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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宠妻手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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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南溪这才晓得肖远不曾说起见到过她的事情,便指了之前她看手钏的屋子说道:“我当时看到五姐姐过去,就赶紧上了楼,倒是避开了她。”思量了下,她到底没有将遇到肖远他们的事情说出来,“我在楼梯上待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她走了方才下来。”

庄氏听闻,登时愤愤然,“你大伯母去找了我和竹姐儿那边,五姐儿来的这边。想必是她们俩分了两边来寻。我还以为她是没有去寻你,还想着她们算是有点良心。却原来她们打算将我们都堵在这里,一个都不剩下。”

郦南溪忙道:“即便如此又如何?左右没让她们得逞。”

“是了。”四姑娘笑道:“方才这里的掌柜的来了,斥责五妹妹在他这里借机生事骚扰他的客人,还说以后不准五妹妹再来翡翠楼。”

说起刚才肖远的做派,四姑娘愈发有了兴致。

“你不知道,那位肖掌柜的,好生厉害。”四姑娘悄声与郦南溪道:“他就直截了当的说五妹妹是专程来惹事的。不然的话,都是一家人,真要借个银子,就算是堵路,为何不能在家里堵,非要到他翡翠楼里来闹事?后来五妹妹每说一句辩解的话,都被他给堵了回去。最后她们没办法了只能离开。”

郦南溪与庄氏笑道:“也幸好母亲刚才没有发火。”

五姑娘之所以敢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行此事,必然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先前郦南溪最担心的就是母亲万一动了怒和她们吵起来,反倒是得不偿失。

可就她刚才瞧见的情形来看,母亲生气归生气,倒是没有说话。

听闻小女儿这样说,庄氏不由得脸微微红了红,低声道:“你爹叮嘱我的话我还记得呢。刚才竹姐儿看着是在挽我胳膊,其实一直在掐我呢,生怕我不记得你爹说的话似的。”

说罢,她朝大女儿佯怒道:“你个臭丫头。回头看看我胳膊紫了没。若真紫了,少不得要跟你算账。”

四姑娘刚才经过了那紧张的一幕后,如今放下心来,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我刚才用的力气那么小,母亲非要冤枉我。我可是不依。回头要找老太太讨个公道。”

郦南溪见母亲和姐姐都安好,终究是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她也不去看甚么手钏了,索性与母亲一道陪着姐姐挑选玉镯。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四姑娘总算是择定了一个莲花纹镶金玉镯。母女三人这便准备离去。

旁边一名女侍刚刚进屋没多久。

此刻郦南溪她们刚露出要走的意图来,她就上前笑说道:“这样好看的镯子,不如配个好看的盒子来装?是我们楼里的工匠所造,很是不错,且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庄氏初时没有想过要用盒子来装。不过听闻是翡翠楼的工匠所做后有些动心,问道:“除了镯子盒,可还有其他首饰盒?”

“都有。妆奁盒子,搁耳坠的,放簪子的,尽皆齐全。若太太想看,我给您拿来?只是种类太多了些,若一个个拿着,怕是要看许久。”

庄氏原本就想要买个特别点的妆奁盒子,拿回江南去也好让江南的太太们瞧瞧京城的手艺。她原想着是去往别的铺子看看,却没料到如今翡翠楼就有卖。

想到之前在各个屋里所看首饰皆是种类繁多,若一个个拿过来瞧当真要花费不少时候。而且匣子不比首饰那样轻,来回拿着着实费劲。女侍们也要多花费不少力气。

庄氏就与女侍道:“不用拿来了。你带我过去看看吧。”说着就当先出了屋子。

四姑娘也想瞧一瞧,紧随其后出了屋。

母亲和姐姐都要去,郦南溪自然也要跟着。谁知她刚刚迈了一步就听那女侍在原地唤她。

郦南溪驻足看她。

女侍快速的靠了过来悄悄与她说道:“掌柜的请您上楼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她说的又快又轻,若非是凑到了郦南溪的耳边,那是断然听不到的。

郦南溪得了肖远的相助,自然不会拒绝他一个小小的见面要求。就扬声与庄氏和四姑娘道:“娘,姐姐,你们先过去,我去看看手钏。”

