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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招亲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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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得而诛之!可偏偏老庄主菩萨心肠,居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故而在城门口贴一张招亲状,三日之内若有人敢揭下招亲状,娶这女子为妻,招贤庄便饶她不死!”
滚瓜烂熟地背完少庄主交代的这番话,自称“斗勺”的粗汉指着一纸招亲状,恶声恶气地问:“怎样?哪个瞎了眼、蒙了心的傻瓜,敢来揭这招亲状?”
众人忙不迭地摇头,不嫌命长的,哪个敢娶这样的女子?
原本靠在人群外围的一个人,此时竟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到前面来。
众人一瞅,原来是个一身邋遢的酒鬼,周遭便嘘声一片。
这酒鬼是穷怕了娶不起娘子,还是醉糊涂了?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他也想娶?真是活得不耐烦喽!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酒鬼!小心与那翠花同床共枕时丢了脑袋呀!”
哄然大笑声中,酒鬼慢吞吞地跨进栅栏内,慢吞吞地走到粗汉面前。
“怎么?你想揭下招亲状?”粗汉一握拳头,指关节“咯勒勒”地响。
酒鬼摇一摇头,突兀地问:“能给我一支笔吗?”
粗汉一愣,“拿笔做什么?”
酒鬼一指那张只写着“招亲状”三字的告示,道:“你刚刚说得还不够精彩,我再帮你添上几句。”
众人闻言愕然。
粗汉重新打量这酒鬼,“有意思!本大爷就给你一支笔!”他在角落里捡起一根木炭递给酒鬼。
酒鬼持着木炭,在一纸招亲状上挥舞一番,告示空白处赫然落下龙飞凤舞、铁划银勾的几行字。
粗汉瞅着这几行字,傻了眼。
酒鬼会写字,粗汉却不会识字,纸上写的啥,他一个也不识!
围观的人群里倒是有人识得,看懂了这几行字,有一人脸色就不太妙,急匆匆地往城楼上跑。
另有一人“哦”了一声,半信半疑。而大多数人则是想笑又笑不出来,想恼又恼不得,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这纸上写了这样几行字:这个粗汉不是人,讲的句句是鬼话,大家若是信了他,都是白痴和傻瓜。横批:鬼话连篇!
短短几行字,通俗易懂,愣是将粗汉先前的一番话彻底否决!
坐在城楼上观望的广英杰见城墙一隅围着看热闹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心中正犯疑时,有一人急匆匆跑上楼来,向他据实回禀城墙那边发生的事。
他站起来,凝神瞧一瞧不远处的酒鬼,哼道:“一个酒鬼而已,拿坛酒打发了即可!”
“是!”属下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四名招贤庄的护卫拨开人群,走到酒鬼面前,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坛烈酒,其中一人板着脸说:“酒鬼,这四坛酒是咱们少庄主赠给你的,你找个地方喝去吧!”说着就把酒坛子往前一递。
酒鬼没有接,叹一口气,“少庄主的酒……不知里面有没有毒?”
“酒鬼!”护卫把酒坛往地上重重一放,挽起袖子,亮出拳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鬼“咦”了一声,“这是做什么?仗势欺人?你们的庄主不是慈悲为怀?你们可不要坏了他苦心经营的‘仁义’招牌啊!”“对付你这样的酒鬼,还用得着‘仁义’二字?”护卫不屑地哼道,“识相的就快滚!否则,本大爷揍得你满地找牙去!”
酒鬼大笑一声:“好一个招贤庄,上梁不正下梁歪!”
护卫勃然大怒,霍地挥出一拳,重重砸至他的胸口。
酒鬼闷哼一声,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丝。
“怎样?舒服吧?”护卫狞笑着,一脚踩到酒鬼背上,“不想死的,赶紧磕三个响头!”
被人踩在脚下,酒鬼依旧不吭声,护卫“呸”一声:“贱骨头!还不学乖,找死来着?”抡起拳头又往他头上砸去。
砸出去的拳头落了个空,酒鬼一抖肩,甩开踩在背上的那只脚,突然站了起来,挥出一拳,回敬在护卫胸口。
咚的一声闷响,护卫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踉跄着一屁股跌坐于地。
另一名护卫慌忙拔出钢刀,大喝一声,举刀冲上来。
酒鬼一旋身,伸手迎向刀刃!
