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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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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勤勤不作声。
那天晚上,戚勉在公司住,她一个人回家,黑漆漆的。
回房,红豆蜷在她床上。
听见声音,红豆立刻爬起来:“大姐姐,我害怕,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后来,她想,比起红豆,她其实很幸运了。
第56章chapter56
甄意收到帝城电视台的录用offer时,给言格发了条短信。
心情大好,早早洗漱上床,明天要精神抖擞去上班。躺在床上,准备宁静地睡去,可是,言格没回信息。
突然烦闷起来。
她才不需要他呢。
切!
蒙上被子睡觉,某一刻,腾地从床上蹦起来,又发一条:“言格你手断了吗,回条短信会死吗?”
呼,心情好多了。
睡觉。
一分钟后电话响。铃声是她自己娇滴滴的声音:“亲爱的~你男人电话~快来接哟~”
言格。
甄意一个激灵蹦起来,那边他的嗓音极淡:“我在你家楼下。”
“啊?”
她溜下床,以光速套上棉布裙子,踩着人字拖哒哒跑出去。
夏天的夜色很好。
言格微微颔着头,立在车边,碎发遮眼,整个人透着淡定从容的气质。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甄意一溜烟冲到他面前,却在他心一紧以为她会撞到他身上时,猛地刹车,站定。
她仰起头,看见他又黑又静的眸子,心神微颤。
言格随意地睫羽一垂,把她尽收眼底。
普通的棉布长裙,像回去单纯可爱的学生年代。
不染尘埃,清汤挂面。
她头发有些湿,黑白分明的眼睛,活泼又好奇地看着他,嘴唇轻轻抿着,唇角带着掩饰不住的小欢喜。
夜色把她的脸衬得像稀有绝美的玉,一捧就会细碎。
她欢快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怎么这时候过来?”
他语调平稳,透着隐约的张力:“你明天新工作上班,送点就职礼物。”他递给她一个粉色的盒子,小小的,缎带系着,包装精致。
“不过是打杂,说什么就职?”她瘪瘪嘴,心里却甜蜜。
“可以现在拆开吗?”
“嗯。”
白色的名片夹,简约大方。
她心里欢喜:“好漂亮,不过,重回最底层,不会有名片啦!”
“以后会有的。”言格平淡地说,“不管做什么工作,甄意都可以做得很好。”
甄意微微一愣,原来是来送鼓励的,心瞬间柔软下来,舒心又惬意。
“谢谢啦。”她笑呵呵说完,一时竟没别的话可说。或许太开心,太放松,只看着他也好,脑子里也搜刮不出话题来。
他也安然,就这样无所顾忌地看她,看她笑靥如花,看她风吹细发,竟就这样,淡定自若,丝毫不尴尬,面对面相互看了几十秒。
夜风沉醉,听得见鸟儿振翅的悉窣。
甄意问:“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他点头。
“……”
甄意说:“啊,我准备请你吃宵夜呢。上楼去吃好不好?”
又撒谎。
他细细看她,斟酌半晌:“嗯,不用了,谢谢。”
甄意知道骗不过,又殷勤道:“这么晚了,开车回去多累啊,不如去我家借宿。我的床很柔软呢!”
我也很柔软呢~昂~
他了然:“嗯,不用了,谢谢。”
甄意没好气:“那再见。”
“好。”他礼貌地点头,表示赞同。
甄意腹诽:好你妹!
然后,两人都没动静。
甄意语气别扭:“走啊你,怎么还不走?”
他不太自在,抿抿唇,说:“看你进去,我再走。”
“……”
啊……这样……
她低低地“哦”一声,很窝心,转身慢吞吞离开。
心里,幸福满溢。
把玩着名片夹,意外发现里面有张名片,抽出一看,檀香木箔,纂刀和墨蓝色刻了两个字,他的字迹,清隽沉然:
“甄意”
背面一行,
“彩虹也说她不可思议”
彼时,她已走进大厅,回头望,他还立在车边,清姿卓然。
他在等她回头?
看见他在守望,感觉真好。
帝城电视台社会新闻部的人对甄意并不陌生,她曾数度是他们的采访对象。
此番是来陈默手下做记者,非常厉害的栏目编导。
陈默性格鬼怪,见面第一句话是:“能就你这几个月的管制生活做一档节目吗?题目叫悔不当初。”
甄意:“……”
“玩笑。”他面无表情,“不过,认真的。警察会常常监督你的行踪吗?如果哪个时刻联系不到你,会不会涌出来抓你?这种时候我是应该捡起棍子打你还是打警察?”
