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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攻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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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聂枣,但的确……他小时候的那些行为举止,都不能用单纯的讨厌来形容,如果讨厌怎么会仅仅因为被亲了脸颊而失神许久,怎么会总是忍不住望向她,怎么会退他婚退的如此艰难,怎么会……看到她行刑时,如此不能忍受。

他一直默认自己不喜欢聂枣,即便心如刀绞也只当是错觉。

甚至于,他此刻才忆起,当初聂枣来找到他,他得知姜随云其实没死时,第一时间,闪过心头的并不是惊讶诧异,而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她并没有死——可后来这些他都慢慢想不起来了,它们在颜承衣的脑海里被无限淡化,似乎只是什么不重要不必在意的一抹浅浅痕迹。

如果真的是被某人下了暗示,那简直……是这天下最滑稽的事情。

这二十多年来,他喜欢不上任何人,见过形形色。色许许多多的女子,可没有一个人有让他稍微动心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不过是没有遇上。

可如果告诉他竟然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

颜承衣五指用力,将信纸揉皱,恨恨道:“我倒宁可这些都是你编的……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对我下暗示的人又是谁?”

聂枣:“都说是编的我怎么……”

“告诉我……”颜承衣攥着她的肩膀,清雅疏淡的眼睛里满是挣扎,“为什么?”

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爱而无能的感觉。

他也想去爱,他也想结婚生子,和一个人白首不相离,可做不到——

它们只是被淡化,被刻意误导,那份感情从未被真正抹去。

聂枣感受到从颜承衣身上传过来的强烈气息。

她动了动唇,最终叹气:“抱歉,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是我的错,你就当没看过这封信吧……我……要离开这里,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

“去哪?”

聂枣没有回答,但颜承衣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是柴峥言吗?他……怎么样了?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颜承衣松开手,空气里又沉默片刻。

他才勾起唇角道:“你倒是当真喜欢他……他在哪?”

“这……”

“我跟你一起去。”他笑笑,这次是实打实的自嘲:“说不定到时候我一时心软,就把龙髓玉给你了。”

通缉令贴满了整个帝国,但离开帝国境内,这些就不成问题了。

颜承衣妥协,没带大队车队,只轻装简行一辆马车跟聂枣上路,令主此刻正忙着攻打赵国,她稍微能放下点担心。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

以前就算彼此看不顺眼,拌嘴也能说上不少句,这次却是异样沉默。

唯一一次对话还是颜承衣问她:“和我解除婚约前,你幽会的是谁?”

“没有这回事。我真喜欢上什么人用不着偷着幽会,我会直接跟你说。”聂枣平淡道,“至于柴峥言,是在你退亲后我才认识的。”

到了柳城,聂枣先下马车,买了几样柴峥言爱吃的点心带着,才到他们住的宅子。

下车前,聂枣才像方想起来:“对了……阿言醒来的时候失去了记忆,所以可能记不得你是谁。”

“那你呢?他记得你吗?”

聂枣顿了顿,随意道:“……也一样。”

敲了敲门,开门的人一身熟悉的雪锦长袍,笑容温和无害,干净的像三月的春雨:“你是……”

而在看到门里人的那一瞬间,聂枣已经扑上去抱住了他。

柴峥言倒退一步,稳稳接住扑上来的女子,欣喜之色不假掩饰:“你回来了?”

“嗯。”聂枣在柴峥言的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鼻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柴峥言的声音柔软下来,绵长如雾:“那就好。”

站在一侧刚下车的颜承衣静静看着,眼眸漆黑透不出半分光来。

聂枣告诉柴峥言,颜承衣是他过去的朋友,来这做客几日,柴峥言不疑有他,也十分好脾气的招待了颜承衣。

颜承衣同柴峥言寒暄了两句,便问:“你的身体……如何了?”

柴峥言的脸色霎时黯淡,但很快他又笑起来:“……能过一日便是一日吧,劳烦颜兄担心了。”

想也知道,一进院子,颜承衣就看到那些摆着的名贵药材,空气里的药味浓郁的让人几乎不想多呆。

他也……确实不想多呆。

颜承衣早知道聂枣和柴峥言的感情,过去聂枣屡屡提及时,他不是没有过羡慕之情,但此刻的羡慕之情仿佛又多了些什么。

到了第二日,颜承衣示意,聂枣找个理由支开了柴峥言,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颜承衣道:“很遗憾,我不能把龙髓玉给你。”

聂枣并没有太失望,或者说,她早预料到了:“……我知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颜承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道龙髓玉的什么吗?”