护卫眼前一花,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手中的钢刀已落在酒鬼手中,冰冷的刀刃横至颈侧,护卫吓白了脸,震惊地望着酒鬼,“你、你……”上下牙床格格打颤,已说不出话。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惊愕地盯着酒鬼,城楼上有人惊“咦”一声。
刀刃一颤,酒鬼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楚之色,一松手,钢刀“当啷”跌落于地,他闷哼着缓缓蹲下,两手圈抱住自己的身子,咬紧牙关似乎在默默忍受某种痛苦。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人是犯酒瘾了!”
护卫一听,走到一旁抱来一坛子酒,试探着递到酒鬼面前。
酒鬼猛地抬头,盯住这坛酒,内心挣扎、犹豫着。
护卫掀开坛子的封口,阵阵浓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鼻翼急速扇动,酒鬼再也忍不住,捧起酒坛子,仰直了脖子咕咚咕咚猛灌一通。
护卫见状得意地大笑,又抢过酒鬼手中的酒坛子,把酒泼在地上。
酒鬼忙仰着脸,张大嘴巴去接酒坛内倾倒出的酒。护卫把酒洒到他身上,戏谑地狂笑。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言语中尽是不屑与讥笑。
脑子里浑浑噩噩,酒鬼已看不清围在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耳边模糊地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头好痛,像是被生生撕裂的痛,浑身上下似乎有成千上百只蚂蚁在叮咬,好难受!
酒!快给他酒!醉死了,就不会痛!
谁来?谁来给他一坛酒!给他酒!酒……
……忘了……
一声叹息,拨开重重迷雾,清晰地传入酒鬼耳中。他抬头,看到静静地站在人群里的她,失去了笑容的脸上流露出心痛与失望。
她木然站着,默默地看着他,从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中,他似乎感受得到她此刻的心,已经残冷!
她轻叹一声,默默地转身——离去!
他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子默然离去!可这默然,怎么就像了一把冰冷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扎中了他的心?枯涩和疼一浪一浪地袭击身体。
他悲愤地仰天长啸,如一头受伤的狮子,疯狂地撞入人群,狂奔而去。
护卫欲追,城楼上有人大声说:“让他去吧!一个酒鬼,耍耍酒疯而已,不必与他计较!”
众人抬头,城楼上,广英杰折扇轻摇,站在他身侧的正是广招贤!
一路狂奔!
酒鬼吼叫着狂奔不休。
许多东西在心里闷了很久,它们不断地膨胀,膨胀到极限时,无可避免地爆发了!
那个压抑了许久的“自我”,奋力挣脱了枷锁,冲他咆哮:不要再一蹶不振,快站起来!站起来!
狂奔!狂奔!
胸口像要炸开,吸一口气,肺里像针扎一样痛!他不停地奔跑,依着自己心底的渴求,奔往一个方向——
人烟稀少的野郊,秃鹫盘旋的乱坟岗。他一口气奔上乱坟岗,扑至一个坟头,“噗”地喷出一口淤血,大口大口喘息。
坟岗地底埋葬了数不清的无名尸首,地面上只有一个活人,阴阳相隔!
死,何其容易!
活着,则需极大的勇气与毅力!
他默默忍受所有的痛苦与煎熬,忍受世人的唾弃,三年来,整日整日孤孤单单坐在街头巷尾那污秽阴暗的角落,默默地坐着,就像在等待什么似的,等待什么呢?
等待——
“一个可以重新触动你心灵的人,一个可以激发你站起来的人!那个人,才是你所等待的有缘人!”
临别时,义父语重心长的一番话铭刻在他脑海。
“有缘人?”他当时心如死灰,轻渺如烟地一叹,“有缘人早已离我而去……”
“她并非你命定的有缘人!”义父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没遇到悲欢同、生死共,风雨同舟的人!”
他苦笑:一个女子将他推入万丈深渊,永劫不复,一次的痛就够了,何必再找一个女子,让残缺的心再受一次伤痛?
他下了决心逃避,矛盾的是,逃避的同时,他仍在默默等待!
当情梦身穿新嫁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借着几分酒意拽住她的衣角不放,脱口而出的是心底最真的渴求:“娘子!”
不是认错,“她”总穿一身缟衣,他怎会将身穿大红喜袍的她认作“她”呢?他是故意的!哪怕是念摇含泪强留,他仍会回到那胡同口。
胡同正对着一扇小窗,他能看到她对镜梳妆。在她未曾留意时,他的目光已开始悄然追随了她。
“英雄吗,就是敢于承担的平凡人!”
