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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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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水大长公主见此,几次三番地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履霜是知道她这个人的,嫁的不好,母家又卑微。从前先帝那儿她说不上话,现如今的皇帝却只是个孩子。她自然是瞅准了空,拼命地巴结讨好。
履霜厌恶沁水,毕竟是和宋月楼勾结在一起过的人。吩咐了竹茹,每次她去福宁宫见刘肇,都在旁守着,不许她和刘肇多说话。但这样的情况多了,刘肇忍不住发起火来,公然地大骂竹茹,“你走!你走!为什么不理我,还不许别人理我?!”
竹茹没办法,只得先告退了,回来告诉履霜。
她心里也知道,孩子是在指桑骂槐。而她这样对待孩子,的确太过分了,叹了口气,没再让竹茹去,只叮嘱了福宁宫伺候的宫女黄门,务必盯好沁水。又派了半夏去提点那位公主,婉言劝她无事少进宫。
这样不多久,沁水也就歇止了,只有事要求刘肇,不得不进宫时,才过来一趟。福宁宫的人见她收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履霜的肚子,慢慢也隆了起来。
起初一个月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感觉。可等孩子渐渐地大了,那种母子血脉相连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有个小生命在腹内,并且日渐地成长。
半夏曾经悄悄问她,要不要写信告诉一声侯爷。
她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现如今有多少人不满我们,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这时候传信出去,到不了窦宪手里不说。万一被别人截获,那就是一场雷滚九天的风波。”
竹茹听的不安起来,问,“那侯爷多久才能回来呢?”
履霜冷静地想了想,“大部队过去,即便日夜兼程,最少也要两个月。呼屠又不比从前的军臣。和他们打,至少也要一两个月。还有回来的两个月。”
竹茹忧心忡忡地说,“那侯爷岂不是要半年才能回来?”她失望地说,“到那时,您的肚子都有七八个月了,到了要生的时候了。这半年时间,哪里瞒得住?”
“哪里撑得到半年。。。只怕再过两三个月,京里就要起风波了。”履霜看着两个婢女,“那天窦宪刚走,邓叠就那么耐不住。一旦大军在塞外驻扎下来,彻底回转不及。你们觉得,邓叠还会再恭敬吗?”
两个婢女听了,都面色煞白,问,“那为什么侯爷还要把这种祸害留给您呢?要不,要不咱们现在就除掉他?”
履霜摇头,“你们想的太简单了。窦宪杀了一王一侯,本就激起了众怒。现在他又远赴千里,留下我和陛下孤儿寡母。宗室里那些老王爷,还有姜应麟这些年的故旧,难道不知这正是废我的好时机吗?若无邓叠在外震慑群臣,你们以为咱们如今的日子会这么好过?”
半夏听的叹了口气,“这样用奸除恶,实在太险。况且,即便到时候顺利收拾了邓叠,奴婢恐怕还有人会趁着机会,再冒出来。”
“用奸除恶?也许在别人眼里,我们才是最大的国贼呢。”履霜苦笑,“抽个空,把守宫门的方毅宣过来一趟。我累了,想睡,你们都出去吧。”
而此刻,窦宪正带着大军,行在茫茫的山道上。
山道又陡又滑,一众人都行的艰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马地跌下山崖。纷纷下了马,牵着坐骑向前。窦宪走在最前面开路,一边向身后众人道,“辛苦大家了!等尽快突袭到边塞,给呼屠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咱们就不会这么苦了!”
这次被调来的多是他这些年训练的士兵,要不就是身怀报国之念的热血青壮年。闻言纷纷响应。
窦武耳听着,默不作声地从后面牵着马过来,去了窦宪身边。
他见了,忙道,“去后面,跟着顺叔。前面路陡,又没人走过,你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快去!”
但窦武摇了摇头,倔强地说,“本来我跟着您,就是来打仗吃苦的,若还要人保护,像什么样子。”
窦宪听着,也只得罢了。看着养子脏兮兮的小脸,怜惜地说,“傻孩子,巴巴地跟着我到这里来。在京里待着不好么?正好我不在,陪陪你爹。他大老远从扶风过来呢。”
窦武道,“我爹自己会找到事做的。”看着前路,跃跃欲试地说,“我就想跟着您,去边塞看看。等到了那里,我也要跟着打仗!就跟在您身边当个亲卫,杀尽匈奴人!”
