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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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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嗤笑一声,“李公子信神佛鬼怪?”
“声音虽然不好听,但会说话也已经不错了。”李沐清微笑,“实不相瞒,我娘亲的头疼毛病犯了,我出城前往法佛寺请普云大师一道福祉和凌晨的第一杯圣泉水给她带回去。”
谢芳华眉梢动了动,忽然笑道,“李公子深夜不待在府中,出城是有贵干?”
“听音姑娘其实会说话了吧?”李沐清看着她眯起的眼睛,笑得温和。
谢芳华手指拢了拢,眯了眯眼睛,李沐清认出她也不奇怪,毕竟刚刚那一瞬间他打掉了她的面巾,这个人聪明,耳目灵敏,可能那一瞬间已经被他看到了如今的容貌。
“听音姑娘!”李沐清对她拱了拱手,“刚刚多谢了,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谢芳华皱了皱眉,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过了三条岔路口,李沐清竟然还跟着她,她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
李沐清忽然轻笑了一声。
不多时,二人出了城墙管辖的范围,隐隐地听见有士兵在城门处大嚷着“输光了,不玩了,散了吧!喂,都醒醒,都醒醒,这样的日子口怎么能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话。
李沐清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谢芳华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脚就走。
谢芳华收了绳索,李沐清自动地放开了她的手臂。
不多时,几个纵越,二人已经站在了城墙外。
谢芳华心里暗骂一声,不能闹出动静,只能任由他跟着她往下跳。
她刚抬起脚跳下去,手臂猛地被人抓住,她回头,李沐清也跟着她跳了下来。
谢芳华见他很轻松地便上了城墙,想着果然没看错,右相府的公子文武双全,不是个简单的。她不与他说话,立即收起绳索,转身便甩了出去,锁钩勾住另一侧城墙的半墙墙壁,她轻轻向下跳纵。
果然,李沐清接过绳索后看了一眼,脚步轻浅地几步便来到城墙下,紧接着,他将绳索向上轻轻一甩,不见用多大劲,但是绳索的挂钩稳稳地挂在了城墙的城垛上,他轻轻几个纵越,便上了城墙。
谢芳华瞅着他,看他这个右相府文弱的公子哥如何爬城墙。想必能用暗器打人的手法,爬城墙这样的事儿难不倒他。
李沐清伸手接过绳索,对她无声地笑着道了句,“谢谢!”
谢芳华磨了磨牙,立在阴影中,将手中的绳索对着李沐清扔了过去。
“快点儿!他们有人要输光了散场了。”李沐清催促她。
谢芳华皱眉,这样的日子口,右相府想必也应该与忠勇侯府一样玩耍乐呵,李沐清独自要出城做什么?
“你可以想想,守城的士兵若是被惊醒,我倒是没关系,你能不能走得掉就两说了。就算走得掉,今日这样的日子口,发生翻越城墙这样的大事儿,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定然会全程缉拿你。”李沐清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接住我绳索帮我出城好呢,还是被皇上派人全城缉拿好呢?你自己选择!”
谢芳华看着她,一言不发。
李沐清手中掂了掂还剩余的两个土块,继续用口型对着她说道,“若是不帮我过去,我是不会让你出城的。我们就这样打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
谢芳华心中恼恨,一连躲了几次,他不打了,她才堪堪站稳脚。
因为这物事儿速度太快,谢芳华来不急跳下城墙,只能再度躲开。刚躲过一物,不等她站稳,后面又飞来一物,与她一样,用的是不知道谁家墙头上抠下来的土块。
这时,一枚物事儿又对着她后背飞来。
谢芳华挑了挑眉,四下看了一眼,冷风静静,士兵们依然睡的睡,玩的玩,被她打晕的人继续晕着,她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不理会他,转身就要下城墙。
李沐清仰着头看着站在城墙阴影下的她,眸光奇异地变幻了一下,忽然对她一笑,缓缓地用唇语对她道,“将你的绳索借给我用一下出城!否则我就喊了!”
她盯着他,眸光眯了眯。
谢芳华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李沐清,而且李沐清还对她出手。
右相府的公子李沐清!
李沐清!
