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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墨白) 寒夜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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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着令羽提刀冲入敌军左翼,一路砍杀无碍,方才稍稍回神,抬剑杀出阵外。力气渐渐有些不及,脚下也开始有些虚浮,不过他还是沉下心左突右刺,凭着武艺超群,无人可近身。只随着时间流逝,身旁的部下越来越少,他心知不妙,却只得勉力支撑,只是精神愈发困乏,神智已有些涣散,手中长剑上道道血流如注。
叛军之中一人纵马而来,来势凶猛,避之不及。他堪堪侧身躲过,稳住身形,捡起脚边一把长刀,飞刺而去,马上那人应声而落。叛军见他勇猛,顿在原地,颇有惧意。他方心下稍安,却不料体内忽的一阵剧烈地绞痛涌起,丝丝如刀搅一般,难以忍受。他咬紧牙关,提起内力强压下那股剧毒,神智清明了一些,浑身却瞬间被冷汗湿透。他持剑站定,身形虚晃,渐渐有些不支。便是在此刻,他瞥见敌阵之中一人张了个满弓,心下一凛,欲侧身躲过,却不想脚下一滞,只一瞬那羽箭已离弦,一声清脆的啸音由远及近传来。
令羽在彼端也见着那冷箭离弦,心下一个激灵,暗叫不好。他回身砍倒一人,欲冲出敌阵回到他身边,却只见那人似力竭一般顿在原地,那一枝羽箭呼啸着向他飞去,猝然没入胸口。
令羽只觉脑中嗡地一声,耳边似有金石炸裂一般,全身的血液都似涌向了灵台。“可恶!起开!!”他红着眼嘶吼着,一路砍杀出去,只向着他的方向冲去,仿佛一只失控的狮子。“少卿!我杀了你们!”一瞬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经之处,血溅三尺。
他只觉着被羽箭射中那一瞬,知觉似都已尽数失去。被内力苦苦压制的剧毒一瞬间失去了控制,那股难以忍耐的绞痛疯狂涌了上来。胸口处撕裂般的锐痛牵扯着紊乱的气息,神智有些许凝滞,呼吸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伴着耳边呼啸的疾风,身体似已不是自己的。他面如白纸,喘着气,以剑拄地,微微眯起眼来,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群叛军渐渐接近。
“少卿!”
他听得是令羽的声音,却见原本围向自己的那群叛军蓦地掉转了刀尖。神智似清明了一些,想叫他不要过来,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眼睁睁见着他冲至跟前。张开手臂,挡在他的身前,之后万箭穿身。
令羽的身体顿在原地,眼中似有不信,只低头去看,却见着无数箭头穿透了身体,血如泉喷涌。呼吸凝滞了一瞬,便觉神识似被硬生生拽走,他定睛去看少卿,却见那人苍白着面色,浑身浴血,一双眼中写尽了哀痛。
下一瞬,身体无力地跪倒,意识模糊起来,似有极相似的画面在脑中快速切换。也是这般血流成河,也是这般背水一战,也是这般……死于乱箭之下。耳畔似有人在叫他“九师兄”,声声句句,那般悲切。
“十七……”
他迷迷糊糊之间,耳畔听得一声澄净的道号,“昆仑虚墨渊上神座下第九弟子令羽上仙,舍生取义,护卫苍生,感天动地,于今日功德圆满,便即归位。”他顿感身体似轻盈了许多,剧痛也渐渐远离,脑中数万年记忆涌入,点点滴滴,尽数回归。身体消失之前,他向少卿伸出手去,却说不出话来。眼中泪已盈眶,却固执着不肯滴落。
对不起,不能陪你了,少卿。
……师父。
令羽倒下的那一瞬,他似清醒了些许,抬手握住没入胸口的箭矢,用力想□□,却不仅无法撼动分毫,还牵扯着胸内一阵激痛。他喘了口气,抬剑斩断箭羽,一手拍向胸口。那箭矢透体而过,直没入身后一个偷袭者脖颈。偷袭者瞬间倒了下去。
