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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公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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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袭?安文夕和欢凉皆在心底小小的恶寒了一把。
袭匀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厌恶,脸上却尽是柔情,柔声道:“烟儿,我这不是来了么?”
这一句差点把欢凉活活给恶心死。
他走过去给曹暮烟重新倒了一杯酒递给曹暮烟道:“烟儿,你喜欢他们么?”
“哀家不喜欢,哀家只喜欢你。”曹暮烟说着揽住了袭匀的柳腰。
“你们先退下吧。”袭匀对身旁的怜人说道。
“哀家出来好久了,得回去了,不然沧月该着急了。”
袭匀双眸里佯装带了些生气,撒娇道:“你现在还想着他,我可要生气了。”
“阿袭,现在哀家心里只有你,不信你摸摸。”曹暮烟拉着袭匀的手往她心口摸去。
眼前这一幕,简直是一位中年大婶正摧残着一位温润的少年,实在是太荼毒人的眼睛,欢凉微微别开了头,以手掩口咳嗽了两声:“咳咳……”
袭匀将视线放到安文夕和欢凉身上,然后对曹暮烟道:“烟儿,你不是说最近总是失眠么,我特意找了这位公子帮你调理调理。”
曹暮烟这才将目光放到安文夕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深,“这位公子也生得好生俊逸。”
她话音刚落,便传来袭匀酸酸的声音道:“怎么,烟儿喜欢他?”
“喜欢,不过,哀家还是最喜欢你。”曹暮烟的眼神更加迷离了几分,“自从那晚宫宴上见了你,哀家便深深地喜欢上了你。”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安文夕忍不住打断她,这曹太后恶心起来还真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就现在吧,烟儿你不要怕,尽量放松。”
“现在你来盯着这枚铜钱,要专心,眼睛不要动。”安文夕吩咐道,她哪里是来治疗曹太后的失眠,她不过是来催眠曹太后的。
“现在,你的眼睛已经累了,请闭上眼睛。”
曹暮烟双目变得更加游离,听见安文夕的吩咐,慢慢阖上了眼睛。
“放松眼皮,放松全身,你现在就要睡了。”
欢凉见曹暮烟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想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加点东西之时,曹暮烟蓦地睁开眼睛,欢凉心中顿时一惊。
曹暮烟看着袭匀道:“阿袭,哀家要靠着你睡。”
“好。”袭匀微微揽住了她。
曹暮烟这才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渐渐进入睡眠。
欢凉飞来的将手里的药全部倒进了曹暮烟面前的酒盏里。
“现在,你可以醒来了。”安文夕慢慢呼唤道。
曹暮烟再次睁眼,目光有些呆滞无神,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身边的袭匀。
袭匀将酒水递给她,曹暮烟没有拒绝,先是小小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下。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曹暮烟,曹家的二小姐。”
“曹家?”安文夕一滞,曹家在前夏朝时是世家大族,可是在十五年前,不知为何,曹家的人突然全部失踪,就连曹家的曹公府也一夜化为了灰烬。
“是。”曹暮烟双眸带了些恨意,自顾自道,“你一定好奇曹家家大业大,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你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他们都该死!”曹暮烟脸上浮现一抹解恨来。
“我原是曹家的二小姐,只因生我的姨娘是下人,就注定了我生来低人一等。平时苛待也就罢了,为什么我那大姐连我喜欢的人都要抢?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安莫霖,凭什么大姐喜欢,我就必须的让给她?”曹暮烟说话之时,面孔因愤怒微微有些狰狞。
半晌她慢慢平静下来,脸上浮现一抹娇羞来,“我依然记得那日,我游湖落水,是他救了我。他说‘姑娘,你家在何处,在下送你回去。’我们一见钟情。可是后来选秀,母亲为了大姐,李代桃僵将我送进宫中,生生拆散了我和安郎。”
“那后来呢,你可认得莫虞?”
