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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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端着托盘进了屋。

谢芳华点点头，“好！”

“奴婢先将这饭菜端进屋去，您处理完事情，就快些进屋吧！”玲儿道。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她娘离开多少年了，这京中还有多少人记得，这天下还有多少人记得。也是不白活一回。

“好了不起，一般的鹰也就是五百里地。”玲儿怀念地道，“曾经小姐也喜欢养鹰。”

“是啊，它能日夜不歇能飞千里。”谢芳华道。

“这种苍鹰是不是善于飞很远？”玲儿问。

“这是漠北雪山的苍鹰。”谢芳华笑了笑。

玲儿刚要再说话，便看到了她肩膀处站着的苍鹰，再瞧她神色，有些冷峭，心细如发的她猜想她定有事情，便转了话，“这只鹰好特别。”

谢芳华笑了笑，“是我不让她们跟着的，没有太冷。”

“就算您想站在这里看风景，也该披上点儿披风。侍候您的婢女呢？真是不尽心！”玲儿向谢芳华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到一个婢女陪着她，更是不满。

“没事儿！我身子骨没那么弱。”谢芳华摇摇头。

“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您身子不好，快进屋去！”玲儿来到门口，责怪地看着谢芳华。

玲儿打着伞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便看到谢芳华站在门口，这里是山林，雨落下是伴着风吹起的。有些清清凉凉的寒意，站得久了，连华贵的衣裙也染上了一层水汽。

她站在门口看着天空飘落的细雨，并没有立即进屋。

手中的信纸在她手中慢慢地化成灰烬，她松开手，灰烬落在院外，被细密的雨水淹没。

十日之后的话，秦钰应该也就临近京城地界了。

她身上的伤再养个十日，应该也好了一大半了。

谢芳华攥了攥手中的信纸，在他带七星踏入京城之前，她一定要想办法救出七星。不能让他将七星带入京城皇宫，若是入了京城，入了皇宫的话，那么便不好救人了。

他竟然将七星也带来京城了。

按照他已经走了七日来算，那么，最少也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这么说，言宸猜测得不错，秦钰的确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漠北距离京城关山迢迢，路程快慢受很多因素影响，多几天少几天又有谁会去深究？况且一路遥远，想深究也深究不来。

今日皇上又明里透出口风，召回秦钰，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回京的机会。

皇上提前下了密诏的话，难道是为了让他早先动身提前走一步离开漠北军营，避人耳目，以便摆脱某些想要他性命阻止他回京的人的杀手？

是皇上下了密诏让他回京的？否则他怎么敢动身回京离开漠北军营？

按时间计算，也就是离开最少七日了。

如今距离除夕之夜还不足半个月，漠北戍边军中和北齐边境守军发生冲突之日正是除夕之夜，然后，秦钰孤身一人前往了北齐军营，后来经他彻查，死的那偷粮之人不是北齐国舅。两方和解。暗时间计算，他处理这样的大事儿怎么也要三五日。因四皇子的身份定然是不能造假的，这样的事情必须他亲自处理。也就是说，处理完事情之后，他就秘密离开漠北军营了？

谢芳华顿时眯起了眼睛，盯住那“回京”两个字。

第二句是，“秦钰并不在漠北军营，猜测应该是暗中回京了，七星被他带走了。”

第一句是，“我和燕亭已经到漠北，即刻动身赶往北齐。”

信笺上写着两句话。

她看着外面，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收回视线，低头打开了手中的信笺。

空气中隐隐飘来雨中花香，山林内的院子里静谧宜人。

外面依然下着雨，虽然不大，但是分外地细密缠绵。

谢芳华出了房间，来到房檐下。

谢云继挑了挑眉，看着秦铮躺在土炕上，闷声不吭，心中顿时畅快了，早先被他弄的一肚子气也烟消云散了。

谢墨含叹了口气，不知道能说什么。他自小就认识秦铮，他一直以来就是这副脾性，而他的妹妹若是真正地养在忠勇侯府的深闺，那么也许会喜欢秦铮，但是秦铮呢，就未必看得上她了。如今妹妹在无名山待了多年，性情冷清，思维冷静是自然，反而秦铮缠上他，她却对他的感情不知如何对待。

