仆,到了那边,也许就做官了。”

这话,是画菊传出去的。

画菊到底年纪小,经不住那些好事婆子的追问,就说出去了,人言的力量巨大,琥珀去大厨房给老太太煎药,正听到大厨房的管事婆子与其他各处的管事婆子在那儿议论,因着这儿,大家就更敬畏了,还说“我们府里就有仙,往后不会去庙里了,就在府里烧香祭拜!”

“我说伍婆子,怎么跪着求着要进仪方院,原来人家有好处。”

“唉,听说阴间和阳间也差不离,也有皇帝、官员,她儿子当了鬼官,等她百年之后,也是极体面风光,来世定能投个好人家。”

“没瞧今晨出门,伍婆子打扮得跟个妖怪似的。”

“啧啧,还搽脂抹粉儿了。”

老太太不敢反驳,因为她一反驳,珊瑚、琥珀两个就劝她,还劝她与石氏认错,得到石氏原谅,说得煞有其事地,说哪些婆子的香烛点不着,认了错就点着了,还能道出姓名来。

提到石氏,老太太又气又恼,却不敢发作,她是怕惊了石氏出来,这石氏死都死了,还回来守她幼女,老太太就恨不得一把火将仪方院给烧了。

潘氏受了惊,潘家三房太太得了消息上门探望,提议请道士驱邪,首先被潘氏给否了,“问过报国寺的住持方丈,说她驱赶不得,只能好好敬养,平日不惊着她,她就不会出来。”

“这可得三年呢……”

“三年就三年罢!她又不是不走,不过是三年后才会离开。”

潘家三位太太先是称奇,后又生出敬畏之心。

沈家到底没请道士和尚来驱邪,只是老太太、沈宝、沈俊来及潘氏都不敢近仪方院,总觉得那地方太过晦气。

潘氏亦不许沈宜往仪方院去,生怕石氏报复到她孩子身上,沈宜原是好奇,听潘氏说得吓人,也不敢去了。

老太太想着潘氏许是被吓怕了,想到李氏每日要喝下一万二千两银子熬成的银水,偏这银水不增不少,天天都要承一遍苦,再不敢打沈宛姐妹的银子,也支字不提石氏留下的家业之事。

沈宝问道:“祖母,那三哥是不是过几日就要抵京了?”

老太太提到这事就是一肚子的气,她原想与潘氏借银子,可潘氏说手头没有,又说沈宛给的五万两银子她不敢贪一两,还往里头添了二千两进去,潘氏还与她叫穷。

老太太只是打消了念头寻沈俊臣拿银子,沈俊臣也只说家里没有,沈俊来倒是在外头跑了一遍,最后由老太太做主,为了凑到银子打算娶商贾千金为填房,这回定的是京城安定县首富李家嫡长女李金花,对方倒是承诺了陪嫁三万两银子的嫁妆,可这银子要等李姑娘嫁进沈家才能有。

沈俊来如果去恳求,这银子还是能借出来,可他想到沈宾做的那些事,又听沈俊臣分析了厉害,总觉得这儿子会有碍他升官,那种成了废子的儿子,救回来作甚?他想要儿子,随时都能生,在大房二姨娘传出有孕后,沈俊来的两个通房都有身子了,沈俊来就越发不看重沈宾,一心想早娶了李金花过门。

老太太轻叹一声,“你父亲凑了二千两银子,我这里能凑六千,宝儿,你那儿还能凑出多少来?”

沈宝当即回道:“要救三哥的赎银,怎让我出?”

“你不是他亲妹子?”老太太的语调无端多了三分犀厉。

她待沈宝不好么?沈宾出了事,最该急着救人的就该是沈宝才对。

沈宝咬了咬唇瓣,想拒绝,却又不能,心里一阵肉疼。

老太太道:“把你屋里的银子拢拢。”

“祖母怎不找大伯凑银子?”

