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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宠妻手簿-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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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被哥哥给推、推了。然后掉、掉下来。”

她年纪尚小,这样的心急心焦下,话语凌乱不成语句。

但,重廷川听懂了。他视线缓缓挪到重令博的身上。即便有吴氏在挡着,那视线也如利箭一般,刺向了那罪魁祸首。

重廷川一步步走向重令博。

吴氏惊惧不已,护着儿子步步后退。每当重廷川往前一次,他们就得快速的后退两下。在这样的退避中,重令博哇的声哭了出来。

哭声没有打动重廷川分毫。他继续向前,步步紧逼。

距离很快越缩越短。

眼看着相距不过三尺距离了,吴氏赶忙双臂往后揽去将儿子好生护住。

可是,已经迟了。眼前之人的速度远比她快。

她根本没有看清重廷川是如何动作的,不过一瞬罢了,马鞭已然展开飞舞,啪的一声重响,抽在了重令博的身上。

重令博嗷的一声叫,跳将起来,骂道:“你个混蛋!你敢打我!你——”

不待他说完,又是一声抽响。又一鞭落在了他的身上。

重令博身娇肉贵的长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骂道:“你个、个混蛋,混、蛋!”

啪啪啪接连抽响,他的手臂脊背上衣裳已经被抽烂,露出带了血的皮肉。

重令博声音越叫越大,蹦跳的越来越快,嗓子越喊越高。当他骂出了一句“那女人就该死”的时候,突然,他双脚离地,被重廷川一把揪住了衣领。

吴氏赶忙上前去夺儿子,嘶吼道:“你放开他!放开他!”

可是她刚刚要触到重令博的那一刻,就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被那男人抬手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她儿子撞到了旁边凳子,然后咣当下凳子倒地。

重令博的哭声更大了,撕扯着嗓子哭到了极致。

重廷川单手扣住他的下颌处的脖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哭?”他咬着牙怒喝,“你还有脸哭!西西现在生死不明,你却敢跟我哭!”说着他五指瞬间用力瞬间收拢。

吴氏赶紧上前去拉重廷川的衣袖,在他身上又抓又挠,“放下我儿子!放下我儿子!你个厉鬼,你个畜生!竟然对自己侄子下死手!”

男人身材高大,身形稳若磐石。无论她怎么踢打,无论她怎么抓挠,他都不曾挪动过分毫。

这时候大敞的门口出现了个柔弱的身影。

于姨娘跌跌撞撞的跑着进了屋,看到看到重令博脸色都开始涨红了,慌忙也去帮着拉重廷川。

“你松开手啊!”于姨娘苦苦劝着,苦苦哀求,“你放开他。他是你侄子。他是你侄子。他那么小,你先放开他再说。”

门帘被扯下,外头能够清楚看到屋内情形。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见了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哗啦啦跪了一地,不住叩头求饶。

男人双目赤红死盯着那五指间的罪魁祸首,被周围的人吵得烦了,抬脚猛力踹开吴氏,一把推开于姨娘。

于姨娘被推得踉跄着后退几步方才站稳。

吴氏被踹的腿骨断裂,捂着腿嚎哭起来。

于姨娘看着重令博的脸色开始发青,心下惊慌至极,扶着身边的桌子噗通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她眼泪哗哗的流着,“爷,那是你侄子啊。那是你哥的儿子啊。你不能杀了他啊。”

重廷川的手在那一声“你哥”里稍微颤动了下。但很快,又继续扣紧。

此时门外响起了惊呼声“令博”!紧接着,一人跌跌撞撞跑进了屋里,噗通一下跪到了重廷川的脚边。

五爷重廷帆死死的抱着重廷川的腿,眼泪夺眶而出。

小厮知晓重令博将郦南溪推下山后赶紧通知了他。他都来不及告假就赶了回来。他知道重廷川待那小姑娘多好,听说重廷川回府了,就半点也不敢耽搁先回来瞧重令博。

果然就见到了这一幕。

重廷帆的眼睛一下子湿了,泣不成声,“川哥儿,川哥儿那是我儿子,你的侄子啊!你看在娘和哥哥当年疼你的份上,你就饶了他一命吧!怎么打怎么罚都成。残了也行。好歹留他一命罢!”