只见她早先所站的街道拐角处此时站了一个人,那人并没蒙面巾,半边身子隐在昏暗处,半边身子露在光亮处。露在光亮处的正是上半身,让她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容貌。
谢芳华不等面巾落下,立即伸手将面巾重新系上,转身看向那物事儿飞来的方向。
谢芳华眸光一沉,连忙侧身躲过,那飞来的物事儿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面巾被打掉一个边角。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对着她飞来一物,若是不躲,她定然被打下城墙,那么不死也会残废。
谢芳华并不多逗留,收起绳索,转身便要依照刚刚的方式纵下城墙。
谢芳华见得手,从街道拐角出来,几步便来到了城墙根,从怀中取出一根极细的绳索,轻巧地向上甩去,绳索勾住了城墙上的墙垛,她轻轻一扥,几个纵越,人已经上了城墙上。
因一部分人早已经睡着,另一部分人赢钱的和输钱的都玩得热火朝天,所以,这极小的动静自然不被人所查。
几个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土块极小,夜里有清凉的风吹过,土块带起的细微的风声被夜里吹过的冷风卷在一起,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转眼便击中了那几个站着好好守卫的人。
谢芳华伸手在不知是谁家的土墙上抠下几块土块,瞅准目标,打了出去。
谢芳华躲在街道的拐角处暗中观察了一阵,大约因为过年,守城的士兵不能回家与家人过团圆夜,所以,尽管多了一倍的士兵,但是士兵们都不太有精神,看起来有些懒散,有不少人在睡觉,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支骰子聊天。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好好地守着城门。
北城门今日城门紧闭,守城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一倍。
谢芳华脚步轻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北城门。
所以,大街上走动的人除了巡逻兵外寥寥无几,分外清静。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家中玩乐守岁。高门大院的府邸里,都如忠勇侯府一般,宴席之后各有玩耍的乐趣,小户人家也是关起门来全家聚在一起过年。
谢芳华脚尖落地,轻轻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墙头的土,四下看一眼,目测了一下方向,抬步向北城门走去。
背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谢芳华对于忠勇侯府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一处暗卫暗桩都了如指掌。所以,她出了海棠苑之后,很轻松地避开了府中的隐卫,悄无声息地翻墙出了忠勇侯府。
第七十二章琴瑟
作者有话:情敌这种生物其实很好,可以生成某种催化剂。O(∩_∩)O~
今日上墙者:别光,童生[2—9]“感觉这个右相公子最后也会成为二爷防备的情敌啊!”
还有十天过年,倒计时了!立春前后,气温变化总是不稳定,我感冒一个礼拜,终于渐好了。一把辛酸泪。大家注意身体,每日多多喝水。保持好心情。关于更新,请放心,我还有点儿存稿,春节不会断更,安心看文吧!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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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的身子在地面上转了一个圈,堪堪稳住。
谢芳华扭开头不看他,手轻轻一扥,将他甩在了地上,转瞬收回了攀绳索。
秦铮的落姿忽然被挡了一下,他抬起头,顺着攀绳索向谢芳华看来。
眼看距离地面还剩下三米之距,他却还没有拿出任何防护的东西保护自己。谢芳华眉头拧紧,腰间的攀墙锁瞬间便扔了出去,堪堪地缠住了他的腰。
冷风吹来,纵身跳下的人衣袂轻扬,俊颜轻狂,眸光清寒,似乎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寒凉姿态,就如天上的一颗星早先还好好地挂在天空,转眼间便陨落而下。
秦铮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敢如此纵身跳下城墙?
