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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请闭眼之暗粼-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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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她增加危险。这一次,我也没能保护好她。”

傅子遇轻轻拍拍他的肩。

后来,天空慢慢淡去了,河水也淡去了。

一切都淡去了,包括傅子遇。

……

薄靳言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而世界已一片黑暗。

第56章

薄靳言的眼睛,蒙着薄薄一层白纱。

简瑶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想要触碰,却还是放下。

“再喝点粥吗?”她轻声问。

“不用了。”他温和地说。

简瑶点点头,才想起他看不到。轻轻扶着他,重新靠在病床上。

脑子里忽然闪过个念头,若是往常这时候,他会看点书。

要我读点书给你听吗?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彼此的手只有一尺的距离,却忽然好像隔了很远的人海。

“靳言……”她问,“想出去走走吗?”

薄靳言侧头。

病房窗外,有人的说话声,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用了。”他柔和地说。

简瑶的心里忽然觉得难过,不想被他察觉,匆匆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薄靳言微微抬起脸,黑暗的感觉是奇妙的。人的心竟然也会变得慌乱无措,因为无论你看向哪里,走向哪里,都不知道下一步是否会踏进万丈深渊里。

他非常安静地,一个人呆了5分钟。

终于还是忍不住,抓住身旁的床单,狠狠地丢了出去。

白皙的脸上,有细微的汗,还有铁青的颜色。

简瑶端着茶杯走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立刻放下茶壶,跑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靳言,没事的……慢慢来。”

薄靳言的神色有片刻的舒缓,似乎在她身边,就发不出脾气。他没说话,只是转过脸去,对着窗外。

“嗯。”很低的声音。

简瑶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她不知道要面对他的狼狈。

薄靳言这样一个人,狼狈而沉默。

后来饭来了,简瑶便又耐心细致地,一勺勺给他喂。

吃完了,他因为药物作用,睡着了。简瑶便和他依偎在一张床上。朦胧中,只感觉到有人,始终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和头发。简瑶下意识便往他怀里钻得更紧,后来就被他紧紧抱住。

“靳言……”她小声说,“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别的,什么话也不用多说。什么不断尝试新医学,什么医生说希望渺茫但是不可放弃。

你瞎一天,我就当自己瞎一天。

你瞎后半生,我陪你到两鬓斑白。

似乎有一滴滚烫液体,滴在她的脸颊上。昏暗的房间里,简瑶没有抬头,当成完全没有察觉。

“子遇……找到了吗?”他缓缓地问。

简瑶心中巨恸:“找到了。”

他便不再多问。

“简瑶,我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他说。

简瑶没有说话。

手上的戒指,在黑暗里,静静地发着光。

就像他丢失的心一样。

——

薄靳言离开,是在几天后的下午。

当简瑶从警局汇报工作回来时,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病房,和叠得整齐干净的被褥。

简瑶一句话也没说,脸色苍白。她找遍了整家医院,所有病房。直至确定他真的离开了,离开了她。

与他同时离开的,还有伤愈出院的安岩。这两个男人,就如同两滴不为人知的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最后,简瑶找到一封信,就放在枕头下。她坐在夕阳西下、风起帘动的窗前,看这封薄靳言的亲笔信。

“瑶: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我曾经无比坚定地相信正义。直至现在,信念不改。

但有些事,需要我独自面对;有些事,需要澄清;有些事,不能放弃。

我会照顾好自己,希望你也是。

我会回到你的身边,在我认为已经准备好的未来某一天。

对不起。

深爱你的靳言。”

字迹虽然潦草,却依然不失苍劲有力。有些字甚至还写重叠在一起。

这封信,他是闭着眼睛写的。

简瑶看了许久,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低着头,很久很久也没抬起来。

——

傍晚的大学校园,灯火阑珊,一片宁静。

安岩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无数人对他侧目。他神色不动。

一个陌生的女孩跑下楼来,走到他跟前时,还有些难以置信:“你……就是那个警察,安岩?”

