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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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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染墨都苦巴着一张脸道:“二奶奶,您要用这个雕印章?”

他们的反应很奇怪,舒欢有点忐忑道:“不可以吗?我知道用木头雕印章比较少见,但是……”

顾熙和打断她的话,将那块莺歌绿奇楠拿到她面前晃了晃道:“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

看他慎重其事的样子,舒欢试着猜道:“上百两银子?”

顾熙和很吐血道:“单那一小块角沉就值五百两银子!这块莺歌绿奇楠卖上千银子都有人抢着要!老太君拿软缎垫着藏在沉香木匣子里,要不是教我翻出来了,她还不肯给我呢!”

“这么贵……”舒欢有点沮丧了。

顾熙和哼一声道:“就这么贵!你还以为沉香是烂白菜,论筐卖的啊!”

……

她不是特爱面子的人,被一个小屁孩给鄙视了倒没什么,可问题是她不喜欢白拿人东西,原本想用老太君送她的白玉如意云纹璧来换沉香的,此时听顾熙和这么一说,立刻就知道那玉璧拿不出手了,只好垂了眼叹口气道:“算了,我不要这个了,你让染墨帮我去外头找找,有没有雕印章的好石料,替我弄两块来吧,记得再顺便帮我买齐雕印的工具。”

没想话音刚落,就觉得有块东西砸到了她膝上,低头一瞧,正是那块莺歌绿奇楠。

她诧异抬眼,看见顾熙和撇着嘴角道:“爷我不是小气的人,说了要替你弄一块沉香,就给你弄一块!”

“可是太贵了……”

“贵?”顾熙和轻蔑的笑了:“贵又怎么样!对顾家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老太君喜欢这块莺歌绿奇楠,也不过是因为它难得。”

说着,他忽然凑近身来,低声道:“悄悄告诉你,老太君那还藏着好几块比这大得多的呢!等着小爷我回头一块一块的全弄来!”

舒欢被他吓了一跳:“你别胡来。”

顾熙和仰头哼了一声不理她。

舒欢想了想,无奈,从腰间将那白玉如意云纹璧解了下来,递过去道:“我知道这个不怎么值钱,但是我也不好白拿你东西,你先收着好吗?回头我找到有趣的东西,再送你。”

顾熙和瞟了一眼,根本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还鄙夷道:“这东西小爷我有半屋子呢,搁都没处搁,只有你才把这个当宝贝!”

郁闷!

相处这些日子下来,知道这小屁孩只是顽劣,良心不算太坏的,但是不收她东西,就不能把话说得婉转些吗?非要这样呛得人难受!

他不接,舒欢只得将那玉璧收回,再看看手里那块莺歌绿奇楠,将之凑到鼻端轻轻一嗅,果然有一种很清冽优雅的芳香透鼻而入。这样的好东西,用来雕印章的确是可惜了,她想了想道:“要不我用这个雕香串?随身佩了,也好调神避秽。”

顾熙和掀了掀嘴角:“随便你!”

他说着就转身而去,边走边道:“我走了,这里忒没意思!你记得趁二哥高兴的时候,替我说两句好话,让他再弄点新鲜的玩意思儿给我。”

舒欢应了声知道,又急道:“雕东西的工具,你让人替我买呀!”

顾熙和头都不回,抱怨一句:“女人真麻烦!”

望着他和两个书僮远去的背影,舒欢目露沉思。

莺歌绿奇楠,要是真这么值钱,转卖出去的话,到手的银子省着点用,都够她一个人活上半辈子了……

摇了摇头,她将心里生起的欲念压下。

这东西不是她的,虽然央着顾熙和弄了来,其实也不过是拿顾家的东西转送给顾熙然,她最多就是借花献佛的尽点心意,要是真将这东西卖了,攒了钱离开顾家,那她的人品也太卑劣了,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安的。

舒欢站起身来,深深叹了口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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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七章雕兔

舒欢拿到染墨悄悄送过来的雕刻工具时,天色已经隐隐擦黑了。

送的是生辰之礼,事先自然不能让收礼者知道,这样才有意外惊喜,因此舒欢将那套雕刻工具和莺歌绿奇楠藏得严严密密,若无其事的同顾熙然吃完饭,才找了个借口,说吃得太饱要出去散步,然后拖着良辰和美景就往园子里去。