谢芳华目光沉静地看着从城墙上纵身跃下的秦铮,微微蹙眉,南秦京城的城墙比一般州郡县的城墙都高,大约二十米,一个人最好的武功,也无非能一跃三四丈,也就是十三四米,而他这般没有任何工具铺助地落下,由高向低,身体带有一股自行坠落的冲劲,那么,即便武功再好,恐怕也是轻则崴脚,重则摔伤,再重则会摔死。
李沐清面色一紧,上前一步,须臾,想起什么,又止住不动。
守城的士兵们见他没有丝毫铺助工具便直直跳下城墙,齐齐发出惊骇的呼声。
秦铮眸光骤然变黑,他放下翘着的腿,一手扶住城墙的墙垛,纵身从城墙上跳下。
李沐清坦然一笑,“我觉得女人和本事到没多大关系,有本事,不一定能拴住女人。”
秦铮轻哼一声,嗤笑道,“李沐清,爷说过,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但若是兄弟抢我的女人的话,就掂量掂量他的本事。”
李沐清盯着秦铮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温和地道,“到底是我有几分颜面,多谢秦铮兄海涵。我今夜府里出了点儿事儿,本来想出城散散心,不想遇见了听音姑娘。并无非分之举,也无非礼之事。”话落,他看了谢芳华一眼,话音微微一转,“不过,我本来也想娶忠勇侯府的小姐,奈何你没给我机会。若是听音姑娘它日不堪在英亲王府的落梅居待着了,想换个地方的话,求到我身上,我定然是义不容辞的,到时候还请秦铮兄放过一马。”
“你现在就给爷滚,三天之内,别让爷再看见你,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我再老死不相往来。”秦铮冷声对李沐清道。
守城的士兵连忙打开了城门。
守城的头目心胆具颤,不敢再辩驳,连忙对守城的士兵挥手,“快,开城门。”
“我说开城门就开城门!没到时辰又如何?”秦铮一记眼风甩了过去。
“铮……铮二公子……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守城的头目颤颤巍巍地道。
秦铮抿唇,神色有一瞬间近乎无情,须臾,他轻轻一挥手,对已经变成了木头桩子的守城士兵吩咐,“开城门,请李公子进城!”
李沐清面色微微一僵,旋即失笑,“秦铮兄,燕亭兄走了,你是否有些不快?究其原因,你占一大半。难道你我之间,也要老死不相往来?”
秦铮侧目看着李沐清,闻言本就清冷的俊颜镀了一层冰,须臾,他森冷地道,“李沐清,我的女人,还容不得别人来心疼怜惜!我愿意打愿意骂也容不得别人来插手?”
李沐清看着他,又笑道,“若是我不接住的话,听音姑娘的后背怕是会被你打断一根骨头。你向来虽然不会怜香惜玉,但是对听音姑娘总有几分特别。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有了圣旨赐婚的未婚妻,便不将珍视地捧在手心的人看在眼里了?”
秦铮面色紧绷,冷着脸看着李沐清。
李沐清轻轻握着手,仰头看向城墙上,脸色平静地笑道,“秦铮兄,若是我记性不曾退步的话,这个玉扳指可是德慈太后赏赐给你的,你一直戴在手上,珍惜得不行,今日却拿它来打人,你就不怕摔碎了?”
谢芳华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一惊,顿时上前两步,出手挡住了玉扳指,只听“啪”的一声,玉扳指打在了李沐清的手上,他低浅地闷哼了一声,倒退了一步,抓住了玉扳指。
玉扳指脱手甩出,气劲极大,转眼间就到了谢芳华后背处。
“谁给你的胆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秦铮忽然甩手,将拇指上戴的一个玉扳指对着她打了过来。
谢芳华不理会,仿佛没听到,径自继续向前走。
“站住!”秦铮轻喝了一声,语气鲜有的低沉隐怒。
谢芳华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转身向城墙角落处一块大石头走去。
秦铮仿佛没听见李沐清的话,看着谢芳华,冷峻着脸,一言不发。
李沐清笑着对秦铮打招呼,“秦铮兄,怎么没在府里守夜,来城墙上吹冷风?”
一炷香后,谢芳华来到城门处,打量了一眼紧关的城门,仰头看向秦铮。
秦铮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二人一步步走来,漆黑的眸子微微地眯着,俊颜在城墙墙垛的阴影下一半明一半暗。
李沐清忽然笑了笑,也随她一同抬步走向城门。
谢芳华继续向城门走去。
谢芳华抬起眼皮,重新看向城门,只见秦铮已经向城外看来,隔着略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定在她和李沐清的身上,看不清他的神色,那眼神似乎一下子穿透了距离,分外凛冽。她淡淡道,“为什么要避?”李沐清一噎。
李沐清伸手揉揉额头,建议道,“若不然避一避?”
谢芳华垂下眼睫,摇摇头。
李沐清也看到了城墙顶上坐着的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谢芳华。昏暗的暮色里,清寒稀薄的冷风下,她的脸色情绪难辨。他抿了抿唇,低声问,“你出来时,可曾与他打过招呼?他可知晓你出城?”