安岩点点头:“我是安岩。”

女孩“啊”了一声,说:“你等一下哦,事情好像跟我们想的有点不一样。等一下。”说完“噔噔噔”又跑上楼去。

安岩一直像根柱子似的,矗立不动。

女生宿舍内。

顾彷彷坐在桌前,有点愣神。身后站着几个女孩,都在劝她:“别心软啊,彷彷,他放了你一个多月鸽子,活该让他等!”“敢放我们系花的鸽子!”“就是!”

谁知这时,原本被派下去撕逼的女孩,喘着气又跑回来:“不对啊彷彷……他受伤了,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呢!脸上也有伤!”

众人都是一愣,顾彷彷“刷”一下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跑下了楼。

留下懵圈的同学们。

“怎么回事?不是说,就是个管监控的吗?怎么还会受伤啊。”

“还以为就是脸长得好看呢……原来也不那么简单啊。”

顾彷彷跑到楼下,远远地就看见了安岩。她都惊呆了——才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变得这么瘦,整个人简直就像经历了一场大的劫难。

“你没事吧?”她跑到他跟前问。

安岩看到她,心就扑通扑通地跳,才察觉这些天来那丝丝点点的思念,竟在心中发酵得越发浓郁。

“我没事。”他的脸红了。

顾彷彷却连眉都皱起来了,一直盯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臂看。

“对不起。”安岩说,“那天执行任务,出了意外,没能来得了。”

“没关系没关系!”顾彷彷连忙挥手,“你……人没事就好。”

“嗯,我没事。”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似都有点局促。

顾彷彷试探地问:“是在抓坏人的过程中受了伤吗?”

安岩忽的一怔。胸中突然涌起以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眼前的她,站在静谧的夜色灯光里,过着平安而幸福的生活。要怎么跟她说起,怎样让她理解,游走于生死边缘的那个年轻刑警,在炸弹声响的一刹那,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糟糕,明天不能赴她的约了。

原来,这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全部含义。

安岩微微笑了,说:“嗯,是的。”

顾彷彷目光游移,低下了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补那顿饭?”

安岩的心中,忽然被河水般的悲伤覆盖。某种冲动,完全控制了他的心。他上前一步,单臂直接把她抱进怀里。

顾彷彷整个人都呆住了。

“噢呜……”身后宿舍楼上,响起惊呼的声音。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安岩说,“我要去保护一个人。一个值得我用一生去尊敬的人。如果这世间还有人可以用伟大来形容,他就是一个。他现在的境况,很不好。我必须去守护他、帮助他。就像守护我们的信仰一样。”

顾彷彷的身体还是麻的,全麻了,可听了他的话,却莫名有点难过:“那……要去多长时间呢?”

“也许几个月,也许一两年。”

“那么……久啊。”

安岩慢慢松开她:“彷彷,等我回来。”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顾彷彷站在原地没动,就这样看着他上车,开出了校园,开出她的视野里。

就在这时,周围有许多人,响起惊呼声赞叹声。顾彷彷闻声抬头,却看到墨蓝色的夜幕下,校园对面的那幢庞大的摩天大楼,竟同时亮起许多灯。且那些灯是按规律排列的,身旁已有人高声念了出来:“Waitfoddess。

A。Y。”

“等我回来,女神!A。Y。这个AY是哪路大侠情圣啊,太嚣张了吧我去!”

——

同样的令人沉醉的暮色,也笼罩在城市的某幢高楼上。

洛琅坐在窗前,慢慢地抽着烟。屋内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交响乐,柴可夫斯基的《曼弗雷德》。

