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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汉朝-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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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萧望之就被调回长安,刘病已任命他为少府。但是不久,刘病已又给他换了一个岗位——左冯翊。没想到,接着刘病已又郁闷了。因为,萧望之又给他发牢骚了。
左冯翊,汉代三辅之一,所谓三辅,即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长安很大,汉朝把它割成三块,派任地方官分别管理,左冯翊管北长安,又称北长安市长,其管辖范围,相当一个郡,地位却高于地方郡属。
在刘病已看来,让萧望之去当北长安市长,那是抬举他,不是要踩他。少府,又称宫廷后勤部长,岗位似乎很风光,却很没前途。说得不好听,呆在那位子上久了,可能就成一片大绿叶,只能去衬托别人的大红花。所以,刘病已认为,是驴是马,要拉出去溜溜才行,你萧望之长期泡在皇帝身边,怎么行呢。
习惯发牢骚的萧望之,似乎总读不懂刘病已的心思。事实呢,萧望之不是不懂,而是怕。他怕什么?他怕的是地方麻烦事多,下有刁民,平行有同僚可比性,皇帝又在上面盯得紧紧的,压力大,不好混呀。少府可不一样,汉朝皇室就这么一个后勤部长,没啥可比性,压力小;工作嘛,每天屁股一坐,指挥一帮跑腿的人,出了天大的事故,也不会有人捅到宫外去,多爽呢。
于是,担三怕四畏前恐后的萧望之,马上给刘病已递了条子,准备请长期病假。
所谓病假,那是官场套话。说得不好听,就是消极怠工。萧望之为啥要怠工?刘病已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萧望之想多了。看来,必须给他鼓鼓气了。于是,刘病已把萧望之的条子压下,立马派人去探望萧望之。果然不久,萧望之整装束发,就上班去了。
萧望之态度之所以转变如此之快,是刘病已派人给萧望之传了一句重要的话。那话的意思大约是:叫你当北长安市长,不是看你出错找你麻烦,而是让你挂职煅炼,搞点政绩,以备将来提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听不明白,那就请自动打抱回家吧。萧望一听此话,犹如枯木逢春,满腹牢骚,随风飘逝。他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仿佛吃了神定丸,气顺神爽,舒服极了。
事实证明,刘病已说话还是算话的。萧望之干了三年的北长安市长,丞相魏相死,挪位,御史大夫丙吉补丞相的缺,刘丙已让萧望之补丙吉的缺。萧望之的缺,刘病已留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出现在萧望之前面的韩延寿。
公元前57年,冬季,十二月一日,日食。
对韩延寿来说,这真是个不祥的日子。就在这天,萧望之酝酿良久,准备打击韩延寿。事实上,韩延寿与萧望之远大深仇,近无大恨,他之所以要被萧望之修理,不为别的,只怪韩延寿自己太优秀,被萧望之妒忌了。
妒忌是一种病,一种可怕病。韩延寿在左冯翊位上呆了两年,似乎也不怎么辛苦,却干出一翻轰轰烈烈的事业。那就是,整个北长安市二十四个县,官吏民间,无人不服韩延寿。人人以学习韩延寿德行为荣,以告状打官司惹麻烦为耻。此情此景,那是萧望之在左冯翊位时,想都不敢想的。
萧望之是怎么当上御史大夫的?刘病已这人头脑一直很清醒,无论他多么欣赏谁,都必须给他展示点真功夫,搞出真成绩来。只有政绩这道考试关,必须过了,才有可能往上升。除此之外,只靠别的,那都是白搭。萧望之很有才学,也有治世之才,但他很不自信。所以他很怕考试,怕地方麻烦事让他应付不过来。还好,刘病已以左冯翊来考他,顺利过关,升到上御史大夫。
萧望之才当上御史大夫两年,他屁股还没坐热,他的路还很长。然而,韩延寿那颗政治明星却在眼前,冉冉升起,刺得他两眼发黑,呼吸困顿,胸闷气短。要知道,北长安市民对韩延寿的充分爱戴,就是对萧望之的极度打击。韩延寿省心少力,就干得比自己好,按刘病已那种以政绩封官的理念来推断,韩延寿将来超越自己,爬到头上去,指日可待也。