他抬起剑,手已有些握不住剑柄,剑上血红不住滴落。他目光如炬,浑身是血,似天神下凡,面前的叛军皆不敢前进一步。一番眼色之后,他们左右包抄,将他围了起来。
他持着剑,身形一顿,身后似又着了一剑,腰间一阵冰凉穿过,身体随着那兵刃的动作迟滞了一刻,脚下一个踉跄,颇有些站不稳。面前的叛军见状纷纷向他扑来。他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抬手起剑,长剑剑身如流云般曼妙凄绝,剑光过处,鲜血迸流。
他冷汗淋漓,身体摇摇晃晃,手已近握不住剑,只是固执着不肯倒下。
便是在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闻得远处一阵嘹亮的号角之音,还有曲阳王那面飞扬的大旗。在日落之前,大军终是赶到了。
他神智一松,手中长剑坠地,身体缓缓地向后软倒。唇边柔和出一丝弧度,似看透,又似释然。
他双眼将闭未闭,直直地望向天空,似带着无尽的留恋与不舍。便是在那一瞬,他见着一位白衣天女从天而降,如梦似幻,似幻又真,如明月般皎洁纯然,她哭着,嘶喊着,不管不顾地向他飞来,堪堪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他无力的身体。
他只来得及在落入她的怀抱之前,断断续续道,“莫要……弄脏了……姑娘的衣裙……”
他感到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脸上,一滴又一滴,似无断绝般,顺着脸颊丝丝滑落。他听得那女子悲痛欲绝的低泣声在耳畔响起,飘飘渺渺,牵出心上一股痛意。
她一只手将他拥紧,一只手用力按住他胸口的伤处,面颊贴在他的额上,不肯松手。
他听得那女子唤他,“师父……”
她紧紧地抱住他,痛哭失声,“师父……十七来迟了……都是十七不好……都是十七不好……”字字句句,泣不成声。
他想出声安慰,要她不要再哭,莫被他一身血污弄脏了如雪的衣裙,然一张嘴,却是无尽的腥热涌出,一口一口,似无穷尽一般。体内那股一直压抑的剧毒已再无力遏制,绞得呼吸已有些衰竭,痛得也已有些麻木,只一口气始终不愿出去,挣扎着不愿就此睡去。
她似吓到一般,哭声又见大了些许,只胡乱地去擦他唇角不断涌出的血,却越擦越多,无止无尽。她哭着抱紧他的身体,却见他蹙紧了眉宇,面上一片痛意,气息于耳际已然虚软,只一口气不肯出,固执地不肯闭眼。明明那般痛苦,柔和的目光却未有一刻离开她。
她想到此,更是痛不欲生。
“此生已矣,但求来世。”
不愿他再受苦,她一抬手,施了个诀,令他沉沉睡去。
回首之间,满目杀气升腾,压抑不住。那群叛军围拢之前,她抬手唤出玉清昆仑扇,泪痕未干,只冷然道,“我要你们全部陪葬!”那声音冷然似冰,杀机已起。
一挥手,一群人血溅当场,惨叫声此起彼伏。
她泪水渐渐干涸,只抱住怀中人不肯放手,全然不顾那人已断了呼吸,而远处曲阳王的大军也已渐渐接近。
便是在这般血色残阳下,她依稀闻得原应命丧当场的那群叛军之中有人发出了一丝不大却清晰的□□。她蓦然抬起眼,似不明白般侧头去瞧,心中暗忖,莫非方才那一击还要不了一个凡人的命?抬起手来,不相信一般,望着玉清昆仑扇看了一看。
“不必看了。”一个清越的女声自身后传来,“若不是方才我自行收敛了九成九的法力,你那一扇下去,这群凡人安有命在?怕是连魂魄都被尽数扇没了。你以法力令这人安息,已是犯了大忌。若再滥杀凡人,彼时便又添了更多业障,却待如何消去?折颜在你临去之时所嘱之事,你却是一件也未能做到。”
她转过头去,却见一个青衣女子背光站在她身后,虽看不清面容,却感到一阵莫名悸动。
还不待她开口,那女子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伸手抚上少卿垂落的发,低声道,“你这人总是这般……当日我劝你莫万事一肩担了,这世间之事,哪里一人能尽扛,你总不听。如今这般……却是令人叹息。”她回过头去,望向白浅,定定道,“你这般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想来也不知我是何人。我与你在一处,于今也有九万余年了。今日方能一见,也是机缘所至。”
“你……莫非就是……”她恍然道,“玉清?”