庄氏和四姑娘不疑有他,叮嘱了她几句就由着她去了。

之前与郦南溪低语的女侍紧走几步追上了她们母女二人,引了她们往摆设匣子的地方行。

郦南溪先是朝了放置手钏的屋子去,待行到尽头,便独自往直前她上过的那个楼梯走去。

到了楼梯口她才发现,其实楼梯下有人在守着,但凡有人想要上楼都会被看守人给拦阻住。但她走到楼梯旁的时候,那看守的女侍只望了她一眼便又望向了一旁,就好似她不存在似的。

郦南溪想着许是得了肖远的吩咐故而如此,就四顾看了看。见周围无人留意,这才顺梯而上。

来到先前的屋子外,她轻叩了下房门。不多时,肖远将门打开,把她迎了进去。

屋里依然还是他们三个。不同的是,屋里的桌子上摆了一溜的首饰。各种色彩映在一起,十分夺目。

郦南溪迈步入屋的时候朝那些首饰望了一下,看着好似都是手钏。不过像是她刚才在放置手钏的屋子里未曾见过的。

她心知这或许是楼里镇楼之宝,专程留下的特制品,寻常人等闲见不到买不着。故而只看了那一眼后就赶忙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行去。

刚走到肖远的身边,郦南溪刚要开口询问他有何事寻她,便见那高大男子立在桌边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重廷川语气沉沉的说道。

他没料到小丫头一进来居然不寻他,竟是直接找肖远去了。

郦南溪看他似是有些不太高兴,忙暗自反省了下。

说实话,她之前走的匆忙而又有些慌乱,离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向他好生道谢。之前陪着姐姐选购玉镯的时候,她就在想着此事。如今看到他,又见他好似不悦,郦南溪就走上前去,朝他福了福身,认真说道:“多谢大人之前相助。”

她这礼行的十分工整,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诚恳带有敬意。

郦南溪原本想着,这样礼数周全了些,应当更为妥帖些。

可是见了她这样子,重廷川的神色反倒更为清冷了些。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唇角不自觉的就紧抿起来。

他轻轻点了下头,道:“无妨。”

男子此刻的声音有些冷淡。

郦南溪摸不准他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斟酌着或许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对方帮了她,她却连对方是谁都不晓得。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不知您是哪一位大人?”郦南溪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意这个,也拿不准对方肯不肯告诉她,声音愈发的轻了些,“往后遇到了也好知道您是谁。”

重廷川刚刚听到她那恭敬的语气就剑眉紧拧,不过在听她说“往后遇到”,眉心就又舒展开来。

心情稍佳,重廷川望向常福。

常福只当他是想让自己说出实情,脱口而出道:“这是我们卫……”

才刚一个字出口,重廷川脸色一变,眸光瞬间冷冽如寒刃。

常福意识到错了,再不敢多嘴。

重廷川朝肖远看了过去。

肖远眨了眨眼,温和的笑着接了话:“……这是我们卫六爷。”

郦南溪眼帘低垂望着脚前三尺地,故而并未发现异状。听闻他们的话后,她默默地将“卫六爷”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她刚站起身来,就听重廷川再次朝她说道:“过来看看。”

郦南溪看向肖远刚才所在的方向,方才惊觉肖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屋子。而常福,也已经不见踪影。

她只能转眸望向重廷川。

重廷川抬指点着桌子的某一处,与她说道:“你过来看看,这一个如何。”

郦南溪不明所以,缓步行了过去。这才发现对方指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玛瑙珊瑚联袂手钏。

手钏很精细,是用红色玛瑙和红珊瑚珠交错着排列而成,每一颗珠子都雕成了榴花形状,可爱到让人爱不释手。

郦南溪将它拿了起来,仔细看了半晌,浅笑道:“十分不错。”又顺口问道:“六爷莫不是在为亲人挑选饰物?”

重廷川刚才在这些手钏里,头个看中的便是这小巧的一串。那一个个的榴花像是她的笑颜,可爱而又娇媚。

他觉得这样精致的小玩意儿戴在她的腕间,必然极其相称。这便让肖远找人将她寻了来。

没料到她也很喜欢。

如此甚好。

重廷川正思量着怎么让她收下这小东西,冷不防就听到了郦南溪的问话。

他初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亲人?”