窦宪听的好笑起来,揉着他的头发说,“你知道打仗有多危险么?就这么说。”
想到自己同意他跟过来,心里不由地一阵后悔。当时只想着孩子不和自己冷战了,愿意跟着他,真是太好了,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但现在眼看着孩子这么吃苦,又舍不得了起来。对窦武道,“我瞧你这几天都没吃饱。等晚上驻扎下来,我去打个什么野味,热热地烤给你吃,好不好?”他想起曾经也对谁说过这样的话,思绪渐渐地飘逸。
这一去至少要四五个月,也不知在京中的履霜,现在怎么样了?
窦武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低着头说,“您也别太担心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窦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窦武不假思索地说知道啊,低声地说,“她嘛。”
窦宪笑了起来,“你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才不是。”窦武气鼓鼓地说。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窦武回答不上,悻悻地说,“反正我就是知道么。”
窦宪见和他说起这个,很轻松,他再也没有从前那种义愤填膺的态度了,不由地好笑,问,“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么?又老看不惯我的。”
“我没有看不惯。。。”窦武嘟囔,“只是我从小没见过这样的事。但后来看你们这样也很好,就。。。。。。”
窦宪揉着他的脑袋笑,“哎,我的傻儿子。”
他们日夜兼行,终于在一个月后提前抵达了敦煌,驻扎了下来。
太守吴维安和主簿黄朗都是窦宪的旧相识,听闻他来,都大喜过望,来拜见他。
窦宪多年不见他们,也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感。三人商议着,在吴家摆一桌大宴席。到了点,窦宪领着窦武去了。
一时人来齐了,黄朗和吴维安眼见着座中有个孩子,都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将军真是宠爱儿子,和老友相聚,都不忘带孩子过来。难道怕他自己一个人呆着,走丢了不成?”
窦宪含笑道,“我可没说那是我儿子,你们怎么自己就瞎猜了?”
黄朗喝了一大口酒,砸吧着嘴说,“眼睛眉毛生的一模一样,要说不是将军的儿子,那谁能信?”
吴维安附和说,又问,“将军娶妻了?生了几个孩子?”
窦武不由地看向了窦宪。他笑容稍缓,没有回答,以一句玩笑话带了过去。
寒暄叙旧后,窦宪很快就切入了正题,“我回转京师多年,对匈奴现在的状况,都只是自奏折中得知。具体如何,还请两位兄长明示。”
吴维安皱眉道,“早年匈奴被咱们打的几乎灭国,几年都不见他们出来。可之后,呼屠被余人拥护着继了位。那位单于,哎。。。极擅用谋收心,短短几年之间,夺去了西域不少地方。若非当年被军臣之母逼迫远逐,我看啊,他合当是一代霸主。”
吴维安说话谨慎,却如此推崇呼屠。窦宪听的心里沉了一下,“看来这一仗不好打。”
黄朗摇着手说未必,“匈奴如今啊,外头是立起来了。可到底遭逢了重创,底子里还是一盘散沙。”
窦宪心里一动,问,“他的部下?”
“是。他部下里有许多人,很羡慕降汉的几位王呢——先帝不是分疆裂土,也给他们封了爵位么,那地又比境外的好。而呼屠见此很是不满,揪出了不少亲汉党,当众处以极刑呢。”
窦宪听的背靠向椅子,大大松了口气。又问,“小宛那里呢?”
黄朗哈哈大笑,“当年将军去骗了小宛王,过后他见匈奴被咱们灭国,土地被咱们瓜分,恼怒生气的了不得。但也没有办法,除了偶尔骚扰骚扰边境,他也做不出别的来。”
窦宪也跟着笑。轻松地说,“事情比我想的简单。这样,黄兄——”
黄朗忙摆着手道,“将军折煞了,不敢当,不敢当。”
窦宪搂着他的肩膀,“你我是生死上一起过来的人,何况我年纪确实比你小,叫一声兄长也没什么嘛。这样,请你去派人,多向匈奴人宣扬汉威。”
黄朗答应了下来,“这一套,我早已经做熟了。”
窦宪点点头,又对吴维安道,“再请太守想办法,邀小宛王于两国边境处,与我一会。”
在座之人都耸然变色,“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窦宪含笑说,“我又不是托大、亲入小宛。总之,一应安全事宜,就全赖两位为我操心准备了。
第147章 诡断1
“王上,请。”
面色冷肃的小宛王,带着几位侍从,被黄朗引导着,往驿站的深处走。
窦宪早已经在最里面的房间内等他了。见房门被打开,他站起身,行了个小宛的礼节,笑道,“王上。”
小宛王理也不理,便面色冷沉地打算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窦武拦住,“请王上的随从们止步。”
小宛王蔑然地看着他,“小小童子,本王面前,哪有你发言之地?”