“……”
上午熟悉了业务,下午就被派去找器官捐赠素材。
目的:第三医院。
第一个联系人是安瑶。
安瑶很配合。但这几天工作太忙,只能边走边说,大致介绍了器官捐赠和移植现状。
她人淡漠,说话平静没起伏,不知是不是医生的耐心安宁,听着竟莫名舒服。
甄意想,自闭的言栩会喜欢她,一定有她的好处。
安瑶忙得脚不沾地,常有病人护士打扰,甄意便不耽搁,很快离开。
联系人还有三个,被奇妙的命运联系到一起。
徐俏,25岁,女,急性白血病,等待合适的干细胞,几率二十万分之一;
淮生,26岁,男,尿毒症,等待肾源,合适配型比率不低,但供求比万分之一。
许茜,25岁,女,先天性心脏病。
“那天护士推我去草地上散步,风很大,吹掉了假发。有个男孩经过,帮我捡起来拿到水边洗。他叫我美女。哈哈。”
徐俏坐在窗边,和甄意讲起旧事,脸因疾病而苍白,笑意却格外纯净,
“以前也有人叫我美女,可光头后就没了。假发湿了,他给我纱巾,波西米亚风,包在头上漂亮极了。当然啦,漂亮极了是他说的。我可不好意思。”
“就这么认识了?”甄意问。
“嗯。就这么认识了。”徐俏拖着腮,含笑,
“护士说他叫淮生,尿毒症,靠肾透析维持生命。我说他长得真帅,护士说,幸好你没在他透析前看到,那时他是肿的。哈哈哈。”
她笑声爽朗,甄意也忍俊不禁。
“第二次见面,他送我彩色的假发。你看,天蓝色戴着可漂亮了。”她指自己的头。
甄意刚给她照过相。徐俏皮肤极白,一头淡蓝色的头发,像漫画里的异国少女。
“还有别的颜色?”
“粉色绿色都有,我最喜欢白色。”徐俏拿出白色换上,一瞬间变成雪国仙女。
“真漂亮!”甄意感叹。
“是啊。”徐俏爬到床上坐好,“淮生送给白色时,说……”
安静。
“说什么?”
她浅浅的微笑柔弱得像冬日的阳光:“他说,徐俏,等你老了,一头银发,你还是那么美丽。”
甄意一下子说不出话,迟来的悲伤弥漫心头。
“甄意。”她声轻如纱,“我真的……好想变老啊!”
她笑着,大大的眼睛含了泪水,一闪一闪:
“好多人想永远年轻,我不想,更不想以这种方式永远年轻。我说,十几岁的女孩青涩,二十几岁的女孩娇艳,三十几岁的性感,四十几岁的魅惑,五十几岁的优雅,六十几岁的平和,七十几岁的从容,八十几岁的豁达;
我想接受自然的轨迹,体验每一种时刻的美好,不徐,也不急;我想一天一天变老,那会是多幸福。”
甄意微笑:“不能赞同得更多。”
徐俏眨眨眼睛,风干泪水,又开朗地笑:“哈,谁知道哪天就找到合适的配型了呢?”
“我过会也去试一下,看能不能帮你。”
“谢谢啦。真希望奇迹出现。治疗用了家里好多钱,如果等不到就这么……我爸妈得亏死。生一场病就是倾家荡产,举家欠债。”徐俏的声音再度低下去,“治疗费太高,原本打算不治。怕哪天死去,爸妈没了女儿,还得还债,可……”
她说不下去了。
可,只要能多活一天,谁又想死呢?只要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哪怕负债累累,父母又怎会放弃孩子?
甄意:“这种情况,怎么会做器官捐赠的决定?”
“将心比心。”她说得轻松,“病痛,治疗,太痛苦了。如果终有一天,我的父母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希望别人的父母不要像我们一样绝望。”
甄意觉得,此刻没有语言能描绘她波澜壮阔的心境。
“施与是福嘛。死了还可以救人,多好。”徐俏说,“你要采访许茜吧,她是我闺蜜,也签了器官捐赠书,她的肾刚好和淮生匹配呢。”
“淮生知道了怎么说?”