那青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现下没有时间与你细说,你且放开他快走罢。再晚些,那边大军便要到了。”
她没有动,原本已干涸的眼眶复又盈满泪,指尖拂过他的脸颊,幽幽道,“师父一向宝相庄严,皎皎然如明月,极是端正,一丝不苟,何曾似这般狼狈,如白壁蒙尘一般……”泪水又落了下来,“委实都是我的不是。”
“你不必自责。岂不闻,峣峣者易折,佼佼者易污?他自选了这条路,便早已有心理准备,亦定有毅力走到最后。”玉清叹了一声,方欲再说什么,却侧过头去,顿了一顿,急促道,“快些隐了身形!有人来了!”
白浅默了一默,依依不舍地缓缓放下怀中人,抬手施诀,隐去了身形。玉清站在她身边,望见远远跑来的人,却微微勾起了唇角。
那一片尸横遍野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一位年轻女子跌跌撞撞地向这处奔来。她烟霞色的衣裙已被遍地血水染成赤色,头上惊鸿髻已散了,步摇与金钗落了一地。她只一气向他身边奔来。待奔到他身边,便无力地跪倒,伏在他身上哭得声嘶力竭。
白浅在一旁默默看着,被此情此景感染,也红了眼眶。
“我方看到疾风浑身是血地奔来相告,便知你是凶多吉少了。”她一边哭,一边喃喃道,“我等了你十几年,你自做你那忧国忧民的镇国将军,我便是不能嫁你为妻,只要见着你好好的,也认了。如今你既应了与我的白头之约,便不能食言,让我空等……”说到此处已是失了声,“可你竟抛下我独自去了……”
白浅在一旁听着这女子如此说,心头竟没来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怪异之感。她虽说不上是什么,却着实相当别扭。
“你这般不守信诺,寻见你时,定要与你问个清楚。”她说着说着,竟笑着收了泪。“今次,莫以为还能再躲着我。”
白浅还在寻思这女子所说的寻着他是何意,却不意那女子已将一柄短剑刺入了心口,缓缓地、似极满足一般软倒于他身上,面上尚带着笑意。
白浅心头大震,方欲替女子施救,却被玉清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命当如此,你不能救她。”玉清蹙眉,语罢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息。
白浅若有所思地默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多时,已有人来寻那女子。见着女子已毫无气息,都难免落了一回泪。
“郡主这般花容月貌,与洛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非造化弄人,那年王爷请得太后懿旨,便当嫁入镇国将军府的。奈何还未成亲,南境之乱又起,将军连夜驰援缗山。这婚事便被耽误了。之后将军被勒令闭门思过,又被收缴了兵权,王爷也被远调豖州,从此天各一方,生生断了这门亲事。如今……当再无人能分开他们了。”
“这般生死与共,当是爱极了罢。否则有一丝不爱,如何能共死?”
她愣愣地听着这话,似有一丝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似这般痴情的女子,死生相从,世间又得几人?将军义之所在,死得其所。郡主真情可悯,生死不离。婚约既在,便当合葬一处。生时不得结为连理,死后亦当同穴而眠。”
“极是!极是!”
收敛之人语罢,便将二人分开,一番安置,着一人去往曲阳王处报讯。
不多时,曲阳王已遣了人马来搬运二人。
“不……”在一旁半晌没动的白浅忽道,“师父断不能与这姑娘葬在一处!”
“为何不可?”玉清勾起唇角,“他既已弃世,此生已了,这身后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不……绝不行!”她咬着下唇,手中扇子已被握得死紧。
“这倒奇怪了,你倒说说,为何不行?”玉清面上玩味地笑了。
“我……”她咬咬牙,半晌方道,“我不同意!”
“你师父的婚事,你同不同意也已定了。如今不过是个形式,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师父才没有婚事……这只不过是凡间一段可有可无的……根本不作数!”
“啧啧,好大股酸味啊。”玉清摇摇头,笑道,“你这无理取闹的架势和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换作别人,怕要被你气哭了。也便只有我还能静下心来与你理论。我且问你,你师父有没有婚事,与你何干?你又怎知他不曾倾心于郡主?退一万步讲,这场婚事便是吹了,也轮不到你白浅说三道四罢。你如此纠结,又是为哪般?”
“我……”
“你对墨渊不过是师徒之情,我倒问你,为人徒弟何时有权过问师父的婚事了?他墨渊即便娶了个丑八怪,以你为人弟子的‘孝道’,也是不容置喙的。”
“可是……”
“你认为他们亵渎了墨渊?”玉清笑道,“说到亵渎,方才你抱住他不撒手,仿佛也不算恭敬?”
“……”
“所以。”玉清最后说道,“你这股醋意究竟从何而来?”