云姨娘追出来,递给她一小只比拇指盖大不了多少的白玉盒,微微笑道:“二爷让我送出来的,这里头盛的是薄荷膏,要是被蚊虫叮了,擦一点就不痒了。”

说着,又拿给她一只小瓷瓶:“二奶奶要是不喜薄荷味儿,这里还有香薷草液,能避蚊虫的。”

舒欢谢一声,收下,转身要走时,云姨娘又道:“二爷说了,让二奶奶别走太远,早些回来。”

“知道了。”舒欢答应后,让良辰在前打着灯笼,就出去了。

如果没有皓月星辰的照耀,那古代的黑夜就是真正的黑,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今晚恰好变天,月光都被阴云遮蔽了,良辰手里那盏灯笼照不太远,兼之起了风,光影摇晃明灭不定,树叶还在沙沙作响,这种情形下,走在空荡荡,凉气渗人的园子里,真有点聊斋里的意境。

美景胆子小些,有点撑不住:“二奶奶,这外头怪吓人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就在院子里散散步不行吗?”

舒欢一笑:“要是怕的话,你先回去吧。”

美景手里也提着灯笼,要想独自返回是可以的,但她回头一看,来路已经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顿觉悚然,哪敢独自回去,只得语带哆嗦道:“我……我还是跟着你们好了……”

舒欢出来是为了找地方雕那块莺歌绿奇楠,压根不需要走多远,及至到了上回逛过的凉亭,就在亭上坐下,让两名丫鬟将灯笼都搁到石桌上头,她取出莺歌绿奇楠就仔细打量起来。

单看外表,这奇楠同一般干枯的树材没什么两样,但是雕刀刻下去,能够瞧见里面的油质层是墨绿色的,手感较为松软。

这样的材料,用来雕刻精细的东西怕是很难,想做香串的话,打磨也要费许多工夫呢!舒欢端详了半天,忽然生出个念头——

不要雕太细好了,就雕出个大体轮廓来,这样既容易下刀,也不会多浪费材料。

她才想着,美景就忍不住在旁问道:“二奶奶,这是什么?看着就是块烂木头,没想味道倒好闻。”

舒欢忍不住笑,在这香品之家,总算有人同她一样无知了!

还没答,就听良辰在旁道:“这是奇楠香吧?我在太太那里见过用这个雕的手串,只是没这么香。”

舒欢点了点头,凝神想了片刻,忽然问道:“知道二爷的属相吗?”

美景摇了摇头,良辰想了会道:“二爷好像是属兔的。”

兔?!

还真出人意料,她倒觉得顾熙然该属狐狸才对!

兔子就兔子吧,倒有个容易雕的兔型。

舒欢狡黠一笑,就拿起刀雕刻起来。

美景在旁看着,好奇道:“这是要送二爷的生辰之礼吗?”

舒欢许久没有雕东西,有点手生,此刻不敢分神,全心专注着,听见问,也顾不上答,只“嗯”了一声。

两名丫鬟都是打从进府就被调教出来的,知道有些事,主家不耐烦说,她们就不好多问,因此都陪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她雕。

由于不用雕太精细,这块莺歌绿奇楠又松软得极好下刀,雕不多时,一只肥头大肚的兔子大体轮廓就被琢磨了出来。

舒欢越雕,心里越觉好笑,渐渐的运刀如飞起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等她回过神来时,一只眯缝着眼睛,圆丢丢鼻子,短撅撅尾巴的流氓兔就跃然手中。

她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良辰面色有点古怪,于是拿起流氓兔晃了晃道:“不好看吗?”

良辰抿了抿嘴:“好看是好看的,但这兔子的模样,好像也忒猥琐了一些……”

美景童心未泯,凑过来仔细看了两眼,欢喜笑道:“我觉得这兔子肥肥的倒挺有趣,就是不知道二爷喜不喜欢。”

雕都雕完了,就算不好,那也没有法子了!不过要是被后世之人知道她拿这样珍贵的莺歌绿奇楠来雕流氓兔,恐怕会被骂成暴殄天物的吧!

舒欢心里半是感慨,半是恶作剧后的兴奋,拿着那只流氓兔反复看,最后在兔子脑后钻了小孔,想着回去拿布擦拭得光润一些,再用丝绳串上,应该就大功告成了。

想想也有趣,原是要雕印章和香串的,没想到最后倒雕出个腰坠来,只是不知道这样另类的腰坠,顾熙然他肯不肯佩带,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东西还真好雕,看来今后要是闲着没事,找几块烂木头或是萝卜来雕着玩也不错!