聂枣怔了怔:“不是你出生时便伴着的……一块玉?”

“它并非是一块玉,而是一枚药石,触之如玉,因气味神似龙脑香,又称龙髓玉。年幼时我身体不好,全靠这枚药石孕养,童年有一次丢了这玉,我整整病了三日,等族人慌忙找到给我佩上才慢慢痊愈,也因此我的体质很容易发热……”他顿了顿,“我不知道失去它我会怎么样,因为它从没离开过我的身体,父母族人怕它丢失,便将它嵌进了我的身体里。”

说着,颜承衣解开盘扣,扯松了襟口,露出些许白皙的胸膛,那上面有个拇指盖大小的浅红色印记。

难怪她怎么也找不到,原来……它在颜承衣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之前龙髓玉这个设定好像有人猜到嘛2333~~~写得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带感……

下章或者下下章应该就能交代到令主的部分了……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聂枣知道为什么颜承衣之前不肯告诉她。

虽然做了交易;但是他们一直彼此防备;颜承衣如果告诉她龙髓玉在他身体里;她说不定会冒险从颜承衣的身体上取下这块药石——谁也无法保证她是否会这么做,就连聂枣自己也无法确切承诺。

她真的非常非常想要得到它。

但同样;颜承衣对她坦言就证明了;他是真的相信她。

聂枣静静看着颜承衣重新整理好衣襟。

他没什么防备,而她的袖口腰间甚至靴侧;都藏着武器,抢身上去成功制住颜承衣的可能性有多高呢?

她不想辜负颜承衣这份信任,但……她同样想柴峥言活下去。

聂枣的手攥成拳,片刻后又一分一毫的松开。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

“你会怪我么?”颜承衣理好,抬头看聂枣。

聂枣动了动唇,话还未出口,先听到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柴峥言缓步走了出来,他脸上的神情有一分了然和几分歉疚,“抱歉,我发现钱袋没拿,就回来取,没料到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无妨。”颜承衣先恢复淡定。

柴峥言走到聂枣身边,握住聂枣的手,对颜承衣道:“颜兄不用烦恼,既然这龙髓玉于你是性命攸关很重要的东西,不将它给其他人也无可厚非……而我……也并不是很在意我究竟能活多久……”

聂枣忍不住攥紧了柴峥言的手。

柴峥言转头,对她弯眉笑得越发抱歉:“我知道你不舍得,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如果注定不能一直陪你,我宁可你不要牺牲这么多。”他顿了顿,有些不知该如何拿捏自己的语气,“我的确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可我知道,想让这样一幅躯体能支撑到现在,你一定很不容易……”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很担心……这次你回来后我就想对你说,能活下来固然很好,活不下了我也想多陪你些日子。”

聂枣对上柴峥言柔和的眉眼,像是突然泄下了气。

即便失去记忆,他依然光风霁月,干净清澈。

“我明白了。”

颜承衣出声打断,嘴角弯出一抹弧度,却骤然失却了温度,“那既然如此,我就此告辞,不打扰两位了。”

他绝无这样的涵养,看着眼前两人在他面前鹣鲽情深、互诉衷肠。

而且,他是个聪明人,也看得出,姜随云眼中已无他的位置。

来得太迟。

因缘际会,错过了就是错过。

虽说帝国正在攻打赵国,但这个边境小城并不在攻击范围内。

它的位置既不重要,也没有什么值得掠夺的价值,相对来说仍算安逸。

门扉一闭,外头的世事都与他们无关。

柴峥言的身体不好。

十日里有两三日都在咳血,夜半醒来,聂枣总能听到柴峥言撕心裂肺咳嗽的声音,她从隔壁匆匆赶来替他顺气,替他抓药熬药,不管药效如何,看他喝下去,总安心些。

但柴峥言的身体还是一日日差下去。

最糟糕的那次,她甚至看见柴峥言吐出的血迹里沾着小片似乎是脏器的东西。

宿疾在抽走柴峥言身体里每一分的活力和生气,而他努力挣扎,希望能再多陪伴她一些时日。

聂枣咬牙,道:“我再去找……”

