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步步莲华-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霍世钧这才回神。“准了。”
宋笃行喜形于色,想了下,又道:“世子,我还有一不情之请,若是不妥,还望世子勿怪。”
霍世钧道:“说!”
“奋武前锋校,职位,须有能之人担当。我拟让先始胜出之人再设擂台,劳动世子妃选一件她做的棉衣,绣上勇字作大彩头。最后胜出之人获取,若当用,便也由此人担这校职。”
霍世钧沉吟片刻,压下心中那种怪异之感,终于嗯了一声。
宋笃行笑道:“那好,我这就去准备。军中弟兄们知道了,想必都会高兴。”
宋笃行的办事能力,一向颇有水准,很快便制定出了章程。全藩台二十三个营,只限职位在五十长之下的人参加。按照人头数比例分配所获棉服数,搭设擂台各自比武夺取。然后将这些胜出之人再集中起来,全军设一大擂,争夺世子妃亲自缝制、象征最高荣誉的勇字棉服。
没到中午,这消息便已传遍全军,顿时欢声四起,人人兴高采烈,但凡稍微有点本事的,无不奔涌着去报名参赛,摩拳擦掌地等着擂台开始。
此时此刻,藩台营里,武平军中,人人皆欢欣,却独独有一人愀然不乐,不是那节度使霍大人还是谁?一想到自那日自己拂袖而去后,前几夜她便都只留个冷冰冰的后背给自己,有心想求和,却又拉不下脸,且觉着这次自己若再不振夫纲,率先低头了,往后再面对她,便真永无出头之日,这才坚持了这么多天。只是心中虽这样想,偏偏胸口处那拳头大的地方却又如有猫抓不停,面上还不能露出半分,委实有些辛苦。
第51章
军营生活枯燥,又是苦寒冬日,难得遇上这样从未有过的娱事,人人都是翘首以待。擂台当日午后便纷纷摆了出来。霍世钧被宋笃行等人陪同,随意四处巡视,见处处热火朝天,比武比得正如火如荼。台上之人见主将亲近来看,更是抖擞精神,使出十二分的本事。霍世钧巡完一大圈,确实见到了些身手不错的人。
冬日白昼短,二十三营还没走遍,天色便擦黑了,军士们却正群情昂扬,不肯退散,霍世钧便遂了众人之意,令伙房将膳食就地分发,于擂台四角燃起松枝牛油火杖,继续比武。
霍世钧巡至地未营,入了校场,人还未近擂台,迎面便是一阵喝彩。千人聚在一起,呼喝声几乎震耳欲聋。外围的士兵们见主将亲临,水泄不通中让出了条道。擂台上此刻正有两人在斗。其中一个十八…九岁,身形魁健,方才围观之人发出喝彩,就是因他一拳下去,竟生生砸透擂台的厚实木板地,捣得木屑纷飞,力道惊人。那少年与对手过了几招,霍世钧便看了出来,此人果然拳力惊人,又生就一副异常魁梧的体格。不禁生出了些兴趣,停驻观看。
宋笃行看出他似感兴趣,便介绍开来,“世子,这人名叫崔载,我留意过他一些时候。是东北老林里的山民,今年刚入的新兵。天生神力,据说十六岁时就曾独自打死过林中遭遇的一只熊瞎子。天辛营校场里的那块千钧石,军中无人能举,他却单臂挺过顶,力气委实惊人。寻常拳脚落他身上,便似碰了铁板。就是打山里出来,人倔头倔脑,有些不知规矩,因此还得罪过刘九德的一个亲戚,以犯上被杖责。在我看来,倒也不是大事。璞玉也需雕琢,何况是人?”
正说着,又是一阵喝彩声爆出。擂台上,崔载已经将对手高高抓过头顶,旋了一圈,怒吼一声,抛下擂台,台下纷纷避让,那人重重跌地,门牙崩断,头破血流,在众人哄笑声中捂着屁股晕头转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惭痛。
“有谁不服,上来再战!”