崔荆捋着胡须笑。

“你们瞧瞧！他这个样子，如此不讨喜。愁死个人。”英亲王妃回转身，对几人道。

秦铮撇撇嘴，身子向后一仰，躺在了炕上，闭上了眼睛，不再吭声。显然还是对于谁给谢芳华来的那封信心有郁结。

英亲王妃一噎，笑骂道，“他是迂腐，脑子不开窍。但你与他是半斤八两。”

“我不是您的好儿子谁是您的好儿子？难道您让我学我爹？多少年不敢碰您？”秦铮哼了一声，甩开脸，坐回了土炕上。

英亲王妃到底是忍不住又伸手敲了他脑门一下，又气又笑，“多大的人了？这里多少人？你也不怕被人笑话？你可真是我生的好儿子！”

“连个畜生也懂得狗仗人势！”秦铮不忿地跺了一下脚。

秦铮凌厉地瞅了苍鹰一眼，那一眼微带杀气，那小东西立即缩回脖子，不再看他。

谢芳华向外走去。苍鹰在她肩膀上一直歪着头瞅着秦铮，有些迷惑，又有些傲慢。

秦铮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纸，慢慢地不太情愿地放开了她的手。

“做我的事情去！”谢芳华道。

秦铮只不过皱了一下眉，伸手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谢芳华实在忍不住，抬脚狠狠地踩了他脚背一下，拿着信纸向外走去。

“这还差不多！”秦铮算是找回了一半场子，嘴硬地道，“不过你休想解除婚约。”

“自然是当真！你当忠勇侯府的女儿是什么了？我懂得闺仪和规矩。”谢芳华憋着气道。

“你当真？”秦铮追问。

谢芳华余光扫见崔荆、谢墨含、谢云继等人都看着，她头疼地道，“秦铮，除了你这个眼瞎的，还有谁会看着我好？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和你解除婚约一日，我不会和别的男人如何。”

英亲王妃看着秦铮嚣张的样子，恨不得再挥手给他一巴掌。

“你听到了没有？”秦铮霸道的问。

谢芳华依然有气，板着脸不理她。

秦铮闻言也被气乐了，伸手一把从英亲王妃伸手扯过谢芳华，没好气地对她道，“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的信我不看就不看。但是你不准给我做红杏出墙的事情。”

英亲王妃被他气笑了，“你个小混蛋，不向着她难道要向着你吗？你也得有道理我才能向着你。日日混不吝的，我当初怎么生的你，若是能重新回炉重造的话，我早就想给你重造了。”

秦铮第一次被英亲王妃如此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皱了皱眉，对她气道，“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是我还是她？你怎么处处向着她？”

“依我看华丫头说得明明就是对的，你们才相处了几日？两个人的脾性全然不一样。你向来喜好张扬，华丫头不喜张扬。两个人要慢慢接近，相处，磨合，融洽。哪有你这般咄咄相逼的？”英亲王妃伸手狠狠地拍了秦铮脑袋一下，“英亲王府是宗室，忠勇侯府是世家大族。皇室一直对谢氏敏感，你偏偏要娶华丫头。如今两府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你若是不能在皇上那里请得圣旨，排除万难，让她现在就嫁给你。那么你现在以未婚夫的身份的确没资格要求她凡事都告诉你。毕竟你出身在英亲王府，不是一般的家世地位。”

秦铮板着脸看着英亲王妃，不说话。

英亲王妃忽然站起来，走到二人面前，一把拉过谢芳华，挡在她身后，对秦铮瞪眼，骂道，“混小子，你逼她做什么？爱情能是逼来的吗？你已经逼了婚约，让她应承了你，就不懂得细水长流慢慢来？温火慢炖懂不懂？非要惹她跟你怒，让她更烦闷你才算？我看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才是真的没脑子的那个。”

谢芳华后退了一步，见他咄咄相逼，也有些怒了，刚要发作。

“你要多少时间？”秦铮冷冽地道，“别告诉我你要三年。”

谢芳华见他已经到了盛怒的边缘，蹙眉，揉揉额头，“你得给我时间。”

“你说话！”秦铮沉怒地看着他，“你让我如何做，你才能敞开你的心？”