接连两声“川哥儿”让重廷川的手指松了松。一句“娘和哥哥”让震怒中的重廷川些微回了神。

当年于姨娘待他们俩很好。掏心挖肺的好。他们兄弟俩就商量好了,人前叫她姨娘,人后私底下叫她娘。于姨娘怎么劝,这哥儿俩都不改口。

往事涌上心头,重廷川的心里忽地涌起一阵悲痛。这悲痛来的猝不及防,让他全身僵了片刻。

重廷帆在抱着他的腿,他全身这样紧绷的时候,重廷帆第一个发现了,赶忙站了起来,伸手去夺重令博。

手中感觉到有人在争抢。重廷川下意识的就五指收拢继续扣紧。

重廷帆抢夺失败,眼神绝望的慢慢跪了下去。

旁边噗通声响,紧接着于姨娘大哭道:“我也给你跪下了。国公爷,你就饶了他罢。你如果想要,就要了我的命去。好歹留下他,成不成?”

重廷川缓缓回了神。

他冷然的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于姨娘。

重廷帆。

两个曾经和他最亲近,对他最好的人。

重廷川淡淡望向手中那近乎窒息的重令博,又再次望向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片刻后,他随手一丢,将那开始翻白眼的男孩掷到了重廷帆的怀里。

男人的声音仿若从极寒天里传来,十分冷漠,不带半点儿的感情,“从这一刻起,他日夜在西西床前跪着抄经文,半点也不准离开。西西什么时候痊愈,他什么时候才能走。”

他本也不信神佛。但,若让罪魁祸首来给她抄经,想必能在鬼神跟前抢回一条命罢。

但愿如此。

于姨娘哭着把重令博搂在怀里,看着他身上带血的鞭痕,又看他脖子上的五指印,泣道:“如今、如今博哥儿这样……”

“你放心。”重廷川淡淡说道。“死不了。”

吴氏在旁痛呼了半晌,此刻尖着嗓子叫道:“他还小,你不能与他这样计较!孩子不过是不小心玩闹下罢了,谁知道会这样?你却这么对他。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这样的人,本也没指望能死的多好看。”

重廷川漠然的扯了扯嘴角,“不过——他还小?他小就能害人?一句‘年龄小’就能将所犯下的过错尽数抹去?”

他眼中带着嗜血的煞气,猛地探身而下,直直的看着吴氏,“倘若如此,我这会儿寻个三岁的孩童给一把刀让孩童杀了他,那你也不会计较了?毕竟不过三岁而已年龄尚小,你也‘不能与那孩童计较什么’!”

吴氏被他话语和神色中透着的那股狠戾吓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如果她点了头,他就真的敢做。毕竟这人的冷血是出了名的。

吴氏嘴唇剧烈颤动着,身子抖若筛糠。

“什么年龄小,什么让着他。”重廷川掏出帕子,仔细擦着刚才扣紧重令博的那只手,“不过是不够在意西西罢了。所以,你们关心的是他,而不是西西。更何况,这个年纪也不算小了。”

重廷川慢慢直起身来,转眸望向于姨娘,“我十岁去寻你的时候,你与我说过,七八岁男女不同席,已经都算是大人了,不用依靠你。更何况此刻他已经七岁多。是不是?”

他将那帕子随手丢到地上,笑的很是淡漠,“如今他正是你口中‘算是大人’的年纪。理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语毕,重廷川快步朝外行去。

“一炷香时间内,让他换好衣裳过来抄经书。迟上一刻,这命就留不下了。”

重令博在一炷香的最后一点时间内赶到。是五爷重廷帆亲手抱着他快步跑来。

因着刚才重廷川的那一顿训罚,重令博此刻是彻底怕了重廷川。来到石竹苑后,他的身子就开始抖个不停。却也不若以往那般猖狂了。而是乖顺的恋恋不舍的和重廷帆道了别,片刻也不敢耽搁,小跑着进了屋。

他擦拭了伤口上了药,又换了新衣裳。但四肢和背上的鞭伤还是火辣辣的疼。

郭妈妈知晓重令博身上带伤,心下紧张,悄声问张老太医怎么办,“……待到奶奶醒来后,旁人少不得要把二少爷的伤算到奶奶|头上。这可真是……”

虽然张老太医说郦南溪有六七分的可能会醒来,郭妈妈依然十分笃定她能够好。其实,即便张老太医只说有一分的把握而不是完全没希望,郭妈妈都觉得,自家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所以,她打算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想着姑娘醒了后怎么办。