崔载铁塔般地立于台上,声如洪钟。
他已一连败了七八人。刚被抛下台的是个五十长,在地未营中素以勇猛著称。连他也败得这样灰头土脸,还有谁自不量力再去现眼?台下再无人敢应战,崔载在众人艳羡目光之中取走最后一件棉服,刚跃下擂台,立刻被艳羡崇拜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当晚,绵延数里的整个兵营中,角声此起彼伏,火光点点,将近半夜,喧嚣这才渐渐静下。到了第三天,经过连番火热擂台,争夺最后那件勇字棉服的二人在无数目光注视之下,终于登上擂台。对擂的二人,一是崔载,一是康元。这二人,能力压众人站到最后竞技,武艺自然属个中佼佼。
霍世钧与一干将领们坐于擂台对面的主位亲自观赛。
康元投军多年,历过大小几十次的战役,时有战功,身手也非常人能及,若非屡屡因酒误事,也不至于至今仍是个十长。且因前次哗变,连十长这职位也丢了。今日万众瞩目,连节度使也亲临,所以憋足一口气,定要在众人面前挽回面子,一上来就拼劲全力,拳脚虎虎生风。崔载更是初生牛犊,又岂会退让?这两人碰到一处,自然是实打实的近身肉搏,台下之人看得屏声敛息,目不转睛。
崔载果然如霍世钧前日所见那样,勇猛无俦。数十个回合下来,康元便连吃了数拳,拼着再支撑片刻,被崔载当胸一记重拳,抵不住那力道,后仰跌倒在地,口中喷血,接连翻滚不止,滚下擂台边沿,砰一声摔了下去。
这场万众瞩目的最后比武并无先前所想的那样打得难分难解,这样干脆利落地便结束了。待回过神儿,众人纷纷鼓掌欢呼。
宋笃行上台,抬手压下下面如浪喧嚣。
“崔载,你今日一战成名,我武平军人人都知道了你的名,果然了得。世子妃亲做的这勇字服,非你莫属。”
宋笃行说完,见崔载立在那里不动,眼睛看都没看向自己手上的棉服。以为他过于兴奋才反应不过来,便又说了一遍。
崔载忽然转头,目光已经直直地对上了距他几十步外座上的霍世钧。
“霍大人,小人崔载,投军已有半年。早就听闻霍大人武功了得,心里一直想着有机会能比个高下。你敢不敢应战?”
崔载这话一出,登时吓住了台下的人。那些士兵就不用说了,霍世钧身边的诸多副将佐领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地未营的领军副将回过了神儿,喝道:“大胆崔载,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与霍大人说话!还不快快滚下来谢罪!”
崔载被斥,终于慢慢朝擂台下缘方向而去。只谁都看得出来,他面上神情极是不服。
宋笃行留意崔载有些时候,知道他有万夫不当之勇,本意是历练下此人,日后战场之上,正需这样的猛将。他知道崔载鲁直,却没想到他竟鲁直到了这样的地步。正要开口打个圆场,不想主座之上的霍世钧竟缓缓起身,道:“也好!近日事务缠身,我许久没舒活筋骨了。这几日看弟兄们练得痛快,正有些手痒,那就过上两招。”说罢解□上大氅,随手丢到座椅上,往擂台而去。
崔载出言挑战,本就匪夷所思了。这节度使大人竟也应战,更是叫人惊得连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一片死寂过后,校场之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如雷的鼓掌欢呼之声,人人都屏住呼吸,兴奋地睁大了眼盯着场中的二人,唯恐一眨眼,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刻。
宋笃行见霍世钧竟真应战,心中焦急不已。有心想再打断,却又知道他性格高傲。既然已经起身,又岂能容自己忤逆他意?
这个崔载,完全不知轻重。既然敢率先开口挑战,等下二人交手之时,自然不会顾及主将颜面。霍世钧虽武艺高强,且既然应战,想必也有他自己的缘由。再,以他对自己这位上官的了解,他绝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似崔载那样的天生神力,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应对?万一要是落败了,这堂堂数万武平军节度使的脸面往哪里搁?威信一旦扫地,又如何统领三军?
严冬凛冽,宋笃行的后背却已沁出了冷汗,心中极其后悔,自己不该出这样一个主意,弄得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
霍世钧上台,静对崔载而立。崔载等了片刻,不见他进攻,等待不住,大喝一声,提拳朝他迎面而来。霍世钧侧身避过,二人数个回合之后,崔载一拳当胸击向霍世钧,霍世钧以臂推挡,蓦然大力袭来,竟被推得接连后退了五六步,这才稳住身形。
台下立刻发出异声一片。
宋笃行心怦怦直跳,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垂下眼皮等待结果。四下死寂,静得他连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能听见。耳里不断又传来擂台上的声音。那一声声或急或缓的踏脚换步声,夹杂着崔载发力时发出的呼喝之声,沉得几乎像要将这台子震塌。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没多久,忽然,宋笃行的耳畔传来一阵轰然叫好之声。心惊肉跳地抬眼,不禁长舒一口气。见那崔载竟已被霍世钧撂翻在地,霍世钧单膝压住他臂,一手擒住他的喉咙。
“我不服!你取巧!”崔载仰天朝上,怒目圆睁,“有本事再来!”