提到莫虞二字,曹暮烟眼底的恨意肆意翻涌,然后她缓缓道:“入了宫不久,我便拥有了盛宠,可是好久不长,凌阡陌那个贱人怀了龙种,母凭子贵做了贤妃,皇上便渐渐将我给忘记了,我便设计流掉凌阡陌的孩子,结果她竟然对我用刑,几乎用遍了所有的刑法逼我招供,看我这里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那个贱人竟然想毁了我的容!”曹暮烟指着自己眼角的伤疤对袭匀道。
“皇上一怒之下,将我贬成了宝林,这时宫外却传出了安莫霖向莫虞提亲的消息。那安莫霖明明就是喜欢我的,怎么可以向别的女人提亲呢?后来我便向皇上说莫家嫡女倾国倾城,皇上就急不可待的将莫虞纳进了宫中。哈哈哈,我的东西,就是我拥有不了,别人也别想得到!”曹暮烟恶狠狠道。
“你简直是个疯子!”安文夕咬牙。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疯子,大夏被灭,我跑去求安莫霖带我走,他不仅拒绝了我,还将莫虞那个贱人带走了,我怎么甘心!后来……后来,来了好多的人,他们……扒了我的衣服……一遍一遍……”曹暮烟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痛苦的抱着头。
“我拿自己的灵魂南昭的祭司做了交易,从此我变成了一个魔鬼,但凡伤害过我的人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所以曹公府没了,凌阡陌那个贱人不仅被我毁了容,她的孩子也被我抢走了,还有莫虞——”
“她竟然做了安莫霖的皇后,我怎么能放过她,给她下了息子魂殇都是便宜了她,她死了我也要将她挫骨扬灰!”
“你——”安文夕欲一把抽出欢凉腰间的长剑,被欢凉一把按住,示意她不要冲动。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欢凉愤愤道。
安文夕瞥了眼一旁的沙漏,冷声问道:“那我问你,你取的安文夕的心头血放哪了?”
第87章 一场好戏
“安文夕?”曹暮烟一滞,然后双眸又蓄满了恨意道,“莫虞的那个贱种?她竟然烧了哀家的长乐宫,哀家绝不会放过她!”
“烟儿,她的心头血呢?”袭匀声音中多了分急切来。
“我放在……”曹暮烟凝神思考着,“我也不太记得了。”
“公子,大事不好了!”刚才带领安文夕去雅间的女子急冲冲进来道,眉宇之间多了抹焦急。
“何事?”
“有人来潇湘馆闹事,那人感觉像是个太监,但好像又不是,他好像在找什么人,如今正一间一间的挨个找呢,馆内的打手有些拦不住,需要出动……”
“不必了,我去瞧瞧。”袭匀放开了曹暮烟。
感觉是太监,又好像不是,那不就是沧月了么。
正说话间,房门被人狠狠地踢开,门口的两个打手正痛的龇牙咧嘴,看向女子的神色多了分赧色,“璃姐,我们……我们拦不住!”
沧月褪下了他那身万年不变的太监服,着了身灰色长袍,满脸阴鸷,双眸内盛满了冰霜,待看到醉卧一旁的曹暮烟,神色一松。
“烟儿,你怎么醉成了这幅样子?”
沧月身形一晃,已将曹暮烟揽至怀中,双目阴毒的看向袭匀。
“沧月,你怎么来了?”曹暮烟似醉非醉的看着他,随即勾唇一笑道,“难不成你也来这里找乐子?哈哈哈……”
此言一出,沧月的脸立即黑成了锅底,对袭匀恶狠狠道,“你怎么带她来这种地方!”然后他的目光鄙夷的在安文夕和欢凉身上扫过。
袭匀挑眉,“这种地方?”
“下作的东西!”沧月冷哼。
“呵……下作?”袭匀慢慢走近沧月,吐气如兰,“那也是她喜欢!”
“你——”沧月气的一句话梗在喉间。
“再说了,我将烟儿带到这里是为了给她治疗失眠的。”
“我说过,你不许叫烟儿!”沧月咬牙切齿道。
曹暮烟睁开迷离的双眼对沧月道:“你太凶了,都吓到袭匀了!”
沧月双眸中一片厉色,看向曹暮烟的神色之间多了抹戚然。
“烟儿,你是喜欢阿袭还是喜欢他?”袭匀直接无视沧月那铁青的脸开始撒娇道。
“哀家自然是喜欢你的。”曹暮烟指尖在袭匀脸上流连。
“那你喜欢这里么?”
“喜欢,只要阿袭喜欢,哀家就喜欢。”
“那我们以后常来这里可好?”