“没怎么说,”徐俏努努嘴,“许茜还很健康么,治得好。淮生说他可以慢慢等,希望许茜健康出院。”
“你们三个心地都好。”
徐俏爬起来:“你要去看淮生吗?一起吧。我也想看看他。”
出病房遇到徐俏的母亲,衣着朴素,面露倦容;夫妇俩各兼四份工,还得轮流抽空看徐俏。知道甄意是记者,徐妈妈难为情又小心地表达,能不能拜托好心市民捐点钱,最好来医院配干细胞。
徐俏有些尴尬,年轻女孩心底骄气,可抬头看到妈妈头发上的银丝,又低下头去了。
甄意点头:“我们一定尽力。”
去到透析病房,气氛沉寂。
几十平米的病房内放着几排仪器,躺满病人,一个一个没有声音,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只是没力气反抗。
每人脸上都写着痛苦,空气里寂静地流淌着煎熬的气息,只有机器空洞的声响,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仿佛能嗅到生与死的边缘那铺天盖地的绝望,苦痛,和挣扎。
两人换了鞋子外套,轻手轻脚进去。徐俏一眼看到淮生。
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孩,睡颜安宁,可眉宇间带着极淡的痛苦,容颜干枯发灰,看着叫人心疼。
他身上插着管子,浑浊的血液抽出来,在机器里解析分离,又重新灌回体内。
仪器上红色的数字缓缓上升。
徐俏说,他每次透析要从体内抽出3公斤多的废液,现在才到1。3升,他还要在机器上躺两三个小时。
每星期两次。
徐俏覆上他苍灰色的手,轻声说:“只有生病的人才能体会这有多痛苦,可等健康人体会到时,一切都太迟了。这里,很多人都有钱,可有时候,疾病不是钱能豁免的。”
她们轻声细语间,淮生的手动了一下,下一秒,他睁开眼睛。
“对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正觉得无聊。”淮生笑起来很好看,“俏俏,你今天的头发真漂亮,像我小时候爱吃的水蜜桃棒棒糖。”
徐俏摸着才换的头发,回报他一个开心的笑颜。
和徐俏一样对生命乐观而憧憬的男孩。
甄意心中感叹。
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她不想打扰,能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一束光,互相扶持着走过人生的晦暗,也算是上天的馈赠。
她走出病房,意外撞见认识的人:淮如,淮生的姐姐。竟是和甄意高中的学姐。
淮如见到甄意也挺意外:“你不是做名律师了吗?”
甄意摆手,爽快道:“没看新闻么,臭名昭著了。”
淮如忙说抱歉,听说是来采访的,她很配合。
甄意一一记录,抬头见淮如立在病房门口,凝望里边的淮生和徐俏,那个眼神,太过无奈悲伤。
“他们两个挺配,不是吗?”这一刻,甄意挺佩服陈默的。新闻里白血病肾衰竭太多,受众都麻木。可徐俏和淮生这一对悲运却乐观的情侣,情感冲击太强烈。
“是啊。”淮如说,“我和淮生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这种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我太想救他,可惜我和他不匹配。他们真幸福。如果淮生能找到合适的肾,俏俏也找到合适的骨髓,在一起,多好。”
“是挺好。”
身后忽的传来一个阴凉的声音:“病人家属都很无耻。”
甄意一愣,回头;
淮如蹙眉:“许茜?”
女孩像西域美女,小麦色皮肤,轮廓明显。她是富二代,徐俏的闺蜜,前段时间突发心绞痛,查出有心脏病。
她不客气地说:
“这病房里每个人都期望换肾,可这期望,说白了,就是期待世上某个无辜的人立刻死去,把他的肾拿过来。你说,是不是很龌龊?”
甄意诧异半秒,终究摇头:
“生的希望,是另一个人的死亡;很真实,很无奈;可虽然讽刺,谁能说期待换肾的想法不对?”
许茜目光挪过来,傲慢地打量。
甄意:“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什么还签器官捐赠书?”
“你管我?”她哼一声,走了。
甄意自然不管她,只是想起她刚才看里面的眼神,太微妙。该不会。。。。。。
她并未过多揣度,就见杨姿提着果篮过来。
两人最近见面机会剧减,在这见到,都惊讶。
杨姿指指淮如:“我和她们一起长大。对了,你找到工作了?”
