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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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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说完,见他一脸不满之色,那只手改成瘙她腰间的痒,顿时笑得打滚,极力躲闪,却哪里逃得过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告饶不停,他终于停了手。这才红着脸,喘息着道:“前些天,你不是都不理我吗?我一看你那样儿,心里就来气,自然也不想理你了。但是今天我听说了你对那个崔载说的话。可见你面上别管怎么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疼我的。就冲你那点心意,我怎么着也是应该的。再说,我想来想去,真的也想不出咱俩好好的,怎么就会恼成这样子了,所以……”

霍世钧凝视她片刻,忽然收臂,将她拢到了自己胸口,亲了下她发顶,道:“柔儿,我打小时候起,脾气就不好,现在越发不好了。我往后会尽量改。但是万一改不好,以后再这样的话,你别跟我顶。都像今天这样对我,行不行?”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好哄的,你哄哄我就行了……

善水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靠他怀里,柔柔地嗯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劲,立刻睁开了眼,俯身趴过来瞪着他:“为什么都要我哄你?你就不能先服软哄我?”

霍世钧道:“我是男人。自然是你先服软才对。”

善水哼了声:“是男人才要胸襟宽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就等你来哄我。”

霍世钧道:“不行。我就喜欢你哄我时的样子。”

善水咬唇望着他,见他趾高气扬的得意模样,终于委委屈屈地道:“那以后轮着,你哄我一次,我再哄你一次,咱们谁也不吃亏,这样总行吧?”

霍世钧一把抱住她,把她拖到自己身前,重重亲了下她脸,这才笑嘻嘻道:“这样可以。”

“等等……”善水忽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道,“咱们难道不是该讨论往后怎么样才能夫妻恩爱的吗?怎么反倒商量起吵架了谁先哄谁的事?难道你以后准备时刻和我吵架?”

霍世钧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时刻,这个男人的心中,涨满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之感。与她这样斗着嘴,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地说他想说想说的,做他想做的,他觉得自己毫无拘束,甚至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

第55章

霍世钧当年以十八的年纪临危受命,便领大军大败哒坦,战名传遍了天下,除了铁血狠辣,自有他的治军之道。如今任兴庆府节度使,不仅启用提拔毫无背景的有能之人,更是废止从前按照军阶低高排列先后出战次序的临阵体制,改成按战况择战将的制宜之法。甚至就连每日的早出操,这样隆冬五更,连天都还未亮的时分,有时也能见到他巡营的身影,还有谁敢再偷懒或是抱怨一声?

霍世钧执武平军前,此间的人只知道他出身高贵、素有战名,现在亲睹他武冠三军、治军有度,一时军心大振,上命下行,日常的军事训练也再无敢懈怠者,整个地方治安焕然一新。

自然,那些都是外人眼中的霍世钧。善水作为他的妻,与他再处些时候,渐渐就愈发感觉到了,霍世钧私底下很会黏人,最擅无理取闹,脸皮更是厚,至于精力,仿佛更像无穷无尽,白日藩台营里的那些捶打都不足以叫它们消耗,以致于多得没处发泄,每天回来,他必定要缠着她做那种事,否则她就别想好好睡觉。他最叫她鄙夷的一句话——就是因为这句话,从此他被她归入雄性动物的光荣行列,还是来自两人的一次床闱嬉调。忘了怎样起头的,他追问她喜不喜欢和他做那种事。她说不喜欢。他立刻露出十分受伤的表情,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的手上动作。

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解开她一层层的衣衫儿,“哦,我喜欢就行了……”他盯着她被剥得如去壳蛋的身体,慢吞吞地道,“现在一天不做,我那儿就胀得难受。”

善水被他的直白粗俗听得无言以对,两个人打滚儿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要是我不在你边上呢?”