“嗯。”郦南溪思量着或许是他在为人挑手钏想要问问她的意见,笑道:“不知对方是不是府上女眷?年纪几何?”总得知道了对方的情况后才好帮人拿主意。

听她这样说,重廷川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了个愉悦的弧度。

“嗯。正是要送给我家中女眷。至于年龄……”

他低笑着应了一句,看着女孩儿明媚的笑颜,将视线停驻在她澄澈的双眸上,缓缓开了口。

“自是和你相仿。”

第22章 。9。9最|新

    那手钏着实极其精致好看,郦南溪真心实意的与重廷川道:“若是如此的话,赠送此物应当不错。”无论样子和颜色,都是极其合称的。

先前肖远拿出这些手钏让重廷川选,重廷川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他没料到小丫头也觉得这个漂亮,不由心底有些欢喜。

只是欢喜归欢喜,他却不知该如何将这份喜悦表示出来才更加妥当。

重廷川侧倚着桌子,斟酌许久后也没个准主意。抬指轻叩了下桌案,望向女孩儿,“你很喜欢?”

郦南溪坦荡的道:“嗯,这样精致,谁都会喜欢的。”

重廷川看她说的这样肯定,心里愈发欢喜起来。

他紧绷着脸,抬手就想把手钏放到小丫头的手里。可是手臂刚刚抬到一半,他忽地想起来小丫头说过什么分寸不分寸的,好似很介意一般。

顿了顿后,重廷川终究是把手钏放到桌上,又往小丫头跟前推了推。

“既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郦南溪哪里料到事情会有了这样的转折?

她当即惊了惊,赶忙推辞,把那手钏又推了回去,“既是六爷要送人的,我怎能夺人所爱?您还是留着送与家眷吧。”

重廷川这才有些懊悔了。

刚才看着女孩儿的笑颜,不知怎么的,心里太过高兴,一下子鬼使神差的就那么说了那什么“家中女眷”。总觉得这样的词用在她的身上极合他的心意。

如今想要改口,怕是都不成了。

重廷川暗自反省……或许当时是看到她的笑颜魔怔了不成?

既是无法反悔,总得寻个托辞出来。

重廷川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沉默了片刻,发现这事儿着实难办。托辞之类的事情,素来有谋士去办,他从未操心过。因此,一时半刻的也真想不出。

他心里沉郁至极,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眼神里也带了些煞气出来。

郦南溪见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重廷川看到后,抿了抿唇,心里叹息了声。

弯弯绕绕他不会。不如就直接些罢。

重廷川按了按眉心,努力让自己神色和缓些,这才朝郦南溪招了招手。

“过来。”

眼看女孩儿纹丝不动,重廷川就想要往前靠过去。

哪知道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

重廷川无奈至极,索性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指了指脚前两尺的地方,说道:“过来。站这儿。”

平日里惯常发号施令又身居高位的人,早已练就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冷肃模样。紧绷着脸的时候,还是很骇人的。

郦南溪不知自己哪里惹着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紧张的往前挪了挪。

“抬手。”

郦南溪把手抬了起来。

重廷川拿起那玛瑙珊瑚手钏就往她手上套。

冰凉的触感刚刚碰触到手指,郦南溪恍然惊觉,动作快于思维直接将手抽了回来放到身侧。

她这一下太过迅速,无论是重廷川还是她都同时愣了愣。

重廷川最先反应过来,蹙眉道:“怎么回事?”

见他这不悦模样,郦南溪哪里还敢答他?当即接连退了几步,直到摸着门边,这才极快的福了福身。而后不等他有所表示,直接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板撞到了墙壁。

重廷川听着外头噔噔噔的急切下楼声,又看看已经空落落的跟前,慢慢的、慢慢的收回了手,将那冰凉的一串珠子轻轻握在掌心。

他并无送人东西的经验。平日里送同僚东西又或者是往国公府拿东西,都是常安他们几个就帮他办好了,从不用他亲自动手。

如今好不容易亲手送一回,倒好似——

把她吓跑了?