谢芳华脚步猛地顿住。
城墙上翘着腿坐着一个人,眉目清俊,冷风飒飒,吹起他轻软锦袍,颈长的身形如黎明前的启明星,整个城门方圆十里,因了他的存在似乎一下子夺目起来。
一个时辰后,来到城门,城门紧紧地关着,守城的士兵不像他们出城时一般懒散玩赌,而是一个个肃穆而立,远远看来,甚是严峻。
二人一起向城门方向走去。
李沐清看了她一眼,走在她左侧,正好挡住了吹来的冷风。
谢芳华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冷风迎面扑来,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既然一起来的,怎么能不一起回去?”李沐清站起身,向里屋看了一眼,老丈和老婆婆年纪大了,似乎受不住睡下了。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案上,对谢芳华轻声道,“走吧!”
谢芳华摇头,“不了!”话落,又道,“或许你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我先走。”
李沐清醒来,向窗外看了一眼,温润地道,“现在回去是不是还有些早?也许还要在城门等一会儿,不再休息一会儿了?”
一个时辰后,谢芳华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对李沐清道,“走吧!”
南秦京城内的烟火早已经停歇,里屋偶尔传来老丈和老婆婆的说话声,分外和乐安静。
李沐清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半响,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支着额头,也闭上眼睛休息。
片刻后,谢芳华从窗外收回视线,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李沐清见她不吱声,也不再说话。
谢芳华也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她想起燕亭离开前说的话,沉默不语。
过了半响,李沐清忽然看向窗外道,“燕亭兄不知道能否脱离永康侯府派出的拦截的人。若是能摆脱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回来了!他突然离开,以后这京城怕是要冷清一阵子了。”
老丈点点头,应了一声,笑呵呵地下去了。
李沐清对老丈道,“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走,您二老歇着吧!不用理会我们。”
谢芳华摇摇头。
李沐清看向谢芳华。
过了一会儿,老丈出来收拾碗筷,对二人道,“李公子,姑娘,后院厢房有一铺炕,我家老婆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要不要进去歇歇?稍微睡一会儿?”
谢芳华笑笑。
李沐清端起水漱了漱口,摇摇头,“歇一会儿吧!走不动!”
谢芳华给他倒了一杯水,问,“走吗?”。
半个时辰后,李沐清吃完最后一根面,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吃完了!”
谢芳华静静地坐着,手支着额头,窝在椅子上,姿态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的静谧。
李沐清见她不答,也不再问,低下头继续吃着面。
谢芳华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沐清沉默片刻,忽然盯着她的眼睛,“传说回绝大师出生在谢氏嫡系一脉?”
“能救人的东西,烧了也不可惜。能害人的东西,烧了更该不觉得可惜。”谢芳华道。
“你可真是……”李沐清叹息地摇摇头,似是佩服,又有些可惜,“回绝大师生平的手抄,也就剩下这最后一本了吧?就这样被你烧了!真是可惜!”
“没有了才能最安全不是吗?”。谢芳华挑了挑眉。
李沐清盯着她看了半响,才问,“为什么费尽心力得到反而烧了?”
正因为明亮,反而看起来眉目更是清冷漠然。
谢芳华慢慢地盖上了炉盖,经书遇到火,“腾”地着了起来,透过铁皮的缝隙溢出红红的火光,将她清秀的容颜照得极其明亮。
李沐清一惊,猛地抬头,不敢置信。
谢芳华将《心经》阅览了一遍,之后捧着它的封皮看了半响,缓缓转过身,拿起火炉边的铁钩挑开炉盖,将经书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李沐清眸光动了动,不再说话。
谢芳华笑了笑,看着经书的表情有些木然,“也算是很重要吧!总之我得不到它的话,别人就会利用它来兴风作浪,我自然不能允许。”
李沐清接收到她的眼神,筷子顿住,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经书上,轻声问,“为什么非要得到它?很重要?”
半个时辰后,谢芳华放下筷子,只见李沐清还剩下半碗,她有些怜悯地瞅了他一眼,便若无其事地从怀中拿出那本经书翻看。
李沐清失笑,摇摇头,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谢芳华筷子一顿,接口道,“后半生你自己负责!”