所谓愿赌服输,你不踩别人,就要被别人踩。在通往权力的金字塔上,难道我萧望之要充当人肉楼梯,供韩延寿爬上去不行?如果这样,这实在太让人心寒了。既然竞争避免不了,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二是使用非常手段,掐死对方,解除威胁。
萧望之决定选择了后者。因为他发现,他自己掐架使阴之本领,比治理地方之政治手腕,用得更凶悍拿手。
首先是,有人告韩延年的黑状,说韩延年在东郡当太守时,花钱如流水,挥霍足有上千万钱。嗯,这是一块大石头,如果立案掀底,就算不把韩延年整死,也要把他砸个半身不遂。于是,御史大夫萧望之马上向丙吉报告。
然而,你猜丙吉怎么说的?丙吉听了状子,轻叹一声,摇摇头,对萧望之说道:“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别追究他了。”
丙吉真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也得做彻底,御史大夫说要追查,丞相却说不要查,那总得给个理由吧。丙吉的理由是:“现在恰上遇上皇上天下大赦,查了也没意思,所以还是算了吧。”
萧望之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击重拳,郁闷得快喘不出气来了。看来,要整倒韩延年这个潜在政敌,想拉上丙吉这个和事佬踩两脚,那是不可能的了。既然丙吉不肯出手,那就只有自己出手了。于是,萧望之折身回府,找来自己的人,叫道:你们马上去查东郡,看看韩延年到底留下多少烂帐。
东郡曾经是韩延年的地盘,萧望之要动韩延年,消息肯定是藏不住的。于是,马上有人奔到韩延年处,告诉他说御史大夫要掀他老底了,你赶快想个法子吧。
韩延年一听这消息,先是一愣一诧,随后明白怎么做了。好呀,你说我在东郡挥霍官钱,屁股不净,那么你萧望之任左冯翊时,就一尘不染了?于是,韩延年也立即找来自己人,叫道:“马上给我查,看看萧望之到底在左冯翊位上挥霍了多少钱。”
韩延年属下办事效率甚高,马上就有人把结果告诉他:“萧望之任左冯翊期间,放官钱百万,证人已经找到。”
韩延年笑了。接着,韩延年上奏,弹劾萧望之。所谓以动制动,萧望之闻听韩延年告他,马上行动,也给皇帝刘病已了上了一道奏书。相比之下,萧望之的话比较狠,他是这样写的:“我做为御史大夫,事前有人告状,我有权力立案侦察,这是公事公办。没想到韩延年听说,我要查他老底,竟然来要挟我,太不厚道了!”
事实上,萧望之知道他一说出这话,刘病已肯定对韩延年的印象大打折扣。曾经,京光尹赵广汉不也能人一个,政绩显著,可就是为人不厚道。那时有人告他黑状,魏相立案侦查,赵广汉竟然带人打砸魏府,还放出风声要魏相全家不好过,闹得满城风雨,极不像话。现在,韩延年又来赵广汉那招,实在阴人太甚。
果然,刘病已一看到萧望之的奏书,气得拍桌大骂韩延年不像话。然后,他就派出拨人,一拨去查韩延年,一拨去查萧望之。不久,结果出来了:韩延年在东郡大放千万官钱属实,萧望之所谓挥霍百万官钱,纯属捏造,证人也是假的。
为了不让韩延年觉得冤枉,刘病已叫人把韩延年在东郡罪条一一列来:考试骑射的日子,排场奢华,超过法令规定钱数,这是罪一;动用库存黄铜,铸造刀剑,这是罪二;公款雇佣工人,供自己差使,这是罪三;挥霍公款三百万钱以上,改装自己乘车的防箭设备,这是罪四。
顺便总结一下:原来,韩延年所谓政绩,都是靠烧公款烧出来的;萧望之的政绩,却是用两只手整治出来的。
韩延年的罪条一公布,萧望之猴急地又上一道奏书。没想到,韩延年就被萧望之最后一道奏书,被踩趴地上,永远都起不来了。萧望之的奏书是这样写的:“以前有人告韩延年,我公事公办,立案办理。那时,有人却说我图谋不轨,坑害韩延年。现在韩延年罪条确立,他原先诬告我的事,必须给我一个公道的说法。”
刘病已看了一道奏书,马上转到丞相丙吉处。丙吉一看,就知道怎么做了。接着,丙吉召集从卿会议,会议一致认为,韩延年罪证凿凿,还诬上级领导,狡猾不道,斩。又接着,丙吉把会议讨论结果报告刘病已,刘病已同意斩杀韩延年。
古今以来,从来都是只见成者笑,败者哭。韩延年被推出开斩那天,长安数千吏民泪流满面,奔走呼号,一路相送。众多老少,皆持碗酒敬韩延年,韩延年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碗化泪,泪化悲声,一行行,一声声,凄凄惨惨戚戚。
那天,韩延年饮酒足有石余。在汉代,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算下来,一石等于一百二十市斤。最后,喝饱饮足的韩延年,高声对送行吏民呼道:“诸位辛苦了,喝完大家敬酒,韩延年死而无憾!”