她或许并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给了他多大的勇气!
三年来,始终记得的这个坟头,今日终于有了勇气来面对它!
坟上压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一截竹子——脱俗的灵秀,坚韧挺拔!最爱的竹,埋葬已久的“自我”!
坟里埋葬的是他的过去!
他要挖开这坟。
搬开石头,十指插入泥土,挖到一尺深,土里赫然露出一个油布包袱。
提出包袱,一层一层地将油布铺展,尘封了三年的“过去”终于重新展现在他眼前。
包袱里只有两样东西:一件冰蚕银丝织就、取昆仑朱果染作火焰色彩的火云衣,以及一只镯子。
红如血的镯身内,一条形态逼真的玉龙缓缓游动,直欲破镯而出!
血镯似有灵性,主人将它持在手里,它便“嗡嗡”作响,散发淡淡红芒。
游龙血镯——游龙血剑!
不败之剑,玄古神兵!
“游龙啊游龙,三年了,你可曾想念过你的主人?”
指腹轻抚镯身,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六年前,红叶山忘尘轩——
“摇儿,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姓布!姓布啊!或许她就是……”
“义父!天底下姓布的人何其多,您多心了!”
“你真的要娶她?你与她相识不过四天!你了解她多少?”
“我要娶她!四天也好,四年也罢,她这样的女子,像冰雪一样,透明、脆弱,我只想呵护她一生一世!”
白发苍苍的老人长叹:“痴儿!痴儿!”
少年淡淡一笑,摘下手腕上的一只血镯递给老人,“义父,请代孩儿收好游龙,孩儿答应了她,隐退江湖,从此青山绿水,淡泊一生!”
老人无奈地接过血镯,飘然离去……
三年后,红叶山忘尘轩——
“摇儿,这是你的衣冠冢,她若回来,见到这坟,必会死心!”
“回来?她若肯回来,我一定会更努力、更努力地疼她、爱她,不再伤她的心!”
“说什么傻话!是她伤了你啊!你把整颗心捧给她,结果呢?她把剑捅入你的心……”
“不!不是的!她只是……只是乏了,去外面散心了,等到累了、倦了,她会想到这个家,会想到一直在家中等她回来的夫……她会回来的!”
“痴儿!痴儿!”
白发苍苍的老人长叹一声,无奈地看着义子坐在衣冠冢前,消瘦的脸上透着一种偏执,苍白的唇颤出一种脆弱!
一天……两天……三天……
第四天——
疲惫不堪的人儿倒在坟前,苍白的唇咳出惊心的血箭,喷溅在墓碑上,如怒绽的朵朵红梅!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不回来?”失神的眸子里溢出幻灭、绝望的血泪。
“忘了她吧!”
“忘不了……忘不了啊……”
“唉——痴儿!”
白发苍苍的老人痛心地背起气若游丝的义子,决绝地离开红叶山忘尘轩!
第8章(2)
一个月后——
扬州城的上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瓢泼的雨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四处寻找失踪了整整一夜的义子,终于在一个污秽阴暗的胡同口找到了他。
他已烂醉如泥,冰冷的雨水浇不醒他,老人只好背着他回到草庐。
第二天,他又不知去了哪里,老人焦急地寻找,仍在那个胡同口找到捧着酒坛痛饮的他。
老人愤怒了,摔碎了酒坛,把血镯塞到他手里,“让游龙重现江湖吧!只要游龙一现,她也会再次出现,你与她的恩怨到时也可一并了结!”
“再次现身的她,是我的缡儿,还是他的女儿?”
“是他的女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不可能放下仇恨,只要你仍活着,你与她之间难免会有一战!一战之后,终有一人会在这世间消失!”
“那,就让我消失吧!如果游龙再现,会伤到她,那么,我宁可游龙永不再现!”
“痴儿啊痴儿……”
老人伤心而又无奈地离去,再也不曾回来。
那时起,扬州城内就多了一个酒鬼,整日整日呆坐在胡同口,半醒半醉,年复一年……
三年后,扬州野郊,乱坟岗——
“游龙啊游龙,你若识得主人,还愿回到主人身边,那么,我愿再次去面对她,将所有的心结打开,所有的恩怨了结!不再继续逃避!”