窦武的脸涨红了,却持剑挡着人,坚持说,“请王上孤身入内,侍从止步。”
眼见小宛王毫无让步的意思,窦宪慢悠悠地笑,“此地并无埋伏,在下手中也无兵器,王上尽可大胆直入。”
小宛王指着他道,“你不必激本王!”昂着头说,“也罢,本王也没什么好怕的。”嘱咐了身后的几个侍从一声,就进了门。窦武在后将门关上。
而小宛王进来了,并无坐下的意思,开门见山便说,“你见本王,所为何事,直说吧。”
窦宪斟了一盏茶给他,“王上别急,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对方冷笑,“罢了,你的话我可不敢听。有什么要说的,讲吧!”
窦宪放下茶盏,看着他,“在下知道,王上是怨我数年前欺骗了您。”他神色自若地说,“可是诈属常谋,难道不是吗?王上是一国之王,总这么揪着过去的事,可怎么去得到更大的东西呢?”
小宛王听的心里一动,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他直接地说,“在下今次,是与王上商议借道之事。”
小宛王想了一瞬,冷笑,“你要从我们小宛伏兵,去突袭匈奴?”
“是。”
小宛王坐了下来,从鼻间哼道,“只是此事,对我们小宛又有什么益处?何况。。。你这个人,说话做事诡诈,说实话,我不信你。”
窦宪微微笑道,“王上不过与在下交往过一次罢了。人之长短,难道可以只以一事论吗?要察其大观,方可下定论啊。”他这样说着,从袖间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小宛王没拿,先问,“这是?”
“割让土地的契约书。”
小宛王一惊,忙拿过了细看。那竟是割让整个河西走廊的契约书。他脱口问,“你怎么肯?”
“怎么不肯?”窦宪反问,“那地方贫瘠,常年靠着其他郡县的赋税供养。留着它,真不如作为向您借道的报酬。”他自负地说,“反正一旦打下匈奴,那河西走廊那块穷地没了,也不算什么了。”
小宛王怀疑地看着他,“这么大的事,你能做主?”
窦宪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并有些愠怒,“那小皇帝都要叫我一声舅舅呢,我有什么做不了主的?!”
小宛王看他这样爽快,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迟迟没有答应。
窦宪道,“在下有过欺骗您的经历,王上不信也是该的。这样,在下在五日内,先割让小半土地,奉送王上如何?”
小宛王意动,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下来,“若能如此,我倒是能信一信你的诚意。”
窦宪爽快地说好,“那就请王上拭目以待吧。”
到了第三日上,窦宪果然依照约定,把河西走廊东边的原住民都遣开,空地以献小宛。
小宛王本怕他随口说了诓骗自己,但见此,不由地大释了疑心。又想,当年之事,换成自己只怕也是一样。——外交上么,有所欺骗也是有的。召集了大臣们,打算借道给窦宪,去换取河西走廊剩下的大半土地。
不想大臣们听了,都不答应,“那窦伯度为人阴险狡诈,王上不可与这样的人合作!”
但小宛王白白地拿了许多土地,正在高兴的时分,听了,不悦极了,“诈属常谋,这也不算什么。”
但大臣们坚不肯从,纷纷道,“无故之大利为害啊!”
小宛王听了不痛快,呵斥道,“什么无故之利?说好了是交换。那窦伯度乐意以大国之尊,拱手相让土地,咱们何乐而不为?”