“你为什么不在我边上?”他慢条斯理地说,低头去凑她的嘴。

“我说,要是——我不在呢!”她强调着,用手挡住他的嘴,皱眉鄙夷地看着他。

“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再说。”他不假思索,应得很是利落。

到时候再说——这实在是一句很玄妙的话。可以从中衍出许多种不同的意思。其中一种,比如就是,他可能不会再纳侧妃了,但并不表示他就不会不再碰别的女人。

自然,这样的回答,让善水觉得些微的不满,甚至生出一点的失落。当然,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她懂得如何去隐藏,绝不会叫这个男人看出来。反正,目前为止一切都挺顺利,顺利得她已经开始为怀孕做考虑了。

这其实是件很自然的事。现在两人几乎夜夜腻在一块儿做那种事,他也再没像第一次时那样,干出那种想气死她的事,怀孕的话,也是顺理成章。

善水自己自然滴酒不沾,这两个月,到她算好的造人那几天里,更是严令他不许喝酒。只是一直却都没动静。该做的都做了,该来的还是照常来。

霍世钧对此似乎不大在意,照旧早出晚归,回来只抱着她满口心肝儿宝贝地乱叫,这一叫,一晃眼就是三四个月过去,这片广袤的土地,终于有了解冻的迹象。层叠的冰层仍未化去,但冰层下的水流之声,却一天天地欢畅起来,不复严冬时的凝噎,连吹过人面的渐斜东风,也柔软了许多。

景佑十九年的春,终于到来了。

与这个春一起到来的,还有洛京里的一纸圣意。关于先前霍世钧传递回去的与巴矢部联姻的请命有了回复。旨意里说,广平侯府世子张岱,尚未婚配,年纪与蓝珍珠相当,宜为联姻。

广平侯张赫便是永泰长公主的丈夫。世子年十七,是个聪俊的少年,蓝珍珠嫁他,也不算委屈。

巴矢部早投向霍世钧。但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关于这个消息,霍世钧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他把善水也带了上路。

兴庆府整个漫长的冬天,因为严寒,她几乎就闷在节度使府邸的那座四方院里度过的。现在终于化春了,她看着有些蠢蠢欲动,这趟虽也算公事,但很是轻松,所以他也乐意带她一道出来四处走走。

上一年的冬来得特别早,相应的,一夜之间,大地仿佛受了感召,春也急急而至了。出发的那天,风清日丽,善水坐马车,霍世钧骑马,带了一队侍卫亲兵。出了凤翔卫,道路两旁人迹渐少,远处牛羊成群,像张毯子一样缓缓移动,带了化冻泥土腥味儿的风一阵阵扑来,打得马车的竹帘儿撞击着厢壁,叩叩直响。善水干脆把帘子卷了起来,任由风穿窗而过,人也趴在棂框上,看着远处的山峦与近前的莽原。

霍世钧心情也是很好,策马在前奔跑一阵后,忽然驱策回到她的马车近旁。

“想不想骑马?”

他提议道。

善水一怔,还没回答,他已经朝车夫叫了声停。他并未下马,只是弯腰下去,伸臂揽住她腰,将她抱上了自己身前的马背同坐鞍上,然后丢□后看得目瞪口呆的一干人,勒紧马腹,骏马便朝前飞奔而去。

善水坐过无数次马车,但这被马驮着跑,却是生平第一遭儿。身下的马又是一等一的雄骏,等撇□后那些人有段距离,被主人放开了蹄加速,自然便撒欢地跑。它跑得欢,可苦了马背上的善水,起先平稳时,还觉新鲜有趣,甚至有心情左顾右盼,现在口鼻耳边便只觉风呼呼地在往里灌,整个人被晃得头晕目眩,连五脏六腑都要颠倒错位,眼睛一看地,便似要扑过来一般,慌得立刻闭住了眼,一把抓住他正挽缰的臂,嚷道:“摔下去怎么办?我不骑了,你赶紧让我回去!”

霍世钧手一扬,马头被带着拉了上来,仰天扬蹄嘶鸣一声,善水身子立刻往后滑去,更是失了平衡,尖叫一声,扭身死死抱住他腰身不放。

霍世钧迎风大笑,“摔下去也有我给你垫背,你怕什么!我是见你总闷在屋里头,这才带你出来透气的。既然出来了,还坐什么劳什子的马车!”

“那你让它跑慢点,慢点……”

善水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胡乱嚷着。

霍世钧制住了身下坐骑,待它缓住了,腾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嘲笑道:“平时对着我凶霸霸的,一言不合,上来就拳打脚踢,一上马居然成这样子,啧啧……”

善水觉到身下平稳了不少,这才心惊胆战地睁开了眼,一眼见到他讥笑的表情,心里顿时又来气了,松开巴住他腰的手,坐直了身,争辩道:“我又不像你,天天骑马,比我走的路还要多!不是你故意使坏的话,我自己也能骑!”