张老太医掀开重令博的衣裳看了眼,叹道:“他伤口带血,却其实不过是皮外伤。国公爷手下留情,没有伤及筋骨。”

“这还是手下留情的?可我瞧着……怪吓人。”刚才张老太医看伤的时候,郭妈妈也望了一眼。

张老太医捋须道:“确实如此。国公爷勇猛力大,能一鞭血刃仇敌。他不过七八岁大,一鞭下去头颅没断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他说的平静,郭妈妈却听得心惊肉跳。

重廷川回到屋里后就一直在拿温热的湿布巾给郦南溪擦拭手,擦拭脸颊。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觉得待她如以往一般,她就好似如以往一样会脸红红的对他笑。

只可惜,一直都没有奇迹发生。

床上的女孩儿依旧好似沉睡着,双眸紧闭,神色安详。

重廷川心里苦涩难当,一眼都不敢再多看,有些慌张的将布巾丢到盆里。

他深吸口气,待到眼里的涩意退回去了,方才对重令博指了旁边的一张小矮几,“开始罢。”

那小矮几很低,寻常三四岁的孩子坐在前头玩还可,重令博已经七岁多了,坐在那前面显然太矮。不过,跪到那里在矮几上写字,倒是还比较适合。

他偷眼去看重廷川,但也只敢看了一眼,都不敢停留片刻,就赶紧的收回了视线,点点头。忍着脊背上和四肢上的疼痛,慢慢拿起笔来慢慢抄写经书。

一笔一划,很是用功。比他以往在夫子课堂上写字还要认真。

重廷川停留了会儿,转身出了屋。在窗前来回踱了许久,他中下定决心,将窗纸戳了一个小小的洞,立在窗前透过那洞往里看了半晌。

张老太医正给郦南溪把脉,没有留意到。

金盏见到了,轻步出屋来寻重廷川,垂眉敛目恭敬道:“爷,您既是想看奶奶,不若在旁边陪着?”

重廷川顿了顿,叹道:“不必了。我等会儿再来。”说罢,又留恋的多看了两眼后举步离开。

他不敢在这个屋里多待。生怕多待一刻,看到郦南溪这样的情形,他就恨不得血刃数人方才能够平息心中的怒火。

金盏见状叹息不已。她回到屋里后,和郭妈妈悄悄说了重廷川方才的举动。郭妈妈就吩咐了丫鬟婆子们,看到窗上有个洞,先别急着粘上新窗纸。左右那点儿缝隙不会吹进来多少凉风,晚些再说。

重廷川往小书房行去。走到半途,有个丫鬟在他旁边轻声说道:“国公爷,您渴了吗?不若婢子给您斟一杯茶?”

重廷川听闻,就脚步缓了缓,朝她望了过去。

——郦南溪平日里待丫鬟婆子们很和善很好,底下人也很喜欢她。如今身子有碍,所有人都在忙着她的事情,或是在熬药,或者是在准备着热水,或者是在帮忙收拾张太医要住的屋子,竟是没有人顾得上刚刚回来的重廷川。

可这个自小就伺候郦南溪的丫鬟却留意到了他。

重廷川冷眼看她。女人的衣裳样式,重廷川是不懂得的。不过,他却一眼瞧出来这丫鬟的衣裳比起旁的丫鬟要鲜亮了些。脸上好像也涂了胭脂。

……红红的让人讨厌。

重廷川不发一语,迈步离去。

落霞回头看了郦南溪的屋子一眼,赶忙跟了上去,唤道:“爷,婢子斟茶的技艺还不错。是跟着奶奶学的。”

重廷川根本不搭理她,招手唤了霜玉过来,吩咐道:“你去外院叫两个小厮过来。守我书房门口,不许人进。”

霜玉本是抱着一床被褥准备去东跨院里拿到给张老太医收拾出来的那间屋子。听闻后,她朝落霞看了眼,福身应是。

重廷川在书房里根本看不进书。时不时的就要踱步出来,往郦南溪的屋里瞧上一眼。只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他每次来回走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两个半大小子都会随侍在旁,守在他的两侧不准人靠近。

丫鬟婆子们不知这是何意。不过国公爷的怪习惯多了去了,她们也没在意。

更何况如今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和奶奶有关的一切事情。

待到掌灯时分,还未听到郦南溪苏醒的消息。透过窗上的小孔去看,也只能望见她静静躺在床上,安静的好似熟睡的模样。

重廷川终是按捺不住了,在窗前望了半晌后,心里愈发焦急,大跨着屋子进去寻了张老太医问道:“怎的还没醒来?”