说完,一缕鲜血飞上了城头。我仿佛看见,有人站在高高的长安城上,无力眺望远方。苍茫的天空下,只见牛羊成群,不见牧人归来。牧人,魂已归天。
第五十六章风继续吹
一、骄傲使人落后
整死了韩延年,萧望之心头犹御一块大石,舒服死了。看来,搞政治斗争,萧望之的技术是过硬的;刘病已对萧望之宠爱,是很靠得住的。斗争技术加一身政治宠爱,试问天下同僚,谁敢跟我萧望之争道?没人敢回答萧望之这个难题。
如果有人反问,举目天下,牛人何其多,试问萧望之,您是不是都敢谁斗?我想,萧望之可以信心满满地回答:只要我看不顺眼的,都敢跟他斗。
事实证明,萧望之的话不是吹的,然而吹牛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那么,谁是萧望之看不顺眼的人呢?这个人,就是丞相丙吉。政治斗争具有排他性,萧望之将丙吉从假想政敌,升格为现实对手,原因有二:丙吉很老了,皇帝却还依赖他,萧望之心里很不爽,这是其一;经过数年苦心表现和经营,萧望之自认为,他已经得到刘病已的深度信赖,具备和丙吉单打独斗的资格,这是其二。
萧望之看丙吉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想踩韩延年的时候,想丙吉帮他一把,没想到人家不领情,更不想凑那个热闹。更让萧望之郁闷的还有,有次上朝开会的时候,刘病已突然向丞相和御史大夫,咨询北方战事,丙吉好像早准备好了似的,对答如流。萧望之呢,了不解情况,又不敢多说两句,吱吱唔唔地忽悠半天。
萧望之本来以为,丙吉太老了,应该退了,让他接班。没想到老家伙脑袋竟然比他这个御史大夫还灵光。如果一直被丙吉比下去了,刘病已还得一直依赖他,那他萧望之奔丞相位,得等到什么时候啊。等了就也算了,突然来了个谁,横插一杠,那不全白费了功夫吗?
萧望之越想越焦急,一焦急就做错了事。于是乎,就成为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情是这样的,萧望之给刘病已上了一道奏,奏书是这样写的:现在这个天下呀,百姓乏困,盗贼不止,都是两千石高官不称职才造成的。今年三公不称职,搞得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阳,都不是很明亮,罪在臣等人啊。
萧望之的奏书,言短意长,话中有话,不得不值得人家玩味三思啊。果然,刘病已翻来覆去地读,越读越火大。怎么会不让刘病已火大呢?天下是刘家的,丙吉是代理总管,天下如何,责在谁身上,这话应该让丙吉来说才合适呀。御史大夫,别称副丞相,以丞相口气说出以上一句,那不是把丙吉不放眼里,凉一边去了吗?