手被柴峥言抓住,他缓缓摇头:“不用了。”病痛没能磨去他的温和,哪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还是显得很平静,唇上挂着笑,反过来安慰她:“只是有些虚弱,并不是很疼……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聂枣无法拒绝。

那只叫雪球的小猫还在,看得出柴峥言把它喂养的很好,它比聂枣离开的时候还胖了不少。

聂枣照顾柴峥言时,它就蜷缩在柴峥言身边的垫子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

也许是已经养出了熟悉感,柴峥言不是那么怕它,甚至偶尔还会轻轻抚摸雪球柔软绒毛,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雪球舒服得打了一个哈欠,亲昵而慵懒。

阳光落在柴峥言瘦削的身上,像浮起了一层浅光,他看起来闪闪发亮。

但聂枣知道,倘若他的身体恢复,倘若他握着枪,倘若他站在战场上,会是何等的气势逼人不可一世。

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她买了几本食谱,变着法子给柴峥言做菜,但柴峥言吃得下的越来越少。

她又找了几个大夫,依然是药石罔效。

聂枣双手交叠,趴在柴峥言的膝盖上,轻声问他:“阿言,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柴峥言握住她的手,浅浅笑:“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很好了。”

聂枣重重叹息,她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到。

柴峥言轻轻抚摸着聂枣的发,良久道:“不然……你念书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聂枣抬起头。

“什么都行。”

捧着书册,聂枣轻声念诵。

她的声音很轻,很舒缓,如果愿意,她可以让自己的声音无比动听,温吞如深秋丛林泉涧里潺潺流动的水流。

她念,柴峥言便合着眼听。

微风透过窗外缓缓拂进,吹乱柴峥言的鬓发。

岁月安静下来。

念完,柴峥言的手轻轻覆盖上聂枣的,她恍惚听见他的声音,抑或又是错觉。

他说:“现在的我,很幸福。”

那一瞬间,聂枣很想落泪,但她忍住了。

她可以在他面前因重逢而喜极而泣,却不想因为悲伤哭泣而影响了他的心情。

念完最后一本诗集后,不速之客也猝不及防的到了。

“你们似乎过得很好。”

冷冷冰冰的声音像在温热的水中投进一根结满霜雪的冰凌,狠狠扎进心脏。

院门在他面前仿若无物。

而令主的后面跟着红袖,她惊愕地望着令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令主头也不回的勾起嘴角:“我想找,自然能找到。”

聂枣下意识地站到柴峥言面前,满怀警惕地盯着眼前人。

红袖立刻跪下,惶恐道:“令主,属下知错。”

诈死从鬼都逃跑,的确是个大罪。

令主却挥挥手道:“你的事待会再处理,我是来找她的。”冰灰色的眼睛凝视着聂枣,温度欠缺,“你逃不掉的……赵国已经输了。”

聂枣一怔,道:“那任……”

“任平生死了。很遗憾,刀刺进他的心脏,我确定他是死了无疑。”

聂枣又是一怔。

“要为他抱不平么?你们似乎关系不错——他还帮你逃出来了。”

聂枣想令主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她摇摇头,道:“令主多虑了……他想阻止你,但我觉得一统大陆也不是什么坏事。”

“原来如此。”

令主的语气显得很玩味,“我正想告诉你,他死的时候,有个叫赵裳的小姑娘扑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

聂枣的手瞬间攥紧,她感觉到不安。

令主在暗示什么?

所幸,身后的柴峥言握住了她颤抖着的手,温言道:“请问令主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令主看向柴峥言,眼睛里飘出了丝丝缕缕的杀气。

聂枣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薄刀。

“嘭。”

有个人重重飞了出去!

聂枣骤然抬头,目光惊诧,只见红袖软软滑倒在地上,面色灰败,嘴角流血,显然是受了重伤,不远的地上还掉了一柄剑。

令主终于回过头,单脚踩在红袖身上,淡淡道:“为什么偷袭我?”

红袖气息奄奄,笑了起来:“我不杀你,难道等着你来杀我?”

