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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世族-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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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誉嘴角一抽!然后看着林延思微微笑。
另一边林瑾衡拉着元儿没走多久,在路上遇到了十二姑娘,梳着瑶台髻,上穿乳云纱对襟衣衫,下着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说来十二姑娘容貌在外头也是中上之姿,只是林家姑娘多貌美,一对比,她就显得黯然失色了,胜在她会打扮,五分颜色,显出八分美貌来。
十二姑娘手中还提着一只红嘴鹦鹉,扑棱着翅膀叫道,“你好,你好!”
元儿看着鹦鹉的眼神亮晶晶。
林瑾衡握紧了他的手,她院子里都不敢养扁毛畜生了,因为怕遭了元儿的魔手。别看他刚才那么乖巧可爱,淘气起来,林瑾衡恨不得揍他屁股。小家伙最近喜欢给鸟雀的羽毛染色,染得不满意了,再洗掉重新染,折腾的一地鸟毛。
十二姑娘也知道元儿的丰功伟绩,拿着鹦鹉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林瑾衡淡笑道,“三哥在园子里宴客。”这里已经属于前院,她也是和元儿玩闹着不知不觉才到了这儿。想来言下之意,十二姑娘能明白过来。
十二姑娘点头笑着道,“小多也找到了,我正想回去呢。”
三人便一同走了一段路,期间,元儿一直盯着十二姑娘手中的鹦鹉不放,估计那鹦鹉感觉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一路上安静极了,缩在一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瑾衡则牢牢攥着手上的小家伙,防止他闯祸。
在岔路口分开,林瑾衡带着元儿去找俞钰晚。
而十二姑娘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望着隐约海能看到的那高高的院墙,上面还爬着藤蔓,郁郁葱葱。十二姑娘抿紧了嘴角,那里彷佛是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十二姑娘收回目光,望向林瑾衡消失的方向,眼中是满满的不甘。
没过几日,就到了西宁等国进城的日子,京城万人空巷,都来见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为了防止宵小闹事,禁军和御林军在沿路布置层层守卫,还有锦衣卫在暗处监测,果然有捣乱之辈,但是在密不透风的防卫之下,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来。
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路顺风顺水的进了皇宫,举行了盛大的朝拜之礼,至此西宁诸国正式成为大历附属国家,岁岁来贡。
晚间便是宫宴,不止宗室,三品以上朝廷重臣都能带着家眷参加。
林瑾衡自然有一席之地,穿戴完毕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入了宫,再由宫女带着入席。
这样的场合,林瑾衡历来兴致缺缺,觥筹交错之间,心思各异,林瑾衡举起自己的杯中的酒对坐在她边上的周颖示意,又去寻坐在西侧的萧紫涵,外戚大多安排在那边。
冷不丁就撞上怪事,晃了晃酒杯笑,这神色是怎么一回事?
公孙栾玉漂亮的杏眼冷冷的看一眼宗室处上首的周誉,她会让周誉后悔拒绝亲事的。
191
宫宴冗长;期间还有歌舞以及烟火,往往要延续两三个时辰,好在规矩定的人性化;可以稍稍离开活动一下。
公孙栾玉放下象牙筷;寻了借口离席。
宫妃处丽嫔也以不放心小皇子为由告退,姑侄二人便在园子里遇上了。
公孙栾玉见丽嫔眉眼间的得意之色;也展颜而笑,上前唤道;“小姑姑;”语气亲昵。
丽嫔惯来疼爱这个侄女;见她高兴的模样也欢喜,携了她的手往高处的亭子处,居高临下,也不怕人偷听。
“你且等着,看姑姑怎么给你出气。”丽嫔眼波流转,脸上浮现戾气,又得意,能一箭双雕实在快哉!而后又化作疼爱,摸了摸公孙栾玉的脸颊,道,“他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我们栾玉这样的好姑娘,让他去后悔一辈子吧!”