沈宛出阁,光是嫁妆就备了五万又二千两银子,现在要救沈宾,不是该寻最有钱的沈俊臣想法子。她就算把所有的首饰都给卖了,最多也就是二千来两银钱。

老太太气得胃疼,自打接到消息,浑身都不舒坦,沈宾是二房三个嫡出孩子里最聪明、机灵的一个,却被李氏生生地给拖累了,“你大伯还不是大太太管着,大太太的银子都给大姑娘置了嫁妆。”

“她置这么多作甚?”

老太太不快地命令道:“把你屋里值钱的东西都取来,能凑多少凑多少。虽说要二万两,可家里把能拿的都拿出来也算尽了心。”

沈宝百般不情愿,回到漱玉阁,挑了不喜欢的首饰。将最喜爱的、最值钱的留下,应付一般地抱着盒子,绕过仪方院去了佛堂。

老太太见她拿了首饰来,“还是亲生的用心,你瞧大房,一个个都置之不理,让人心寒啦!”

老太太让珊瑚去把首饰换成了银子,拿回来的也不过一百八十两银子,还差了许多,“去大老爷那边问问,就说我们凑了八千多两,问他能拿多少出来。”

沈俊臣听说后,知是潘氏不想管,拿了手头的三千多两添进去,在听说阴间对阳间贪官死后灌银水的做法,沈俊臣还真有些怕了,但他现在在礼部,也沾不上银钱。

老太太凑了银子,令沈俊来去赎沈宾。

*

沈宛的出阁吉日渐次近了。

石美金那边递来话,说是备了五百多台。

四月二十六,皇帝再下恩旨,封沈宛为“和美郡主”,以大周郡主之礼出阁,另赐大周皇宫圣物:一对玉如意,郡主所戴的凤凰金钗等。

四月二十七,太后、皇后及四妃的添妆礼就到了,竟有八抬之多,太后赏的是郡主身份的凤袍;皇后添了一套凤凰头面;四妃或赏华美的衣料,或是内府制的宫袍,又或首饰等。

赵硕、赵熹两人纠结着将“石美金”添的嫁妆是送入沈府,还是在出嫁时,从半道加入进去,突地就听到蓝锦来报,“沈府闹鬼”。

赵硕错愕地看着赵熹。

赵熹笑道:“世间所有的鬼,都是人扮的。”

蓝锦连连摇头,“沈府上下都说这不是人扮的,是真的鬼,还是鬼仙,说是大房先头太太做了鬼仙,还在阴间的什么忘情司当差,是个鬼官,很厉害的样子,她能调遣小鬼,现在魂魄就藏在仪方院,在沈家五姑娘身边守着,说要护五姑娘三年……”

赵熹不信。

赵硕却是好奇,“这怕是沈家人编造出来的吧?”

蓝锦摇头:“不像是编造的。属下盯了沈府一整天,沈家的四姑娘离仪方院远远的,老太太更是不提仪方院,都不许五姑娘去给她请安,就连大太太也免了五姑娘晨昏定省,大老爷、二老爷都不敢近仪方院。

府里的下人说得很认真,说是真的,因为府中婆子丫头们听说后,都前去仪方院祭拜,那些背里做过伤害大姑娘姐妹的下人,就点不着香烛,必要认错赔礼才能点得着……”

赵熹一笑置之,莫不又是小狐狸闹出来的,只是她这又是何意,莫非是为了过她的清静日子,沈宛远嫁,她怕保不住自己,所以先下手为强,先震住了沈府老太太、大太太等一帮牛鬼蛇神。

定然是小狐狸!

为何说三年,而不是五年?

上回,她直嚷嚷不下注,可最后还是被她猜中,又赚了一笔银子。

连带着二皇子、九皇子也赚了一笔,只是这两位皇子闹的太大,跑到对方的大赌坊狠狠下注,最后是半斤八两,险些没让大赌方给赔死。玩了一场,彼此也没算得了好,不过是大赌坊的赚头都被他二人得了去。赵熹也赚了一笔,他却不是在二、九皇子保护伞下的大赌坊,而是万财大赌坊,这家的后台可是肃王府。

两位皇子不敢开罪肃王,都在对方赌坊下狠手的买,随道把三发大赌坊给买破产了,两个人还商议着如何瓜分大赌坊,这可是六皇子的产业,这摆明了就是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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