“我还没说要杀你。”

“诈死逃离,你不会放过我的……”她艰难地吐出一口血,脸上显出些痛苦的神色,“而且,你杀了他,我找不到独自活下去的意义……索性、索性为他报仇……失败了反正也是下去陪……”

她没能说完,因为令主已经一脚用力踩在了她的心口。

“我成全你。”令主收回脚。

红袖已失去呼吸。

她的容颜依旧是艳丽的极盛,死去瞬间的表情安详平静,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人在下面等她。

眼睁睁看着令主在她面前杀了红袖,身体里强烈的愤恨与无力感交织着占据了聂枣的大脑。

令主此时,已经又重新转回头,向她走来:“你也想学红袖么?”

聂枣跪地行礼:“属下不敢。”

令主直直越过聂枣,脚步不停。

那是柴峥言的方向!

聂枣不得不用尽全力抑制自己想要攻击令主的冲动。

令主的脚步停了下来,寒光一闪,快若流星擦过,令主侧身,一线鲜血顺着令主的脸颊滑落,血液浸润纤薄面具翻卷出来的部分,远远看去颇为诡异。

柴峥言握着枪,退了一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令主伸指,沾了颊边的血,递到口中,艳红色泽染上唇,越发诡异。

“帝国的战神?你的枪,钝了。”

柴峥言眼中的温柔已逐渐褪去:“那就来试试吧。”

聂枣绝对料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那柄倾夕所描述的剑。

令主的剑的确是,细而长,宛若银丝,速度极快。

而柴峥言的速度亦不逞多让,长枪在柴峥言的舞动下,只能看见几道闪过的流光,几乎难以捕捉到他枪影的去势。

两人的身形同时在空中腾挪,短兵交接的铿锵声伴随着刀刃间摩擦出的火花溅碎。

院落里的石桌石椅,花树假山都在双方的无力摧毁之下变成了一摊碎石,四周尘埃飞扬。

但显然力量上令主此刻要更胜一筹,很快,柴峥言就且战且退,被逼至角落。

“噗——”

战斗声突然停下。

柴峥言身形一歪,吐出一口血来,而令主的剑,则狠狠将柴峥言的肩膀钉在了墙上。

“丧家之犬。”

令主冷冷嘲道,随即抬手拔出剑,刹那柴峥言鲜血四溅,有如泉涌。

柴峥言脸色枯败,仿佛油尽灯枯,随即晕了过去。

令主将剑尖移向心脏处,还未来得及刺入柴峥言体内,就先被人挡住。

聂枣毫不犹豫地站在柴峥言身前。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聂枣定定看着令主,眼睛里已无惧怕和愤恨,剩下的唯有如磐石般的坚定:“当然不,我只是求令主仁慈……如对红袖姑娘一般,给属下一个成全。”

她相信,令主的剑足够长,长到同时将两个人贯穿。

明明死亡如此接近,聂枣却毫无恐惧。

柴峥言本来就苟延残喘的身体,被强行催发动武,造成的伤害无可估量……他活不久了,而聂枣也不想活了。

多年来鬼都的境遇,从未抹去她心底最深的坚持。

哪怕摧毁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能够,宛若刻在灵魂中。

那双眼睛里的光,让令主觉得刺痛,继而他无法忍受般的钳住聂枣的下颌,一字一顿,冰寒无比。

“你·知·道·什·么?”

然而下一刻,令主就笑出了声,笑得古怪而悚人,却不知是在笑什么。

他松开手,猛得顺着柴峥言划开的伤口撕下了那张面具,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么?那我就告诉你……”

在聂枣失去意识之前,记忆的最后,只有那张无限接近的脸。

颜承衣的脸。

风。

有风轻轻拂过聂枣的额头。

她嗅到了一丝水面特有的腥味,四周的景色在摇晃,这的确是在一艘船上。

船上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空气里弥漫着嘈杂的声音,但他们都对她视而不见。

聂枣朝前走了几步,就看见站在船头的颜承衣。

有风将他的衣袂袍角和长发一同吹得凌乱,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颓唐消沉的气息。

颜承衣的目光落在远方,空荡辽远,看得人莫名心痛。

从腰间取下长笛,颜承衣将之放到唇间,幽幽笛声飘出,哀绝婉转,凄清幽冷,既空寂又如泣如诉。

耳畔有人在轻声议论。

“自从那位小姐去世,主人就整日闷闷不乐……连出来散散心都……”

“除了长得漂亮,我就不知道那位姜小姐有什么好的!当日当家的对姜小姐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她想要什么当家的跑遍七国也要给她弄来,结果她还不是跟个姓柴的好了硬是退了当家的亲……要我看,死了才……”

“嘘,小声点,敢说那位小姐的坏话你找死吗!小心主人把你丢到湖里喂鱼!”