霍世钧扬眉,点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说完,足尖一点马蹬,人竟已经一跃而下,撇下她一个留在上头了。

善水起先吓了一跳,见他在地上负手而立,看着自己一副瞧好戏的模样,心中顿时又来气了,心想一定不能叫他趁愿,急忙抓住了马缰,两腿紧紧夹住马腹,慢慢地终于坐直了身。

她是想着这样能稳住平衡,不想身下那马却颇认主,见霍世钧在下面,身上却驮了个不认识的人,哪里肯被驾驭?没主人的令,又不好将马背上的人甩去,哕哕叫了两声,抬了蹄便在原地打旋。

身下马一动,高坐在上的善水哪里还能掌控得住平衡?没旋几下,人便晃悠起来,吓得丢开了马缰,俯身下去只死死抱住了马脖子。

霍世钧见她脸儿已经泛白,手却死死抱住马脖不肯求饶。玩笑归玩笑,怕她真的堕马,上前抓住坐骑口嚼边的调马索一拉,那马儿后臀一矮,嘶嘶鸣叫声中,善水以为这畜牲真发作了,手脚一软,整个人便往地上滑去,眼见就要跌个嘴啃泥,身子忽然一顿,已经落入了一双臂膀之中。

“不错,比我第一次时好多了。”

霍世钧一本正经地赞道。

善水惊魂未定,见他还落井下石,捏起拳头就敲他胸膛。

怀里接住一团香香软软的粉人儿,胸膛与她柔不可言的乳儿相触,她那粉拳落身上,更像是在打情骂俏。霍世钧只觉畅快无比,哈哈笑声中,将她再度送上马背,自己也跟着翻身而上,这回不再逗她的趣,一手箍住她腰,另手挽缰,喝马朝前疾驰而去。

风在耳畔呼呼地过,身后有他肩腹依托着,善水尽享驰骋之乐,整个人兴奋得微微冒汗,丝毫不觉料峭春寒。霍世钧忽然缓下了马,高举马鞭朝西,指着远处示意她看过去,道:“我去年曾到过此处。那里有片河滩,再过些时候,河滩边的刺柳和芦苇就会连成一片。从这里看去的话,红白相间,红的是刺柳,白的是芦苇,异常丰美。到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善水望去,见那里现在还是一片灰白,不过泛出浅绿而已。

“好,到时候你再带我来看!”

她回头看着他,兴致勃勃地应道。风扑动吹落在她鬓边的散发,点漆般的双眸,亮得像能映出远山峰顶上的白雪。

霍世钧凝视她片刻,箍住她腰的臂更紧了些。

“嗯,一定会带你来的。”

他顺着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巴矢部前几日便得知洛京有圣命传来,也知道霍世钧今日要亲自过来,过了晌,巴矢王便带了人远远迎出二十里地。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抵达了部族。

第56章

霍世钧牵了善水的手,二人并肩沿着阶石往寨府大门而去。其时已近暮,夹道火杖逶迤,巴矢王在前引路,回头对着霍世钧道:“霍世子,我们部族等了数月,终于等到这好消息,举族欢腾。如今里头烹羊宰牛,我那大妃与蓝珍珠自会与世子妃盘桓,世子但请开怀畅饮,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霍世钧含笑与善水对望一眼,正要说明此行来意,忽见寨府大门里匆忙出来一管事模样的人,脸色稍带惊惶,到了巴矢王跟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巴矢王脸色顿时大变,顿脚道:“怎会这样!”

霍世钧见他脸色突变,便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巴矢王不愿叫他知道实情,踌躇了下,正想搪塞过去,门里又已飞奔出了一貌美妇人,面上泪痕半干,冲着巴矢王哭嚷道:“蓝珍珠不见了,找了半日也没消息。这天都要黑了,林里还有野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再凭空变出个女儿嫁到大元去好了,我也不活了!”