窗帘是紧闭的,只留一道缝。

那缝面前,矗立着一架精密的望远镜。

洛琅抽完一根烟,站起来,低头看着望远镜。

十分专注。

穿过楼宇,穿过夜幕,穿过人海。望远镜的那一头,精准地对着一扇窗。

窗内,纱帘微动。只开了一盏柔和的灯。简瑶穿着暖黄色T恤,坐在窗前,微微低着头,露出洁白如玉的颈项。一个人安静地坐了很久很久。

那个家里,她深爱的、幸福的家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了。

洛琅离开望远镜,重新坐下。开始闷闷地抽烟,直至烟灰缸里堆得再也放不下,直至夜幕如同浩瀚黑洞,笼罩整个大地。房间里的自动感应灯,次第亮起。在他身后,是一面墙,从卧室,一直延伸到走廊,到客厅。

墙上,全是照片。满满登登,密集而凌乱。至少有成百上千张吧。

简瑶穿着警服、简瑶和薄靳言踏入动漫园、简瑶系着围裙在家中做菜、简瑶走在上班的路上……

简萱在大学图书馆里读书的照片,简母在菜市场微笑低头卖菜的照片。

……

杀死那名杀手的匕首,还放在他身旁桌面上。血迹和指纹都已擦拭干净了。

洛琅低下头,夹烟的手,摁住自己的额头。

离别若曾使人哀痛,重逢同样让人陷入迷途。

而我们所需要的,都只是宽恕。

……

他说,正义与信仰始终不改。

他说,他会回来。

你可知道,正义便如同月下深潭,潭中寒石。

暗光粼粼,始终存在。

即使时有浑浊,时有颠覆,

却终究会水清见石,云散月明。

他若终于归来,

请从此闭上你在黑夜里含泪的双眼。

因为他来了,请闭眼。

——《他来了请闭眼之暗粼》上部完——

第57章柯浅番外《木兰星》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柯爱的那条红裙子。漂亮的像纱一样。

那时候我就跟在她后头,大声地喊:“爱爱、爱爱!”她就会停下脚步,笑看着我:“弟弟、弟弟,跟在姐姐后头啊!”

我用力点头:“嗯。”

我们一起上山抓小虫,一起在爷爷门前种树,一起背着书包上学。我们俩长得特别像,有时候,我会扮成她,她会扮成我,交换一天。爷爷倒是一眼能看出差别,别人一不留神却会认错了。

柯爱是我的偶像。她总是那样大方、乐观、会说很多很多的话。她是班长,还是学习委员。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喜欢她。

而我呢,我就像她身后的小尾巴,小影子。只要跟姐姐站在一起,就好了嘛。

老师说:“这柯浅,像个女孩子。柯爱才像男孩子,担当起两姐弟的生活,小小年纪,不容易啊。”我觉得很骄傲,我就有这样一个姐姐,谁叫你们没有呢?

那时候,还没听过一句话,叫“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后来,刷日剧的时候,看到了。大家都看得全神贯注,只有我看着这几个字,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也许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对那玄幻的、美丽的、热血的、温暖的一切,充满了热爱。

因为在cosplay的世界里,我是绝世名伶,是王者。

我也可以是个女人,是我丢失的姐姐,柯爱。

那个有钱的亲戚来选人,是在小学5年级。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我看着他们一直围着姐姐在说话,问她是不是少先队长,是不是年纪第一。姐姐怯怯地点头。他们又让她表演了个节目,姐姐表扬了一支新疆舞,看得他们喜笑颜开。

那时爷爷已经很老了,眯着眼,坐在一旁抽烟,说:“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的命啊。只要他们都过得好,就好。”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当时并看不懂他的眼神,但是却把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里,很多年。

后来,他们又想要来对我说话。我警惕地看着他们,躲在姐姐身后。当他们的手触及我的衣角时,我爆发出一声尖叫,冲进屋里,关上了门。

后来他们还商量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几天晚上,我总看见姐姐一个人在偷偷抹眼泪。我问:“姐,你哭什么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因为那几天,他们总带姐姐出去玩。不带我。

“没……”姐姐抽泣,“他们对我很好,给我买很多东西,还给爷爷买了好多保健品呢!知不知道那些东西都很贵。”

“我才不关心呢。”我嘀咕道。

姐姐又说:“柯浅,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学习,照顾好爷爷,知道吗?”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才不要跟你分开呢!”