颜承衣放下笛子,眼眸落寞垂下,转身便回了船舱内。

她跟在颜承衣身后,看见颜承衣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玉簪,簪子被反复抚摸已显得过分光滑,诡异的是她竟然记得这玉簪是哪里来的……是她的,一次他们出去外出,颜承衣不慎将发冠撞坏,长发披散,她便从头上摘下一根玉簪替颜承衣绾了发,后来这玉簪也一直忘了要回来……

他摸着玉簪,恍惚间喃喃道:“我后悔了……”

“不该让你就这么陪他殉情的……应该直接找死囚顶替你,这样……至少你现在还活在我身边……”

片刻后,他将玉簪重新收起来,苦笑:“现在说什么也都迟了……也罢,早知道她爱的不是我,也该放弃……”

聂枣试着叫了颜承衣两声,但他完全没有听到。

她跟了颜承衣几日,颜承衣始终是这副伤情模样。

直到某一日,水面掀起了波涛,有经验的船士惊恐的叫道:“快把船往回开,快快快!”

可已经迟了。

在滔天大浪中,气魄的商船整只船翻了。

颜承衣苏醒时,已只剩自己一人,被浪花冲到浅滩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只玉簪。他爬起来,吐了几口水,稍作休息,便四处打量着朝里走去。

聂枣跟在他身后,心跳得很快,脑海中闪现过强烈的预兆感。

作者有话要说:_(:з」∠)_更新迟了……反正……也快完结了就别计较了吧(喂!

后面两章大概是这篇文最重要的部分了……

交代令主嘛……》《

第六一章

六一章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聂枣一路跟随;看着颜承衣走走歇歇;独自在孤岛上求生。

但他找不到离开的办法,找不到船只,他甚至找不到人求救。

夜幕降临,颜承衣静静靠坐在一棵树下,疲惫和衣衫上的污迹并不有损他的优雅矜贵,他吹了一会笛,又放下;取出那根玉簪抚摸了一会。

聂枣就坐在他的身边;可惜他看不到。

咫尺之间;他们像隔着一整个世界的距离。

眼前的景象却又如此真实,她可以看清颜承衣身上每一个细节;凌乱额发弯曲的弧度;睫羽一下下颤动的频率;湿透紧贴着躯体的衣衫……

伸出手,手掌穿过颜承衣的身体,恍若触摸空气。

颜承衣的垂眸;神色是淡淡的消沉。

不过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很久,颜承衣并不想死,也没有打算殉情。

他还想活下去。

甚至做得比聂枣想象中还要好。

谁也料想不到,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为了生存努力去适应糟糕透顶的环境,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生火、取水,分辨树上结的果实能否食用,猎杀所有能看到的动物。

但只有一个人的生活迟早会把人逼疯。

聂枣知道颜承衣有多擅长交际,除了面对她,他可以轻易的和任何一个人相处融洽,并获得一个人的好感——这大概也是商人必备的,而现在却只有他自己,颜承衣显然也不打算伪装,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下,这让他看起来越来越冷漠。

之后颜承衣的生活聂枣有些不忍心去描述,他一天比一天坚强,看的连聂枣都隐约觉得艰难与辛酸。

休息的时间里,他越来越长时间的抚摸那根玉簪。

少有的几次,聂枣甚至在颜承衣的梦话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并不是真的有多爱她。

只是这段时间,她恐怕成了颜承衣的精神支柱。

他需要什么用来怀念。

不知道多少时日后,颜承衣意外找到了一个石洞,从石料和杂草判断,恐怕已经是非常久远以前的存在,他举着火把一路向前,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具尸骨,颜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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