谢芳华偏开头。

秦铮抿起唇角，“你自己就将自己封困死在坛子里，自己不出来，难道连别人想进入的机会都不给吗？”。

谢芳华闭了闭眼睛，“不是你做得不够多，不够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秦铮顿时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盯住她的眉眼，“你说如今的我还是不能让你安心？我做了这么多，竟然还是不能让你安心？那你说，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安心？”

“你的心意我懂，想法我也明白，你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摊开真心，我也不曾要求你如何，更不曾想要践踏你的真心。”谢芳华眉目沉静，声音清淡却清晰地道，“换句话说，我不是不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只是如今的你，还不能让我安心。”

秦铮冷笑，“你不想和我争论什么？在你看来，如今爷是无理取闹了？”

谢芳华慢慢地转过头，冷静地看着他，“秦铮，你理智一些，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什么。”

“胡说！”秦铮恼怒地也跟着站了起来，秀眉竖立，“谢芳华，爷本来以为你的脑袋瓜子开窍了。如今看来还是一样的榆木脑袋。你当婚约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爷跟你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当爷的真心就这么不值钱，容得你践踏？爷说三年后娶你，就是能娶了你。你给我收回那些顾虑和乱七八糟的想法。从今以后，我的事情是你的事情，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还分什么彼此？”

“的确，我是不想知道你的事情。也没想你知道我的事情。”谢芳华扭回头，站起身，有些冷情地道，“你我虽然如今是有了婚约，但未来三年还长。秦铮，你真能保证我们能无风无雨地走过这三年？这三年，中间波折还是未知数。我劝你，一日不大婚，我们还是各自行事为好。免得夫妻不成，反而最后成了仇人。”

秦铮也眯起眼睛，“爷的事情可从来没想过要背着你，是你自己不想知道。”

谢芳华眯起眼睛，“我不曾调查你的人，不曾打探你的书信，不曾搀和你背后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搀和我的事情。”

“爷怎么就得寸进尺了？你和别人互通书信，暗通款曲，还不能让爷知道了？”秦铮不满地看着她。

谢芳华顿时板下脸，“秦铮，你别得寸进尺！”

“那你这封是哪里来的信？给我看看，我就不吓你的这个小东西。否则，爷如今正饿着呢，可以将它宰杀了炖肉吃。总够一碟下酒菜了。”秦铮缩回手，瞅着她手里的信。

“你别吓它！”谢芳华瞅了秦铮一眼，伸手拦住他要再抓的手。

苍鹰顿时敏锐地离开了谢芳华的左肩膀，落在了她的右肩膀上，发出警惕凌厉让它勿进的声音。

秦铮忽然凑了过来，伸手去抓苍鹰。

谢芳华伸手解下它腿上绑着的信笺，它有些不舍地离开她的手心，又飞回了她的肩膀上。

谢芳华对它笑了一下，伸出手，它顿时欢喜地跳到了她的手心。

苍鹰黑溜溜的眼珠往屋中几人身上转了一遭，然后，歪着头看向谢芳华。

屋中众人的目光都向谢芳华肩膀的苍鹰看来。

第二十九章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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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这样一来，竟然谁也不晓得殿内的尸首何时没了！

听言、林七因为好奇，也跟着秦铮、英亲王妃、谢芳华出了殿外，忘记了殿内的尸首。

侍画、侍墨安排人送谢氏六房老太太下了山，跟着皇帝的队伍一起又进了山寺，自然不晓得，齐齐摇摇头。侍蓝、侍晚随着谢芳华跟出了殿外迎崔荆，自然也没看顾殿内的尸首。

“刚刚我们迎出去时，这地上明明有一具尸首。短短时间，怎么不见了？”英亲王妃对两旁众人质问，“谁看见了？”

进入大殿的皇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英亲王妃，问道，“什么尸首？”