霍世钧放开了他。
崔载一跃而起,脱去身上衣服甩开,露出一身虬肌,怒吼一声,朝着霍世钧再次扑来。
霍世钧早就看出,他虽神力惊人,足以裂碑震牛,步法却无章法,回身也嫌慢。自己若与他拼力气,决难讨好。先前吃过一亏之后,很快便调整策略,不去正面应对,从侧后攻其软肋,锁他咽喉制胜。见他不服,放过再来。
崔载论打架,从小就没输过。现在竟遭败绩,自然更是奋勇,恨不得立刻将对手**雪耻,出拳更是用尽全力,却是次次落空,没片刻便汗如雨下,气喘如牛,步伐更是凌乱,被霍世钧一脚横踢过去,整个人站立不稳,轰然一声,重重便脸朝下地摔在了台上。
这一摔,犹如大山倾倒,震得擂台木头缝隙里的泥灰簌簌而落。
崔载挣扎半晌,终于摇摇晃晃地挣扎起身,擦去嘴边的血迹,拧着头道:“我还不服!我不和你比拳脚!我和你比弓箭!”
他是山里人,自小狩猎,弓箭于他,便如自己的左右手一样熟悉。
“崔载!你还不滚下来!这样胡搅蛮缠,砍头也无二话!”
宋笃行急忙到了擂台近前,对着崔载厉声喝道。
崔载恍若未闻,只是咬牙望着霍世钧,一脸的拼死也不怕。
霍世钧哼了一声,道:“取弓箭,取火折!”
霍世钧当年于乱军百步之外,一箭射透高坐马上的哒坦大帅胡亥儿咽喉,这事军中人人都知,被传得神乎其神。却始终无人亲眼见过他的箭法。今日竟要当众引弓,莫说那些寻常士兵,便是这武平军中原来的旧将,此刻也是被勾出了好奇,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屏息以待。
火折是用极易燃烧的棉草加硝、硫磺与土纸卷制,被套在透气的竹筒之中,用火点燃后吹灭,此时没有火苗,但火引却在,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需要用时,拔掉盖,吹气使它复燃。不过吹燃也是需要技巧,需要突然、短促且有力。此刻,这样一支军中常备的不过拇指粗细的火折被竖着立在了擂台边缘的木板之上,盖子拧开,竖着搭在竹筒口。
霍世钧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手持弓箭退到距离擂台十丈之外的空地,挽弓搭箭,片刻之后,箭离弦而出。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筒盖应箭而落,而毫无依托,只凭自身平衡才竖立的火折筒却纹丝不动。稍倾,竹筒口冒出一阵淡淡青烟,**的火苗跳了出来,竟被掠过的箭风点燃了。
再一次的死寂之后,满场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浪,待那声浪稍歇,霍世钧到了崔载面前,冷冷道:“你若也能这样,我再与你较量!”
崔载先前面上的不忿之色早已消尽,此刻微微低头,额头汗流如注。
霍世钧一记重拳,将他击倒在地,崔载还在地上挣扎,一只马靴已经踏上他的胸,将他重重踩在了脚底。
霍世钧俯身下去,盯着微微惊骇的崔载,冷冷道:“崔载,你知道我为什么应你的战?下面就是理由,你给我听好了!我听说你能举过千钧石。我不能。但我却**了你。为什么?我告诉你,一味蛮狠,力气再大,永远也都是头牛,只有被人驱使的命。你既投身军营,必定也想建功立业。用上你的脑子,你的这身力气才能如虎添翼。这是第一。第二,你仗了自己的武功,下手狠辣,丝毫不知轻重。我再告诉你,你的武功和力气,不是用来对付你的兄弟。沙场、敌人,那才是真正比较高下的场地!是男人还是孬种,提到战场之上就见分晓。你今天以下犯上,本该受二十军棍。我暂且记下这棍,等你日后上了战场将功折罪!”