良辰指着石桌上那些雕下来的碎料,有些可惜道:“这些就不要了吗?”

“这些啊——”舒欢伸手将那些碎料都笼聚在一起,拿手用力团了团,没想竟能像肥皂一样团捏在一起,就将之搁到自己的荷包里道:“留着,总有用的。”

说到这里,一阵凉风拂过来,她打了个喷嚏,觉得有些冷了,忙问道:“我们出来多久了?”

良辰想了想:“总有两个时辰了吧。”

两个时辰!

那就是四个小时!

这会都深更半夜了!

舒欢道一声“不好”,急急的收捡了东西,手里握了那只流氓兔,抢了盏灯笼就往回跑,急得良辰美景在后头追:“二奶奶,您慢些,别跑太快跌着了!”

一口气奔回生梅阁,她瞧见顾熙然房里的灯还亮着,心里越发觉得不妙,连忙将两个丫鬟打发去睡觉,自己先悄悄的蹑进书房,找了个地方把雕刻工具和那只奇楠流氓兔藏起来,这才理了理身上衣裳,掠掠头发,假装若无其事的去掀卧房的帘子——

这一掀帘子,她先嗅见一股令人眼饧骨软的细细甜香,随即就瞧见云姨娘披垂着乌发,着一身半透的纱裳坐在床沿上,就着那床头点的蜡烛在做针线,而顾熙然手握着一册书,合着眼侧躺在床上,看那呼吸匀稳的样子,显然已经睡着了。

眼前的情形旖旎而温馨,显然超出了舒欢的预料,她原还想着回来晚了,大概要看见顾熙然那张沉住的臭脸了……

就这一怔间,她还没想好是走进去还是退出去,云姨娘听见身后的动静,就急忙站起回身,向她微微一笑,悄声道:“二奶奶回来了?二爷等不住,已经先睡了。小茶房的灶上还替您温着补汤,您要是喝,我就去盛一碗来。”

舒欢摇了摇头:“天不早了,不喝了,你快去歇着吧。”

云姨娘应了一声,收拾起她的针线活,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烛光下边,舒欢望着眼前那摇曳不定的竹帘,再转头看看熟睡的顾熙然,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看来真要想法子将东厢的那间屋子腾出来了,要不再遇上此类尴尬的事情,她连个退避出去的地方都没有!

正文第二十八章香囊

这一晚风刮得尤其猛烈,到了下半夜,就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

雨点打着窗棂和院里的芭蕉,听起来凄凄惨惨戚戚。

舒欢的睡眠一向良好,属于那种头沾着枕头,很快就能睡着的人,可是今晚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觉得头下那瓷枕太硬,总之怎么睡都不舒服,辗转了一夜,到得天色微曦时就躺不住了,悄悄的翻身下床,推开了窗子。

一股带着水气的清新空气立刻扑面而来,整宿未眠的疲惫都被扫去了一半。

舒欢将下颌抵在胳膊上,趴在窗台看檐下荷花缸。

雨点顺着檐漏往下滴,时不时的溅入缸内,惊那得几尾红鲤四处游窜。

才看得有趣,忽然觉得肩上一重,转头一看,是顾熙然起来了,拿了一件外裳替她披在了肩头。

“昨晚去哪了?”

舒欢挪开了目光:“没去哪,就在园子里走了走。”

顾熙然微蹙了眉头,忽然扯过她的衣袖轻轻一嗅:“什么香?”

舒欢好笑起来,将衣袖扯回道:“我又不懂那些香品,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昨晚云嫣燃的香吧,甜甜的怪好闻的,但我也不知道那香的名字。”

“云嫣?”顾熙然扬了扬眉,欲言又止,只是走到香炉旁看了看,摇头道:“不是这香。”

舒欢微讶,深吸了两口气,忽然想起,这是莺歌绿奇楠的香味,清凉的,优雅的,持久的,不是其他香味能掩去的,怪不得有个典故叫沉香水染衣呢!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丫鬟进来打断,待到梳洗完,舒欢就踏着雨去老太君那里请安了。