“哀家都听阿袭的。”曹暮烟已经从沧月怀中起身,慢慢揽住袭匀的柳腰。
“烟儿,你……”沧月痛心道,“我带你回宫。”
“烟儿……”袭匀恋恋不舍得拉住曹暮烟的衣角。
“阿袭,哀家改日再来。”
“好。”曹暮烟和袭匀握手话别,沧月急不可待的揽住曹暮烟,足尖轻点,立即跃至楼下。
袭匀看了眼映璃道:“下面的都安排好了么?”
映璃点了点头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退下了。”
映璃刚走,袭匀走过去扯了扯欢凉道:“臭丫头,师兄我的演技如何?”
“喂喂喂,我告诉你,你别拿碰过那个老妖婆的脏手碰我!”欢凉立即跳脚道。
“我手哪里脏了,你闻闻香着呢!”
“阿袭?”欢凉一把打掉他的手,学着曹暮烟的口气对他坏笑道,“你有没有和那个老妖婆那个……就是假戏真做啊?”
“人家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呢。”袭匀嗲声道。
“行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一会就有好戏了,不如找个地方去看戏?”安文夕提醒道。
“小师妹,这是个好主意,走了。”
“赶紧走,这间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欢凉撇撇嘴。
此时将近日暮,潇湘馆逐渐热闹起来,大厅内升起了璀璨的灯火,不少达官贵人开始了今夜的纸醉金迷。
沧月目光一扫,竟然看到些有些熟悉的面孔,他眸光一敛,宽大的衣袖遮住曹暮烟的脸。
动作之快,如风驰电掣。
可惜,还是晚了。
“我好像看到了太后娘娘?”一位中年男子指着曹暮烟道。
“太后?她怎么会来这里?”那人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你看,那个背影好像是沧总管。”
沧月还没有来得及出了潇湘馆,身前突然有人大喊道:“太后娘娘!”
整个大厅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朝沧月看去,沧月眸光微敛,刚想提气,怀里的人一把挥开刚刚盖在头上的衣袖,露出整张脸来。
“沧月,到了么?”
“嗬!”周遭传来一阵倒吸气声。
果然是太后娘娘!她来这里……
以前早有耳闻太后娘娘****后宫,不曾想她竟然正大光明的来怜馆寻芳问柳,这样的女人怎能担得起太后二字来?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曹暮烟听到声音慢悠悠的从沧月怀中起身,凤眼妖媚,翘起兰花指指着周围道:“都平身吧,不必多礼!”
“烟儿,我们走!”沧月此时看着周围带有异样的眼神恨不得将曹暮烟抗走。
“哀家不走,哀家要阿袭来陪哀家。”曹暮烟竟然起身挨个去找,双手毫无顾忌的在一个个小倌脸上摸来摸去。
“都不是,阿袭呢,哀家的阿袭呢?”曹暮烟有些颓唐的跌坐在地上。
“烟儿……”沧月不得已上前点了曹暮烟的睡穴,立即揽住她的腰,头也不回得出了潇湘馆。
这个地方,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二楼凭窗而望的安文夕意犹未尽的抿了口茶水,淡淡道:“这戏么,还是太淡了。”
“淡?”袭匀惊道。
“罢了,经过今天一事,曹太后也该是恶名昭著了!”
“可是公主的心头血还是不知道下落。”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袭匀道。
“不。”安文夕摇了摇头,“曹太后是个警觉的人,经此一事,她势必会有疑心。”
“小师妹,你就对师兄我这么没信心?”
安文夕这不是第一次和曹太后交手,刚才又知道了当年曹太后做下的事情,对于曹太后的手段为人,心中已经明了。
“心头血不重要,你要保证全身而退。”
“好,等我取了心头血就去凤青轩找你们。”
“我们这就要去枫月谷了。”
“去枫月谷?那正好我也去出去走走。”袭匀眼中闪现一抹兴奋。
欢凉撇嘴道:“你办完事赶紧上山吧。”
“我说你个臭丫头,你怎么用完了我,就想着将我打发走?山上就我自己一个人,无聊死了,这一次我打死也不走!”
“反正你不许跟着我们!”