“尸首呢？哪里去了？”英亲王妃自然也发现了，当即面色沉了下来。

李沐清自然也发现了，抿起唇，也摇了摇头。

秦铮垂下眼睫，对她无声地摇了一下头，他一时惊异谢芳华外公竟然回来了，也忘了顾及，偏头看向李沐清。

谢芳华自然也发现了，目光一寒。她因为外公突然回来，一时间分散了心神，竟然没发现大殿内什么时候没了无忘的尸首，她看向秦铮。

秦铮还没迈进殿门，便发现地上无忘的尸首不见了，目光顿时眯了起来。

大殿内，空无一人，地上没有了无忘的尸首。

英亲王妃看了谢芳华一眼，谢芳华对她笑笑，挽了她外公，一行人一起进了大殿内。

英亲王也点点头，跟在皇帝身后走向大殿。

皇帝不再说话，向大殿内走去。

英亲王妃点点头，催促道，“那就快进大殿吧！都别在这里淋着雨了，赶紧先给华丫头看看身子。”

“孙太医不是带来了吗？稍后让孙太医给华丫头看看如今她的身体到底如何。另外，朕听说崔老也晓得医术，稍后再让崔老看看。”皇帝缓缓开口，“若是华丫头这病真的就此好了，也是一件大喜事儿！真是可喜可贺。老侯爷也不必日日忧愁了。朕也可宽心了。”

英亲王看着谢芳华，一时无言。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以前的华丫头什么样子你也见了，如今这样子可真是好模好样的。哪里像是还有病？”英亲王妃质问。

皇帝目光也落在谢芳华脸上，一双眼睛探究深邃。

“一场大火就烧没了华丫头的病？哪里有这等怪异之事？”英亲王显然不信。

“你说也奇了怪了，法佛寺失火，铮儿在后山院落里睡觉，我和华丫头担心他，一起去找，半途中，遇到了杀手，之后，又遇到了一个和尚暗算，有一簇火苗烧来，烧掉了她面纱的同时，竟然也消散了她脸上病态。”英亲王妃对英亲王道，“这事儿我亲眼所见，你说奇不奇怪？我观察了她两个时辰了，她都未曾重犯病症，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一场大火让她的病突然好了？”

谢芳华摇摇头。

“还有华丫头，我见你今日气色倒是极好。这是怎么回事儿？”英亲王又看向谢芳华。

秦铮“嗯”了一声。

英亲王见他气体虚弱，面色隐隐苍白，知道受伤不轻，但他面上却云淡风轻，不当回事儿，显然不愿意多说，他点点头，“稍后让孙太医给你把把脉，开一副药方子。”

“小伤！”秦铮道。

英亲王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秦铮，“你伤在了哪里？”

英亲王妃摇摇头，“我是不曾受伤，铮儿受伤了。”

英亲王看向英亲王妃，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低声道，“你真不曾受伤？”

皇帝颔首。

英亲王妃点点头，“外面下着雨，先进大殿再说吧！”

“好！此事朕给你们做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趁火作乱，刺杀堂堂王妃，王法何在？”皇帝板起脸，威严地道，“现在就带凶手来，你们将经过仔细说与朕，朕现在就命人彻查。”

“自然是抓住了！”英亲王妃道。

“凶手可是抓住了？”皇帝问。

“铮儿受伤了！我的婢女春兰给我挡了一剑，我和华丫头才幸好没事儿。”英亲王妃简略地道。

皇帝眯起眼睛，“你们三人可是受伤了？”

“法佛寺失火时，我们三人都遇到了刺杀。”英亲王妃正了神色。

“做主什么？”皇帝看着她问。

英亲王妃慢慢地回转身，对皇帝道，“皇上往这里一站，谁敢不理会您？臣妾这里还等着皇上给我、我儿子、未来的儿媳妇儿做主呢！”

“朕就知道，只要一见到崔老，他们眼里就没朕了！朕站这半响，也不得理会。”皇帝此时开口。

秦铮对谢芳华眨眨眼睛，笑得得意。

谢芳华偏头瞪了秦铮一眼，有些不甘心。

崔荆笑着点点头。

秦铮不等谢芳华有所言语动作，立即伸手接了，没看清是什么物事儿，转眼便揣进了怀里，笑得欢喜，“多谢外公！”

谢芳华顿时不满，她可都没得外公的见面礼，凭什么秦铮喊了一声，就有见面礼了？

“好！”崔荆大笑，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事儿，递给秦铮，“外公给我外孙女婿的见面礼！”

“外公！”秦铮趁机笑吟吟地喊了一声，分外心甘情愿。

“哦？”崔荆有些意外，看着秦铮，缓缓笑了，“老道一路赶来京城，竟是没留心这个消息。若是照这样说的话，喊我一声外公，是该当得！”