淮如替她回答:“知名编导陈默的助手呢。”
“那好好干。”杨姿唏嘘。甄意跳槽太顺利,还以为她会消沉一阵。奇怪,这世上似乎总有这么一种女人,什么事到她面前都是顺利坦途。
聊了几句,甄意告别,“我去验骨髓,先走啦。”
“甄意。”淮如喊她,“你真和言格在一起了?”问完,或觉不恰当,忙解释,“好奇而已,这是深城中学永恒的赌约和话题。”
甄意眼珠一转:“当然在一起了。”
“真好。”淮如笑,“一定好好的,永不分开哦。”
每个深中出来的学生,都记得那个神奇的下午。
言格上初二,体育课和初一13班重叠。上课集合时,班上的同学忽然骚动起来,他没反应,直到听到一个铃铛般清脆的女声:
“言格!2年1班的言格!我是甄意,我喜欢你!”
他漠漠地循声看去,有个女孩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白t恤上彩笔涂鸦,写着“甄意(心)言格”。
她蹦蹦跳跳,欢乐地扭腰扭屁股,在跳舞,印着他们名字的t恤和短裙像蝴蝶在飞。
同学们乐了,哈哈大笑,还有人鼓掌。
体育老师气死,拎着甄意的耳朵把她提到言格面前:“道歉!”
言格安静地看她,她跳着脚,龇牙咧嘴地做鬼脸,却一点儿不难看。
“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是真话呀!”她理直气壮的,被揪着耳朵,还转头看言格,笑眯眯的,“嗨,亲爱的言格,你生气了嘛~”
他并没有。
体育老师和她讲不通,说:“罚跑操场10圈。”
10圈=4000米。
同学们倒抽冷气,她却神采奕奕,眼睛发亮,激动地问:“老师,跑10圈就可以追言格了咩?”
众人:“……”
她跑了10圈,教学楼的窗户旁挤满脑袋,各个年级的同学都在看……
那时,围观的人里有几个会想到,多少个4000米都拦不住她;
又有谁会想到,这场马拉松跑了3年,而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第57章chapter57
星期五傍晚,江江请甄意去泡吧,顺带庆祝司瑰勾搭了卞谦。
甄意接到电话时,正向言格了解医院里的器官捐赠人群,放下电话,随口问:“晚上想和我去泡吧吗?”
他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甄意没料到他会答应,反倒瞪大眼睛,有点惊恐:“是去酒吧哦。”
他淡淡抬眸:“我耳朵没问题。”
事实证明,带言格去酒吧是极度错误的。
彩灯闪烁,舞曲暧昧,男男女女各自high。
言格安然自若坐在最角落,面前放着一杯……水。
他看上去分外淡定,丝毫不觉他静止的气场和喧闹的酒吧不搭。
甄意在一旁喝鸡尾酒,和朋友们有一阵没一阵地聊天。聊着聊着,目光挪到杨姿胸前,她今天穿得特少,一件薄薄的低胸吊带,沟壑深深。。。。。。
杨姿的胸没吸引同行男士的注意,倒是甄意直勾勾盯着。
她道:“看什么?看你自己。”
“我的不好看。”甄意瘪嘴,“最近好忙,害我绞尽乳汁,胸越来越小。”
“。。。。。。”
她想到什么,又笑眯眯起来,“不要紧,等我和言格在一起,他每天揉揉我,就会越来越大啦。”
江江:“。。。。。。”
杨姿:“。。。。。。”
司瑰:“。。。。。。”
卞谦:“。。。。。。”
众人不动声色地漂移目光,言格淡然自若在喝水,估计早对甄意的重口免疫。
甄意得意地歪头,一转眼,却看见了四个熟悉的身影:淮如、淮生、徐俏、许茜。
她诧异,淮生出现还好理解,但徐俏身体很虚弱了,且许茜还在住院。
她立刻给徐俏和许茜的医生打电话,徐俏的医生说谢谢;许茜的医生安瑶则立刻赶来。
ecstasy酒吧改造后加了西式游戏。
舞池中央有头巨大的红色假牛。
有人坐上去,酒保按下开关,牛如活了般窜动,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摇晃,牛上的人紧紧抓着牛绳,狗一样趴着,很快哐当被牛甩下来。
一片嘘声。
随后下一个挑战,是许茜。
甄意一下子起身,她有心脏病能玩这个?
再看淮生和徐俏都担心地看着,许茜上去后,牛再度疯狂甩,可她扭动着身体,做了几个漂亮的驯牛动作,引起一片欢呼。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后来,她乱了节奏,也被甩下去。
惋惜声起。
她回头看淮生他们,又羞又气,狠狠踢了牛一脚。
江江道:“酒吧有游戏,谁能在牛身上待一首舞曲的时间就得奖,ipadmini呢,好想要。可我肯定一秒被甩下来。”
“我去。”甄意说。不管在哪儿,她都是负责赢奖品的那个。
言格抬起头:“你要去比赛?”