……不得不说,上阵杀敌都比这容易多了。

纵横沙场多年的卫国公爷,终于尝到了一种名为“挫败”的滋味。

重廷川剑眉紧拧,透过竹帘缝隙望着女孩儿在堂中穿过渐行渐远的身影,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郦南溪下楼之后,慌不择路的跑着。眼看着都穿过大堂了,这才慢慢停了步子。找女侍问了买匣子的屋子在哪儿,稍稍平息了下呼吸和心情便去寻母亲与姐姐。

四房母女三人往家里赶的时候,郦府海棠苑中,五姑娘与大太太正在郦老太太屋里哭诉。

屋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气。老太太身穿栗色暗纹妆花褙子,坐在四方如意纹锦垫上,手里拿着一封信,静静的看着那母女俩。

她只神色淡淡的听着她们二人在那边说,一直没有开口回应。稍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将先前在看的那封信交给了身边的顾妈妈。

顾妈妈将信折起,正打算转身放到匣子里收好,老太太却道:“不必,先拿着吧。”

顾妈妈便应了一声。

听到老太太开口,面容哀戚的五姑娘稍稍抬起了头,望向老太太。旁边的大太太王氏则一直眉眼低垂,无甚反应。

郦老太太拿过了桌上放着的紫檀手串,语气平静的问道:“说完了?”

五姑娘觉得老太太这话问的有些淡漠,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祖母是个什么意思,便露出了个怯怯的娇弱的笑容,道:“孙女儿不孝。这会儿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竟是没有留意到祖母。”

说着她站起身来,“我去给祖母倒一杯茶。”

五姑娘走了几步刚要出屋,杏梅进到屋里来,禀道:“老太太,四太太和四姑娘、七姑娘回来了。正往这边赶呢。”

若是以往,老太太念在她们刚在外头那么久的份上,时常就免了她们过来请安了。可这一次听闻之后,老太太却道:“回来的正好。我这里刚好有新泡的茶,她们出去一趟怕是渴了,赶紧来这里喝一杯。”

杏梅听闻后,福身时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道了句“婢子明白”,赶紧领命而去。

顾妈妈看在眼里,暗道老太太还是更偏心七姑娘她们,生怕她们过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特意让杏梅过去提醒一二。

果不其然。待到庄氏带着女儿们过来的时候,三人望向大太太与五姑娘时眼神都颇为警惕。

进屋向郦老太太行了礼,郦南溪未曾如往常一般坐到老太太身边,而是挨着母亲和姐姐坐了。

郦老太太明白她是想跟着庄氏与四姑娘,等下若是问起来也好有个照应,便没多说什么。转而问五姑娘:“刚才丹姐儿说甚你们有事情没谈拢,去了翡翠楼继续商议……究竟怎么回事?”

五姑娘对着老太太时这话说得巧妙。

她只说两房人是“没谈拢”,所以听闻四房母女去了翡翠楼,她和母亲到那里“继续去谈”。绝口不提四房当初断然拒绝还有她是死缠烂打非要往翡翠楼去的事情。

偏偏她这说法乍听之下倒是与事实还有些相符。

庄氏气不过,狠狠的瞪了五姑娘一眼。

之前得了杏梅的暗中提醒后,母女三人已经知晓王氏和五姑娘怕是又在老太太跟前念叨了什么。既是知晓老太太让杏梅来知会她们一声,三人心里明白老太太许是向着她们的,就也没那么犯怵。

庄氏没有似之前在翡翠楼的时候那般没敢吱声,反倒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母亲明鉴。先前说起的那捐监的事情不成,儿媳自然不能随便将银子借给大嫂。并非是有意刁难。”

郦老太太问王氏,“还是为了捐监那事儿?”

王氏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没敢答话。

五姑娘在旁叹道:“怎知因了这事儿?若只这事儿的话,孙女怎会敢到老太太跟前来诉苦?孙女最难过的,是四婶婶不肯帮我们就也罢了,偏要寻了外人来看我们笑话。结果使得我们在翡翠楼里没脸,往后再不能去不说,旁人还看了咱们郦家的笑话。”

这话她先前期期艾艾的时候倒是没有提起过。

郦老太太听闻后皱了眉。

五姑娘暗喜。

他们的祖父郦大学士为官清廉刚正,桃李满天下,名声一向极好。老太太这些年严格教导子女,极是看重声誉。若老太太知晓四房人这样糟蹋家中名声,少不得要发怒。

郦老太太问庄氏:“可有此事?”