李沐清见谢芳华吃得香,看了她片刻,忍不住道,“听音姑娘,我若是撑坏了,这后半生……”
谢芳华心中好笑,拿着筷子低着头吃了起来,面条很有韧劲,入口喷香滑软。
李沐清嘴角抽了抽,半响没说话。
“那就给你些!”谢芳华不客气地挑了一大筷子面拨进了李沐清的腕里,本来就满满的大腕顿时摞成了一堆小山。
“若是不想浪费掉,我勉强能吃得下!”李沐清颔首。
谢芳华抬起头,看着他,“你吃得下?”
“你若是真吃不下,匀我些?”李沐清含笑问她。
谢芳华虽然晚宴时候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是有些空,但是看着面前这一大碗面,她也觉得吃不下。
“姑娘啊,你若是实在吃不下这么多,就匀给李公子些,他是男人,总要比女儿家能吃些。”老丈笑呵呵地丢下一句话,也随着老婆婆回了里屋。
“不劳烦,不劳烦!你们慢慢吃!”老婆婆摆摆手,笑着回了里屋。
李沐清笑着点点头,“好,劳烦两位老人家了!”
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高兴吗?是多嘴了。”话落,她取过来辣椒碟和醋瓶子,推到李沐清和谢芳华身边,“李公子,姑娘,你们慢慢吃,你们就算快吃完离开,这时候回去城门也不开,进不去,稍后你们就在我们这歇歇,天亮再回去。”
“死老婆子,人家还是个姑娘,你胡说什么呢?”老丈不满地瞪了老婆婆一眼。
“姑娘太瘦了,多吃些!我老婆子看你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为了爱美节食亏待自己,将来啊,你嫁人后,身子骨若是长不开,不好生养。”老婆婆笑呵呵地看着谢芳华,“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阿娘就告诉我别节食,可惜,我就是天生的有疾,不是那下蛋的鸡。”
谢芳华看到两大碗面放在桌子上,扯了扯嘴角,“太多了!”
二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老丈和老婆婆从厨房走了出来,一人手里端了一大碗面。
李沐清笑着点点头。
谢芳华放下水杯,“京城里的繁华是伴随着喧嚣的,的确不如这里宁静。”
“他们两个人都会做得一手热汤面,老丈比老婆婆做得好。但是老婆婆不让老丈做,她总是说君子远庖厨。但是偏偏老丈喜欢陪着她,于是,俩人一起去厨房,老丈烧火,老婆婆做面。”李沐清道,“本来他们的手艺在京城里面开一家面馆,生意定会更好,但是他们都不喜欢京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只为过路人做一碗面,维持生计。”
谢芳华喝了一口热水,认同道,“是很让人羡慕。”
“世界上最情深的夫妻,莫过于此了!”李沐清又道。
谢芳华点点头,端起杯子握在手中。
李沐清端起热水喝了一口,温声道,“老婆婆不能生育,老丈却没有休妻另娶,据说老婆婆曾经自己要和离,老丈死活不干,后来,两个人一直相互扶持着过到现在。”
“好!”老丈笑呵呵地跟在老婆婆身后走向厨房。
“你们先喝水,我们去给你们做面!”老婆婆对二人丢下一句话,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对老丈喊,“老头子,你去给我烧火,我去和面!”
谢芳华也缓缓落座,不同于外面门面的破败,屋内的陈设极其整洁干净,尤其是桌椅,被擦得跟镜子面一般,纤尘不染。两杯清水热腾腾的,一下子就能让人感觉到浓浓暖意。
李沐清笑着坐在桌前,点点头。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两个老东西过年也没滋没味的,你们来了正好。”那位婆婆一边说着,一遍拿铁壶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案上,对二人指了指,“这火炉边热乎,你们快过来烤烤火!”
李沐清微微偏头,咳嗽了一声,眉目染上笑意,“打扰婆婆过年了!”
“这位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那位婆婆赞扬,眉开眼笑地对李沐清道,“李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气!”
谢芳华被两位老人的热情感染,不由对他们笑了笑。
“你这个死老头子,咋呼什么?”一位老婆婆从里面急忙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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