骄傲,骄傲,都是骄傲惹的祸。刘病已一想到这,心里不禁地叫道,如此骄傲自满之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呢。嗯,必须叫人去诘问萧望之,讨个说法,问为凭什么说那么大口气的话。
老实说,萧望之的确是狂过了头。须不知,除了丙吉之外,萧望之跟谁掐架,刘病已都尽可能帮萧望之。如果萧望要斗丙吉,刘病已不仅不帮萧望之,还会帮丙吉抡起大棒,狂揍三百棍。刘病已之所以偏爱和信赖丙吉,那是因为丙吉有一点,是萧望之永远比不上的。那就是,丙吉对刘病已,有着无可代替的养育救命之恩。
曾记否,当初刘病已才出娘胎,就被投入监狱。刘彻不知哪听了妖言,说监狱有天子气,派人到各大监狱将巫蛊案的所有案犯,通通杀光。当是时,丙吉身为监狱长,挺身而出,死活不让刘彻特使进监狱杀人,于是刘病已才躲过一劫。接着,刘病已三翻两次患病,差点没命。也正是靠着丙吉自掏腰包,无私赞助,让人照顾好刘病已,直到把他送到史家为止。
更重要的是,丙吉好事做尽,却死活不出去广告一句。于是,刘病已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码事。多年以后,当刘病已当皇帝了,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上了一道书,说皇帝当年呆在监狱的时候,照顾有功,希望皇帝还她个人情,封他老公个小官当当。
刘病已对那道书搞不清真假,只好派人去宫里查。宫里有人说,她有没有照顾过皇帝,丙吉最为清楚,因为当初是丙吉赞助抚养皇帝的。于是刘病已又派人去问丙吉,丙吉一看那个女人,吼了一声,就让人把她拿下了。丙吉认出,这个女人当年照顾皇帝非但无功,还差点让皇帝病死。
刘病已通过那个偶然事件,才知道丙吉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啊。丙吉的功劳,甚至比替他娶妻的张贺还要大。所谓,大爱无言,刘病已认为,丙吉对他的这份恩情,怎么报答都不能了却。唯有默默记在心里,相依相赖。没想到,那个萧望之竟然都不了解行情,胆敢冒犯丙吉,那简直就是讨打来的。
刘病已派去诘问萧望之的,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前胆小鬼丞相杨敞之子杨恽。三人代表皇上找萧望之谈话,很快的,他们就向刘病已报告:御史大夫实在太牛了,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跟我们说话时,竟然把帽子脱了,放在一边就跟我们对答起来了。
刘病已一听,仿佛嘴里飞入一只苍蝇,一股从未有过的呕吐感冲击着他的心胸。
如果不出意外,萧望之的好日子,可能要告一个段落了。果然不久,有人就将萧望之告了,告到了刘病已那里。
从背后捅萧望之的人,来自丞相府。准确地说,是丞相丙吉的人,此人名唤繁延寿,时任丞相司直。丙吉是好人,好人不一定就不踩人,狗逼急了都会咬人,惹丞相急了,叫人捅你两刀,再踩你两脚,那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丞相府状告萧望之,罪名很实在,主要有两条:第一,萧望之踞傲不改,没把皇帝的人放在眼里,更不把丞相当回事。说话做事,没大没小,简直没了谱;第二,萧望之贪污公款,至少有二百五十万以上。最后,请求皇帝无把萧望之关起来,严惩了再说。
刘病已看着丞相府这道奏书,半天不说话。良久,他叫人把一个人叫了进来。
叫进来的人,是光禄勋杨恽。刘病已把一道拟好的策诏,交给杨恽,然后说道:“你走一趟,把萧望之的御史印拿回来。”
杨恽了策诏,两话不出,走出宫门。接着,长安大街马上传出一个消息,御史大夫萧望之被撤了。确切的消息是,萧望之的确是被撤了,但是没有被关起来,而是给他换了一份闲职。
为什么萧望之只被撤职,却没被关起来。对这个问题,丞相府很是疑惑。事实上,这个问题在刘病已下的策诏里,就说得很清楚了。刘病已的诏书里,是这样对萧望之说的:有人说你太过骄傲,对丞相无礼,名声不好,不自行反省,甚至还变本加厉。按理呢,本来想给你重点处分的,但是还是不忍心伤害你。这样吧,你把御史印交给杨恽给我带回来,同时,杨恽会交给你一个太子太傅印。你呢,也不用进宫来谢我了,直接去上班吧。记得好好把太子教好,别有太多想法。好了,就这样了。
刘病已以上一句席话,似乎漏了一条,那就是萧望之贪污受贿的事,怎么就不见提了呢。很简单,刘病已不想拿萧望之开刀,只让他吃个教训,长点记性。如此而已。
刘病已的决定,丙吉是明了的,所以丞相府没人再去纠缠,要对萧望之怎么的;萧望之呢,他也知道怎么做了。大白天睁着眼睛走路,要说摔倒了,不怪别人,只怪自己那眼睛都是往高处看,没认真看路。于是,萧望之不去刘病已那里喊叫,也不去丙吉那里吵闹,而是闷声的换条路上班去了。
于是,御史大夫就甩了一个肥缺。这个肥缺留给谁呢?刘病已心里已经有底了,既然是肥缺,就得留给一个实力般配的人。这个人,就叫黄霸。事实证明,黄霸是个牛人,一个颇具实力的牛人。