白浅听得她连珠炮般的提问,顿在了原地,似陷入了沉思。
“你一向于感情之事懵懵懂懂。当年离镜一番甜言蜜语的追求,你便没了招架之功。后来夜华故技重施,你就不可自拔。全然不曾为这份情感付出过一丝一毫的努力,惯是坐享其成。”玉清道,“那年你对离镜说,‘当我在炎华洞中失血过多,伤重难治,命悬一线之时,眼前涌的竟不是你的脸,我便晓得,这场情伤终于到头了。’我且问你,彼时你生死一线,眼前涌的倒是谁的脸?”
白浅听得这话,将彼时那一幕细细想了一回,又思及离镜二哥等人的一番话,炎华洞中心头血一点一滴,生死一瞬之际惊觉生死相从亦是痛快……以及夜华痛心疾首地与她道出的那一句“自欺欺人”,倏然如一道亮光直透心底,那心底滚涌的,纠结的,缠绵的道道伤痕仿佛在一瞬间寻得了归处,再不漂浮不定。她思及他当年在若水河畔滚滚的红莲业火中回首道出的那句“等我”,眼中泪已盈眶。
“原来……我竟……”泣不成声。“对师父……”
玉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意盈盈,慢慢抚上她的长发,柔声道,“九万年了,你终是懂了。”
她摇摇头,泪水竟涌得更多,“我竟在失去记忆之时……”
“那不过是一段情劫而已,何必放在心上。”玉清微笑道,“便如你方才所说,凡间一段可有可无的,做不得数。何况彼时你不是已有了决断么?且……那家伙的花花肠子别人不知,我却最是清楚。改日与你看一看,也让你见识见识。”
她被玉清一顿说辞逗得又是哭又是笑,全然忘了那边曲阳王的人已收敛了少卿的尸骨,正要拉走。她回头见着,也不多话,抬手一挥,那尸骨已消失无踪。
“如此,更不能让那郡主占了这便宜。”她理直气壮地仰起头,气鼓鼓地说道,“即便是在凡间,也不行!”
只这一次,玉清却未阻她。
两人一道往城外清净处寻了一块地,将少卿妥为敛葬。回昆仑虚之前,玉清微笑着于掌心化出一粒透明的明珠。白浅问她是何物,玉清只笑道,“这是那家伙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我惯能摄人所思所感,记忆也一样。如今不如就着这机缘,将这记忆还他。错终是错,如何对得了。不过这人我颇看不惯他在九重天上学来的坏毛病,终须纠正一番,令他记得起自己本是何样人。”言罢,将掌中明珠捏碎。
那明珠内的辉光点点向天际飞去,倏而不见。
紫宸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晃得他眼瞳亦如烛火般阴晴不定。案上简牍堆砌,他却一个字也未曾看进去,只默默从衣襟内掏出数年前白浅所给的那纸合离之书,二人的名字并列于其上,却从未这般刺眼。他蹙起眉,微微失神。
绿袖一身碧色衣裙自殿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面上堆满笑意。
还未等她开口,夜华便冷冷道,“出去。”
绿袖虽已有心理准备,不曾想这人竟如此说,急道,“君上,我……”
“滚!”
绿袖站在原地不动,泪水在眼中打转,只哽咽道,“绿袖自认没有做错什么,君上为何如此待我?”
夜华一勾唇角,语气却如冰一般冷,“没有做错?若不是你,本君安能有今日?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你以计诈本君,又串通母亲,诓伽昀往十里桃林报于浅浅知晓,谎称有孕,令她疑本君与你早有□□。”他一笑,“除了那奸计,本君何曾与你有过一刻肌肤之亲?更逞论孩子!风太大,不怕闪了舌头?还是这作怪的舌头,你却是不想要了!”