这两个人又开始了,安文夕无奈的抚了抚额,看了眼欢凉又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缓步出了房间,她自己已经活在了仇恨里,那么就希望欢凉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吧,她不应该去背负那么多。
也许,她猜错了呢,欢凉一直由花姑姑抚养长大,不知道这件事花姑姑又知道多少?想到这里,安文夕不免加快了步伐。
回到凤青轩,安文夕便打发了欢凉,和花姑姑来到了密室。
对于当年的事情,花姑姑一直还有记忆。
“当年,皇上的暗卫将她交给我时,她还很小,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看样子像是刚出生不久。”
花姑姑陷入回忆之中,“当时,我问他这是谁家的孩子,他说是捡来的,让我好好将她带大,我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十五年前,曹家被灭,而欢凉现在刚好十五岁!
“我想知道真相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也许,欢凉不知道会更好,花姑姑,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欢凉。”
“公主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安文夕刚刚出了密室,欢凉忙迎了上去道:“公主,玉公子来了,正在二楼香阁内。”
他怎么来了?
“你去告诉他,凤青轩早已没有了胭脂醉。”
“公主,我已经告诉他了,他说他是来寻凤公子的。”
安文夕闻言心蓦地一跳,难道他知道了?
“公主,不如我去将他打发了吧。”欢凉看着安文夕脸色不对,忙说道。
“不必了,带我去瞧瞧。”
她几乎从来没有用凤公子的身份,他又是怎样知道的?
“见过凤公子。”
“起来吧,送壶茶来。”
“玉公子,听说你找我。”安文夕变了嗓音说道。
楚君昱紫袍依旧,一袭墨发全部流泻在后背之上,此时正拥着暖炉浅啜着茶水,听到安文夕说话,起身道:“久仰凤公子大名,今日不知是否有幸听得凤公子抚琴一曲?”
她幼年便扮作凤公子,随着晟哥哥周游各国,更是因一曲《凤求凰》而少年成名。
“不知玉公子可知道我的规矩?”
她从不轻易奏琴,想听她弹琴的人必须要拿东西和她交换,这是她一向的规矩。
北宫喆在大安为质三年,从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盛名九州的凤公子。
“凤公子,你看这把玄冰骨扇是否可以换凤公子一曲?”
“自然可以。”安文夕示意一旁的侍女将扇子收下,没想到这把扇子最终还是到了她的手中。
“将我的琴取来。”她对一旁吩咐道。
“不知玉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凤求凰!”楚君昱妖灼的眉目轻扬。
安文夕握着茶盏的指尖一颤,双眸蓦地看向对面双眸含笑的楚君昱。
第88章 淫乱后宫
在安文夕葱白指尖穿梭在七弦琴上,琴声委婉而连绵,四琴声绕过丛林,犹如清泉在石上静流,缓缓而幽逸。
楚君昱微闭了眼睛,右手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室内烧着暖暖的炭火,烛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之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以至于多年后再忆起这幕,都觉得十分的温暖。
一曲终了,楚君昱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赞道:“世人常言能得凤公子一曲,千金不换,此言果然不假。”
“玉公子谬赞了。”
接下来几日,玉公子每到入幕都回来凤青轩,煮一壶茶,再听她弹奏一曲。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初识在凤青轩的日子。
安文夕觉得和楚君昱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自从那日曹暮烟从潇湘馆出去,她去怜馆寻芳问柳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各种各样的流言四处迭起,不久又有人还传言曹太后和身边的近侍****后宫,众人不禁嘘唏不已,然而面对这些不堪的流言蜚语,当事人曹太后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每天都要从外面招来小倌,夜夜笙歌。
沧月从信鸽上取下纸条递给曹暮烟道:“烟儿,六王爷来信了。”
曹暮烟捧着手炉,接过纸条看后,脸色大变,将手中的手炉狠狠地摔到地上怒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威胁起来哀家了!”
如今她是皇太后,他和北宫喆皆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在这件事上,就是北宫喆也没有说什么,偏生这个不知好歹的六王爷几番对她指手画脚,还拿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来威胁她,真是不自量力!
“烟儿,太医都已经说了你不宜生气,这火气怎么又上来了?”沧月柔声哄道。
“你叫阿袭过来。”曹暮烟将手中的纸条狠狠碾碎。
“烟儿,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忤逆我么!”