三年了,当心口的伤痛慢慢淡去,他突然想见见“她”,问“她”是否曾经爱过他,是否还恨他?一味逃避,心中的刺也就一直无法拔出来!
就让游龙帮他做个抉择吧!
向上竖起右手,五指合拢,穿入游龙血镯内,镯身在指尖略一停顿,竟似活了一般,缓缓往下滑,滑过指节、手背,滑入手腕,镯身一缩,套在了腕上——游龙愿意回到他身边!
终于,不必再逃避了!他吐了口气,垂下右手去取包袱内的火云衣,不料,已套入手腕的血镯突然一松,竟顺着垂下的手指滑了出去,落回包袱内!
他愕然震愣,呆坐在坟前,思绪百转千回……
天色渐渐变暗,呆坐许久的他长叹一声,把包袱放回原位,盖上土,压上石头,一切恢复原状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乱坟岗。
夜幕笼罩,月光朦胧地洒在漫平的水面上,溪水缓缓流淌,忘了沿着溪岸慢慢地走,背后拖着长长的一道影子,耳边是潺潺流水声,一股湿漉漉、冷清冷清的感觉漫上心头。
今夜,格外寂静、冷清!
他回到草庐,只见一屋子的沉寂,一屋子的风,一屋子的月色,还有那条系在床柱上的浅黄色丝织香帕,在风中飘动,一室的冷冷清清。
她走了。
“情梦……”
他上前紧紧抓住那条丝帕,耳边隐隐回荡着她柔柔的语声——
“如果可以,我愿意变成它的翅膀,与它一同飞翔!”
他的翅膀,怎么就独自飞走了?
心中一阵痛。
一张银票从丝帕里飘了出来,是她留给他的。原来,“她”与她,真的不一样!前者,离去时,留给他一身的伤泪;后者,离去时,留给他的依旧是真诚无私的关怀与帮助!
丝帕上余留了一股似兰非兰的幽香,她的气息,丝丝入心!
仔细叠好丝帕,置入衣襟内,再捡起那张银票,他下了某种决心,大步走出草庐。
子时八刻,扬州酒楼。
夜已深了,“醉八仙”的伙计们正在收拾打扫,准备打烊。
老掌柜拨着算盘,捧起账册算一算,自从万俟无知走后,客源也流失了不少,进库的银子不如往日多。
掌柜叹了口气,合上账册。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掌柜的眼皮子都不撩一下,无精打采地说:“本店打烊了,明日请早!”
那人置若罔闻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入了座,一拍桌面,“小二,上酒!”
伙计们停下手中的活,惊愕地瞪着那人——半夜上门的居然是个酒鬼!
“穷鬼!你还敢来呀?”
掌柜的绷着脸,提了把扫帚冲上前来。
不等他抡起扫帚赶人,酒鬼已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拍,“掌柜的,看清楚这是什么。”
掌柜迟疑地拾起银票一看,好家伙!这是宝通号的银票,整一百两!
掌柜的脸上霎时开出一朵笑花,乐颠颠地答:“看清了看清了!这是小老儿的活祖宗呐!小六子,还不赶紧上前招呼客人。”
掌柜的一声吆喝,伙计忙殷勤地奔上前来,“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酒!”酒鬼答。
“那,您要点什么菜?”
“板凳!”
啥?店小二掏掏耳朵,再问:“您说什么菜?”
“板凳!”
吓?店小二跌了下巴。
掌柜也傻了眼,“板凳?”
“正是!”酒鬼指指一楼摆放着的板凳,道,“把这些统统移过来!”
掌柜还愣在那里。
“怎么?舍不得?”酒鬼伸手想取回银票,“罢了,我上别的酒家去。”
“不不不!”掌柜忙点头,“不就是几张板凳嘛,小老儿舍得,舍得!”又冲那几个伙计吼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客官点的酒菜送上来!”
伙计们慌里慌张忙活开了,一坛坛美酒端了上来,一张张板凳扛了过来,再齐声道:“客官,您请慢用!”而后,统统站到一旁,瞪大了眼等着看酒鬼怎么吃“菜”。
酒鬼捧起一坛酒,拍开泥封,酒香干冽,嗯!这是上好的汾酒。
把酒倒入一口海碗里,他端起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再倒一碗,再饮……足足喝了三大碗,他再竖起一张板凳,一个拳头砸在板凳上,拳头肿了,板凳则丝毫无损。
他皱一皱眉,捧起那坛汾酒再往碗里倒,再喝!喝完一坛子酒,深吸一口气,又是一个拳头砸到板凳上,拳眼破皮渗出血来,板凳完好无缺!