公孙栾玉嘴角一翘,复又低了头,后抬眼感动道,“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
“傻姑娘!姑姑不疼你疼谁。”丽嫔语气宠溺,想起周誉几次三番的拒绝,丽嫔就怒火中烧,周誉他不过金贵了诚王世子这个身份,若没了个这个闪闪发亮的光环,就是给栾玉提鞋都不配。
丽嫔又笑道,“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怪不得咱们,你啊,就等着做风风光光的世子夫人。”
公孙栾玉垂下头,娇羞而笑,脸颊染上粉色。
丽嫔见状,拿帕子掩嘴轻笑出声,挪揄道,“咱们栾玉可是个有大造化的。”世袭罔替的世子妃不比嫁给皇子差,长远考虑,普通皇子还不如诚亲王这一脉显贵。自己最疼爱的侄女有此造化,丽嫔满意至极。
公孙栾玉的脸越发红,跺脚撒娇道,“姑姑~”眼角眉梢却带着冷冽。
那日上香路上,周誉救公孙栾玉于危难,她对家中想将她嫁给周誉之事本是抵触的态度,无奈,长辈的决定哪里有她一个弱女子置喙的余地,无论她发脾气,公孙大人都不为所动,心情郁结之下,就让兄长带她去上香。
不想路上发生了这等意外,公孙栾玉到底少女情怀,觉得嫁给周誉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但是满腔不可外道的柔情却被周誉当头淋了一头冷水,公孙栾玉长这么大就没这般丢脸过,至此就生了恨。
回头公孙栾玉冲着家人狠哭了一场,就想着让长辈替她做主,可是公孙大人却说此事就此作罢,不可与诚王府为敌。
公孙大人早就有被拒绝的准备,他是看公孙栾玉命格好便存了试探的心思。诚亲王不愿意联姻,公孙大人着恼之余更忧心忡忡,这意味着在诚亲王府眼中,十六皇子并不是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公孙大人自己也清楚外孙缺少武将的支持,这档口自然忙着如何为外孙添砝码,岂会去得罪手握重权,声势显赫的诚王府。
可怜见的,老大人还不知道自己孙子是怎么在周誉面前趾高气昂,把人给得罪狠了。
更不知道他孙女公孙栾玉见长辈不作为,胞兄义愤填膺,却没任何对策,一气之下就进宫找最疼她的丽嫔撑腰。
果然还是小姑姑最疼她。想着马上就能一雪前耻,让周誉自食恶果,公孙栾玉浑身说不出的畅快淋漓,只是心底隐隐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强行压下去。这都是周誉自找的!与人无尤!
姑侄俩又说了一番体己话,公孙栾玉知道丽嫔都安排妥当了,心满意足的回去。
公孙栾玉正脚步轻快的走着,随行的一宫女忽然道,“前头是琅华郡主、平阳郡主和萧姑娘。”
公孙栾玉循着她的手望过去,就见三人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坐在秋千上说笑。
目光动了动,文人相轻,大抵在美人中这也是一条金科玉律。公孙栾玉潜意识的就不喜欢三人,只是受身份所限,她不能像周瑶那般把不善表示的明显。因着长辈的叮嘱,一直以来她还得笑脸相迎,态度亲切不失恭敬。
许是公孙栾玉这一群人驻足停留太久,林瑾衡也注意到了,见到其中的公孙栾玉,林瑾衡笑容淡了几分。席间她注意到公孙栾玉不同寻常的眼神,几次观察才肯定是冲着周誉而去。
连带着她也频频往周誉那里细看,引得周誉回望,害她委实不好意思,不过瞧着周誉也注意到了公孙栾玉的异样,便撩开手了。
人家活蹦乱跳活到二十二岁,且越活越好,哪里需要她操心,遂林瑾衡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见被发现了,公孙栾玉少不得上前请安,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衣炔轻晃带起优美的弧度,脸上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微笑。
林瑾衡笑,这位公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贵女模范啊!
周颖见林瑾衡懒洋洋坐在秋千上,只说了句免礼就再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道,“公孙姑娘也来透气?”
公孙栾玉点头轻按着胸口,蹙眉微笑,“有些闷热,便出来散一散。”
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公孙栾玉便告辞。
林瑾衡等自然不会留她,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因着她后族的身份,平日交往都保持着距离。
“嘿,回神咯!”萧紫涵跑过来,在林瑾衡面前一晃手掌。
林瑾衡推开她的手,收回望着公孙栾玉背影的视线。
萧紫涵笑问,“这是怎么了,今儿我发现你没少往她那瞅。”若不是公孙栾玉出现,她都要忘了,故此才有一问。
林瑾衡笑,“有这么明显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还不了解你,虽然你只开席那会儿看了几眼!”萧紫涵一下子坐在林瑾衡的秋千上,好奇的问,“公孙大才女哪里引得你这么注意了,你往常不是能不理她就不理的?”