张老太医正在房里调制着药膏。虽然说宫里头的那药能够让郦南溪的伤处不留疤痕,但是郦南溪现在伤口需要清理消炎。这药他就自己捣了药草来配。

药臼的声音当当当的响着,声音挺大。

若是往常郦南溪病了,重廷川定然要呵斥一声,让人莫要吵了她。但是这个时候,他反而恨不得这呱噪的声音能将她吵醒。

张老太医边捣着药边道:“国公爷莫急。天亮前醒来就无碍了。”

“那若是天亮前未曾醒来呢?”重廷川上前一步追问道,“真的只有六七成的把握?”

捣药声停了片刻。张老太医握着药臼想了想,“即便现在没有醒,往后也还是有醒来的希望。只不过不如这时候希望大罢了。”

听闻这话,重廷川的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

那就好。

若现在醒不来,他日日等着夜夜等着。总能等到她苏醒的那一刻。

左右有一辈子呢。

他等得起。

心下有了主意,重廷川就不似之前那样心慌了。他稳步走到郦南溪的床边,每行一步,都发出沉沉的脚步声。

走完了,他扭头去看床边的人。

……依旧双眼紧闭。显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心里的悲凉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蔓延了出来。

重廷川百般滋味无法言说,左右四顾看看,最终拿起了矮几边上重令博已经抄好的那些经文,一张张拿着细看。

字迹还算工整。和别人家孩子的字没法比,但是,最起码比这小子平时做功课要工整些。

重廷川一页页的翻看着,最后将这几张一起收拢,快步走到郦南溪的床边。他将那摞抄好的经文放在她的枕侧,“这是重令博给你抄的。你如果听到了,就醒来罢。”

想了想,他又忽地将声音压沉,咬牙切齿的道:“你若不醒,我就让他血溅当场,如何?”

重令博经历过,知道他的狠戾,闻言半点也不觉得他是在说谎或者是开玩笑。重令博身子抖了抖,不敢再抬头,抄的愈发恭敬勤快了些。

郭妈妈推门进屋,亲自端了饭菜过来。一份份摆好。

有张老太医的,有重廷川的,也有重令博的。只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胃口去吃。

郭妈妈看着重廷川和郦南溪轻声细语的样子,暗叹口气,转身欲走。却被重廷川给叫住了。

重廷川握着郦南溪的手,沉声道:“有个丫鬟今日总跟着我,总寻了我说话。你可知是谁?”说着话的功夫,他又去看郦南溪。

小丫头总爱拈酸吃醋。莫说他跟人说话了,就连旁人惦记着他,她都要恼上好些时候。也不知道若她知晓她身边的人也这般做了,能不能气醒过来?

郭妈妈并不知道这一茬,就叫了金盏来问。

金盏思量了下,问道:“爷说的是落霞?”

重廷川一直期盼的看着郦南溪,见她双目紧闭没有反应,心里哀伤至极,颔首道:“许是就她了。”

郦南溪没能醒转,重廷川的脾气就愈发没法忍耐,与郭妈妈道:“那人心思不正。你寻个时机发落了她罢。”

郭妈妈忙道:“她是自小跟着奶奶的……”

“她心思不正!”重廷川厉喝道:“但凡存了不轨心思的人,便是一个也留不得!”

郭妈妈赶忙应是。

重廷川悄悄去看郦南溪,却见她依然如故,平静而又安详。

他胸中郁气无法纾解,抬手在床边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木桌应声而裂,碎成木块散落到地上。

在这木头落地的杂乱声中,旁边重令博咬着笔杆欲言又止。

重廷川语气不善,“有话快说!”

重令博本也不是乖顺的性子,不过是被重廷川吓得暂时收敛住罢了。此刻听到重廷川这样问他,他立刻不服气了,把笔放到一边说道:“如果国公爷觉得但凡有了歪心思就要惩处的话,那为什么光罚我一个,不罚四姑姑?”

重廷川拧眉,“关她什么事。”

“她还说过,希望六奶奶掉下假山摔着呢。”

这话让屋里所有人震惊不已。

郭妈妈轻声道:“二少爷莫要随口乱说。”

“我干嘛乱说。”重令博不耐烦的提了下矮几,“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当时听她说了这句,我就去假山那边了。”

重廷川沉声问道:“你是说,她先说的这话,而后你去的假山那边?”