绿袖站在原地,泪流满面,方欲说什么,话头瞬间被打断。
“滚!趁本君还不想动手。”
她顿了一顿,流着泪,终于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他似用尽了力气一般,颓然靠在了案上。数日来的辛劳,此刻已有了倦意,便就着这飘忽的烛火,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他一直听得有人与他说话,他唤那人作大哥。那人柔和着眉眼,总默默注视着他。他便想,若有一日修得人形,定要与他好好谢过这十几万年的养育之恩。他见着那人替白衣的徒儿挡了三道天雷,明明伤重呕血,却固执地不肯倒下。他见着白衣的徒儿在那人闭关的山洞外痛哭流涕,而他在山洞内差点走火入魔。他见着那人心火焚身,却一字不说,白衣的徒儿被蒙在鼓里,懵懂不知。他见着那人魂飞魄散,白衣的徒儿为他剜心取血,那般悲痛,却又那般震撼。他见着他的一切,却难以自拔地恋上了那白衣的身影,而那白衣的徒儿眼中,却只有那一人。他转世投胎,忘了一切,唯独没有忘记那白衣徒儿的背影。那背影,分明与素素重合在一起。原来,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他爱上的,原不是素素,而是司音。
他猛然醒来,却发现泪已盈眶。他想起彼时在昆仑虚醒来见着他时的冷意,想起在无妄海中醒来时,承了他的修为,却万般介意。想起自己于婚宴时对他的出言不逊……百感交集。
破了星光结界之后,白浅那般真情流露,当时的他不明白,如今却全然懂了。
司音也好,白浅也罢,从始至终爱着的,从来都是那一个人。而素素之所以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仅仅是因为自己与那人长得一模一样罢了。
他睁开眼,心内半是了然,半是伤感。了然于终是寻回了与他的兄弟之情,伤感于终究与白浅也只能错过。便是重来无数次,也必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禁苦笑,似这般痛心,父神又为何执意要令他重生。
墨渊自破了星光结界起,听说便一直在闭关。如今得回了记忆,他便有些坐不住,那人那般性子,东华尚且不能全身而退,何况是他。纵然不能与他分担,问候一声却也是理所当然。改日,亲自往昆仑虚去一趟罢。
第16章 虚花悟 之二
白浅去凡间寻墨渊转世再回转昆仑虚,于折颜而言亦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纵然在凡间历遍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于这仙山之上,也不过转瞬。
白浅一身是血地落于昆仑虚大殿前时,殿内叠风和长衫子阑他们见着皆吓得不轻。细看之下,她何止浑身是血,那双肿得像包子一般的眼睛也还红着。联系到她是去了何处,几位师兄都很知趣地没有吱声,只目送她一转眼飞一般奔去了墨渊闭关的山洞。
折颜还在洞外站着,听见动静回头去看,便见着白浅一身白衣被血污染尽,红着一双眼睛,奔得急了,急速地喘着气,也不与他说话,只直直地冲进了山洞内。他叹了一叹,摇摇头,也跨进山洞。
他方进得洞内,便见她直愣愣地在墨渊榻边立着,垂首凝视着闭目躺着的人,一双眼里泪珠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地落下。正在他以为这人大约是要给墨渊跪下行了弟子礼磕几个头谢罪的当,便瞧见她径自扑到墨渊身上,将人紧紧抱住,泣不成声。折颜立时被震在原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叠风长衫他们来时,见着这一幕,个个也都惊得面面相觑,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待白浅好不容易止了哭声,直起身来,方才想起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甚是失仪,那一抱,也令墨渊身上原本洁净无尘的衣袍沾上了点点血污,不禁又想起彼时那一世的尽头他于自己怀中咽气的情形,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抽抽噎噎地哭个不住,眼泪尽数落在了墨渊衣襟口。见着点点水渍浸湿了衣襟,她方缓缓收了哭声,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转身准备去寻件干净的衣裳与他换了,一抬眼,便瞧见立在不远处一群呆若木鸡的人,她吸了吸鼻子,颇为莫名地问,“怎么了?”
师兄们大约是被震得神智颇有些不清,个个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身上盯出个洞来,只不说话。转眼去看折颜,折颜也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她收了泪,也不去理他们,径自在那群人齐整的注目中走了出去。
不大一瞬,她便捧着一件干净的外衣自洞外走了进来,然后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径自坐到塌边,将换洗外衣放在一旁,便旁若无人地伸手去脱墨渊的衣裳。
“等等等等……”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子阑,他堪堪跨出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手,“十七,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替师父换身衣裳,他这外衣方才沾着我身上的血污,自然要换掉。”她说得理所当然,坦坦荡荡,堵得一干师兄们一瞬间竟无言以对。
“咳,小五,你且先过来。”折颜好半天终于理清了状况,心下已有了几分了然。
她愣了一愣,便依言走了过去,随着折颜出了山洞。
折颜在莲池边站定,寻思这丫头的反应着实有趣,或许是个契机也不一定,且先将她探上一探再说。待白浅走近,他方转过身去,微笑道,“我便说你是个冒失的,你还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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