一直以来,公孙栾玉都是以美女、才女近乎十全十美的形象示人,只是林瑾衡偶尔见过她私下训斥庶出姐妹的模样,用词之刻薄实在很难和人前出了名友爱姐妹的厚道人公孙栾玉联系起来,几乎要让林瑾衡以为是两个人了。
说来,不管私底下姐妹如何相处,在外都得友爱和睦,但是像公孙栾玉这种用秀友悌累积美名,转身却翻脸不认人的做法,还是让林瑾衡敬谢不敏。
其中缘由,周颖和萧紫涵也从林瑾衡口中听闻过。
“我看她往誉表哥那里瞧了好几次,神色不善,”林瑾衡想来想去只想到月前周誉英雄救美那次,不过根本没后续,难道是美人想以身相许,英雄不解风情,囧!林瑾衡完全不知道她已经真相了。又偏头问萧紫涵,“你既然知道我看她,难道就没顺便也看看她?”
萧紫涵马上回道,“看了,”一摊手,“看来我是错过了。”又笑嘻嘻的凑过去,“不过我倒看见你往誉世子那里看了好几眼。”
林瑾衡见她那八卦的神情,翻白眼,明显重点找错了,没好气道,“该注意的没注意,不该注意的你倒是眼睛尖。”忽尔,一拍手乐道,“那也难怪,也不瞧瞧那是谁是吧!”尾音拖得老长,其中挪揄之意尽显,还斜睨萧紫涵,神情和方才的萧紫涵如出一辙。拍了拍萧紫涵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君子不夺人所好!”
萧紫涵一噎,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后又乐起来。
这没头没脑的,让林瑾衡和周颖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了片刻,萧紫涵清清嗓子才施施然开口道,“若你喜欢,只管上,反正我就是拿他当偶像!”这词还是跟林瑾衡学来的,猛地话锋一转,幸灾乐祸的看着林瑾衡,“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姚以安好像也发觉了。”居然把这么好玩的事给忘了,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
林瑾衡一怔,“发觉啥?”
“你看誉世子啊!”萧紫涵开心道。
林瑾衡:“……”
便是周颖也忍不住笑不出来声,这叫什么事啊,虚点林瑾衡,无奈道,“你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林瑾衡:以后再也不八卦了!
林瑾衡果断站起身,“诶呀,咱们出来好久了回去吧!”留着被嘲笑吗?绝不可能!
周颖和萧紫涵皆望着林瑾衡笑。
林瑾衡笑容可掬的回望。
三人又慢悠悠的回席,林瑾衡忍不住往姚以安处望一眼,灯火阑珊处,他正和身边的同僚交谈着什么,谈兴正浓。
立时,姚以安抬头侧身望过来,看着林瑾衡微笑。
林瑾衡也笑。
萧紫涵一戳林瑾衡的腰,脸上怪模怪样的笑容让林瑾衡想抽她,告诉自己,世界如此美好,她却这样暴躁,不好,不好!
不过一眼一笑,转瞬即逝,却被一些人收在眼底。
八公主有些发怔,心中又酸又涩又惨然,慢慢苦笑起来,望着皇帝左手下的筵席只觉得心乱如麻。那里坐着此次宴会的主客,以西宁为首的诸国使臣,不是君王便是王子,其下手是随行的公主。他们都是为和亲而来,而诸未嫁公主中,她最年长。
周誉收回目光笑,慢慢饮着杯中酒。想不到随意一眼就扫到小儿女情/事,不由感慨,初见时说话还漏风的小姑娘居然都可以谈婚论嫁了。都是玉人儿一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倒也是良配!
伺候在一旁的宫女见周誉杯中酒尽,忙倾身斟酒,不想手一晃,酒洒在了周誉衣袍上。
宫女吓得面无人色,这样的场合也不敢出声求饶,只战战兢兢跪下请罪。
马上一年岁更长瞧着能管事的宫女迎上来询问。
周誉不甚在意的一摆手,“无碍,不必小题大做!”