他皱紧眉头,又打开一坛高粱酒,再喝!而后,再一次挥拳,拳头砸了个空,他甩一甩头,眯着眼看那板凳,一张凳子在他眼前晃成两个影子——两坛酒猛灌下去,他已醉了!
他一手扶着脑门,一手端起残余的半碗酒,碗随着他的手一同抖动,酒水震荡,激起点点酒花,泛开的波纹中,有些扭曲的影像,仔细去看,恍惚间,似乎看到雾色中的一弯水湄——水面激荡,一个人儿抱着一坛酒,从对岸飞奔而来。水花在人儿脚下纷飞、四溅,一口气奔至岸上,半跪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边。
“摇儿,怎么啦?”老人问。
“义父,您仔细看好喽!”人儿举起手中的那坛酒,大口大口地喝下,盘膝端坐在岸石上,大喝一声,往水面拍出一掌,水面剧烈翻腾,猛然射出一丈高的水柱,水花迸溅中,人儿开心地笑,眼中焕发出明亮的光彩。
老人骇然一惊,伸出三指,探诊义子的脉门,奇异的脉象令老人大惊失色。
“摇儿,答应为父,不许再借酒劲逆脉施功!”
“为什么?”人儿不解。
“不要问为什么,为父说不许就是不许!你还听不听为父的话?”
“可是,不这么做,我永远都是个废人!”
“废人总比死人强!”
老人脸色铁青,眼中却含有泪光。
“义父……”
“答应为父!你快答应为父!”
“……是!孩儿从今以后不再逆脉施功!”人儿郁闷沮丧地垂着头。
“摇儿……唉!”
老人长叹,欲言又止。
水面逐渐恢复平静……
逆脉施功!想起来了,那日在念摇的画舫上,他不经意地逆脉运功,将念摇推出船舱外,几乎跌落水中!
逆脉施功的窍门,他终于记起来了!
“义父……对不起!孩儿今夜要为一个人破一次例!”
他重又捧起一坛酒,徐徐站了起来,一仰脖子,对着坛口直接将这第三坛酒痛饮而下。
砰!酒坛被砸了出去,触到地面裂开的一瞬间,他挥出一拳,拳风扫在板凳上,“喀勒”一声,板凳裂成无数块碎木片。
一旁的掌柜与伙计,终于见识到他是怎样吃“菜”的,板凳一裂,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全当酒鬼已醉得厉害,发起酒疯来了,便纷纷避到柜台后面,免得被裂飞的木屑击中。
酒鬼一手捧着酒坛子,时不时往嘴里灌酒,一手握拳,时不时挥出拳头。
喀勒勒!板凳爆裂的响声中,一块碎木屑飞出酒楼门外,滚落在一人足侧。浅黄色的鞋尖儿蹭一蹭,将那木屑踢出老远,在门外静静站了许久的人儿脸上凝了霜,双手紧握成拳,深呼吸,压抑住冲进去砸酒坛子的冲动,望着酒楼内那个酒疯子,人儿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
早知他拿了银票就会上酒楼买醉,她绝不会把银票留在草庐内!
其实,情梦一直没有离开,当他回到草庐时,她就躲在草庐外,看他拿了银票出来,她一路跟着他,一直跟到“醉八仙”门外。看他进了酒楼,点了酒,一碗一碗地痛饮,醉了,还乱撒酒疯,她的心凉了半截,另一半则被怒火煎熬着。
她想进去大声责骂他,可有什么用呢?烂泥始终是扶不上墙的!罢了、罢了!就当她从未遇见过这个人!
情梦站在门外,看他最后一眼,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边那道浅黄色的身影消失后,忘了缓缓抬头,看看门口,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眸中迷雾消散,霸气的眼神霍然呈现,摊开双手,掌心透出莹莹光泽,他的手已如冰玉般透明!
清啸一声,他霍地拍出一掌,满地木屑悬空而起,于半空中飞旋一圈,继而响起微妙而细碎的声音,似一蓬蓬的花肆意绽放,空中飞旋的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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