大臣们坚持,“可是汉军强大,而小宛僻弱,到了事成,窦伯度真能拱手交出那大半土地么?王上不要被他骗了啊。”
太子又道,“兴许他就是故意给了咱们土地,以期让西域其他国家眼红咱们呢?总之此事甚怪,不如务受。”
小宛王听大臣与儿子都这么说,不由地沉吟了起来。又在边境处与窦宪约见了一面,表达了上述疑问。
他爽快地说,“在下底子不干净,也难怪小宛诸臣不信。”欣然地答应,一旦与小宛正式定盟,便再划出小半土地。另外小半,在事成后即刻割让。还应允签下署约,回朝后奏请皇帝,封小宛王为西域之王,统领他国。
小宛王见此,再无疑问,当即与他定下了盟约。而窦宪也爽快地于次日就交割了答应给的土地。
匈奴那里呢,经由黄朗的特意宣扬,已有几个小贵族内心不稳,想要降汉。不料事泄,被呼屠得知,大为震怒,当众将他们五马分尸。
一切都顺着窦宪预设的轨道而进行着,他内心不由地松了口气: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机就好。只是不知如今的京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夜色深沉。昏暗的房间内,女人沉默地系着衣服上的盘扣。
身后的男子看着她身上的婢女服饰,叹了口气,“不伦不类的,你不是穿这种衣服的人。”
女人苦笑,“这些年,不伦不类的日子,我过的还少吗?”说着,推门打算出去。
男子在身后问,“你真要去吗?”
“当然。都已经同大长公主说好了。”女人说完,毫不犹豫地出去了。踏着一地的清辉,来到家门前。那里早有个女人等着了,见她过来,上下审视了她几眼,道,“上车吧。”为她掀起了车帘。
女人道了谢,弓着身体钻了进去。
沁水大长公主正抱着一个手炉,闭眼取着暖。
女人低低地说,“参见公主。”
沁水眼睛也不睁地“嗯”了声,“待会儿去了福宁宫,小心说话。”
女人答应着是。马车慢悠悠地驶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女人迅速地改换了奴婢应有的谨小慎微模样,下了车,将手搭给沁水。对方赞赏地看了一眼,扶着她的手下车了。
驻守宫门的方毅早就知道沁水今天递了牌子,会过来。当下没多想,开了宫门,就请她进去。沁水点点头,带着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去了福宁宫。
小皇帝刘肇正在百无聊赖地练着字,听蔡伦传,沁水大长公主来了,一下子开心了起来,放下笔去门口迎她。
沁水很快就到了,半蹲在侄子面前,轻言细语地和他说着话,拥着他往里走。但几句寒暄的话之后,很快她就切入了正题:儿子快要到入学的年纪了,可惜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先生。丈夫又不管,新纳了个小妾,恳请陛下下一道旨帮帮她。。。。。。
蔡伦在旁听着,都觉尴尬。不知这位公主为何这样不要面皮,每每进宫,都对着年幼的侄子说这些家长里短。即便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在,也毫不避忌。发起懒来,又听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耐不住了,尿遁出去了。
殿门被关上,沁水喋喋不休的抱怨也止住了。刘肇同样如此。下了座位,急急地扯着她的袖子问,“姑母,你上次说的人,带到了吗?”
沁水把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指着穿着婢女服的女人道,“陛下交代,我怎么敢迟疑?今天就带她过来了。”
刘肇连声地说着好。学着大人的样子,故意地威严地问女人,“你叫什么?抬起头来。”
女人顺从地抬起了头,却又目光微微下垂,显见的深谙宫廷礼仪。
“妾窦芷,参见陛下。”她这样说。
“什么?他处死了谁?”寿康宫里,履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竹茹鼓足勇气地又说了一遍,“。。。邓将军处死了新阳侯。”
新阳侯,那是光烈阴皇后的母族后代。孝明皇帝的表哥,也是他第一任皇后的兄长。就连先帝见了,都必须尊称一声舅舅。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邓叠处死了?
履霜急切地问,“那原因呢?”
“邓将军说,新阳侯擅射皇家猎场里的御鹿,这是大不敬,所以应当处死。”
“胡闹!天家的亲眷,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
竹茹无奈地悄声道,“况且奴婢听说,实情是新阳侯不满邓将军如今专权,在酒楼内出语不逊,讽刺侯爷不在,他占山为王。又讥笑他的寒门出身,所以邓将军这样做。”
“我想也是。”履霜愠怒地说,“邓叠那里,谁给过他旨意?你去宣他过来!”