年长的宫女便道,“世子爷可要更衣?”这种意外情况她们自然有所防备。
周誉目光微动,见衣袍上的酒渍范围不小,遂从善如流一点头。
那宫女便命人送周誉去更衣。
一直在暗暗观察周誉的公孙栾玉见状,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望一眼坐在高台上的丽嫔,脸上浮起柔美的笑容来;若无其事与人攀谈。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暗暗观察周誉的公孙栾玉见状,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望一眼坐在高台上的丽嫔,脸上浮起柔美的笑容来;若无其事与人攀谈。
192
一娃娃脸的太监弯着腰提着灯笼走在周誉身侧;周誉由他指着路慢悠悠前行。
一圆脸宫女上前几步皱着眉禀报,专门腾出来处理意外情况的清源殿被几个酒鬼弄得乌烟瘴气。
娃娃脸太监便说道,“禀世子爷;梨瑞斋也是用来更衣的地方;只是有些远,”神情为难又惶恐。
周誉笑容不变;淡淡道,“你带路吧;”
两人便往梨瑞斋而去;两边的人也渐渐少起来;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一精致又清冷的宫殿,里面有隐约可闻的人声,增添了几分生气。周誉倒还记得这宫殿,里面有一戏台,早些年也是宫妃们喜欢来的地方,后来随着更为宽阔精美的华兰阁兴建,这里便门庭冷落下来。
周誉抬头望了望夜空中一轮弯月不由微笑,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周誉站在院门口不动,太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就差这一点点了,稳了稳心神轻声道,“世子爷请进!”
守在门口的宫人也作出恭敬的姿态来。
周誉挑眉,到底是后族,果然大手笔,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一般人还真使唤不动这么多人。
宫人见周誉纹丝不动的立在那,不由紧张,诧异出声,“世子爷?”
周誉踏进了院门微微笑道,“辛苦几位了!”
几人不明所以,顿生古怪之感,正要说不敢。忽闻一树枝断裂之声,然后仿佛讯号一般就见周誉双手出手如电,接连击晕三人。同时阴影之中窜出数条身影,个个行动如风,袭向院中诸人,并不下杀手,以击晕为目的。只是就是如此迅速也有四人触墙自杀。
在远处的声乐与烟火声中,这点动静如若无声,而附近巡视的侍卫,早被丽嫔调开。至于丽嫔派来监视梨瑞斋的人手在早前传达完最后一次消息之后就被拿下,此时也被从暗处出现的御林军提溜过来,捆在一起。
周誉看着空地上被堵了嘴捆成一串的宫娥太监,一扫,奇怪,居然比他想象中人少,他听动静以为至少有十余人,想着倒也为难公孙家了,既要有人声让他不起疑,又要确保个个都能守口如瓶。
御林军苏都统对周誉一拱手,又沉声吩咐两名身手利落的宫女进内探望。
两名宫女推开门,不约而同一皱眉头,凝神闭气,走进内室,便见炕上躺着闭着眼的芙贵人,一宫女紧赶几步上前,一探,松了一口气,只是晕过去而已。另一宫女伸手掐灭了炉中的熏香,又用指一捏细细一闻,便知这是合欢醉香,乃是助兴之香。
微微一巡视又在窗台下,开着几盆蓝色鸢尾。这香,这花,再配上周誉衣袍上的酒,对男子而言那就是上等的催情药。
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面对这样的活色生香,若是周誉一个把持不住,哪怕查出是被人陷害,周誉和芙贵人也必死无疑,对方可真是好毒的心思。
丽嫔身边的大宫女翠玉神色不自然的回到席上。正在看着歌舞表演的丽嫔低声问如何?
得知周誉已经进了梨瑞斋,喜得丽嫔连饮三杯酒,引得周围的宫妃诧异望过去。喜气洋洋的丽嫔不以为杵,拿帕子拭了拭嘴堵住欲要脱口而出的笑声,周誉和芙贵人已经上榻,暗暗道,诚王世子,本宫可待你不薄,让你能与这样的绝色美人抵死缠绵,便是死了也值了!
周誉与林延恩等自小相熟,卫国公府那是他常去的,认识六姑娘很正常。
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爱美人,却碍于门第而无缘!
命运弄人,美人入了宫,但是周誉旧情难忘,连亲事都兴致缺缺。
终于情难自禁!做下苟且之事!
合情又合理!