姐姐离开那天,我并不知道。等我跟爷爷买米和油回来,家里她的东西已经搬空了。姐姐留了封信给我:“柯浅: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可是咱妈临死之前,对我说,一定要照顾好我们两个。叔叔和阿姨他们很有钱,没有孩子。他们想要一个孩子。

爷爷已经没有太多积蓄了,爸爸妈妈留下的钱也不多了。他们说,爷爷没办法负担我们两个人。我是姐姐,就要为这个家分忧。

如果他们愿意带你去美国,我会更开心。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他们一定要我去。

爸爸说过一句诗,叫’宝剑锋从磨砺出’。我们将来只有考上更好的大学,赚更多的钱,才能让我们和爷爷,过上幸福的生活。美国,有很多很多钱。

我走了,不要想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用我的生命发誓。

柯爱。”

那是我和柯爱在生命中的第一次离别。那一次,我生了很大很大的气,不吃饭,也不理人,一连好几天,气得爷爷把我捉起来打,骂道:“柯爱能去美国,那是三辈子修来的运气!不然我一个糟老头子,带着你们两个,能有什么出息!”

我就哭着连爷爷都不理了。

可我能生她多久的气呢。

我又开始天天盼望,盼望她打电话,盼望她写信。

但是一直没有。

班主任看我每天跑学校信箱,就安慰我说:“孩子,你姐姐到了美国,人生地不熟,那么小个孩子,哪里能找到地方给你写信、打越洋电话呢?别再往那里跑啦。”

“哦。”

可那时的我,哪里知道,这一分别,就用了十年光阴呢?

考上大学那年,爷爷去世了。我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就来到北京这大城市。事情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当我抬头笑看着同寝室友时,他们看着我身上的衣服和简陋背包,都只是笑笑,不冷,也不热。

知道吗,我当时的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毛毛虫。本来在阳光下,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别人却嫌恶地躲开。于是我立刻又缩回到树叶下的那片阴影里。

大学四年,跟同寝室4个人,从来没有太亲密的接触。我总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不是一路人。他们有时候去喝啤酒吃烧烤看足球,也从来不叫我。我在寝室温书,或者尝试新购置的一套Cosplay女装,化妆。

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但我真的很讨厌被孤立的感觉,虽然一直被孤立。我每天早上打好4个人的热水,每天都是我打扫寝室。他们逃课要点名、要借书、考试要抄我的,我都努力按他们说的做。我想这样,我在寝室会过得好一点吧。至少不被人看轻。

成立月影动漫社,是一次机缘。同为校友的蒋学冉跑来对我说:“柯浅,我看过你很多次表演。你是我见过最好的cosplayer。我们打算成立一个社团,想请你作为创始人加入,有没有兴趣一起干?”

我当时真的难以置信。

被人这样尊重和需要着。

“哦,好,好啊。”我说,“我愿意参加。”

“那……”蒋学冉问,“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吗?”

我立刻答:“我没有任何要求。”

当时,我似乎看到蒋学冉的镜片后,有一缕精光一闪而过。但那时的我,如何看得透人心呢?

全新的社团,大家都有共同爱好。我还是创始人!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世界又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我对月影社,倾注了全部的精力。我们租了最便宜的房子,我24小时都呆在里面,想怎么装修才好看。每一寸墙纸,都是我自己贴的。我一个星期没吃饭,只吃方便面,去买了我曾经最钟爱却舍不得买的小和尚摆件,放在了工作室里;我……

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全部。

却没想到,他们和其他人,并无不同。

他们也懒散,贪小便宜,为分一点奖金争来争去。他们需要仰仗我获得名次,却又似乎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

我依旧很努力,努力为每个人准备表演服,努力省钱只为购置一套新的道具,努力打扫工作室每一个角落。甚至他们叫我去买早饭、跑腿、干活儿……我都去。

我只是想很努力很努力的,维持这个团体,不要散。

可是有什么用?