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雪下刀子,也不能不去。不过雨中打着油纸伞缓缓而行的意境十分古典婉约,只是没着雨屐,绣鞋被水沾湿后捂在脚上不太舒服。

大概老太君也已经习惯了她的早至早退,外带最近顾熙然那边没闹出什么病弱的动静,想着这个孙媳还不算太晦气之人,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原先那么苛求了,因此她请完安,陪着老太君用完早点,就从松鹤堂里出来了。

意外的是才走到门口,就被三姑娘顾萱给喊住了,她怯怯的递了一双鞋过来,低声道:“明日是二哥生辰,我想着他在养病,大概不喜人去打扰,就烦二嫂将这鞋带给他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舒欢接过鞋一看,见上面针脚细密匀称,她虽不懂得女工,也瞧得出是用心做的,不由替顾熙然道了谢,笑道:“明日要是得闲,你就过来坐坐好了,你二哥养病也养得闷烦了,要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还能心情舒朗些。”

顾萱低头应了,随即讷讷无言。

看得出这个小姑娘是害羞且沉默的,舒欢就没拉着她说话,道别后径直往生梅阁去了。

回到院里,拿着那双鞋对顾熙然交待明白,舒欢就破天荒头一回的进了云姨娘的西厢。她也是没有办法,从小到大,只有父母替她过生日的,她还没有替人操办过生辰,该怎么过,还得问问云姨娘,免得顾家有什么繁琐的规矩她不知道,回头好心办了坏事。

云姨娘倒是闲闲的样子,笑道:“这事不用二奶奶操心了,往常到这日子,老太君那边都会赏一席酒筵下来,各房里也都会送些东西过来,不过都知道二爷病弱,喜欢清静,他们多半不上门的,就来,也只是陪着二爷吃两筷菜,略坐坐就走了,回头让丫鬟们预备些好茶待客就是了。”

那好像就没她什么事了。

舒欢应了声知道,就要走出去,没想又被云姨娘给喊住了,她略带迟疑道:“二奶奶请留步,嫣娘有件事想说。”

“什么事?”

云姨娘看了看身边的丫鬟香茜。

香茜很识趣的说要去倒茶,就出去了。跟着舒欢的良辰美景也是懂规矩的,跟着避了出去,甚至还替她们带上了门。

这架势,舒欢有点不适应,这么神神秘秘的,总感觉有一股阴谋的味道,令她心里不由暗生警惕。

云姨娘也不着急说话,先请她坐了,往香炉内添了香,随后亲手斟了茶来,这才略为犹豫的从衣袖里扯出一只香囊搁在桌上,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舒欢不解的锁了眉,拿起香囊瞧了瞧道:“你要送二爷的生辰之礼?”

话是问出了口,她自己也觉着不像。

香囊上绣的是鸳鸯戏水纹,绣工很精细,但用料明显粗糙,像是用那种廉价的大红粗布做的底子,云姨娘绝不至于送这种东西给顾熙然,就算要送,也不可能过她的手。

对于她的反应,云姨娘也有些纳闷,低了声道:“二奶奶再瞧瞧,真不认得这东西?”

这话奇怪,难道她该认得?

舒欢不耐烦同她打哑谜,将那香囊往桌上一撂道:“从来没有见过。”

云姨娘不语,只是将目光游移在她脸上。

这样的举止,云姨娘从未做过,她往常总是躲着舒欢的目光,尽量不与之对视,因此舒欢越发诧异起来:“你若是有话要说,就直接点吧。”

云姨娘这才垂了目光,微微笑道:“那二奶奶请恕我无礼了。”

她说着,将那香囊捡了起来,淡淡道:“香囊是我打发人花了五两银子从一位年轻书生手里买来的,而这位书生不巧正是您未出嫁前的近邻,教您认字的那位……”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起眼来望着舒欢:“如此,二奶奶可想起了什么?”

鸳鸯戏水纹香囊,年轻书生,近邻,认字……

这些线索统统串起来,舒欢就算再笨也猜到这只香囊的来历了。

这一定是原主亲手绣的,也不知她是想表达爱慕之意,还是感激之情,送了这样含义暧昧的东西给了那位书生,说不定还是出嫁前送的,怪不得云姨娘如此巴巴的收了来。

问题是竟然这么巧!

她说有位老学究教了自己识字,忽的就冒出来一位收了原主绣香囊的年轻书生。

假的?