“怎么?”
“嗯,不要摔下来。”
“小看我?”甄意大拇指一擦鼻尖,“不许闭眼睛,看着你准女朋友是怎么驯牛的。”
甄意下楼,跑到牛身边,弯下腰,夸张地抱住它亲吻它的鼻子,人群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她扬起手腕,对dj打了个响指,音乐声起。
在一拍一拍的节奏中,她双手绕过头顶,纤细修长的身体围着牛儿旋转,腰肢摆动,跳起性感的摇摆舞,白衬衫铅笔裤高跟鞋,细细的身体像水波似的,灵活而灵动。
她跳到场边,后仰着身子,纤纤手指一捞,从酒保手中夺过牛仔帽,戴在头上,顿时男孩儿般英气逼人。
仍随着音乐节奏随意地扭摆身体,性感,婀娜,酷。
她摇摆到牛儿跟前,抓住衬衫下摆轻轻一拉,掀起一半打个漂亮的结,露出平坦而性感的小腹,衬着臀部的线条愈发挺翘。
她跨上去,牛儿很快颠簸摇晃。可斗牛女郎游刃有余,一手平抬牵牛绳,一手扬起甩“牛鞭”,借力打力,腰肢随着节奏随意扭摆,英姿飒爽地驯牛。
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现场气氛达到高点。
杨姿看着场地中央集所有目光于一身的甄意,奇怪大家怎会喜欢这样的“搔首弄姿”。
和中学时一样,甄意是十足的坏女孩。
她心里微酸,她不会跳这样的舞,没有那一颦一笑就性感帅气的气场,也没有将所有目光收入掌中的自信。
是谁说,如果有机会,每个女人都想做一次坏女人。
杨姿很快打消这念头,扭头看见言格正静静看着牛背上快乐玩耍的甄意。酒吧的灯光暧昧而热烈,他的侧脸却清淡又安宁,眼眸很深,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隽永。
酒吧的气氛一度度高涨,压在杨姿胸口让她闷得慌。
这些年她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甄意这样疯疯癫癫毫不入流的人总对男人有那样致命的吸引力,总让他们挪不开目光。
她蓦地想起高一那年去南沖秋游,大家走上一条几百米长的木板吊桥,男生们调皮捣蛋,剧烈地摇晃长桥,秋千一样荡得老高。
女生们吓得抓着链子尖叫,甄意上去几脚把闹事的男同学踹进浅水湾里。
男生们鬼叫鬼骂,却没一个真正讨厌她。
也是那次,他们撑着竹竿划竹排,浅水湾里芦苇花开得像云朵,像棉花糖。
同学们打水仗,欢笑声此起彼伏。
她向来淑静,在最外延慢慢划,没有参与。言格也是,认认真真划竹排,像做一项实验似的。
她想着去和学长打招呼时,甄意从水塘外围一溜烟跨过无数个竹排,蹦到言格的竹筏上,一跳就从背后箍住他的脖子,把他笔直的腰杆都折弯。
竹排剧烈晃荡,言格差点掉进水里。他脸上很干净,并没有不开心的情绪,把甄意从他背后揪下来,让她站好,对她说着什么。
甄意嘻嘻笑,乖乖背手,规规矩矩点点头,像受训的孩子。
可下一秒,她冲言格瘪嘴,委屈得很,可怜兮兮地往后退,一脚就“不小心”扎进水里。
言格扔下竹篙,条件反射地跑去拉她,
“咚”地一声巨响,像塘里投了炸弹,水花四溅,把言格从头到脚淋湿。
溪水沿着头发从少年清秀的脸庞滑落,他还保持着要拉她的姿势,站在竹排上,愣愣的,不可置信。
水里,甄意指着发愣的言格,哈哈大笑:“好傻,又被骗了!哈哈!”
清澈的潭水齐甄意的胸口,她站在水里,阳光在周围闪烁,像碎玻璃。她笑哈哈:“言格,下来玩啊,很凉快的。”
言格当然不下去。
可其他男孩子全一个个嗷嗷叫着在竹筏上起跑,摆各种奇葩姿势跳水,溅水花,一群群像赶鸭子,像下饺子,后来连女生都参与进来。
大家全跳进水里打水仗。
言格不下去,捡起长篙要划走。
甄意大声嚷:“谁帮我把言格弄下水啊!”
话音未落,众人应和:“我!我!我!……”
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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