二、黄霸的故事
事实上,刘病已对黄霸和萧望之的工作安排,不过是在内部做了一下调整。这个内部,不是高官内部,而是师门内部,黄霸和萧望之,都同出一师门,他们的老师,就是汉朝学术牛人夏侯胜。
萧望之在乡下混着的时候,就拜夏侯胜为师傅了。黄霸则是很多年后,和夏侯胜一起蹲监狱,请夏侯胜收他为徒的。如果要排资论罪的话,黄霸应该叫萧望之师兄。
所谓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萧望之当御史的时候,黄霸才当上太子太傅;萧望之被撤下,转当太子太傅时,黄霸就被刘病已调为御史大夫。这就等于师兄弟俩,互换了工作岗位。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刘病已这个资源分配的工作,做得很是到位啊。
当初,萧望之从遥远的农村,跑到京城奋斗,几经挫折,才混成政治明星,的确很不容易。事实上,要说起黄霸,他也是一肚子曲折,一样几天几夜说不完。
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今河南太康人)。黄霸年轻的时候,就挺喜欢法律。他喜欢法律,是因为他想当官。说他想当官,还是轻的,准确地说,是黄霸特别痴迷当官。不用说痴迷,就算他想疯了也没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当官的门路。
当官无门的黄霸,只好干等。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你可以当个小官,但你必须有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当然就是钱。在汉朝,如果你有钱,可以捐钱进宫当个跑腿的郎官。在汉武大帝末期,因为长期对外征战,搞得他的钱总是入不敷出。后来,迫不得已卖官筹钱。
黄霸听说捐钱可以当官,就兴趣冲冲地去捐了钱,补为侍郎谒者。很不幸的是,还没尝到甜头的黄霸,不久就被赶回家了。原因不出在他身上,而是因为兄弟犯罪受牵连被弹免了。
人生,有时候就好像坐钻山车,长期在无限的洞里爬着,好不容易爬出黑洞,见到一缕光明,却被钻进了山洞。明天在哪里,前途在何方,没人给黄霸答案。
这次,黄霸不想干等了,他主动出击,到处探听。终于有一天,他得到一个消息,如果捐谷粮,可以当个小官。于是,黄霸就去交了谷粮,果然当了北长安市一个两百石的小官。
黄霸的这个小官,如果他愿意干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是小官。当时官场的潜规则是,交钱纳粮的,不得任高职。果然,领导给黄霸安排了一份闲职,专门为郡里收粮算钱。
这个工作很滑稽,很无聊,没前途。然而,这个工作油水多多。诺大的北长安市,一年多少钱物要从黄霸手里过去,只要他伸伸手,弯弯腰,当个专啃国家油水的小老鼠还是可以的。
秦朝李斯说,同样是老鼠,仓库里的老鼠和厕所里的老鼠就是不一样啊。仓库里的老鼠,可以高枕无忧的放开大吃大喝,厕所里的老鼠,见到个生人,都要惊恐万状,逃之夭夭。于是信奉老鼠哲学的李斯,一辈子都朝着硕老鼠方向前进,终于当成了秦朝丞相。
没有证据证明,黄霸和李斯一样信奉老鼠哲学。然而黄霸和李斯的人生经历,有着诸多相似。首先,他们都是河南老乡;其次,李斯当初做过上蔡小吏,管过粮仓,黄霸今天的工作性质,跟他无多大出入;再次,李斯当上了秦朝丞相,黄霸后也当上汉朝丞相。
唯有不同的是,李斯碰上一个混帐皇帝赢胡亥,不得好死;黄霸遇见一代传奇明君刘病已,终享天年。历史充分证明,牛人想活得好,不能只靠自己,也得靠命哟。
身居小吏的黄霸,他心里装着一个怎样的梦,无人知道。对黄霸来说,李斯的故事,相信是知道的,然而当年李斯的升腾之路,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当年,李斯起点甚高,拜大师荀子门下,与韩非子同窗,经荀子推荐入秦国求官,终成大器。
仰望高峰,黄霸没有捷径可走。但他却这样告诉自己,就这样走吧,路就在脚下。
经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这是亚里士多德说的。经我一个起点,我就能开阔出一条康庄大道。在中国历史上,有数不清的牛人说过这样的话。在汉朝,说过这话的人,张敞算一个,黄霸也算一个。
于是,黄霸老老实实地干活,诚诚实实的做人。因为工作特别出色,黄霸打破了官场潜规则,节节高升,名声也越来越大,一直升到了河南太守丞。
然而,就黄霸一路顺风顺水的往前迈时,突然刮来一阵风。风力巨大,无人可挡,把黄霸连同另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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