渐渐的,他们来社团越来越不勤,对我也越来越没有好脸色。

后来我也明白过来,不是他们的问题,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大家都这样,那一定是我有问题吧。就像文晓华说的,我太不现实了,太逃避责任了,也太唯唯诺诺没个性了,对不对。

……

“不,阿浅,不是你的问题。即使周围人都那么做,那也是他们错了。”

她这样对我说,语气温柔又耐心:“有梦想、认真、努力、善待每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是他们不懂珍惜,珍惜你这样美好的人。”

我抬头看着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一如我和她重逢的第一天起。

那样美丽优秀的柯爱,歉意温柔的看着我的柯爱。她真的就在我眼前了。

她真是傻,一直说对不起。我怎么会怪她呢?在我心里,她和我,一直就是同一个人啊。

那三个月,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间。柯爱她太好了,好心又聪明。她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她的养父母支持我的,让我去创业,办动漫公司。

我只要跟她在一起,就盯着她,看她怎么举手投足,看她怎么说话。她实在太完美了。我甚至晚上一个人在我的小木屋时,情不自禁地模仿她。有时候我也会像小时候一样,缠着她跟我交换衣服,互换身份,甚至还替她去听过一堂课。我戴了块丝巾,挡住大半张脸,再捏着嗓子学她说话。她的同学居然一个都没认出来。

而偶尔,她来我的小木屋,我也会给她换上cosplay的装束,给她化妆。她是那样美,比我还美。

我怕大家多想,没说这笔钱是我姐姐的。我说是有风投看中了我们社团,看中了我们以往变现。我想,这样一定能让大家多些信心。而他们那一晚,仿佛也都被我说动了。

我以为,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我以为,终于可以过只为理想而活的人生。

……

那晚我站在窗外,一直哭一直哭。我看着柯爱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看着他们把她装进编织袋里。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不清天上的星了,也看不清脚下的地。人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柯爱啊,柯爱啊,那么美好纯洁的女孩啊。

你怎么就会在这样一个普通而安静的夜晚,丧失了生命呢?

我感觉整个人,就像在梦里。

可我是如此怯懦。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所在房屋外的角落里,看着他们扛着柯爱的尸体,走远。因为我知道,如果此刻出现,等待我的,也将会死亡。

原来死亡,是这么容易的事。就在你的身边,就在人心丑陋的欲望中。

……

我一遍又一遍冲刷木屋的地面,又用网上学的方法,冲刷猪血、番茄酱,等等,直至柯爱的血完全看不清了。我又割破手指,在很多地方留下自己的血。

……

后来,我坐在镜子前,把手里的头发递给美发师。

理发师吓了一大跳:“这是干什么啊?”

我答:“接发。”

美发师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在我给了他几张大钞后,就不吭声了,仔仔细细地一根根接了起来。

我看着镜中的人,黑发如思念般生长。

我用眉笔和粉扑,描出她细致的眉形。

我拿出口红,轻轻抹上。

我抬起头,浅浅地对美发师笑了。

美发师看得呆住了。

我拎起包,披上女士外套,走进门外的细雨里。

我戴上丝巾,挡住脖子和半张脸。

鞋跟清脆,雨水绕着我的脚边汇成小溪,看我身影娉婷,看我红颜白发,看我怀匕刺秦,看我……

终于不再屈从于,这个梦想早已破灭的世界。

我抬起头,看着新雨暂歇过后,终于放晴的天空。

我是那么幸福地笑了。

柯浅,我是柯爱。我回来了。

第58章傅子遇韩雨濛番外《一天》(上)

其实从你离开那一天,我已死了。

剩下的躯壳,心平气和,安稳度日。

以为自己还特别积极地活着。

——傅子遇

从我很小很小的的时候,就有个梦想。

我梦想跟你在一起,直至白头,也不分离。

——韩雨濛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不知何时能停。灰蒙蒙的水雾,覆盖大地。这城市,像是一场梦境。

傅子遇的手忽然有点发冷,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人。她睡得很沉,双手紧握蜷在他的怀里,好像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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