重令博一听这话不对啊,倔劲儿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小爷哪里需要听她的指令?小爷不过这觉得这点子甚好姑且用上一用……”

他头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头不晕,但头皮疼。

重令博嗷的一声捂住脑袋,偷眼觑了觑重廷川黑沉的脸色,不敢嚣张了,讷讷说道:“我就是听她这么一说,然后心里有了主意,就、就——”

不待他说完,重廷川已经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行去。他胸中怒火满意,猛地推开了门。就在即将踏出房门的一刹那,却听后面响起了郭妈妈惊喜的呼声。

“奶奶、奶奶的指尖刚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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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听到那声惊呼,重廷川犹不敢相信。全身僵硬一瞬后,他忽地转过身,大跨着步子急忙去到床边。

床上的女孩儿虽仍双目紧闭着,但指尖微动,口唇也在轻轻的开合,显然是已经醒了。

重廷川想要如往常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却顾及着她的身子,忍了很久未曾如此。他慢慢的坐到了床边,小心的将她微动的指尖搁在他宽大的掌心中,仔细感受着她指上传来的凉意,轻声问道:“觉得好点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沉默。不过,她指尖动的幅度大了些

他知道她现在刚刚醒来怕是连话也说不出,就给她拉了拉被子,用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旁的一点也敢多做,静静看着张老太医前来给她把脉看诊。

“醒了。醒了。”张老太医惊喜的喊着,“等下就能好了。”又与重廷川道:“国公爷不必紧张。奶奶初初醒来不能言语是正常现象。躺了这许久,需得缓一缓才成。”

半晌没听到回话。张老太医转脸看过去,却见重廷川眼睛泛潮,竟是似有泪意。张老太医顿了顿,就没再去打扰他,转而吩咐丫鬟们准备好温水汤药。

郦南溪昏昏沉沉的醒来,全身的筋骨都在叫嚣着两个字,疼痛。她只记得自己被推下了假山,但是被推后落地的瞬间却记不清了。

想要翻翻身,可是稍微一动就疼得难以忍受。她只能按捺住所有的想法,将呼吸放柔放轻,借以减缓身上的不适之感。

待到初时的难受稍稍平息后,郦南溪这才发现自己指尖传来的温暖热度。这般的触感是她所熟悉的,分明是重廷川的手。但这热度和她记忆中却不甚一样。

她的记忆里,他的手一向很热很暖。这个时候却带着些微的凉,不似平时的热度那么高。

郦南溪想要睁开眼睛,努力了半晌后,却在将要看到光亮的一刹那双眼被大掌覆住。

“慢慢来,别急。”男人沙哑的声音在旁响起,“别急。”

接连几声轻言细语,让她的心中涌起暖意。

郦南溪点了下头,待他缓缓将手拿开,这才将双眼睁开。

明灭的烛光中,抬眼便是熟悉的账顶。想要侧首看向身边人,却脖颈酸痛头疼欲裂未能成行。好在他发觉了她的意向,主动凑了过来。

重廷川起身给郦南溪掖了掖被角,到了她的视线范围内直视着她,温声道:“好些了吗?”

郦南溪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干哑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重廷川看她努力想要与他交流的样子,心疼的难受,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渴了?我给你些水喝。”说罢回头望向张老太医。

张老太医道:“喝点没关系。不过,要慢些来,一点点喂进去。对了,不能是茶水,得是放温了的开水。”

重廷川颔首应声。

郭妈妈一早就问过了张太医,若奶奶醒来该吃什么喝什么。温水她是一直备着的,此刻见重廷川朝她示意,这就将那一杯温度适中的谁给端到了床边。

重廷川也不让旁人帮忙,自顾自的探手揽着郦南溪,用被子包裹着,扶她稍稍坐起了一点点,歪靠在他身上。他将水杯搁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用调羹一点点的喂她将水饮下。

郦南溪着实是渴得狠了。在重廷川认真细致的喂水中,不一会儿就喝下了大半杯。

张老太医一直静静看着,忽地喊道:“行了行了。一次别喝太多。缓过来后再多喝。”

他这样说,重廷川就将调羹放到了杯子里。而后就要扶了郦南溪重新躺下。

郦南溪先前昏昏沉沉,诸事不知。如今好不容易苏醒,贪恋他给她的温暖,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察觉到了她的依恋,重廷川的手顿了顿,忽地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的身子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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