庄氏最厌烦五姑娘这种人,说话一半真一半假的,让她辩驳起来也很是费力,“回母亲,当时翡翠楼的肖掌柜看到楼里有了争执,来说了五姐儿几句。倒是有旁人想过来看,被肖掌柜命人给拦住了。”

“拦住了又如何?”一直沉默着的大太太王氏突然开了口。她知道自己女儿得了国公府大太太看重,若自己一味畏缩,只会连累女儿被人瞧不起,所以鼓足勇气说道:“那些人探头探脑的总是看到了些,最起码能够瞧见郦家人和郦家人吵起来了。”

四姑娘笑道:“若大伯母和五妹妹没有追来翡翠楼,只在家里和我们‘商议’的话,旁人怕是也没机会瞧见甚么的。”

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这般作态,郦老太太脸色一沉。两房人争执起来,就连一向沉默的王氏和一向温和的四姑娘都齐齐上了阵。

她厉声道:“够了!莫要再说!”说罢她望向郦南溪,心中十分欣慰,心道西西总算是没有搀和进去。

其实老太太这样想倒是高估了郦南溪。

郦南溪倒是也想帮着母亲和姐姐说话。只可惜那肖远出面一事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她心虚,生怕自己说错一字半句的反倒添了乱,所以只能闭口不言。

郦老太太问五姑娘:“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五姑娘摸了摸腕上的赤金镶红宝石镯子,想到重大太太对她的偏爱,心中稍定,颔首道:“我自是不敢欺瞒祖母。”

“果真如此?”郦老太太追问道。

老太太的声音平静无波,响在空旷的屋中,与那袅袅檀香混合,显得有些飘渺和淡漠。

庄氏欲反驳五姑娘,被郦南溪和四姑娘齐齐拉住了。

五姑娘顿了顿,低头说道:“自然是真。”

郦老太太慢慢说道:“可是,肖掌柜的信里所言,与你说的并不相同。”

这极其平缓的一句让屋里所有人都心下愕然。

谁也没料到肖掌柜的竟是亲自给老太太写了封信。

郦老太太侧首示意了下,顾妈妈就将之前她收在身上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是你们回来之前翡翠楼差人送来的。”郦老太太说道:“肖掌柜的跟我说,今日因为一些事情,与老大家的和五姐儿起了点冲突,万分愧疚,所以特意写信来与我解释。并声明,老四家的和竹姐儿、西西她们并未惹事,只不过在他和五丫头争吵的时候受到了些牵连。”

听了老太太这话,再看到那封信,王氏和五姑娘的脸瞬间惨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翡翠楼掌柜的竟然因为一次小小争执而特意书信解释。

郦老太太朝王氏和五姑娘摆了摆手,“你们暂且回去罢。这事儿,往后再议。五姐儿明儿抄十遍《女艺》交予我。”再怎么说,五姑娘也是重大太太看中了的。如今那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可是戴在她的手上。

看到老太太并未如何发落,只不过让抄那前朝女鸿儒所作《女艺》罢了,五姑娘暗松口气。她抚了抚手腕上的镯子,与王氏一同行礼退下。

待到她们的身影消失,郦老太太的神色渐渐转为严厉,直直的望向了郦南溪。

这事儿有点蹊跷。

即便是郦家的两房人在翡翠楼争了起来,以肖掌柜那冷淡的性子,应当也不会来信特意说明才是。可这信不只是来了,还将事情特意解释了番。仔细一思量,信里其实就一个意思,大房的母女俩在那边惹了事儿,他看不过去说了几句。

看似没什么,再联系着之前五姑娘的哭诉,仔细想想,这信倒像是为四房的人开脱来的。若说翡翠楼和四房有什么关系——

郦老太太问道:“今日除了肖掌柜的,你们还见到了谁?”莫不是那位新东家也去了不成。

郦南溪见郦老太太问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她看,就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和语气都十分坦然,说道:“没见过谁。”

“当真?”

面对郦老太太的追问,郦南溪愈发的心虚起来,勉力笑说道:“那些女侍算不算?”

郦老太太静静看着她,半晌没言语。

“祖母无需担忧。”四姑娘在旁说道:“见到肖掌柜的也只有我和母亲。当时西西不在,肖掌柜离去的时候西西还没过来,所以她未曾见到对方。而且,那时候只有肖掌柜的一个人,并无旁人。”

因为肖掌柜自始至终都没提起过郦南溪,所以郦老太太不太肯定当时情形究竟如何。直到听了四姑娘这话,郦老太太这才晓得当时郦南溪当时竟是真的完全没在场,甚至于她根本就没有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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