“荆叔叔，您大约还不知晓，华丫头和这个臭小子得了皇上圣旨赐婚，他喊您一声外公，如今也是当得！”英亲王妃顿时得意地笑了，“您没想到吧？当年我和玉婉约定，她生了闺女嫁我儿子，如今玉婉虽然去了，但这一桩约定却是履行了。”

“不该是叫外公吧！论清河崔氏，他该喊我一声堂叔外公。”崔荆道。

英亲王妃回过神，挥手一把将秦铮拽到了崔荆面前，对他道，“正是我那个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出来的混小子。”话落，对秦铮道，“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见过外公！”

“这个是你家小子？”崔荆移开眼睛，目光落在站在英亲王妃身后的秦铮身上。

英亲王妃揣起帕子，一时无言。

“你这小丫头，命数能是随意更改的吗？”。崔荆笑了笑。

“他当时既然能算出，毕竟是有其能，为何不求他改了玉婉的命数？”英亲王妃又道。

崔荆点点头。

“紫云道长是当年云游到南秦，带走您的那位道长？”英亲王妃问。

“婉儿本命如此，造化如此，实乃天意！”崔荆摇摇头，感叹一声，“当年，我走时，紫云道长便算出了她的运数，我初时不信，后来接连发生了几桩事儿，也就信了。”

英亲王妃眼圈也微微泛红，嗔怪道，“这个天下，如今也就您还喊我小丫头。”话落，她掏出帕子，抹抹眼睛，有些酸涩道，“紫菁没照顾好玉婉，荆叔叔，您不怪紫菁吧！”

“一别多年，你这小丫头可没变模样！”崔荆看着英亲王妃，笑着点点头。

“荆叔叔，您总算回来了！”英亲王妃此时也来到了近前，有些激动地看着崔荆。

崔荆瞅着她，捋着胡须，慈爱地笑了。

谢芳华闻言心里一暖，言外之意，外公也是为了她和哥哥回来的，她露出笑意。松开谢墨含的手，挽住了崔荆的胳膊。

“你这孩子！外公虽然入道，但到底还是你外公！除了要回来参透这半个星卦外，也是想看看你们。”崔荆又摸摸她的头，怅然道，“一别多年，南秦依旧繁华，但到底是物是人非了！入道之人，也并非真就脱离肉骨凡胎，没有七情六欲，天下没有真正不问世事的地方。外公避开红尘，也不过是图个清静罢了。”

“原来如此！还要感谢这天象了！否则华儿和哥哥不能见到外公了！”谢芳华涩然道。

“说来话长！半年前，我在青云之山和一道友摆八卦观星阵，恰巧窥到了南秦京城的天象。南秦星移斗转，星海纵横，霞云失色，火烧天峰。这是大凶之兆。我当时只参悟了前半个星卦，道法太浅，没参透后半个星卦。于是，便启程回来走一遭。”崔荆道。

谢芳华对他笑了笑，低声问，“外公离家出走多年，娘亲临死也没能见外公一面，华儿出生后一直不曾见过外公，如今外公怎么回来了？”

“三分像你娘，七分像你爹。到底还是谢氏的女儿！”崔荆落下手，感慨一句。

谢芳华抿起唇角，眼泪在眼圈内打转。若是她娘还在，见到外公，不知会有多高兴。

老者应了一声，伸手去摸谢芳华的头。

“外公！”谢芳华走到老者面前，看着他，喊了一声，鼻音有些浓郁，微带哽咽。

谢墨含拉着谢芳华走向老者，对老者道，“外公，这是华儿！”

谢芳华看向老者，老者见她看来，眉目露出一抹和蔼的笑。

谢墨含点点头，回转身，看向须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是外公！”

谢芳华点点头，不再责怪他，哥哥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听说法佛寺失火，怕她出事，他着急赶来是一定的。伸手帮他往上拉了拉衣领，对他轻声问，“哥哥，那是外公吧？”

“知道小姐无恙后，我就已经吩咐人去取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只不过现在只能让世子先挨挨凉气了。”侍书道。

“你现在就吩咐人去找一件轻裘来给哥哥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