邓叠很快就奉召过来了。
履霜见他进门,先忍着气说了声“赐座”。他拱手谢过,坐了下来。
履霜斟酌着语句,“本宫听说,新阳侯。。。。。。”
她刚开了个头,邓叠就截断了,“新阳侯辱及太后同陛下,所以臣斗胆,处置了他。”
履霜再想不到他会用自己做挡箭牌,怒极反笑,“辱及本宫?”
邓叠自然地说是,“污秽之语,恐扰殿下清听,就不说了。”
“好,好。”履霜冷笑了起来,“将军既然是这个态度,那么就请出去,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放肆!”
邓叠平淡道,“臣过来,原本也不是聆听太后教诲的。——恭请太后下旨,阴家诸人,因阴淑之死而身怀怨望,以不敬赐罪。”
履霜蓦然地收紧手。
阴家之人,的确稍见跋扈。但他们是两代的后族、开国勋贵,这些年又安稳度日——这样的家族,如何能动?
竹茹怕她沉不住气,和邓叠撕破脸。又想邓叠终究只是一时气愤,他一向是谨慎之人,有些话,会听进去。在主人开口之先,先把理由好言好语地同邓叠说了。
岂料对方听闻,坚持说,“不行!阴家的人目无上者,这样的人不处置,那么冒犯太后,岂不是会渐成风气?”他沉声说,“殿下居于深宫之中,许多事不了解也是有的,交给臣就是了。”
竹茹听的眼皮一跳,太后今日本就很生气,邓叠又这样的不知收敛,两人岂不是要起冲突?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履霜蹭的站起了身,厉声地呵斥,“那么你出身卑贱,又懂什么?总之不许你动阴家,还不退下!”
邓叠没想到这位一向温懦的太后,会忽然疾言厉色地来这一出,心头冒上火,连告退行礼也不曾,就这样冷笑着,转身出去了。
殿中伺候的人见了,都战战兢兢的。纷纷道,“如今侯爷不在,朝中大部分事都交由了邓将军打理,殿下可要同他好好说话啊。”
她不理,高声地说,“反了他了!去给本宫宣何彪过来。”
……………
下面还有一章,今天二更!
第148章 诡断2
宫人们无奈,只得去了。很快何彪就奉召进宫了。他为人油滑,一早就打听到了太后宣召他来的目的,一进来就忙不迭地咳嗽着。履霜见此,也只好收住了话头,先问,“何大人这是怎么了?”
对方勉勉强强地答道,“回殿下话,臣老啦,今年的春寒又难挨。这身子骨啊,就有些不济。”
他这句话一出来,竹茹不由地看了履霜一眼。接下来,只怕她的话不好说了。
果然她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色,转而与何彪谈起养生的闲话来,“你也要好好地将养着,你是积年的老臣,陛下将来,还赖你指点呢。”
何彪喏喏地称是,既不明确地答应,也不推辞。
见他这样,履霜不由地沉默。但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切入点:“本宫听说,何大人有五子十一女?那么家中一定很兴旺吧?”
何彪直觉她问这个,未怀好意,含糊地说,“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劳太后垂询。”说完这一句,咳嗽起来,“臣今日来的急,份例的药还不曾喝。。。。。。”
“那么本宫不虚留大人了。”履霜无奈,也只得再说了些善自保养的话后,就亲自送了何彪出去。
何彪终于松了口气。不料在宫门前,履霜忽然对他道,“大人知道,本宫一向是喜欢孩子的。可惜陛下如今每日里居于福宁宫,不常与我照面。几位公主,也随申太妃出宫去了。”她叹了口气,温和地对何彪说,“大人家中若有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下次不如带来,让她陪伴我些时日。”
何彪见她牢牢地看着自己,语气里又隐约有恳求之意,心头一跳,摆着手连连推辞,“家中孙女们都不服管教,不敢引来拜见殿下。”
但履霜不依不饶,“怎么会呢?大人是出了名的会教养孩子。”
何彪心中暗暗叫苦,这位太后殿下,实在不通人情。有些话,私下说就是,何必在宫门前拉扯?勉强笑着,含糊地说,“再说,再说。臣告退。”风也似的溜了。
何彪的身影逐渐消失,半夏和竹茹遣了宫女们都下去,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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