巴矢王脸色尴尬,急忙喝人将那妇人送了进去。见霍世钧夫妇齐齐望向自己,忙将客引了进去,犹自勉强笑道:“没事,不过是妇人撒泼胡闹,倒叫世子夫妇看笑话了。”

有方才那妇人的话,再联想起蓝珍珠前次最后见到自己时的情景,霍世钧多少也猜到了些内情,便道:“我今日过来,是要传达圣命,只并非如贵部所想的那样。因我已有妻室,再娶贵部公主,便只能叫她委屈列于侧位,皇上以为不妥,故另指了一人。他便是广平侯府世子。其父广平侯,功勋卓著。其母永泰长公主,是当今太后的嫡长女。世子年十七,少年才俊,与公主正堪配。”

巴矢王一怔,等明白了过来,长松一口气,猛地一拍大腿,道:“早知道这样,也就不用折腾了!”

这巴矢王之所以这么失态,先前也确实是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

原来蓝珍珠从数月前起回了巴矢部后,便求她母亲去找巴矢王,让务必取消这门婚约。她母亲生了巴矢王唯一的一个女儿,平日颇受宠,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既然当初定下了,又岂能因了现在女儿的心思变动而更改?自然不应允。蓝珍珠软磨硬泡不见成效,见连自己母亲这一关也过不了,一咬牙,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从善水那里听来的关于霍世钧的种种给讲了一遍。她大惊失色,反复思量过后,终于把事情跟男人说了一遍,忧心忡忡道:“我原先见那霍世子相貌堂堂,觉着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这才放心把女儿嫁他。不想他竟是这样的人,这不是把女儿活生生往火坑里推?你那个族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行,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推了,我不能把女儿嫁这样的人!”

巴矢王生平夙愿,便是压住由都部一头,这才一心与大元结好。现在知道了这事,一边是女儿的终身,一边是部族的大计,犹豫了许久,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照先前所立之约,将蓝珍珠嫁给霍世钧,又令她母女不许将这秘辛四处声张,免得坏了永定王世子的名声。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女儿竟会在这节骨眼上玩起了失踪。

霍世钧道:“客随主便,先把公主找回要紧。”

巴矢王心里是急,只是霍世钧没开口,他也不敢把他撇下。现在见对方都这样说了,告了声罪,忙起身,命人将大妃请来陪着善水,自己带人分头各处找寻。

蓝珍珠失踪,与自己也有直接关系,霍世钧自然也带了人到寨外一道搜寻。数百人执了火把,一直寻至深夜,整个山头像被笊篱筛过一遍,却始终不见蓝珍珠的踪影。

善水被巴矢王的大妃和另些女人陪着,一直到了深夜,见出去寻找蓝珍珠的人陆续回来,却始终无她的消息,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先前的孟浪,随口胡诌却真吓到了人。万一蓝珍珠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难辞其咎。

大妃见她心不在焉,以为疲倦了,也不敢多扰,将她送至客房歇息。

善水洗漱了,叫白筠自去歇,自己便上了榻发怔。片刻之后,忽然听见墙角的一个柜子里头传来一声响动,起先也没在意,以为是木榫时间久了干裂发声所致。再片刻,又是一声,仿佛里头有东西在动,颇像老鼠钻了进去。犹豫了下,正要下榻过去看个究竟,忽然见柜门喀拉一声从里而开,有个东西滚了出来,吓了一大跳,再定睛看去,目瞪口呆。滚出来的,竟然是蓝珍珠!

“闷死我了!”

蓝珍珠看见善水双目圆睁,以为她要喊人,慌忙连滚带爬地到了她脚边,一把抱住了她腿,“别叫,别叫!”

善水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么多人在外头摸黑找她,她这个正主倒好,居然躲在这里!先前的不安与担心立刻消失,弯腰要扶她起来,道:“你怎么回事?居然一声不响藏在了这里。外面那么多人都在找你。赶紧出去!”

蓝珍珠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哭丧着脸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想嫁世子。我求了我爹很多次,还闹着要寻死,可他就是要把我给嫁了,还派人看着大门,不许我再出去。我知道你们今天来,就躲到了这里。本来是想把话当着世子的面说清的,求他放过我。等了许久只有你过来,只好求你了。求你千万帮我传个话,我真的不适合他,别逼我嫁他。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宁可去死!”话说着,从靴子里真的拔出了一把小刀,指向自己的咽喉。

善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忙道:“别胡说了!我们今天过来,可不是逼着你去嫁他。皇上的赐婚旨意下来了,把你许配给广平侯府的世子。”

蓝珍珠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突然会有转机,愣了片刻,睁大了眼道:“真的?”