想到碍人眼的芙贵人终于能死了!丽嫔身心舒畅,冷笑,怀孕又如何,年轻貌美的贵人与英俊潇洒的侄子私通,对一个年迈的帝王而言,那就是奇耻大辱。肚子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种皇帝岂会让她生下来,她的小儿子永远都是皇帝最疼爱的老儿子。
芙贵人红杏出墙,林家也得受牵连,皇帝以后看见林家人就会想起不甘寂寞的芙贵人。林家一退,能空出多少举足轻重的缺来。
还有那周誉,这就是得罪他们公孙家的下场。此事一出,性命都堪忧,顶好也就是留住一条狗命,做世子那是休想。周誉废了,诚亲王只剩下周荣这么个儿子,哪怕再偏心又如何,还能让王府后继无人不成。到时候她就把栾玉风风光光嫁过去做世子妃,诚亲王就是想袖手旁观都不能够,就连诚王妃的娘家忠义侯府也能收为己用。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喜闻乐见。
丽嫔又细细琢磨了一遍,为了防止泄露消息,她找的都是暗中收买的人,没有一个出自她的景阳宫,怕人手不够营造不出气氛又怕泄密,特特找了好几个都会口技的宫人。
等会儿梨瑞斋起火,这些人也都会葬身火海,绝不会供出是受她指使,她十几年才养了这么几个甘愿赴死的奴才,一次废了委实可惜,但是若能把芙贵人、林家和周誉一网打尽倒也值了。
越想丽嫔月越发的得意,恨不得告诉家人自己的妙计,自小,家中人便只夸皇后端庄贤淑,聪慧过人。丽嫔不屑,不过尔尔,还不是被弄得生不出孩子,堂堂一皇后,连敏妃和贤妃都压不住,由得她们做大,否则她的十六皇儿,如何至今还只是个皇子而不是太子。
丽嫔喜滋滋的看着表演,慢悠悠的等着那边因为烟花而失火,接着里面的小鸳鸯就会现形于众目睽睽之下,拿贼拿赃,捉奸捉双,眼眸一转,要是抓到床上,那就更妙了!
翠玉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丽嫔身后布置,却不小心将一个四喜丸子滑到了丽嫔身上。
丽嫔怒不可谒,却碍着众目睽睽之下,要维持颜面不能收拾她,只暗暗瞪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道,“你这毛手毛脚的笨丫头,还不伺候本宫去更衣。”
周围宫妃心照不宣的对视,又撇开眼,哼笑,谁不知道丽嫔是什么德行,偏她就爱装出一幅大度的模样来。
丽嫔去了专门给女眷准备的宫殿更衣,一进内室,门刚合上,丽嫔扬起手就想扇翠玉耳光,半路堪堪停住,想起这里不是景阳宫,待会儿出去被人瞧见了有碍名声。宫里的潜规则动用私刑都是用在外人瞧不出来的地方。遂只得狠狠的踹了翠玉一脚。
翠玉连退几步,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痛又马上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磕的额头通红,连声求饶,“奴婢知罪,娘娘赎罪……”
“废物,不过那么点事,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这点事都干不好,本宫留着你何用!”丽嫔喝骂道,想起梨瑞斋中马上就要葬身火海的人,丽嫔望着翠玉的眼中闪过杀意。
翠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涕泗横流的哭着求饶。
丽嫔心思如电转,已经有了决定,当下放柔了语气道,“本宫不是恼你污了本宫的衣裳,而是你这样的惊慌失措,若是让人瞧出了什么,不止本宫在劫难逃,你们也难逃一死,更是连累家小。”
翠玉以及丽嫔身边的宫人都是心头一震,情绪万千,却有志一同不敢在丽嫔面前表现出多余的情绪来。
翠玉等忙表了誓死效忠的决心,翠玉面带为难,担忧道,“娘娘,若是让人知晓了!”
丽嫔自觉设计了如此天衣无缝的妙计,正愁无人分享,虽然这三个贴身宫女都是知情的,不过丽嫔方才就决定为了以防万一一个都不能留。
又有翠玉不着痕迹的引导,当下又意气风发的把计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最后丽嫔轻哼,“谁敢让本宫不痛快,本宫就要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豪言壮志余音未散。
“丽嫔娘娘好大的气派!”
平地一声雷!这声音!
丽嫔惊得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大了嘴,瞪大了眼,额上滚下几滴冷汗,抖着手指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萧太后,以及低眉敛目恭敬跟在身后的上官嬷嬷——那是皇帝的奶娘。
委顿在地的丽嫔连牙齿都在打颤,“太……太后……”一句话没完,白眼一翻就吓晕了过去。
萧太后冷冷的看一眼晕倒在地的丽嫔,又望一眼翠玉,沉声道,“请皇上过来。”
丽嫔自以为高明,却不知她这的毒计落入多少人眼里,有人将计就计,有人冷眼旁观。
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把一个得宠且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的宠妃和当权的王府世子逼入绝境,这些人死了也是活该!
何况丽嫔还是瞒着公孙家行事,用的是她手里那点人手,若是她有这等能耐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公孙大人也不会疼爱长女胜于她,更不会连连叮嘱不许她插手皇子的教养,就是怕这个女儿养歪了外孙。公孙大人看着被母亲养大的皇后和被公孙夫人养大的丽嫔,切身体会到母亲的言传身教对儿女的影响,只是等他发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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