满场寂然,他脚下的崔载,嘴唇微抖,却是说不出一个字。胸口被霍世钧踩得如同骨裂,几乎要透不出气了。陡然呼吸一畅,他已收脚。
崔载面上浮出羞惭之色,长长呼了口气,慢慢地爬起来,忽然听见他又道:“崔载,我应你的战,还有一个缘由,便与那棉服有关。那件棉服,是我夫人在灯下熬夜,一针针亲手缝出,那个勇字,也是她亲手绣上的。我见你却并不以为意。既如此,我代你收回,留给比你更需要的人便是!”
崔载一震,抬头望去。见这位主将盯着自己,双眉紧皱,目中满是冷峻之色。双手一抖,人已是直直跪了下去,重重磕头到地:“霍大人!我服了!我崔载生平从没服人,你是第一个!我谢过大人的大量!从今往后,必以大人马首是瞻,誓死效命!这件棉服请大人赐回于我!能得夫人缝制之衣,是我崔载前世修来的福分!”
霍世钧看他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大步而去。
第52章
霍世钧从校场径直回藩台署,刚到门前,身后有亲兵道:“侍卫长回了!”
霍云臣这一去,已经大半个月,霍世钧估摸着他这几日也该回了。停住脚步回头望去,见霍云臣着一身寻常服色,正行色匆匆而来,面上带了风尘,精神瞧着却还不错。
霍云臣随了霍世钧入衙,门一关,立刻禀道:“世子,我奉命潜入西羌,没白走一趟,确实打听到了一些事。你先前猜想得没错,此人果然与西羌有关。他名叫承宗,是西羌皇帝的女婿。但除了这,他还另有一个身份,哒坦老瀚海王的儿子,如今的哒坦瀚海王!”
霍世钧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他竟会是胡亥儿的儿子?怪不得前次在由都部时,我便觉得他行为怪异,与常理不合。原来是这样!果然与我有私怨……”
霍云臣点头,“确实。他父亲是哒坦可汗的兄弟,当年在凉山一战,命丧世子箭下,心中怀了怨恨,有前次的举动,便也不难解了。“
霍世钧略微皱眉,想了下,道:“我知道了。此次辛苦你了。你先回府去休整下,明日再过来。”
霍云臣奔波了这许久,确实也觉乏了,道过一声谢便去了。
霍云臣前脚刚走,宋笃行后脚便到。禀了那边的一些续事后,掩饰不住面上喜色,“崔载妄肆,竟这样冒犯世子,原先我还后悔自己出了这主意。此刻看来,却又有无心插柳之效。世子方才不仅武冠三军,对崔载的那番教训,更是直击人心。有方才那一出,全军上下谁不敬服?”
“少说这样的好听话了。比武既然结束,这几天人也看得差不多,剩下的事,你安排就是,就照先前议定的,全军恢复冬练,早晚出操,严立赏罚公约。每月士吏武核一次,有不思进取者,一律裁汰。”
宋笃行见他神色严肃,忙端正了脸色,道:“是,我拟后便会呈上,世子看过若无异议,便下发知照全军。只是那个崔载……”
霍世钧道:“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调…教得好,战时不定就能建奇功。只是现在还不宜任奋武前锋校这样的重职。你先提他任个百长,历练一番再说。”
宋笃行应了下来,又看下他脸色,道:“世子,还有那件勇字棉服,我自作主张,已经应崔载的求,赏了给他。若是处置不当,还请世子责罚。”
霍世钧沉吟片刻。
他身为节度使,对于先前崔载这样的无谓挑衅,原本根本就不必当回事,更遑论应战了。之所以会出手,在旁人看来,或是为了立威,但在他自己,大抵还是因了崔载起先对那件衣服的轻慢所致。他现在既改了态度,按先前所定,把勇字棉服赏了给他,既名正言顺,也更能显他怀恩。宋笃行这样处置,自然挑不出错。
“赏了就赏了,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宋笃行见霍世钧说话时,略微皱了下眉,显见是不大愿提这个话题的样子,心中虽略有疑惑,一时却又不明缘由。好在事情都禀完了,这上司既然情绪不高,便也不再打扰,告退了出去。
霍世钧忙完一天事务,回到节度使府邸时,正是黄昏。这几日没再下雪,晴空如洗,只路两边的堆积深雪却一直未化,空气干冷无比,风打在脸上,如同一把冰刀在割。他走到通往正房院落前的那处回廊拐角处,忽然听见前面隐约有人说话,很快辨出了声音,略一迟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白筠正刚叫住了霍云臣,两人站在回廊的甬道上,隔着三四步的距离。
“霍侍卫长,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府中人前些时候都在为军士们赶做棉服。这里天寒地冻,你又时常在外跑,我便替你也做了件。针线不见得怎么好,但穿里头应也能暖身。你莫嫌弃。”
白筠话说着,把手中折叠整齐的一件衣服递了过去。大约是夕阳余晖从旁照了过来的缘故,白皙的一张脸略微有些泛红。
霍云臣见她秀美的一双眼睛明亮地望了过来,仿佛能见到里头自己的影,忽然想起前次在雪地里吃过的那两块热腾腾的糕,心微微一跳,终于啊了一声,迟疑地问道:“你……是特意给我做的?”