不至于,云姨娘不知道她不是原主,拿假话来唬她有什么用?

更令她郁闷的是慧云!

她当初说同老学究学过认字的话,只说给慧云一人听了,也不知道是隔墙有耳,还是慧云无意或有意的说了出去……

还在沉吟间,云姨娘就道:“二奶奶想起来了?这是您亲手绣的香囊,您该不会不认得,再说还是亲家太太亲口告诉我,您同那书生学了两年字……”

这是意有所指,要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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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九章其心可悯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舒欢对云姨娘一向是能避则避,从没与她发生过什么当面的争执,这一来是无心与她争什么宠,二来初来乍到的也不想四处竖敌,但此刻云姨娘一番话,彻底打破了这种妻妾无争的平衡局面!

背地里的事情,舒欢可以假装不知道,不追究,但被人当面威胁了还要唯唯诺诺,她办不到!

想到这里,她蓦然站起身来,冷冷道:“姨娘请我留下,就是为了说这个?”

见惯了舒欢随性温吞的性子,此刻见她冷眼相向,云姨娘不由也微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舒欢自然没耐心再待下去:“既然你没别的要说,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走就是真的要走,人都已经到了门边,才被云姨娘急急喊住:“二奶奶,您就不怕这香囊……”

话未说完,舒欢已回过身来,唇角微勾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是要拿这香囊去给你家二爷瞧呢,还是要将这事情宣扬得众人皆知?”

舒欢的反应出乎云姨娘的意料之外,她威胁不成,咬了唇,忽然跪了下来:“二奶奶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将香囊买回来,也不过是怕旁人知晓此事。您可以放心,这事我守口如瓶,绝不会张扬出去。”

“是吗?”舒欢扬了眉:“那么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云姨娘低了头道:“嫣娘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别的想头,唯求能在顾家得一席容身之地……只是如今二爷他总是不待见我,我想了很久,似乎没有得罪二爷的地方……若是无意间冲撞了二奶奶,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从今往后我会加倍的安分守己,绝不惹事生非,还请二奶奶成全。”

这还是变相的威胁!

舒欢好气又好笑道:“你是疑我从中挑拨离间,疏离你同二爷的关系?”

云姨娘低了声道:“嫣娘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舒欢腻透了:“有什么话你就不能挑明了说?我没你那么七窃玲珑的心,也不耐烦去猜你心里头想些什么,不过我明明白白告诉你,顾熙然不待见你,是他的事,同我没有关系,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去找他哭诉,同我说有什么用?难道还要我押着他上你的床吗?”

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云姨娘立刻苍白了脸色,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黯然道:“二奶奶息怒……嫣娘也不是有心要做这种握人把柄的卑劣事……只是身为妾室,若不能得二爷欢心,又没有子嗣,是很难在顾家立足的……”

“二爷二爷!说来说去,这都是你同他的事情,你想讨他欢心,想生他的孩子,那你就想法子纠缠他去,缠着我有什么用?”舒欢说着,将桌上那只香囊捉了起来,提到她的面前:“你就算拿这只香囊去禀了老太君,最多就是令老太君震怒,让顾熙然休了我!休了我对你有好处吗?再娶个二奶奶进来,或是再纳两个妾,他不待见你,仍是不待见你!”

云姨娘不语,只是跪坐在地上垂眼泪流。

舒欢将香囊往她跟前一抛:“其心可悯,其举可恨!你想立足,犯不着拿我做垫脚石!我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习惯,也不喜欢当什么红娘,替人牵桥搭线。还有,别说这香囊我不认,就算你自以为这东西有用,把事情捅出去,往顾家脸上抹黑,那头一个倒霉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吧!”

她说完,再看一眼已经哭得如同梨花带雨般的云姨娘,心里觉得真郁闷!这明明是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对方倒哭得比她还要可怜,活像被她欺负了一样?换句话说,云姨娘的处境再惨,还能惨过她去?她还没哭没闹呢,人家倒先缠着她哭闹起来……

她暗叹一口气,转身要开门出去,没想手刚触到门把上,就听见门上传来三声敲击:“云姨娘?”

唤声才歇,门已被人往里推了开来,进来的是带着一脸忐忑的慧云,她瞧见房间情形先是一怔,随即就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舒欢微皱了眉道:“什么事?”

“没……没事……”慧云瞟了一眼正低着头,努力将眼泪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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