“烟儿……”
“还不快去!”
沧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要她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都由他来做。
近来,朝堂之上许多言官纷纷上谏,联名上奏弹劾起来曹太后。而北宫喆在这件事却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任其发展。
北宫喆看着桌案上逐渐要堆成山的奏折,眸光如潭幽深,这曹太后真是不知死活,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到时候谁废黜谁还不一定呢!
江向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羹来到琼华殿书房,对北宫喆浅笑道:“喆,吃点宵夜吧。”
北宫喆没有抬头直接道:“你先放着吧。”
江向晚径自绕道北宫喆身后,“喆,我帮你捏捏肩吧。”
北宫喆闻言手中的朱笔一顿,“不必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喆,你这是……在赶我走?”江向晚眼底掠过一抹受伤。
“晚儿,你身上有伤,朕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养着身子么,你这段时间就不要来琼华殿了。”
江向晚从背后一把抱住北宫喆,声音中带了丝柔意,“喆,你不要赶我走,今晚就让我留下好不好?”
最后一句几近乞求。
北宫喆不动声色的扯开江向晚的手道:“晚儿,你知道的,这琼华殿从来不留女人。”
不留女人?
江向晚嘴角勾起凄凉的笑意,“那安文夕呢?”
北宫喆手中的朱笔应声而断,双眸里渐渐带着些冷意,刚想转身,却再次被江向晚抱住道:“喆,别再拒绝我好么?”
“晚儿!”北宫喆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即日起,朕特许你回府养伤。”
江向晚身子蓦地一僵,他真的要……赶她走?
“喆,你我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希望能够嫁给你,现在你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可独独不肯娶我,这是为什么?”江向晚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
“晚儿,你和她们不一样。”
“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她们不过是你为了平衡前朝势力才纳进宫的,我才是你要娶的那一个,可是我不容易复活了,你却偏偏让我做了女官,这样尴尬的身份……”
“你当真想成为朕的妃子?”
“我……”她想成为他的后,唯一的后,而不是那所谓的妃子。
“既然你想,那朕就成全你,让你成为她们之间的一员。”北宫喆语气变得淡漠。
“喆,我不要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我要的是你能够疼我爱我……”江向晚脸上划过温热的液体,她抓着北宫喆的衣袖道,“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么?”
她不相信,她陪了他整整十五年,他不可能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北宫喆扯过握在江向晚手里的衣角,看着她悲怆的神色,慢慢转过身去,他一直都拿她当做亲人,当做妹妹,可从未对她有过别的想法,喜欢她的一直都是惊魂。
他的转身已经代表了默认,看着那道挺拔的明黄背影,她觉得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她再也抓不到他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
她的十五年却比不上那个人的三年,她好不甘心呐!
北宫喆眸光一敛,高声道:“青玄送江小姐回江府。”
江向晚垂下了眼睑,淡淡道:“好,我回家好好养伤。”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既然不能再留到宫里,那她想留下最后的尊严。
安文夕将曹暮烟的声名搅得一团乌烟瘴气之后,便踏上了前往枫月谷的路途。
枫月谷位于大安和北襄的边界处,安文夕和欢凉一路北行,天气也越来越冷,幸好马车里足够温暖,这一路行来,也不算是太艰难。
为了行路方便,也为了避人耳目,安文夕和欢凉皆是男装。
她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跟楚君昱道别,估计今晚他到凤青轩就会发现她不见了,亦如那日的胭脂,都是不告而别。
“二位公子,邹城到了。”赶车的小哥对车内说道。
“公子,我们下车吃点东西吧。”欢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天呆在马车上,身子骨都迟钝了。
安文夕点点头,掀开车帘对赶车小哥道:“麻烦小哥带我们去一家简单的酒楼便好。”
“好咧。”
现在正是午时时分,酒楼里面的雅间皆座无虚席,安文夕只得在大厅内落座。
大厅内龙鱼混杂,有些身材剽悍的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嘴里大声的嚷嚷着,安文夕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旁边的桌子上的男人有了几分醉意,时不时朝安文夕和欢凉落座的座子上投来几眼,嘴里还调笑着。
“那位公子生得好生俊朗,你看那脸皮白的跟个娘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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