“瞧你说的!”白筠抿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是世子妃叮嘱我做的!我在库房里找了三梭绒布打的底,比寻常棉布要软,也更暖。我估摸了你的尺寸,应当是差不离的。但你拿回去试穿下,万一哪里有肥瘦,跟我说声就是,我再改改。”
白筠把厚重的衣服往他手上一塞,转身便轻快往里而去。
霍云臣捧着棉衣呆愣片刻,终于压下心里涌出那丝淡淡失望,摸了下柔软蓬松的新衣,低头往自己住的侧院去,冷不丁与站在拐角的霍世钧相遇,倒是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打招呼,看见他视线落到自己手上,忙解释:“方才白筠姑娘拿给我,是世子妃吩咐她做的。我也不大见得着世子妃,怕没机会道谢,烦请世子代我表声谢。”
霍世钧嗯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霍云臣觉他有些怪异,费解地望他背影几眼,低头再看自己手上的新衣,方才那丝失望已经消去,渐渐涌出了一丝雀跃之喜,五指捏紧松软的棉袍,转身快步而去。
霍世钧快到正房的抱厦前,遇见个粗使小丫头,停住脚,问道:“世子妃在屋里?”
小丫头直瞪瞪道:“不在呢。在小书房,晌后就都在跟嬷嬷学羌文。我这就去传个话,说你回来了。”
霍世钧道:“不用了。”转身大步离去。
刚回屋的白筠听见外面响动,急忙打帘出来,只看见霍世钧的背影拐过院门消失,忙问小丫头:“怎么回事?爷刚回,又走了?”
小丫头挠了下头,表示不清楚:“不知道啊……他问我世子妃在不在屋里,我说她在小书房学了半天的羌文。他就很不高兴地走了……”
白筠早看出他夫妻两个近日一直在冷战,也略微猜出了缘由。
大凡男人,在外忙了一天回家,又饿又累,总是希望当妻子的能笑脸相迎。现在世子回家了,世子妃倒好,撇下他还在捣鼓什么羌文,再加上这两人本来就心病未解,以世子的脾气,也难怪他又扭头而去了。
白筠顿了下脚,后悔自己的疏忽,急忙追了上去,只哪里还追得上?呆了片刻,只好去小书房通报。
善水刚合上**,笑着对嬷嬷道了谢,待与白筠一道回房,听她说了刚才的事,白筠又自责道:“都怪我不好,先前没想到这个。要是早提醒下,也不会这样了。”
善水笑道:“这又**什么事?他天天早出晚归的,合着我什么也不用干,就整天在屋里死等他一个人啊?再说了,他前几天都回得那么晚,谁知道他今天忽然提早回来?他爱留不留随他的便,咱们自己吃饭去!”
霍世钧回了藩台营衙署,派人叫了宋笃行来,道:“随我一道去鹿延看下城防构筑情况。”
宋笃行有些惊讶,道:“世子,鹿延一个来回几十里,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现在过去,中间必定还要停留的,今夜必定是赶不回的。不如明日一早再去?”
霍世钧人已往外大步而去,“鹿延无山地屏障,西羌人从前就时常从那一带偷袭进犯。防务事大,等不到明天。”
鹿延的筑城自然要紧,但是也不至于要紧到这样的地步,宋笃行见他莫名奇妙说走就走,一时倒有些丈二金刚摸不到后脑勺了。只他是上官,自然是他说了算。只好匆匆整饬了衣帽,点了一队亲兵跟随,一行人在夕阳里往鹿延城而去。
一晃眼,便是第三天的晌后了。前两天里,霍世钧一直没回府,也没什么话传回来,善水也是闷声不语,对他只字不提,只埋头学自己的羌文,倦了就做绣活。这会儿正在屋里与雨晴一道整理着从前的一些领边绣,忽见白筠托了一盘黄澄澄的橘进来,放到了桌前,道:“南兴蜜橘呢,今天刚到的。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