善水笑道:“自然。你再这样寻死觅活,小心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蓝珍珠把刀一丢,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道:“那个广平侯的世子,是什么人?”

善水道:“他叫张昶,今年十七,我见过一面,文才武功都是上佳,和你正相配。以后你嫁过去了,咱们就是亲戚。”

蓝珍珠埋怨道:“怎么不早跟人说?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她既彻底松了口气,对自己这新夫婿,自然便怀了十二分的好奇,打听个不停。善水知道的,其实也就这么多而已,应对了几句,又催她赶紧出去,蓝珍珠终于笑嘻嘻地应了。

善水穿好衣服送她,蓝珍珠到了门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一脸同情地道:“世子妃,你这人还可以,所以我多嘴跟你再说几句。我部族里有个叔,看起来就跟世子一样,正常得不得了。后来才知道,他关起门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各种法子折磨他的女人,什么皮鞭滴蜡还捆绑起来。后来事发了,我父王责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说那些女人都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折磨,他才越来越大胆。所以我跟你说,他以后要是还这么对你,你千万别忍。越忍,他就越胆大,你自己也就更受苦楚。”

善水见她说得一本正经,真的是在好心提醒自己,忍住了笑,道:“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前次我跟你说的那些,其实都是我信口胡诌的。世子他正常的很。我前次给你看的脚背上的伤,也是在别处弄的,和他没干系。”

蓝珍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人家不愿意她进门,这才拿话吓唬的,偏偏自己竟也听风就是雨,一吓一个准。心里也不知是恼,是羞,还是不甘,呆怔着不动。

善水见她不动,替她开了门,笑道:“往后你到了洛京,等我也回去了,有空咱们……”话说一半,忽然整个人一抖,后面的话也吞了回去。

门口堵着霍世钧,现在他正靠在一边。见门开了,朝善水略微抬了下下巴,算是打招呼。

他在门外,她们在门里,刚才说的话,必定都落入他耳了。

蓝珍珠突然见霍世钧就立在自己跟前,毕竟是第一眼就相中的男人,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虽然知道现在圣命已下万难更改了,心中忽然却很是不甘,又觉得委屈,看了善水一眼,道:“霍世子,她竟这样骗我!你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霍世钧扫了眼已经开始往后退的善水,看向蓝珍珠,面上忽然露出极其亲和的笑,略微压低了声,道:“她先前跟你说的那些,其实并不假。现在在你面前又改口,不过是为了我的脸面。我就喜欢那一套。你要是乐意,我不妨再向皇上求个旨意,把你改配给我也行。”

蓝珍珠见他一本正经,说话时,脸又朝自己压了下来,顿时毛骨悚然,急忙道:“不用,不用,现在很好!我走了!”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出了房门,瞬间不见人影了。

霍世钧抬脚进去,把门砰地一关,方才面上的笑立刻消失,盯着善水,朝她慢慢逼近。

善水本就在后退了,见他朝自己来,知道不妙了,头皮一阵发麻,啊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跑,被他两步赶上,像捉小鸡似地一把拎住,提了就摁到床上去。

善水见他目光阴森地盯着自己,一张脸越逼越近,慌忙辩解道:“这真的不能怪我!谁叫你那天转身就走,二话不说把她丢给了我?我要是不这么说,她能知难而退?况且我刚才不是帮你撇清了吗?是你自己非要接了往里套的,又不是我逼你!”

霍世钧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曲起食指,指节轻佻地刮她几下,皱眉半晌,忽然展颜一笑,道:“好像是不能全怪你……”

善水用力点头,觉他摁住自己肩膀的另只手放松了些力道,急忙爬了起来滚下床榻,殷勤地替他脱了靴底沾满外面泥污足有两斤重的马靴,讨好道:“你今天骑了一个白天的马,又找了蓝珍珠这么久,累了吧?你躺下,我帮你揉揉肩消消乏?”

霍世钧嗯了一声,懒洋洋地翻身趴了下去。

善水从前不大乐意伺候他这个。因为自己力气不大,没揉几下,手腕子和胳膊就会发酸。今天却不敢怠慢,跨坐到了他腰下,一下一下卖力地揉捏起来,手腕子酸了也不吱声,只盼着能让他满意了,赶紧把刚才那倒霉事给忘掉。

她吭哧吭哧地从他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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